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时后,睡饱午觉睁开眼的云靳文，躺在床上，一个懒腰伸开的双手还没收回来,面对出现在门口的秦浩,以及飞扑过来弹跳上床的八万,只想立刻闭眼再次昏迷过去。

    “睡醒啦，来来来,做题了……”

    秦浩屁颠颠跑到床边,捞过云靳文的双脚放自己腿上,套上拖鞋。

    伸手端过床头柜的水杯，举在云靳文嘴边。

    “刚睡醒，喝杯温水。”

    云靳文皱了皱鼻梁,他仿佛闻到了自己脚丫子的味道……

    两个人坐在书桌前,八万趴在书桌上,两只前爪分别按着两个人的课本,公平得很。

    云靳文握着笔还未落下，敲门声响起。

    云靳文一回头：怎么又来一个？？

    “球球，进来进来。”秦浩就像自己家热情地招呼宁圆源进来坐。

    收拾桌面,抬椅子，端水安排得明明白白。

    宁圆源目光追随着秦浩忙活的身影：“浩子,你突然长好高啊！ALPHA分化这么夸张吗？”

    “浩子，你好像变帅了,眼睛变大了,眉毛变浓了……”

    宁圆源语气中止不住的羡慕，他这辈子是没机会，体会这么神奇巨大的变化的。beta分化就像意思意思走个过场，难受程度连场普通感冒都算不上。

    秦浩撩起袖子,举起右手发力，胳膊上弘二头肌明显凸起。

    “瞧见没，我还没练都有了，等我以后专门练练，我就是肌肉男！”

    宁圆源拿手指戳了戳秦浩的肌肉块，又戳了戳自己的手臂，秦浩的手臂虽然不是传中的“坚硬如铁”但是明显和他的不是一个硬度。

    宁圆源更羡慕了……

    “哎，有肌肉真好也……”

    云靳文把秦浩拽后，撸下袖子。

    “你这点肥肉就别嘚瑟了。圆源，我跟你，你要喜欢戳，下次去戳我大哥的，那才是货真价实的肌肉，别被这种伪劣肌肉骗了……”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宁圆源眼睛里星星更多了，作为优质军人，边境军队A级军人的云靳泓，那肌肉肯定很发达，只是每次云靳泓见到他都是长衣长裤，袖扣领扣一颗不落全部系好，他就没在云靳泓身上见过一点点肌肉的影子，自然忽略了这个事情。

    现在听云靳文居然可以戳？

    “真的，真的，不信下次你问他……”

    云靳文心想：你要乐意戳云靳泓，你拿啥随便戳哪，他肯定都愿意……

    “好了好了，干正事了，秦浩，你自己先做题，我先给圆源讲题。”

    三个人集中学习到晚上，吃过晚饭，云靳文麻烦赵叔亲自开车把宁圆源送回了家。

    在客厅里见到秦浩带过来的大号行李箱，他才晓得，秦浩住他家是认真的。

    秦浩分化前，学习堪称要命，各种走神，生拉活扯，威逼利诱勉强能够熬到十点结束。今天秦浩仗着不回家，缠着云靳文学习到十一点半。

    云靳文困得睁不开眼了，他才意犹未尽了今天先这样……

    云靳文洗完澡出来，他的床秦浩已经铺好了，只是床上只有一套被子和枕头，并且放在了床中间。

    床旁边的地上，摆着一个薄薄的软垫，上面扔着被子和枕头，还没来得及展开。

    “你做什么。”云靳文问。

    跪在地上的秦浩头也没回，把被子拉开铺好。

    “我是分化了的ALPHA，你还没分化，以后要是你是OMEGA，我这会分化了还和你睡一床，对你影响不好。以后我睡地上，不烦你……”

    云靳文一挑眉，“行啊！”

    “云儿，你为什么不想知道你的分化结果啊？”秦浩躺在地上，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洒在屋子里照得家具轮廓清晰。

    秦浩耐心的等待云靳文的回答，等到的却是云靳文轻轻的呼噜声，高强度学习几天，沾床就着。秦浩爬起来趴在床边，手指在云靳文眉眼，鼻梁上划过。

    “你这么好看，如果分化成了OMEGA，肯定更好看！”

    秦浩在云靳文家没赖几天，迎来了新学期的分班考试。

    早上六点过，秦浩轻手轻脚起床，云靳文还陷在枕头里熟睡，这几天累得够呛，今天考试他的神经反而放松下来。

    秦浩趴在床边，看着云靳文睫毛微颤，他伸出食指，在云靳文嘴唇上扫过，撑着身子凑近云靳文耳边。

    “云儿，云儿，等我拿个满分回来给你看看！”

