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远惊愕的看着白浩文下跪，他没有想到白浩文会为了白纵下跪。

    那个不服输，永远不会认错的男人，此刻就跪在他面前。

    白浩文有些不敢看他，手颤抖着无处安放：“是我的错，你怎么做我都认了，但白纵你不可以啊，那是你爷爷辛辛苦苦创立的，是我们白家的证明！”

    听到这句话白敬远笑了，泪水湿了眼眶，漆黑的眼眸都是恨意，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恨意。

    他后悔了？他怎么能后悔！他就应该永远冷血下去，这样自己还看得起他一点。

    他现在后悔的太廉价，在许佳茹死的时候，在白敬远差点死在国外街巷的时候！

    他就没资格后悔了！

    白敬远被痛苦包围的有些窒息，那个他恨了二十多年的人道歉，他竟然会因为这种廉价的歉意难过。

    像是你在暗处的阴沟走了许久，努力了多年，突然被认可一样。

    不过他不需要。

    白敬远回过神来恨意更深，整个人都有些癫狂。

    “不可能！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外面好激烈啊，不过白浩文太人渣了，心疼远远！】

    【唉，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他自找的，现在才道歉也太晚了。】

    【纪书瑶，你以后会和他在一起吗？】

    纪书瑶看到这条弹幕有些怔然，会在一起吗？

    应该…不会吧，她马上就会回去了，回去后即使不死也回不来了。

    她眸子灰暗，莫名有些伤感，她没有回答反而看了眼外面白敬远。

    此刻白敬远神情偏执，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很痛苦，明明是对付那些人渣，自己却也这么痛苦，伤敌1000，自损800。

    真是个傻子。

    屏幕上又多了50好评，随后砰的一声炸开一个火箭炮，加上刚刚的50正好150。

    “宿主好棒！看来整天开着直播，确实很赚好评啊！”

    纪书瑶看着越来越多的好评，心里发苦，怎么也笑不出来。

    门外，白浩文在他完后眼神彻底暗下去，整个人垮了一样。

    白敬远怕自己一会真忍不住，做了个手势走进休息室：“把他们赶出去。”

    纪书瑶看到他进来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白敬远抱在怀里，他蹲在自己面前，双臂死死抱住自己，头埋进颈窝。

    白敬远肩膀微颤，纪书瑶感觉到几滴滚烫液体低落在肩上。

    他哭了。

    看他这样，纪书瑶心疼得不得了，手一下下抚过他的背，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些什么。

    她完全能够理解白敬远，也知道他经历了多少痛，这个时候她什么都是薄弱的。

    纪书瑶唯一能做的，就是像现在一样陪着他。

    突然！外面的门被开，向天琪急匆匆赶过来，一脸慌张：“白浩文，白浩文他从五楼跳下去了！”

    白敬远听到立马直起身，眼眶因为刚刚哭通红，满眼不可置信，他起身跑过去却因为刚刚卸了心劲，整个人东倒西歪。

    纪书瑶眼疾手快扶住他，安慰道：“你现在过去也不能做什么，让天琪慢慢扶你下去，我先去处理。”

    白敬远眼里的暴戾还没完全消散，又因为哭过看上去像是被欺负了的狼崽子。

    他凝视着纪书瑶，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把他交给向天琪，纪书瑶直接下楼去了，因为之前练功总是受伤，所以她多少学过一些皮毛。

    120还没来，她大体的看了看，白浩文跳楼之后直接趴在地面上，地上已经有了一大滩的血迹。

    看到这幅画面，纪书瑶心里是慌张的，因为如果白浩文死了，即使白敬远再怎么恨他，也可能会怪罪自己。

    她蹲下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活着！

    她立马拿出手机联系夏初，把市里面最好的医生联系好，大概15分钟120到了之后赶紧送到了医院。

    纪书瑶没办法就只能跟着去，期间白敬远想跟过来，被尹兰馨疯了一样的骂，他只能等着。

    到了医院人进了ICU，她坐在门口等着，在手术室的门口，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觉到寂冷。

    白敬轩到医院之后被包扎的看不清原样，他走过来恶狠狠瞪着纪书瑶，像是两个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你原来什么都知道！如果我爸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白敬远！”

    纪书瑶抬起头看他一眼，眼里都是嘲讽和不屑：“都到了今天这一步，你还是这么的蠢。”

    “你…！”

    白敬轩还没话，手术的门已经开了，尹兰馨已经有些疯疯癫癫，像是整个人有些失控冲上去：“医生医生，我老公怎么样？！”

