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希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措。

    明明站在广阔的天河街边,她却感觉像是被逼到一个极其狭窄的角落。

    全世界的空气好像都被掠夺，她只能看见眼前的姑娘。

    姑娘紧紧抱着她，双手箍着她的腰,好看的脸颊透着粉，眨巴着一双扑闪的大眼睛看着她。

    她禁不住要败下阵来。

    她的手几乎要忍不住要抚上姑娘的背,想拥姑娘入怀。

    可是,她可以这样做吗？

    理智冷冰冰告诉她：不能。

    夜深了,拂过河面的微风带着凉意，似乎也在提醒她这一点。

    她顿在半空的手还是没能落在姑娘背上,只能握成拳,一点点垂下。

    “魏希姐姐...”

    许是她太久没有回应,姑娘原本的自信霸道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没底气。

    环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松开了,姑娘撇开脸不再看她。

    魏希看着姑娘在她眼前转身,仿佛被抽去了全部生机，背影孤寂又落寞，游魂一样往前飘。

    心里闷闷的。

    一个人不太安全，她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终究是放心不下，她追上前拉住姑娘的手腕,温柔的嗓音带着诱哄意味：“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你送。”

    姑娘甩开她的手,抬眼看她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眼神装作很凶的样子，但她看了只觉得姑娘可怜巴巴。

    “黎璃，不要拿自的安全开玩笑。”魏希看着她心疼道。

    之前好几次姑娘被她伤了心,都会碰到不好的事情，她必须得把姑娘送回去才安心。

    “可是，你凭什么管我？”

    “你有什么立场？”

    姑娘流着眼泪问她。

    魏希被问得愣住。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任何立场去干涉姑娘的生活。

    “不出来了吧。”

    魏希薄唇抿得发白,姑娘看着她一边流泪，一边笑：

    “魏希姐姐，我求你以后都别管我了，我再也不想自作多情了。”

    “你知道吗？每次我努力寻找你可能喜欢我的蛛丝马迹，找到那一刻开心得不得了，但是很快又彻底失望有多难受吗？”

    “我也不知道自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一次又一次努力靠近你，可你知道吗？每次我冷静下来一个人舔伤口的时候，我都会想自怎么可以这么犯贱，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纠缠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所以，魏希姐姐，如果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也不想伤害我的话，就请远离我吧，不要因为担心我的安全就送我回家，更不要因为可怜我对我好。”

    “你给的，不是爱情我都不想要。”

    黎璃一口气把这些闷在心里很久的话都出来，瞬间如释重负。

    她一直都是个骄傲甚至自负的人，先前对爱情的态度也是有些不屑一顾的，但没想到自在爱情这条路上尝到的苦头最多。

    虽然很心痛，但她此刻总算有勇气做一个了断了。

    长痛不如短痛，人生那么长，她就不信自这辈子就只喜欢魏希一个人了。

    她坦荡地盯着魏希那双如墨的眸子，依旧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魏希回应她：“好。”

    声音依旧淡淡的，没什么波澜。

    大概这对魏希来也是一种解脱吧，黎璃自嘲地想。

    收回视线，她不再看魏希一眼，继续沿着天河街道往前走，魏希也真的没有再跟上来。

    走到双脚都有些麻木了，黎璃才终于转身往回走。

    路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人了，天上还有很多孔明灯在缓缓飘着，静谧又美好。

    黎璃停下来，只是看着那些飞在天空里的灯就又没出息地流下眼泪，她甚至还想去捡回那个放飞失败还被她弄破的孔明灯。

    她讨厌这样的自。

    好在等她走回到原来魏希卖孔明灯的地方时，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大概是魏希自处理掉了。

    看，这就是天意，她告诫自。

    她不想走了，直接坐在河边的草坪上，隔着护栏看映着柔和火光的湖面，湖面一荡一荡的，波光粼粼，像浸在酥油里的好看画纸。

    草丛上有虫子，黎璃被咬了几口也懒得动。

    跟决定放弃魏希相比，被虫子咬的痛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忽然，挎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黎璃开挎包，拿出手机一看，是阮晴给她发的信息，问她回到酒店没有。

    黎璃这才想起自答应了回去要给阮晴发信息的。

    她快速字：已经到了。

    然后阮晴让她好好休息，就没再聊下去。

    黎璃松了一口气，继续望着河面，她今晚忽然有些不想回去了。

    反正回酒店也是一个人，回家的话也会扰爸妈的二人世界，她不想扫他们的兴。

    她往河边护栏坐近了些，脱了鞋，大胆地把脚伸进河水里晃荡，感受水流淌过脚的凉意。

    -

    听了姑娘那番话，魏希在原地愣了很久。

    但她觉得姑娘得很对，如果自不能给她一个确切的承诺，就不该自以为是地对姑娘好，因为那样只会伤害更大。

    她捡起那个残破的孔明灯，在垃圾箱旁边静静站了许久，才肯扔进去。

    最后才原封不动地带着江慕托她送的礼物回去。

    她往姑娘前行的方向最后望了一样，有些担心她遇到危险，但想到姑娘的话，还是控制住了自过去找人的念头。

    回去吧，明早还要上班，还要把礼物还给江慕。

    她开始往回走，但步子被拉得很长，像是身体在抗拒，不让她就这样轻易离开。

    她咬唇，下唇传来的痛感让她清醒了一些。

    回去吧，魏希，不要再想那个姑娘，控制自不再靠近她才能终止伤害。

    魏希费了很大劲服自，也已经走到还算热闹的市集中心，却在与几个拎着酒瓶嘴里着不太干净的话的醉汉擦肩而过时再度动摇。

    “我赌有失恋的姑娘在天河街边，我们过去就能碰上1个。”

    “一个可能不太够，至少5个吧？我们一人一个...”

