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瞬间让封修暝难看了脸色。

    “昭昭，你还在怪我？”

    莫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虽然方法不对，但封修暝的初衷也是为了他。

    所以莫昭没办法去责怪，他只是也没办法去认同当时封修暝的做法罢了。

    不过都已经是过去那么久的事了，现在莫昭也不想再谁对谁错。

    “修暝，我们还是朋友。”

    莫昭主动开口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封修暝眼底逐渐涌出亮光，但随即想起莫昭的那句“朋友”，又苦笑了一声。

    “昭昭，我们只能做朋友吗？”

    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句。

    莫昭有些沉默，但很快就开口道：“抱歉。”

    “你……”

    封修暝深吸一口气：“你是有喜欢的人了？是……”

    “这个就不要了。”

    莫昭直接断封修暝的话，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眼神有些飘忽。

    看到莫昭这副表情，封修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

    “为什么是他？就因为百年前他的选择是将浮世镜分开，将你送走，给了你百年安稳吗？”

    想起自己在师尊世界里幸福长大的日子，莫昭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现在记忆恢复之后，不管是百年前，还是这百年间的日子，莫昭都记得清清楚楚。

    顾清君尽可能的让他在里面过得幸福快乐，虽然一切都是假的，但对莫昭而言，温暖和感受到的爱意却是真实存在的。

    除了黎怀瑾捣乱，让他误以为看了那本“书”之外，一切都是美好的。

    “修暝，我……”

    “行了，昭昭，你不用了。”

    封修暝表情有些苦涩，他看懂莫昭的表情，不想再自取其辱，既然当年他选择错了留下莫昭的方式，也没什么好的，现在莫昭愿意原谅他，就已经足够了，他不能再妄想奢求更多。

    而且这么多年，他也有愧于莫昭，哪怕这其中有缘由，也不是他能心安理得的理由。

    沉默半晌，封修暝主动给莫昭续上茶，尽量让自己声音轻快：“陪我吃顿饭吧，昭昭。”

    “嗯。”

    …………

    和封修暝吃过饭之后，莫昭准备回家，结果刚到家门口，就见有辆车停在那里。

    他脚步顿了顿，有些惊讶。

    虽然顾清君开车的时候少，但莫昭也认出来那是他师尊开的车。

    莫昭偏头看了眼，有些疑惑，一般而言，顾清君很少以这样的方式过来找他。

    正想着，就见顾清君开门下了车，显然是看到了他。

    “昭昭。”

    顾清君朝莫昭招了招手。

    莫昭乖溜溜过去，嘴角下意识扬起一个笑容：“师尊。”

    顾清君一怔，随即像是不经意般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吗？”

    莫昭歪歪头，嘴角噙着一抹笑：“那师尊在这里等多久了？”

    “我……”

    顾清君看着莫昭的神色，脸上闪过一抹无奈，直接道：“你们聊得怎样？”

    “挺好的。”

    顾清君眼神一闪：“挺好的？”

    “嗯。”

    莫昭一边，一边往别墅门口走。

    顾清君下意识跟在莫昭身后：“怎么个好法？”

    “就……”

    莫昭拉长声音，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顾清君反应不及，一下子将莫昭抱个满怀，伸手扶在了莫昭腰间，顾清君顿了顿，保持动作不变，低下头：“昭昭，你们还只是朋友吧？”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吹拂而去，留下的余温仍让人脸红心跳。

    莫昭垂眸，默不作声看着顾清君放置在自己腰间的手。

    “师尊，我和修暝当然是朋友。”

    莫昭低声认真道：“我们也只能是朋友。”

    下一瞬，莫昭猛地被顾清君转了个身体。

    “师尊？！”

    莫昭伸手按住顾清君胸膛，有些紧张。

    因为顾清君很少有对他这么强势的时候，因此现在这个举动，让莫昭很是猝不及防。

    顾清君喉结滑动了一下，沉声开口道：“昭昭，如果深渊裂缝的事情可以解决……那我们能不能……能不能不只是师徒？”

    莫昭诧异地看着顾清君，他完全没想到顾清君会突然挑明。

    “昭昭，选择权一直在你手里。”

    顾清君微微低头，轻吻莫昭眉心的位置：“我不想只当你的师尊，但我会等你的回应。”

    莫昭眼眶一热，突然很心疼顾清君。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顾清君的所有决定和行为，都是为了他。

    现在也将选择权交到他手里。

    “师尊……”

    顾清君嗯了一声，像是明白莫昭想什么一样，伸手轻抚莫昭的唇瓣，认真道：“昭昭，你相信师尊吗？”