    “我们尽力了，患者的双腿出现不可逆的损伤，又因为头部受到了重创，苏醒的几率很低。”

    听到这段话，尹兰馨几乎是崩溃嚎啕大哭，白敬轩也只能去扶着她。

    纪书瑶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世界上什么事都有因果报应，她想不通白浩文为什么会跳下去，但是即使不跳下去，他们的报应还会在后面等着。

    等该收拾的都收拾完，已经到了下午，上午还是阳光明媚，纪书瑶出院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雪。

    纪书瑶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了白敬远电话，接通一听，居然是张管家：“纪姐是您吗？您有空快来看看少爷吧，他喝了很多酒，在楼上不停地弹琴，我们根本劝不了啊。”

    “好，我马上过去。”挂断电话，纪书瑶直接驱车去他那。

    【果然恶有恶报啊！】

    【5555，好心疼，远远，这也太惨了吧！】

    【不知道他心里多难过呢！】

    纪书瑶看了一眼，右下角又多了50个好评，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后面直接关闭了弹幕。

    等她到的时候雪已经三厘米厚，她刚进大门就听到疯狂激昂的钢琴声。

    张管家一看到她来，赶紧接待：“纪姐你可算来了，少爷从上午回来就一直待在楼上，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您快去看看吧。”

    听他这么纪书瑶皱起眉，脸色阴沉着，白敬远这个人什么都好，只有一点不好，坏的不够透彻。

    在这个世界上对恶人有良心，就是对自己最大的痛苦。

    纪书瑶直接上到楼顶阳光房，门微微虚掩着，她一推就听见酒瓶滚落的声音，刚刚开一条缝，就看见无数的红酒瓶在地下七零八落。

    白敬远正背对着她，干净修长的手指节奏疯狂的按压着钢琴键，钢琴上还立着一瓶没有喝完的红酒。

    琴声疯狂悠长，带着丝丝旋律的同时折磨着人的身心，就如同白敬远如今的心境。

    房间三面都是落地窗，连楼顶都能够看到星辰，不过此刻已被白雪覆盖。

    外面虽然在下着雪，但日光还是稳稳的照射进来。

    纪书瑶放慢脚步走到他面前，白敬远双眼已经有些迷离，耳朵的脖颈全是红的。

    他的双眼像是含着水雾，看着她来了扬起嘴角停了下来：“瑶瑶你来啦？”

    他让开让纪书瑶坐下，纪书瑶叹了口气坐他身边：“一个人喝多无聊，我来陪你。”

    纪书瑶拿起酒瓶喝了口：“嗯，味道还可以。”

    白敬远本以为她会骂自己，看到她这样他笑了笑，也不弹了，紧闭着眼睛吸了口气：“他没事吧。”

    他的语气是肯定，纪书瑶知道他早就看了自己给他发的微信，再问一遍还是不放心。

    “没死，放心。”纪书瑶看着他，回想着以往他那副傻样：“难过就哭吧，怎么该哭的时候反而不哭了呢？”

    白敬远嘴角微微勾起，用力眨了眨眼看着她：“怕你不喜欢。”

    “少来了，我不喜欢的事情，你做的还少吗？”

    “确实，比如不喜欢我。”

    纪书瑶听到这句话愣了愣，虽然是句玩笑话，但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白敬远意识模模糊糊，没有意识到自己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问出了心里话：“我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不该对白纵赶尽杀绝？

    是不是根本不应该生出来？

    他的眼神太过悲凉，看的纪书瑶心里疼的不行，那么些年，他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是不是每一次发完疯，都这样怀疑自己？

    “你没有错，我不觉得你有错。”纪书瑶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并不是安慰道：“你替你妈妈报仇有什么错？错的是他们，今天是他自己要跳楼，别没有去世，就算死了也是他自作孽，如果是我未必比你做的好。”

    “你不用怀疑自己，我一直相信你。”

    外面雪越下越大，雪花在窗前不停落下，一眼望过去像是一个冰雪世界。

    这句话深深进入白敬远心里，他无可自拔的爱上她，不曾后悔。

    白敬远一眼望进纪书瑶眼里，在酒精催促下他有些不受控凑上前。

    两个人鼻尖相对，眼前是他喜欢的人。

    “我可以吻你吗？”

    纪书瑶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些什么。

    室外温度越来越低，室内的温度却开始升高。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白敬远心翼翼吻了上去，清冽的香气和酒香结合通通钻进纪书瑶呼吸间。

    她身体僵直，一后退就被白敬远宽大的手掌揽住。

    这一刻，她终于清楚的知道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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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纪书瑶：你最讨厌什么菜？

    白敬远：我自己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