    她脚步顿住，那群人在往姑娘的方向去。

    也许姑娘已经从其他的路车回去了，不一定要沿着这么长的河街走回来。

    魏希试着这样服自。

    忽然听见河街入口的两个卖花茶的老板娘开始交谈：“最近好像有点乱。”

    “刚刚那几个醉汉好像之前犯了事，前几天才从局子里出来的。”

    “你家闺女出去玩回来没？”

    “没事，没去那边...”

    魏希听了，再也忍不住，疯了一样往回冲。

    她很快追上那几个醉汉，他们已经围成圈，中间有个姑娘。

    夜已经很黑了，她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中间那个姑娘的脸，她直接冲了上去。

    “呦，又来了个美女。”

    醉汉拎着酒瓶晃晃悠悠，调笑着朝魏希伸出手。

    魏希直接一个飞踢踹在醉汉下巴上，醉汉轰然倒地，她回身去看，吓得哆嗦的女孩不是她的姑娘。

    “报警。”她提醒道。

    剩下几个醉汉一起围上来，他们人多，魏希被狠狠拽住，一个酒瓶兜头砸下来，她扭头避开。

    肩膀和颈侧还是难以幸免，流血了。

    但她并不觉得疼，把几个不太灵活的醉汉都放倒了。

    天河街附近就有个警局，很快就有警察赶了过来，一共来了四个警察，三男一女，因为报案者有人受伤，他们还特地带了药箱过来。

    “没想到见义勇为的是个姑娘。”

    一位和善的中年警官有些意外地道：“姑娘你练过？”

    魏希由着女警官给自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淡淡开口：“会一点跆拳道。”

    她视线一直盯着前方，不知道黎璃是不是安全回去了。

    “大姐姐，谢谢你。”获救的妹妹怯怯地道谢。

    魏希摇摇头，想到那个姑娘，又多提醒一句道：“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去人少偏僻的地方。”

    “好的，姐姐。”眼前妹妹应答的时候很乖，让她不由得想到那个姑娘，仰着脸答应她的时候也乖乖的。

    明明都决定放手了。

    可回忆藏在脑海里，是不是冒出来，挥之不去。

    “真不用去医院看看吗？”女警官帮魏希处理好伤口，还是不太放心，“我们可以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谢谢。”

    魏希起身，还想在往前走走，她要确认一下那个姑娘有没有回去。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根据你见义勇为的好表现，我们局算给你颁发奖金还有赠送锦旗，弘扬社会正能量。”中年警官叫住她。

    魏希依旧拒绝，“不用，加强这附近的安保可能更有用。”

    她告别警察，在渐远的警笛声中继续向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伤，她脑袋有一点晕，意识清醒，但就是有点晕乎乎的，理智也像被戳破了个洞，她现在只想往前，也只顾着往前。

    她好想立刻看到那个姑娘。

    黎璃坐在河边玩水，很快就受不了，双脚冰冰的，冷得她颤，她只好把腿挪回岸上，甩干水，又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水汽，才穿上鞋，站起来拍拍屁股。

    这时候，她尴尬地发现后面好像湿湿的，她不太确定是因为草地上的露水还是那位亲戚提前到来了。

    好在这附近没人，她扭头向后看，勉强看清只是水，上面还沾了些草籽，拍不掉，她一点一点慢慢摘。

    她低着头摘裙子上的草籽，有些心急。

    这时，她忽然听到了脚步踩在青草上发出的声音，有人正在向她靠近。

    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有些忐忑。

    她松开裙子，抬眼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下子怔住了。

    居然是魏希。

    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翻腾，像重症监护室里的心电图一样上下跳动。

    魏希正向她走来，走得很慢，但确实在向她走来。

    越来越近了，她从魏希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丝急切。

    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等魏希走得更近的时候，黎璃看到她肩头和颈侧的血，透血的红纱布贴着她肩部和颈侧的肌肤。

    不再回头的倔强抛诸脑后，她控制不住地直接冲上前去。

    “魏希姐姐，你怎么受伤了？”她抬手，心地去碰她的伤口。

    魏希一声不吭，她急得不行。

    “为什么会受伤啊？”

    “疼吗？”

    “魏希...”姐姐

    剩下的两个字被强势封住，黎璃骤然瞪大双眼。

    一双有力的手环住她的腰。

    “唔...”

    陌生又奇特的酥麻感掠夺她的唇舌，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压在她唇上的力度极重，似乎带着霸道和惩罚的意味，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　　魏希：我很能忍（严肃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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