    莫昭乖巧点头，他当然相信顾清君。

    哪怕这个人入了魔，也不会伤害他。

    这个世界上，如果他不能相信顾清君，还能相信谁呢。

    看到莫昭毫不犹豫地点头，顾清君眼底闪过一抹愉悦和满足，随即才继续道：“那你记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而压在你身上的担子，总会有我帮你分担，昭昭，你可以更信任师尊，还有，不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吗，师尊永远会帮你顶着一切。”

    “想要关闭深渊裂缝不一定非你不可，师尊现在已经有些眉头，找到了办法，所以，昭昭你可以更加肆意的生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的意愿，就是我所希望的。”

    顾清君伸出手，一字一顿道：“昭昭，我已经找到办法将能够选择的权利放在这里，现在已经不是百年前，我承认因为我的自私导致天界崩塌，妖界消失，但如果换来你这百年安稳，那一切都值得，所有的孽障我来背着，那你能不能为了师尊，不要给自己太多枷锁。”

    “师尊，那你呢？”

    莫昭眼眶通红，带着鼻音开口道：“你做了这么多，那你呢？”

    顾清君嘴角微勾：“如果能得到你的回应，那我做再多都是值得的。”

    莫昭吸着鼻子，猛地扑进顾清君怀里，紧紧抱着对方，闷声道：“那如果我不回应，岂不是对不起师尊做了这么多。”

    顾清君入魔后亲身找寻控制魔物，以及关闭深渊裂缝的办法，就是为了避免他成为关闭深渊裂缝的牺牲品，哪怕成为浮世镜的主人，成为关闭深渊裂缝的媒介，也不一定会身死道消，但也由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风险，这样珍之重之的感情，莫昭怎么可能一直视而不见。

    其实早在恢复记忆的时候，对于顾清君所付出的一切，莫昭就有所了悟。

    黎怀瑾顾清君拿他当金丝雀豢养，可又何尝不是方方面面想要保护他，不想让他受到一丝伤害的意思，从分离浮世镜，到耗损修为将他送去世界，无法离开昆仑山，就剥离出自己的七情六欲放到分|身上，去体验和了解更多情感，到现在他回来后所做的一切……

    哪一件的出发点不是为了他？

    就连现在想要得到他一个回应，也是在找到关闭深渊裂缝的办法后，才敢挑明。

    就像顾清君所的那样，选择权一直掌握在他手里。

    哪怕直到现在，顾清君也没有强迫他一丝一毫。

    甚至给予了他最大程度的自由。

    所以还要犹豫什么。

    莫昭都快心疼得不行了，他在顾清君胸口上蹭了蹭眼泪，又用额头撞了撞顾清君的胸口，有些埋怨，也有些撒娇：“师尊，你就是故意的！”

    “嗯？”

    顾清君有些失笑：“没有。”

    他伸手抚了抚莫昭的后脑。

    “就是。”

    莫昭吸了吸鼻子，闷声道：“你就是故意让我心疼你，谁家告白，结果还让自己的男朋友这么难受啊，我现在就好难受好难受，你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我……让我好想亲亲你……”

    顾清君抚在莫昭后脑的手倏然顿住。

    他一时不知是该反应那句“男朋友”，还是对后面那句很声，但是仍能听到的话有所回应——真正得到答案的这个瞬间，顾清君竟然僵住了，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有些不真实。

    也就两秒左右的时间，莫昭却等得有些忐忑，他立即抬起头看顾清君，揪着顾清君的衣领，用略显急切的语气来掩饰羞赧和不安：“师尊，你话，这个时候你不话，我很尴尬的。”

    顾清君嘴唇动了动，一开口，声音已经沙哑：“昭昭，我……”

    “啾！”

    不等顾清君完，莫昭竟自己拽着顾清君的衣领，直接上去亲了一口。

    “师尊，我们在一起吧。”

    莫昭认真道：“是真的，不用怀疑，反正除了师徒身份，我现在还要认领你男朋友，唔……”

    炙热的亲吻压下来，瞬间夺走了莫昭的呼吸。

    莫昭能感受到顾清君的激动和喜悦，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宣泄的海口，汹涌的情绪翻涌而来，满是让他羞红脸的爱意，猝不及防间，莫昭又有种想哭的冲动，不是为自己，是为顾清君。

    如果他不能回应这份浓烈而慎重的感情，恐怕顾清君也不会怨他怪他。

    哪怕顾清君已经为他付出那么多，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因为早在一开始，他就将自己的感情放在了最低的位置，甚至在得到答案后，都要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这当然是真的。

    莫昭抱紧顾清君。

    因为他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份感情，那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所以莫昭怎么可能不去回应顾清君，他也没有理由再犹豫和纠结。

    两人在别墅底下拥吻，而别墅二楼，有人靠在窗前，死死盯着这一幕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