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星来，郎斌实在是个神出鬼没的人，完上一场比赛之后，他又有一些日子没有现身。但是方星练拳的感觉跟之前有了些不同。仿佛有了一个实体的目标，这和那些他曾经崇拜的拳手不同，这是一个实实在在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人。他的任务也不简简单单是训练技术，他有了具体的想法——他想像郎斌那样厉害。

    如果他变成那样厉害的人，他就能保护那个不知轻重的方黎阳了。

    他脑子又闪现出很多场景，无论是方黎阳被恶徒当做人质，还是被奇怪的人搂搂抱抱，都让方星忍受不了。不知道以后方黎阳还会碰到什么样的事情，是不是还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所以他要更厉害才行，他要更快地成为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男人。

    方星着沙袋，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他连头都没有回，就知道一定是宝或者阿良的叫声。

    宝和阿良稍微训练了一段时间，已经开始间断地做陪练了，但是技艺不精，不会保护自己，经常被中。好在他们两个态度还算认真，经常被也没有抱怨什么，毕竟他们的生活现在完全是靠拳馆，离开这里，大概就没有活路了。

    方星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冷言冷语，宝和阿良也渐渐不太找他话了。有一次去油菜那里吃饭，油菜转弯抹角地想让方星跟他俩话，方星就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跟油菜在背后他是非了。

    方星只能揉揉油菜的头，告诉她别管这些事儿。

    期末考试，方星又考了年级前三。这两年只有他一个人稳居年级前三，保送大学的名额也就自然地落在了他的头上。教学主任和副校长找方星谈话，问他愿不愿意接受保送，能够选择的学校是全省最好的大学。方星全部拒绝了。

    他能考到更好的学校，保送的这两所学校显然不是他的目标。

    “你应该回去跟家长商量一下。如果还是拒绝，我们需要家长签这个同意书。”教学主任递过来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几张纸。

    “为什么要签这个？”

    教学主任，“因为以前也有同学拒绝保送，结果高考失利，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家长跑到学校里闹，当初为什么没有把孩子保送。我们解释您孩子当时拒绝了，家长孩子不懂事，应该问家长的意见。从那之后我们都要保证家长知情，所以必须签同意书。”

    “我已经成年了，我能自己负责。”

    副校长和教学主任笑笑，“还差一个月你才成年，这个同意书，必须要签。”

    方星刚要点什么，教学主任就抢话，“我们都知道你跟叔叔生活，你别想找借口敷衍我们。”

    方星一口气堵在胸口，从桌子上扯过文件夹，掉头走了。

    拖了很久，方星都没有跟方黎阳提过这件事情，后来，实在是被学校催得烦了，方星才把同意书拿给方黎阳看。

    “保送？”方黎阳开文件夹看了一眼，“为什么要拒绝？”

    “不喜欢这两个学校。”

    方黎阳翻着文件，“这两个学校很好啊，而且专业也都不错。你对这两个学校不满意？”

    方星点点头。

    “嗯……”方黎阳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手肘撑着胳膊，虚拢这拳托着腮想了一会儿，然后从外套内袋里拿出笔，在文件上签了字。

    方星原以为方黎阳会劝他接受保送，所以才迟迟不愿意跟他沟通这件事，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签字了。

    方星常年表情寡淡，也就只有方黎阳能看出来他脸上那些细微的变化。他把文件夹合上递回给方星。

    “你肯定能考上比这两所学校更好的大学，我一点儿都不担心。这次期末考试考了第几？”

    “第二。”

    方黎阳伸手，用力地揉了揉方星的头，“少逃两次课明明能考个第一！”

    方星推开方黎阳的手，，“最近想好好拳。”

    方黎阳听到这话简直哭笑不得。最近都在专心拳，还能考年级第二，方星到底是怎么学习的，连从就是学霸的方黎阳都好奇了起来。

    “好了，看在年级第二的份上，我就不你了。去休息吧。”方黎阳拿起眼前的碗，准备去厨房洗碗。方星忽然一把把碗夺了过去，闷声不响地去了厨房。方黎阳只得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发笑。

    “周末去看你跳儿叔吗？”

    “行。”

    老跳儿在戒毒所关了这大半个月，气色大好。头发剪了，胡子刮干净了，终于有了些人模样。进戒毒所的时候，医生就他情况不算严重，进展顺利应该挺快就能出院了。现在看来，老跳儿的状态还真的不错。

