第42章 Par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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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雅卧病在床,昏迷不醒,她身边也没有很多奴才。这偌大的院子如此寂静,到底是谁点了这么多灯?难道又是风于天听信胡话,捣弄风水?

    沈若许轻功上了二楼,脚步比那风还要轻盈,身影闪过,不留痕迹。他随意走到拐角处,站在走廊里,透过窗户往屋里看。

    本来是粗略一瞥,却没想到第一间屋子就充满了情况!

    浴池熏香,粉红暖帐。美人长发散着归拢身前,身体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一笔勾勒出美到极致的轮廓。她的左后肩上画着一枝的梅花,一直蔓延到后脖颈上,妖艳动人。

    此刻,她正往后伸着手,欲解抹胸里衣的束带。

    原来这种衣带是要这么解的啊……

    沈若许一愣。

    为什么他看完之后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这个?

    美人侧身,玉臂轻抬,正在以手梳顺青丝。半侧着身子,并没有展示出什么香艳的风光,可这种若隐若现的画面,偏偏更让人想入非非。

    沈若许今年二十二岁,虽没有妻妾,但也不至于落到偷看女人洗澡的地步。他心里想的是,赶紧去查看其他屋子里的情况,了解清楚都有什么人在这里住。但是他不知道怎么的,从看见她背影的那一刻,就鬼使神差地定住了身子,拔不动腿了。

    即便看不到她的容颜,单凭这剔透如玉一般的肌肤,还有这窈窕无缺的身材,也足以称得上“美人”了吧。

    不一会儿,美人终于换好衣服,穿着一件薄衫,轻移莲步,走向那个四四方方的浴池之中。

    “什么人?”

    突然,她转脸望向层层纱帐与屏风,这一动作正好把她的容貌和双臂遮不住的风光尽露在了沈若许眼前。

    “零落?”沈若许大惊。

    只见零落飞快地踏水起身,以外衣裹身,手脚麻利地掀开那层层纱帐,最后重重地推翻屏风。

    一个厮正缩在角落里,怪异地弓着腰,裤子褪到腿,不用问也知道在做什么好事。被发现后,他惊慌不已,想退却已无处可退。

    沈若许不自觉地蹙起眉头,眯起眼睛,手摸到了鞭子上。

    “你从哪里来?可知我是谁?”零落话时透着一股阴狠,并不如她外表这般柔弱可欺。

    “的,的不知,的只是进来迷了路,迷了路……求姑奶奶放过的……”厮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就冲她袭过来的速度,他也能看出来此女绝非善类。只怪他冲昏了头脑,连雅阁里的人都敢惹。

    “迷了路,迷进了浴室之中?迷了路,连裤子都脱了?”零落抓起一个花瓶在柱子上“哐”地砸碎,握着碎瓷片指着眼前的人,“本来应该挖了你的眼睛,避免草惊蛇,只割掉你的舌头好了,出去之后,你最好老老实实当个‘死人’。”

    “不要,不要,不,唔……救……啊……”厮惨烈的叫声在这夜里十分刺耳,但是也只能融进无边夜色之中,无人理会。

    零落这还没动手呢,厮已经吓晕了,屁股底下湿了一片,臭味儿熏天。

    零落嫌弃地移开眼,将手中瓷片扔在地上的碎碴中,接着抬手按下了墙上的木制机关。

    很快,两个婢女赶来,一进门就向零落行礼,抬眼瞧见地上的厮,也是吓了一跳。

    “姑娘受惊了,奴婢这就处理他。请姑娘随奴婢换一间屋子休息吧。”

    零落脸色很差,显然是受了惊,但是她并没有多言,多裹了一件衣服,跟着其中一个婢女出去了。留下的着手扫屋子。

    一阵风吹来,婢女眼前一阵恍惚,定睛看去,却是无人,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摇了摇头,继续扫地上碎片。可是就在下一秒,她却突然被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

    “这个人我来处理。”沈若许抽出长鞭缠住那个厮的身体。鞭子一碰到他的皮,立刻就伸展出暗藏的利刃,紧紧地勾进了他的血肉中。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不然,你就要陪他上路了。”

    婢女知道,这个厮可能是活不了了。来人内息全无,定是江湖高手。

    沈若许粗鲁地拖着厮离开了楼,隔空一挥,便将楼上婢女的穴道解开了。他手里的鞭子越捆越紧,就像生命力异常顽强的藤条,恨不得在这人身上扎根发芽,制造无尽的痛苦。

    来到林边一方的池塘,沈若许直接大力将其抡起,丢入水中。

    厮呛了水,加上寒气刺激着灼烫的伤口,立马清醒过来,挣扎着挥动着双臂。

    “救命,救……唔……”他在水里扑棱了几下,竟然寻到了岸。

    “咳咳,呕,咳,咳咳……的,知错了……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惹恼了大爷们……咳,的知错了,饶命,饶命啊……”

