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眼光 “我觉得你眼光不怎么样。”……
闻怀白还是转去了许皓那里取那张请柬, 许皓与他认识,大大帮了无数的忙,连他被老爷子揍, 都替他求过情。许皓要结婚,闻怀白怎么可能不封个大红包。
其实许皓要结婚这事儿此前已经过几次, 他现在的女朋友来也挺戏剧的, 是去公司实习的实习生, 不知道许皓怎么勾搭到的。总之,所有人对此的评价都是:许皓何德何能?
到许皓家门口,是他对象开的门。他对象看着一个, 很学生气,也挺可爱的。
“闻先生,请坐。”
闻怀白进了门,看向这显然被精心理过的房子,有些好笑。从前许皓一个人住,很不拘节,阿姨不来扫的时候,家里就好像狗窝。到底是有主的人了,现在这家里一眼扫去, 只透出两个字:温馨。
闻怀白都不好意思大咧咧坐下,因而收敛了一点, 连腿都没搭,坐下喝了杯茶, 接下许皓的请柬, 又闲谈了几句。
“挺好啊,定下来了。”
许皓送闻怀白出来,闻言回头看家里的妻子, 也笑:“确实,这日子可太好了,从没有这样好的时候。”一口气提上来,想对闻怀白,你也该抓紧。可这是闻怀白,还是作罢,拍了拍他肩膀,了再见。
闻怀白在下去的电梯里仔细端详那张请柬,大红底色,烫金的字,别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回到车里,转手扔在了一旁。
许皓的婚礼定在下个月,倒是还早,不急。
只是急别的事。
*
明岚把婴儿车推进家门,和闻雪时搭话:“这感觉是不是挺刺激的?”
闻雪时挑眉,不置可否,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明岚一回头,忽然想起她那个纹身,“我,那个纹身?”
闻雪时没太和她过细节,因此她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此刻的发现颇为有趣。明岚坐到她身侧,手搭在沙发背上,形成一个三角,把闻雪时圈在其中。
闻雪时看她如此兴奋,有些好笑:“是啊。”
明岚摸了摸下巴:“那项链也是他送的?”
她那条项链早在箱底,明岚也清楚。
“对,我被他包养。”闻雪时矮身从明岚胳膊底下钻出去,逃离她的八卦逼问。
真奇怪,从没想过会和明岚熟稔起来。有些事就是这么奇妙,她在意大利竟会遇见明岚。她只给她刺过一个纹身,但最后她却提出如此唐突的意见。
更不可思议的应该是,明岚答应了。
明岚看着她背影,叹了声:“好啦,进来吧,我不问了。”
闻雪时听见了,但没动,在阳台上吹北风。
在意大利,除了明岚,还遇见了程煜。程煜变化不是很大,仍旧是那个阳光又善良,还有点憨厚的男孩子。他似乎很惊喜,问她怎么会来,是否专程来看他。那一刻,闻雪时无言以对,因为她甚至不记得程煜现在在意大利。
她想自己是一个很自私的朋友,朋友二字,只是她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的产物。她根本没有平等地对待过她的朋友们。
她以为自己对顾嘉辞也一样,需要的时候,拉他一道,不需要的时候,其实关怀甚少。
那天他们一起去试镜出来,便起这话题。
——关于试镜这事,原本关于做明星那番话不过是随便一提,但巧就巧在,顾嘉辞这两年大大拍了不少网络短片,也有些人脉。所以那天顾嘉辞拽着闻雪时就去了。
闻雪时对顾嘉辞竟然会拍网络短片这件事有些惊讶,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毕竟他就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
但依然觉得奇妙,并且感慨世界真的很。
那天、那天从试镜的地方出来,两个人找了家星巴克坐着闲聊,便聊起这话题。
“我是,我认真的,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嗯,但我不想开,因为不开就可以做朋友。”这样的友谊反而很长久,尽管自私。
没想到顾嘉辞一脸无语地看她:“你想你自私?别拿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是啊,我是挺喜欢你的,但我也没为你守身如玉吧,不一样女朋友天天换,和别人情骂俏,我因为你亏了什么吗?什么也没有。”
闻雪时不知道什么,倒挺耳熟,低头喝咖啡的时候,忽然记起像谁。
挺像闻怀白的作风。
——混蛋得理直气壮。
她加了块方糖进去,既然想起来了,便给闻怀白了通电话,要他来当司机。顾嘉辞的车当天送去店里保养。
顾嘉辞有些许诧异:“好马不吃回头草。”
闻雪时只是轻笑:“饿急了,什么回头草不回头草的,都会吃的。何况不是所有马都是好马。”
罢,便看见闻怀白的车停了。
闻雪时和顾嘉辞一起坐后座,闻怀白忍不住量顾嘉辞。男孩,除了年轻,没什么优点。
那种雄性之间特有的量的目光,年轻的顾嘉辞还不至于反应迟钝到毫无察觉。他用手机给闻雪时发消息:他好像不太看得起我?
闻雪时笑了:别误会,他谁也看不起。
闻怀白永远是傲视众生的闻怀白,除了自己,谁也看不上。
顾嘉辞不信邪,主动同人搭话,从足球聊到模型聊到赛车,再到枪械。心路历程是这样的:不服——被服——还挺有意思——被征服了。
最后顾嘉辞下次的时候,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没几秒,她手机上收到顾嘉辞的消息:你这金主爸爸挺牛,我佩服。不亏啊。
她懒得纠正,划出对话框,一抬头,看见闻怀白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
他:“我觉得你眼光不怎么样。”
闻雪时轻哼了声,也懒得纠正他,她觉得自己眼光挺好的。眼光不好,就真要看上顾嘉辞了。
她的沉默可以有两种解读:一,随便你怎么想。二,懒得同你解释。
虽然也没差。
闻怀白摸了摸鼻子,想起很多年前,他接她去饭店,也这样碰一鼻子灰。不由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到底想叹什么。
又一次送她到酒店,看着招牌上的几个大字,闻怀白顿了顿,叫住她:“雪时。”
闻雪时回头,北风把她的长发吹在嘴唇上,今天的唇釉有些粘度,她用指挑开。闻怀白的重点却在她头发上,她又是一头大红长发了。
好像回到最开始的时候。
他手肘搭在车窗上,手指轻敲了敲,“要不要搬回长庆路。”
长庆路那处房产,是她来京城之后住的,闻怀白后来送给她,当然了,她走的时候除了人,什么也没带,连手机卡都是后来补办的。
闻雪时眨了眨眼,看着他,然后慢慢地笑起来:“如果明天下雪的话,我就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