    “跳儿叔，给你买的好吃的。”方星把一大袋子吃的放到老跳儿的床上，“还有新的内衣。”

    老跳儿显然有些受宠若惊，看着方星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哎呀……这儿什么都不缺，不用给我买这些，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有的是。”

    方黎阳在旁边看着方星折腾，跟老跳儿，“都是星星要给你买的，你就别客气了。”

    老跳儿尴尬地笑笑，，“那谢谢星星了。”

    方星挺开心的，趁着刚过中午，阳光很好，拉着老跳儿去花园里散散步。三个人起了一些以前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老跳儿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从前简单快乐，日子过得也轻松，有方黎阳这么个朋友，还有方星这么个可爱的孩子。那段日子对于老跳儿来可算是幸福了。然而，对于方星和方黎阳来，这段美好的过去却五味杂陈，不出是甜还是苦。

    老跳儿高兴地回忆着往事，方星和方黎阳却不敢看彼此一眼，他们各自带着焦虑附和着老跳儿，看似相谈甚欢。

    一直聊到太阳西斜，探视时间结束，他们才离开戒毒所。或许是刚才的谈话余音未绝，两个人都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回去路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话。

    方黎阳也试图点什么，破车内沉默僵硬的空气，但是他到方星一直看着窗外，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他几度想话，却又放弃了。方星透过玻璃看到方黎阳朝他看过来的眼神，他也想转过头去，给方黎阳一个话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但是他做不到。他只能看着方黎阳一次次试探时候，终于放弃般地不在看他，专心开车。

    方黎阳电话破了车里的寂静，“江？”

    “方哥，果然被你中了。严经理要约你见面。”

    严经理，就是金城酒店的经理。上次方黎阳带方星去金城住过之后，又拒绝了他给的黑金卡，就让江直接过去和这位严经理对接，自己再没有露过面。开始几天，酒店的人当江是空气。方黎阳告诉江没关系，你就坐在办公室里，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自己完全不过问金城的任何事情。

    终于，这位严经理忍不住了，主动要求见方黎阳。

    方黎阳轻轻朝旁边看了一眼，方星已经重新坐正，不在背对他了。

    “你问他什么时间有空，我配合他。”

    “好的，那我问过之后再告诉你。”

    “尽快，我好安排别的事。发信息就行了，我在开车。”

    “好的。”

    挂了江的电话，方黎阳心地问方星，“保送的事情，学校有什么吗？”

    方星有点意外，方黎阳竟然会问这个。

    他摇摇头，“学校还能什么，就继续努力，高考加油，别让自己后悔什么的。”

    方黎阳笑笑，“不会的。如果不是因为努力上进，谁会拒绝保送大学这么好的机会呢。”

    “你就这么相信我？那万一我高考没考好怎么办？”

    “万一高考没考好，你想没想过怎么办？”

    “不怎么办，不上了，当拳手，去拳。”方星赌气似地。

    方黎阳原本以为，以方星的性格他会，要一直复读到考上理想的学校为止。没想到他会去做个拳手。

    “当拳手？你是认真的吗？”

    “是。”

    方黎阳知道方星喜欢拳击，但是最近方星对拳击的热情有些不太寻常。他以前经常参加俱乐部比赛，还经常得奖，这些方黎阳都知道，但是方星从来没有提过要以拳击为职业。方星这样还是第一次，也就是，这是他最近才有的想法。

    方黎阳不禁有些担心，同时也纳闷儿这些日子方星是不是在拳的时候有了什么新的情况，才让他动了这个念头。

    “职业赛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你要好好考虑。”

    方星没有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还是好好高考吧，发挥正常的话，国内的好大学都不在话下。如果你这个年级第一如果去拳了，你让别人怎么想？他们会觉得你瞧不起高考，不屑于跟他们竞争。”方黎阳努力想去开玩笑，可惜最后只有他自己尴尬地笑了笑。

    没多久江就发来了消息，“严经理可以约在明天晚上。”

    方黎阳回复：好。

    然后，直到回家，方星都没有再话。

    方黎阳看着方星拒绝沟通的样子，觉得很有必要去和方星的拳馆听一下，方星最近练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今天出想要放弃上学去当个拳手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