    秦浩话如吐气，嘴唇的温热隔着不到三毫米的距离，传递到云靳文的耳坠，脸颊。

    云靳文手背无意识地擦了一把脸。

    秦浩笑着后仰身子站了起来，把拖鞋提在手里，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间。

    早饭后，赵叔亲自把他送到学校，“伙子，好好考，我在外面等你。”

    “谢谢赵叔！”

    秦浩裤兜里揣着昨天结束做题后，从云靳文笔盒里顺过来的三支笔，云儿用过的笔肯定有神力！

    这次参加分班考试的人除了秦浩只有五个人，和秦浩不在一个班，都是之前在B2，B3的同学。

    在考场外相遇，秦浩鼻孔里哼了一声，一群不知道收敛的ALPHA，都是些什么信息素啊？

    甜的，酸的，苦的，犹如调料开会，他还以为自己摸进了赵妈放满秘密武器的厨房。

    这种考试一般都是三名监考老师，大概因为到了这个年纪才分化的ALPHA不多，今天学校只安排了两名老师监考。

    六个人在考场里散开而坐，彼此之间隔着好几个座位。

    秦浩坐在窗户边透气的位置，远离了那些味道浓郁的信息素。

    一大张试卷发下来，秦浩翻过试卷，先从最后一道大题开始审题，想想，写写，比起其他考生刷刷刷的书写声，他的书写明显的有中断和空白。

    后面的三十道题目，第一次审题完毕，有六道是他在练习时，第一次做就对了的同类题型，他握着笔一题题认真答完后，选了两道云靳文给他讲过的题。

    两道题分别做了一半，秦浩思维卡壳，忘记了关键转折点。

    考场里，笔触发出的沙沙声渐渐放缓，大部分做完了前面简单一点的题目，效率逐渐降低。

    那些辣的，酸的气味又飘到了秦浩的鼻孔边，他扭过头看向窗外，深呼吸几轮，脑子清醒了些，他摸着手腕上的抑制环，调高了一个屏蔽等级。

    回头过来，空气清新，头脑清醒，思路再次开。

    秦浩抬头看了考场前方的时间，两个时的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他决定暂时放弃难题部分，把目前还没做出来的，扫一眼，能写多少写多少，写完后，他开始做中等难度的题目。

    考场里唉声叹气的声音和笔触声成为了反比，监考老师不得不数次提醒：“请注意保持安静。”

    两个老师轮流在教室里走动，路过秦浩身边看他还在做前面的题，忍不住伸手翻了下他的试卷，看到后面都写了嗯了一声，继续巡视。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秦浩看着没彻底完成的三道难题叹气：一百分没希望了……

    做前面简单题目时候，考试时间只剩下不到半时，也不知道有没有做错……

    秦浩垂头丧气走出考场，开车门，云靳文坐在车里看着他。

    秦浩连惊喜的表情都没有，低着头站在车门前满腔懊恼：“得不了一百分了……”

    “做完了吗？”云靳文问。

    “有三道大题写了大部分，最后结果没整出来……”

    “行了，考完就结束，假期还有一个星期，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靳文伸手把站在车外的秦浩拽进了车厢，按这几天他拼了半条命给秦浩补课的效果来看，只要秦浩全部都做了，就算不能得90分，八十分左右应该还是可以的，进A1班不是没可能。

    再，就算这次没进，每次期末考试都要分班，秦浩只要保持这个学习状态，努力一学期，高二进A1班没问题。

    赵叔开车来到了一个秦浩完全陌生的地方，位于载京市中心的一栋高层建筑。

    “载京市运动大厦”

    七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高耸入云的高楼，整面高科技玻璃外墙反射着阳光。

    “豁，这金碧辉煌的地方是干嘛的啊？”

    秦浩在载京生活了十八年，自认为走遍了载京的犄角旮旯，大商场，这地方别来过，听都好像没听过。

    “反正这里面没卖吃的……”云靳文带着秦浩往里走，在前台报预约做登记。

    “那就对了了，没吃的地方，我都不熟。”