    阎王没有点头,谁能留你性命。

    通体幽蓝的长鞭闪着如星子一般忽明忽暗的微光,那是寒铁在月下吟唱。鞭子狠狠落下,顿时皮开肉绽见白骨。

    “老老实实死了多好,非要自找苦吃。”

    厮被剧痛所笼罩,根本听不清沈若许在什么了,只听个大概,却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哆嗦着往水里爬,不知道是想逃还是想干脆地死了算了。

    “记住了本尊的名字,沈若许。做鬼之后若想报仇,千万别找错了人。”

    灵活的鞭体如蛇一般迅猛地攀上他的脖颈,狠狠缠绕着,渐渐收紧……

    “饶,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错了……我不认识她……大侠饶我一命……”厮吃力地进行了最后的求救,却是气若游丝。

    “你也配认识她?”

    孤月当空,溟濛千里。

    灯笼的光火映不出他的情绪,药水浇灌在尸体上,瞬间连骨带衣化为灰烬。

    ……

    夜,沉默着包容着一切,将万物吞噬。多少故事,隐匿在夜色之中。

    “那人处理好了吗?”零落洗完澡,问旁边伺候着的婢女。发生了刚才的意外,婢女不敢再留她一个人在屋里。

    “回姑娘,他……哦,已经处理好了,绝不会再出现脏了姑娘的眼。”婢女如是道,没有提及沈若许的出现。

    “知道了,你走吧,我要睡了。”零落态度冷淡,发了婢女离开。

    婢女行礼,乖乖地退了出去。

    屋里安静得过分,零落没有上床休息,而是继续呆坐在凳子上发愣。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将衣裙从左肩上扯落,露出肩膀。

    开桌上巧的盒子,竟然是个精致的药箱。她拿出药膏来,对着镜子,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给自己的左肩颈上药。

    原来那梅花只是画上去的,梅花洗掉,便露出了丑陋的疤痕。

    那疤痕很新,似乎还有痛感,不然她怎会不住地皱眉?轻轻咬着下唇,模样委屈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抱着她好好地哄一哄。

    冰凉的药膏在指尖轻柔,也不知道有没有老实地覆盖在疤痕上,反正她也看不见,越抹越烦躁,气得直接将药箱扣起来,推到一边,呆坐着生闷气。

    低着头,长发轻垂在肩上,并没有遮挡她好看的容颜。

    她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可以让万人神魂颠倒的妖艳美人,她的美在于五官恰到好处地配合,温柔没有冲击感,却充满灵气。

    杏眼干净又明澈,像只单纯的动物,欢喜忧愁尽在眼中,只要你想,你就可以从她灵动的眸子里感受到她的情绪。鼻子巧,鼻头有点肉肉的,很是可爱。樱唇润而浅红,让人想要一品芳泽。

    对美的认知本是一种主观的看法。不论旁人眼中的零落到底是什么样子,总之她从头发丝儿到指甲盖儿,都像是按照某人心里最爱的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完全狙击他的心。如果风可以有颜色,那在吹过她的时候,一定会变成粉红,然后扑入他怀中。

    零落乖乖地坐在那里,柔软得让人心疼。眼眶一热,心里发酸,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掉下两滴泪来。

    旁人总女人是水做的,沈若许在认识零落之后才信了这句话。

    窗上的纱帘被冷风吹荡着,拂过窗外人的脸。

    沈若许目光沉沉地看着屋里的人,手里却轻轻地抚摸着绝尘的刃。刃尖上已经冰冷的血液不心沾到他的手背上,鲜红又刺目。他抬起手来,微微低头,将那血迹舔舐。

    零落闷声哭了一会儿就累了,抹去眼泪,也不管那衣服还没穿好,光着脚就跑上床去,直愣愣地趴着,脚还在床边耷拉着。不多会儿,屋里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沈若许确定她睡着了,便不客气地翻窗进去。

    绝尘已被收好,身上也无半点血星子,他携夜色来,潇洒飘逸。谁能看出他的本质,是个忠于嗜血的恶人?

    他沉默着走到床边坐下,先是伸手将她脖颈上的青丝撩开,露出那丑陋的伤疤。

    足有五个印记,好像是一只手留下的。

    暗中保护她的人被楚行吟拦下,影卫又被高手斩杀。她是如何从坏人手里逃脱,又如何来到孤月城呢?疤痕新鲜未愈,突兀地长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受伤时,必定是五个血淋淋的窟窿,她怕疼,一定吓坏了。

    手中触感让他失神,烛火随风摇晃着,晃得人心慌意乱。

    “没有保护好你……”他喃喃,无人回应。

    起身去桌上取来药箱,沈若许动作轻柔仔细地为她重新上药。将她衣服整理好,再把她的身子翻过来摆正,最后盖好被子,像照顾奶猫一样,把她围在温暖柔软的窝里。

    看着她的睡颜,沈若许终于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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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碗:许同学,不要偷看美女洗香香。

    许:我看我老婆怎么了,你没老婆吗管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