    秦浩溜达到旁边的铭牌栏，密密麻麻几百个机构整齐排列。

    覆灯共和国体育管理委员会，国家篮球队训练基地，飞鹰拳击俱乐部……

    秦浩还没看完，云靳文拿着一摞纸质牌子遮住了他的视线。

    “这是所有，你这个年龄段，可以参与的运动项目，今天你都玩一圈，看看喜欢什么，然后再报班。”

    “这是什么地方啊？”秦浩指着那一溜牌子，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他就有点搞不懂了。

    秦浩分化成功后，老二提醒云靳文，秦浩身子还是太弱，精神力高不要被身体拖了后腿，这个地方也是老二推荐的。

    汇集了全覆灯共和国最专业的，最正规的体育俱乐部，国家队在此有训练基地，部分体育系统职能部门也在这里办公。

    涵盖体能测试，兴趣尝试，日常训练，专业训练于一体，无论环境，专业水准，安全性都是全国最好。

    除了收费贵，就是预约难。不过老二认识这里的负责人，可以帮他们预约。

    云靳文背着秦浩帮他做了能预约上的所有项目。

    “你不是嚷嚷要球，要运动吗？要练肌肉吗？今天来看看哪个项目适合你，你也喜欢，以后长期练。”

    “好啊！云儿还是你对我好，你要是个OMEGA我立刻把你娶回家！”

    秦浩一把勾住了云靳文脖子，揽到自己跟前。

    “高中没毕业的文盲，我瞧不上，你省省吧！”

    十几个项目，云靳文估计今天一天搞不完，反正这些号牌三天有效。

    秦浩第一个选的仍然是篮球，教练听他玩过，扔给他一个球让他直接上场。

    跑跳，运球，投篮。

    “不错不错，身体条件不错……”

    教练鼓着掌给秦浩讲了下入门训练课程的安排，让秦浩考虑下有兴趣尽快决定，他们新的课程就快开始了。

    秦浩礼貌和教练道别，拉着云靳文又去了同一层楼的两个球类项目，玩了一圈，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这里面不会没有吃的只能喝水吧？”

    云靳文笑着把他带去了餐饮区，看完餐牌，秦浩就饱了……

    这里的餐饮为了配合健康，提供的饮料食物都是秦浩平时绝对不会看一眼的，少油少糖，一点都不香。

    秦浩撅着嘴问还有没有别的？云靳文用点餐付款回答了他，今天只能吃这个。

    一杯混合果汁，三个大号蔬菜鸡肉卷，一份水果沙拉就是秦浩的午餐。

    蔬菜鸡肉卷表皮是用蔬菜汁或者水果汁和面，三个不同款，紫红色，橘黄色，碧绿色的皮保持着鲜亮的颜色，看起来很有食欲，秦浩却把皮拆开，挑出里面的烤鸡肉吃完了把表皮剩在了盘子里。

    云靳文点了一杯蔬菜汁，一份黑椒牛肉炒意面，吃得慢条斯理，不知道是不是做意面的机器为了省电，一根意面长得不咬断根本吃不下。

    他用叉子戳了下凉掉的面皮，秦浩两根手指提起在云靳文眼前晃了晃。

    “嘿，你看这绿得是不是很好看。”

    云靳文抬眼皮睨了他一眼，他立刻指着自己的头发：“像不像我的头？”

    “咳……”

    云靳文被嘴里没来得及咽下的面条呛个正着，他捂着嘴端过杯子喝了大半杯蔬菜汁，才算平静下来，撩起几根面送到嘴边，磨得细碎的黑胡椒粒再次刺激得他干咳起来。

    他拨了拨盘子里几乎没动过的牛肉丝，放下了筷子。

    秦浩老老实实把面皮塞进嘴里吃掉，看云靳文的架势，伸手过来端盘子。

    “你不吃了哦？那我都吃了哦。”

    “你这个肉怎么这么多？真好吃！”

    秦浩风卷残云把桌子上所有吃的清光，云靳文捏了捏鼻梁，他今天点餐已经比秦浩以前的食量多点了，结果这家伙也就是刚吃饱，食量又大了……

    吃过饭不能立刻运动，云靳文正好问秦浩刚才试玩的感受。

    他以为秦浩玩了篮球就不想别的了，而且教练也觉得他身体适合练篮球，还承诺他如果练习突出，会送他进市队选拔，以后不定有机会进国家队。

    秦浩却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他去玩了别的项目。

    “你不想篮球？”

    “以前没接触过别的，今天既然都来了，都试试过过瘾再。要是选篮球，以后天天玩，时间多得很。”

    秦浩拿着勺子把玻璃杯壁上的果泥刮的干干净净，吃完了意犹未尽咂咂嘴。

    两个人吃过午饭休息够时间到了下午两点过，他们的假期还有几天，今天体验不完明天还可以继续，云靳文由着秦浩一个一个项目玩够，到了晚饭时间秦浩难得露出疲态，嚷着先吃晚饭。

    餐桌上，秦浩低着头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哼着歌，云靳文估计今天下午玩得挺尽兴。

    吃完晚饭，秦浩嘴一擦拉着云靳文就要走。

    “刚吃完饭，休息会，这里晚上不关门！”云靳文把秦浩按回了椅子上。

    “我选好啦，非常喜欢的。我也想好了，就练这个！”

    “不改了？”云靳文笑着问他。

    “不改了，死不改，再苦再累都练这个。”

    云靳文翻着手里盖了戳的牌子：篮球，足球，棒球，高尔夫，击剑，游泳……

    他猜秦浩还是想玩篮球，“你选哪个？”

    “暂时不告诉你，趁着有人在，我们去交钱。”

    秦浩拽着云靳文往楼上走，顺道拨通了俞秀诗的通讯。

    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你儿子，我现在要花钱。

    俞秀诗根本不问花来干嘛，数目都没问，就一句：花吧花吧。

    这个儿子从受孕到现在，历经风险，几次差点没有，别要钱，要命她都给……

    云靳文意外的时，走过篮球馆所在的楼层，秦浩连迟疑都没有，直接略过。

    直到走进位于顶层的游泳馆，云靳文才晓得，以前连澡都不爱洗的秦浩，居然要学游泳？

    秦浩的理由很简单，教练他的身体素质适合游泳，虽然入门年龄有点大，抓紧练习不定能走专业路线。再然后，游泳很锻炼身体，也能锻炼他的专注力，这样对学习也有帮助。

    虽然今天有至少三个项目都，秦浩以后可以尝试发展专业，但是秦浩还是要选自己最喜欢的。

    “你最喜欢的不是篮球吗？”云靳文问。

    “不不不，分化后我的思想更成熟了！”秦浩起来理由一大堆，归根结底还是觉得好玩。

    刚刚试了试在水里憋气，胳膊腿晃动几下就能“走”好远，比用脚走路的感觉爽，就像在飞翔……

    云靳文只是想让秦浩找个能提高身体素质的运动，让他业余时间别总想着吃，什么走不走专业，他没想过。

    既然秦浩喜欢，那就一切都OK。

    办课程缴费，选一对一的教练约时间试课。游泳馆有十几位注册教练，资料详细，各种性别，类型都有，模样身材，获得过的荣誉罗列得清清楚楚。虽然有的今天没在这里，但是可以通过系统在线沟通。

    秦浩选教练又一次出乎云靳文的预料，秦浩没分化前，非常崇拜强者ALPHA，总想多和ALPHA交流，按他的法是，希望被同化……

    但是秦浩完全没有ALPHA教练沟通，和几个BETA教练沟通后，定下了一个聊得不错，时间安排也能调节的。

    云靳文全程没给意见，由秦浩自己做主，等走出运动大厦，才问秦浩为什么。

    “我是ALPHA，我需要避嫌，所以找BETA最安全！”

    “你避什么嫌？”

    云靳文不解，社交中，AO有回避制度，秦浩今天就算想选择OMAGE教练，都完全不可能。

    “我来训练，你要陪我对吧。你没分化，其他ALPHA对你有影响怎么办？”

    云靳文差点气笑了，他又给自己找了个事，秦浩连他一起安排了。

    担心ALPHA对他有影响，他这个刚分化的ALPHA不就是最大的影响吗？

    算了算了，反正就是娱乐运动，这些事没必要非得争个对错。

    晚上回到家，云靳文第一件事把秦浩卧室里扔的到处都是，宛如八万划地盘行为的衣服，生活用品全部收进行李箱。

    箱子合上往秦浩眼前一推，八万一个跳跃稳稳坐在了箱子顶。

    这是要赶人了，秦浩手背在身后，眼巴巴望着云靳文。

    “你舍得我走啊？”

    “嗷呜~嗷呜~”八万趴在箱子上，尾巴一甩一甩，配合着秦浩叫得凄惨。

    云靳文不为所动，连人带狗轰下楼。

    “剩下几天，别来扰我睡觉！我会告诉赵妈不准你进门的，你就死心吧！”

    秦浩扒拉着门框不走，苏淑正好加班回来，手里举着一个盒子递给云靳文。

    “妈妈看你上次买过，这次新到的都给你带回来了。”

    盒子透明盖子下，是一个个白色透着绯红的圆球，秦浩看着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

    秦浩扒着门的手不知不觉松了下来，咽着唾沫，问苏淑这个好吃吗？

    云靳文开盖子塞了一个到秦浩嘴巴里，一口下去，Q弹软糯的外皮下，汁水飙了出来。

    秦浩嗯嗯嗯点着头，他想起来，那天他在病房里从云靳文裤兜里搜出来的东西。

    云靳文合上盖子塞到秦浩手里：“端着，回家！明天不准来！”

    秦浩嘴快速咀嚼，喉头滚动几次，嘴里有了舌头能发挥的空间。

    “这是什么？以后还能有吗？”

    “草莓大福！有！快走！”

    秦浩度过分化危险，睁眼后吃到的第一口食物，虽然已经化掉甚至有点坏掉了，但是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他两眼放光捧着盒子，任由云靳文把他推上车，一点反抗都没有。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了，不要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今天云靳文喂给他吃的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就是全部。

    这个春假，云靳文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精神稍微放松点，秦浩就开始折腾他，比去军营受磨砺还要累，只有几天了他怕自己休息不好，开学上课都费劲……

    秦浩那么听话就不是秦浩了，不准走门还可以爬窗户。

    第二天，他一早起床坐在房间里捱着时间，时钟铛铛敲了两下，他一跃而起出门叫了车直奔云靳文家区。

    没有记录的车辆不可以进区，他在大门下车一路奔到云靳文家楼下，轻车熟路爬上了二楼，一拨窗户纹丝不动。

    顺着外墙的装饰条，他爬到了另一扇窗户，还是锁着。他透过窗户看到云靳文好像躺在床上，他敲响了玻璃窗。

    敲了三五下，没等到人来开窗，飞过来一个枕头在玻璃上顺着滑到了地上。

    秦浩吐了吐舌头溜下去走了，之后两天，他每天下午都这么来一次，直到某天被拿着笤帚的赵妈撞个正着。

    赵妈举着笤帚笑着骂他：“你是世界上最会爬墙的ALPHA，文都被你累病了，你还不知道心疼人呢？还天天来。”

    “他病了，严重吗？”秦浩紧张起来。

    赵妈还没回答，二楼的窗户推开，云靳文探出头把窗户边的枕头扔了下来。

    “你要是再来吵我睡觉，我休息不够，明天就得进抢救室。”

    “好好好，我不来烦你了，开学见开学见。”秦浩举手作揖，一边跑一边回头鞠躬点头。

    开学那天，是个大晴天，云靳文刚坐上车，太阳露出了整脸。

    今天主要是A系，B系报到，注册，领书……

    明天是O系做同样的安排，两天以后才是正式开学。

    对于云靳文这种班级根本毫无变化的，今天甚至可以不去，新书都会放在课桌上，正式开学一起拿就完了。

    云靳文估计今天他要不出现，秦浩下午能来他家把房子拆了，所以他不仅要来，还要早早的来……

    云靳文刚走进校园，秦浩远远朝着他挥手，一路跑过来勾着他肩膀往蓝色教学楼走。

    “还是觉得咱们B系的教学楼颜色好看，蓝色：冷静，真实，恒定，稳定才是未来！”

    云靳文掀开秦浩的手：“你报道了？”

    “没有呢……”秦浩眼睛看向操场，上面有几个人正在踢足球。

    “分班出来了？”

    “没有没有，先帮你去领书呗……”

    秦浩挪了一步挡在了云靳文眼前，云靳文一把拨开秦浩。

    远处的黄色教学楼，入口处两侧围满了学生，每个身高都超过1米八，云靳文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是他猜都猜得到里面是什么。

    云靳文抬腿往前走，秦浩跨了一大步继续挡着他。

    “你想干嘛？”云靳文抬起眼皮，秦浩自从分化后，身高堪称见风就长，原来比他矮一点这会高过他一个头顶了。

    “不看好不好？”秦浩声音里满是哀求。

    “究竟怎么回事！”

    “我……我没考好！”秦浩完，头低了下去，等着迎接挨骂。

    “没考好是多少？”

    考试那天早上，秦浩自己吹嘘考一百分，他听到了装睡而已，他心里对秦浩的定位，发挥出色运气好都撞上会的题也就85-90分吧，一百分不太可能。

    睡了那么多年，临阵抱佛脚就考个一百分，对那些有天赋又努力的学生不是开玩笑吗？

    秦浩抓挠后脑勺，不太想，云靳文绕过他往黄色教学楼走。

    秦浩转身双手拽着他胳膊：“别去看，丢人，没及格……”

    云靳文不可置信地缓缓回头，不及格？？

    秦浩这么多年的考试，不及格很多次，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羞愧……

    准确，以前他从来没有羞愧过，他也不懂，为什么分化了还是不及格？难道他的精神力也是很糟糕吗？

    想着云靳文被他拽着一天学习十几个时，累得在家睡了几天都没恢复。到头来还是不及格，他就觉得愧对云靳文……

    “不可能！”

    云靳文反拉住秦浩的手把他往前拽，秦浩站在原地，两个人拉锯，云靳文根本拽不动……

    “去找老师查试卷，我要看卷子……”

    “别去，真的别去。”

    秦浩自己丢人就算了，他不想连累云靳文一起丢脸。

    “你认真做了吗？你是不是没认真做？又睡觉了？”云靳文眉头越皱越紧。

    秦浩松手拍着自己的胸脯：“我全部认真做了，写到了最后一分钟收卷！”

    “那就走，只要你认真做了，0分我都认！”

    云靳衣丢下这句话，松开秦浩的手拔腿往办公楼跑，他也不知道该找谁查卷，先去办公楼问。

    秦浩两步撵上云靳文，他认真做了的，云靳文不会因为分数不理他，那云靳文实在想看就看吧……

    开学第一天，老师都在教学楼忙碌，办公楼里人不多，云靳文找了三个老师询问，才一路找到了四楼的教导主任办公室。

    培圣中学有三个教导主任，两副一正，这会只有一个在，云靳文瞧了眼没有抑制环，手腕上贴着一个圆片，应该是个BETA。

    他恭敬的喊了一声老师好，明了来意。

    BETA主任耐心听完，声音温和的告诉两人：“老师在评卷时候，因为严格程度不一样，确实可能造成几分的分差，卷子你们可以看，但是肯定不能因为几分就调整结果。”

    “老师，我们就想看看，哪错了，几分影响不了结果，我们知道的……”

    BETA主任转身开密码柜，从里面抽出一个薄薄的文件袋，袋子上面贴着封条记录着时间。

    BETA主任拿过笔，在文件袋后面的记录里登记上了，开封时间，原因。

    “叫秦浩是吧？”BETA主任撕开文件袋，再次确认名字翻出了秦浩的试卷。

    他粗略的看了一下，前面基础题正确率比较高，后面一把一把的大红叉看愣了云靳文和秦浩。

    “前面做得挺好的，后面……”

    “嗯？怎么有点不太对？”

    BETA主任手指划过题干，话声音突然变轻。

    他举起试卷，仔细看后面几乎全错的题目，觉得有些诡异。

    云靳文干脆站到BETA主任身后，他随便看了两道中等难度题，明明结果是对的，却是一把大红叉。

    BETA主任翻到背面看了眼，把卷子叠了起来。

    “我给领导个电话，你们稍等下。”

    BETA主任用办公桌上的校内通讯拨通了教导主任的电话，他没多，只麻烦他尽快回办公室一趟，这里出现了一些问题。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带着黑色手环的教导主任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云靳文和秦浩，以为又有学生第一天就违纪。

    BETA副主任连忙解释，ALPHA主任带着不太相信的表情，抽过去了秦浩的卷子。

    他坐下单手举着卷子看完正面，翻过去看背面，目光停留在试卷的中部，另一只手五个手指收起又张开，反复几次后他放下了试卷。

    “把当天监考，还有阅卷的老师都叫过来。两位同学，你们先回教室等候，我们查一下哪里出了问题，如果评分差距过大，会调整。”

    秦浩听完回答好，云靳文不动。

    “他没地方去，B系教室不可能坐，现在你让他去哪个教室报道？我们就在这里等！”

    ALPHA主任看了一眼云靳文的脸，妥协了……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办公室里陆陆续续走进来4名老师，三名BETA，一名ALPHA。

    “还有一个呢？”主任扫了一眼四个人。

    “那天监考就我两人，另一个早上拉肚子发高烧去医院输液去了……”

    这种分化测试，校方要求是标配三人，因为那天只有6个考生，所以他们也没申请替补监考，两个人一切正常的监考完了整场。

    另一个BETA老师是普通难度题的阅卷老师，这会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一脸茫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ALPHA主任把桌上的文件袋扔到对面空桌：“你们几个，对着系统里的标准答案，判一下中等难度和最高难度的题，不用看过程细节，就看结论，还有关键点。”

    BETA主任把自己的便携光脑抱到对面，另外三个老师让副主任坐在椅子上，他们三个站着，从兜里摸出一支蓝色的笔，一人分了两张卷子开始对着系统里的答案判卷。

    空气里安静的只有笔尖划过试卷的声音，急促有力……

    ALPHA老师抱着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睛斜看着秦浩……

    一轮过后，三位老师乱交换试卷，再次复核后开始统计成绩……

    五个人的成绩都没问题，只有秦浩的卷子有问题，而且是很大问题……

    新统计的成绩，秦浩总分应该是89分，而秦浩的卷面成绩以及录入系统申报的成绩是：53分。

    ALPHA主任，刚才已经看过秦浩的试卷，加上解答过程不够详细，卷面整洁度扣分，也扣不到36分。

    “当天考场有停电，因故中断吗？”ALPHA主任先问两名监考老师。

    两位老师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任何异常啊，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秦浩的试卷会这样？判卷又不归他们管……

    “前老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全部判了错？”ALPHA主任排除了一切异常，问了判卷老师。

    “当天缺席的监考老师是ALPHA，这会导致一些高资质的ALPHA心术不正时，BETA老师很难觉察。”

    “我查阅了秦浩入校来的历次成绩，以及他从学到初中，每一次正式考试的成绩档案。上学期期末，他只有两门勉强及格，其中还有一门对ALPHA没什么用的，B系生物实践。”

    “我翻看了当天考场监控记录，秦浩选择了窗口位置，答题时数次看向窗外……我合理认为窗外有人配合他，众所周知，ALPHA的视力远超平均水平。”

    被主任称为前老师的ALPHA，有理有据的提出了自己对秦浩弄虚作假的认定。

    “我认为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ALPHA，不应该进入靠勤奋取胜的A1班，我自认也无法把这种学生教好。”

    秦浩嘴巴逐渐长大，当天学校连个鬼都没有，食堂，卖店都没开门，他和谁去搭档作弊？

    “秦浩不可能作弊！操场不是有摄像头吗？考试当天的监控记录调出来就好了，还有大门出入的监控，当天考试结束前，哪些非考试人员进出过也一目了然。”

    云靳文不假思索怼了回去，就算所有人都相信秦浩作弊，他一定相信秦浩不会作弊。

    前老师阴阳怪气的语气把云靳文都要气炸了，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会让前老师来判难题，因为他是A1的班主任！

    教导主任的眉头越皱越紧，现在的事情是建校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的。A1班的班主任可以挑学生，不是没有过成绩达标，因为品行方面存疑被班主任拒之门外。但是直接给人对的卷子判全错，这种事情从未发生。

    这种事情传出去，必然会影响培圣的声誉。

    教导主任还没权衡好怎么做，副主任已经手快的进入校内系统，把当天学校内的所有监控都调了出来，光脑显示器上排列着几十个格子。

    副主任调整光脑位置，敲下投影，正对面的空间里清晰呈现出了立体投影。格子虽然还是不大，但是有没有人，几个人能看清楚了。

    副主任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投影上显示着他输入的代码，在规定时间段内锁定移动影像集中播放。

    只要是在摄像范围内，就算地上跑过一只狗，监控视频都会锁定呈现……

    首先播放的是学校大门，当天出入的除了六个考生，两名监考老师，另外就是两名清洁工。

    “咱们的校墙一向不太高……”前老师对于大门里没看到其他人并不意外。

    “前老师，你没翻过墙吧？”

    云靳文笑着问，其他几个BETA老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副主任和主任脸上绷着。

    “我翻什么墙？我和我的学生都是循规蹈矩的ALPHA，作为国家未来的潜在人才，最重要的是循规蹈矩！”

    “哦，那你可能不知道培圣的墙有多强，建议你改天亲自试验下……”

    云靳文卖了个关子，秦浩站旁边用手背搓着鼻子，掩饰自己想笑地冲动……

    他可是亲自体会过学校的墙有多强的……

    副主任调整出的监控精华版不到十五分钟全部播放完毕，树上飘了两片叶子掉在地上都被记录了下来，除此之外室外空间全部没人走过。

    能和秦浩搭档作弊，在室外给递答案的人根本不存在……

    “主任，这个事情怎么处理？”云靳文问。

    “按秦浩同学的分数确实应该进入A1班就读，而且我们也查了不存在作弊，他的成绩是真实有效……”

    “我不去A1！”

    教导主任话还没完，前泽也还没发表意见，秦浩先提出拒绝。

    “这个事情确实校方存在一些疏漏，但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在基础薄弱的情况下能考到八十多分，这明你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BETA主任苦口婆心劝秦浩不要意气用事，错失匹配自己能力的教育机会。

    “不去A1。”云靳文重复了一遍秦浩的要求，这也是他的要求。

    “笃笃笃”办公室门被敲响，围站在一起的人齐齐扭头。

    一位带着深蓝色手环的ALPHA男老师站在门口，手僵持在半空。

    “孙老师，你有事？”副主任问。

    “不要紧的事情，那个你们先谈，我一会再来……”

    “来来来，很快完了，你等等。”

    教导主任把新来的老师留了下来，他进来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那秦同学你是什么意思？”教导主任问。

    秦浩的分数摆在那里，让他继续在A3注册报道就是误人子弟。

    “折中下，去二班吧。”

    云靳文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是目前唯一的一条路，想一想其实对秦浩未必是坏事。

    二班进度比一班慢一点，比三班快，学生老师的资质也是中上等，秦浩现在刚分化，跟着A1赶进度，也吃力，给他一段时间缓冲更好。

    这也是之前秦浩告诉他没考好，他觉得进2班也不错的原因，所以最初他就以为秦浩是进二班，谁知道中间这么多事。

    “对，去二班，以后就算考试能到一班我也不去，我就在二班待到高三，我对A1班主任的人品不信任，这样的老师不配教我！”

    秦浩话相当嚣张，换来了前泽的一声冷哼。

    “这次出题简单了些，你运气好，以后考试几个学校出题，没那么容易。”

    前泽最终还是没按下心里的火气，出言教育秦浩。

    云靳文拦住炸毛的秦浩，对着前泽微微一笑：“前老师，不管秦浩行不行都不会进A1，不劳你费心了。”

    ALPHA主任站起身宣布了解决办法。既然苦主有了要求，而且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直接满足。其他的之后再议，当务之急把秦浩和云靳文请走。

    他朝着坐旁边的老师招招手。

    “孙老师，之前系统有点问题，导致这名学生的分数计算出错，应该分到你们班，你领回去吧。”

    “啊？哦……好。”孙老师起身走过来，伸出手和秦浩握手。

    “你好，我是高一A2的班主任，孙尧，主要教你们数学。”

    “孙老师，刚才你找我什么事？”

    “哦哦，没事了，没事了。那我们先走？”

    孙尧没接到新生通知，他班里这次有两个学生分数过线转去了一班，新分化的还有三班考试过线的，一个新学生都没有到他班级的。他怕漏掉了，专门过来问问，哪知道顺手捡了个回去。

    前面的事情他不清楚，主任系统问题，他也估计是系统问题，学生觉得分数不对来查了下，然后可能分数擦边，A1的前泽不想收，起了点不愉快。

    反正他的学生确定了，其他就不管了，免得等他什么都安排好了，又来新人，麻烦！

    秦浩跟着孙尧走进了A系教学楼，内外都是浅黄色的配色，看上去清爽怡人，秦浩很不屑的啧了两声。

    孙尧乐了：“怎么？瞧不上？”

    刚得罪完一个班主任，再得罪一个估计他就得背书包滚蛋了。

    换个学校无所谓，不能天天和云靳文一起上学有很大所谓。

    秦浩没出因为对前泽而生出的对A系的厌烦，敷衍了句：“不习惯而已。”

    “还有两年多，慢慢会习惯的。”孙尧笑着回了一句。

    A2班的教师在二楼，孙尧进门的时候，所有同学在教室里坐得整整齐齐，空气里淡淡的信息素混合的味道。

    秦浩心地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混杂但是没什么突兀的气味。

    孙尧向大家介绍秦浩，到“之前是B系的同学，刚刚通过分化考试分到了我们班”时，课堂里出现了压抑的嬉笑。

    孙尧扫了一眼，有少数人相互对望挤眉弄眼，不少同学捂着嘴偷偷笑。

    “怎么，你们认识？”

    “不不不。”

    坐在下面的学生们异口同声否认，听声音至少不低于十个人，秦浩这名声传得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