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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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宝瑟儿沓鞋下床,掀开灯罩子,摸索着点了灯草,身上发热,两只眼睛还被情欲折磨得泪盈盈的,忙去看连天横,问:“身上没有伤罢?”

    连天横转过后背给他看:“这不是伤?”

    宝瑟儿一听心都揪起半颗,仔细去看时,只见那宽阔的后背上尽是条条的红痕,分明是方才辗转欢爱时,宝瑟儿难耐得狠了,指甲抓出来的。当即有些面热,从后头抱住连天横的腰,在红痕上轻轻地啄吻。

    连天横内心叹服这婊子的调情手段高明,心里装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千般蜜意,万般柔情,竟然演得滴水不漏。对宝瑟儿也就逐渐地冷淡下去了。任他怎么求欢,也不再理会。

    可怜了宝瑟儿,被那封脐膏折磨得春潮涌动,一波接着一波,腹盛着男精,后庭又被玉塞堵住,连天横不许他取,他便不敢取。两只肉嘟嘟的奶头蹭着连天横的后背,手握着自己的前端抚慰,却射不出甚么东西。整个人仿佛溺水,只得压抑着喘息声,不住地颤抖。

    连天横被他闹得何尝睡得安稳,半夜听得身后人痛苦地低喘,喘息中夹杂着抽噎,那是宝瑟儿受不住情潮的折磨,咬着被子顾自啜泣,他忍不住想抱住他,却克制住了,不禁感到一丝残忍的快意。只要他肯施舍些许的快活,宝瑟儿就能得到诸般解脱,如今他不想了,宝瑟儿便六神无主,求死不得。

    翻来覆去了一夜,宝瑟儿发了一身大汗,发鬓潮湿,碎发贴在颊边,脸上嫣红,唇瓣儿咬得出血,肩头颤着,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轮明月,药效也慢慢地衰退了,仰躺在床上,睁着哭了一夜的眼睛,肿得像桃儿。

    连天横手指探进他高热的后庭里,拔出塞子,一大股淫水混合着乳白阳精失禁般哗哗流出来。那塞子被滋润得湿滑光亮,又抠弄一阵,勾出深处一团团的精元,食指塞进他嘴里,亵玩着温软的香舌。宝瑟儿木然地舔了。连天横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好吃么?”

    宝瑟儿竟没有搭理他,自己转过身去,哑声道:“爷,奴奴累了。”

    连天横疑心自己折磨得厉害,把他搞坏了,心里不由得涌上些怜爱之情,穿上衣裳,又坐在床边套靴子,哼道:“下回瞧你还用那些有的没的药……”

    “下回——爷便不必来见宝瑟儿了。”

    连天横拿着靴子的手一顿:“这就生闷气了?”

    “不曾生气,我不来缠你,你也莫来找我。生意做到这里,也该散了。”

    连天横先是一愣,继而心头火起,暗道这人也学会拿乔了,可惜他连天横倒不至于被个下贱的男妓拿捏住,当即解下一只玉玦,砸在宝瑟儿赤裸的肩头,宝瑟儿被冰得瑟缩了一下。就听见连天横在身后冷笑道:“你是个甚么东西?肏了你这么久,也腻烦了,这么多倌,哪个不比你懂事,比你标致?拿着老子的钱养别的汉子,你倒是逍遥快活!”

    “奴奴一无是处,承不起爷的厚爱。爷便另寻了别人去罢。”宝瑟儿咳嗽两声,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只有平静的声音从床里传来。

    娇滴滴情骂俏是一回事,宝瑟儿这回捏腔做调,装模作样的,着实惹怒了连天横,想起从前对他的好,都好到狗身上去了。他冷冷掷下一句:“只要你不后悔!”着大步离开,砰地砸上了门。

    下了楼,荣二坐在那里吃早饭,脸肿得像只祭灶的猪头,他皮囊倒还算英俊,只是被酒色掏得虚了,此时酒醒,也知道昨晚闹了桩窘事,怒瞪着连天横道:“横哥儿,你可真不厚道啊你!”

    连天横心里正有气,拿起茶杯慢悠悠地漱了把口,又接过厮递来的巾布揩了脸,道:“那宝瑟儿也不见得有多么好。”

    “不好你还睡得起劲!”荣二捶了一下桌子,煮熟的鸭子飞了,十分愤然:“你就是被他给迷住了!他再会卖骚,也不过是只千人压万人骑的破鞋,你搞了两年也该腻了!”

    听了这话,连天横心里豁然一阵敞亮,天涯何处无芳草,处处好花堪摘,他堂堂连少爷要甚么人没有,何必委身于那个不识好赖的东西。这个荣二倒是个大智若愚的,三两句话把他通了。当即举起酒盅,敬他一杯。

    再宝瑟儿在床上躺了一阵,汗也冷了,实在乏力,手指缠绕着那块玉玦,眯着眼端详。他右手指旁有一线细细的疤痕,不细看是看不出的。

    早上向来清闲,鸨妈也体谅地不催他接客,昨夜一晚不曾合眼,他握着玉玦,躺在浸透了淫水和精液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睡倒是很沉,渐渐做起个朦朦胧胧的梦来。

    梦里他穿着件不合身的大裙子,那是上一个死去的暗门子*身上扒下来的,那时他刚被梳弄*了,被拖到船舷边上,据有个大人物相中了他,他抬头看:原来是花里馆的老鸨王妈妈,满头珠翠,遍体绫罗,真个是云佩霞裾,如同仙姑子一般,将他眼睛晃得花了。

    王妈妈绕着他走一圈,掐他腰,摸他屁股,戴着金约指的手又隔着衣服攥了把鸡儿,量牲口似的,道:“这个倒是不错,只是破了身,不值甚么钱了。又是个六指儿,看了不吉利。”

    那领他的人便道:“您看,多好的样子,水葱似的身段儿!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两人讨价还价一通,便以四两银子的价格定。他被带到了花里馆,以前没有名字,因他有六根指头,都叫他作六官。花里馆的日子过得松快,一天陪一个客人,就有饭吃,衣裳也是簇新的,两件轮换着穿。王妈妈不叫他们捣洗衣服、做粗活,是他的大恩人。

    可偶尔接不到客,王妈妈也会饿他的肚子,抽他的嘴巴。别的倌被嘴巴,拔腿便逃了,他老实巴交地站在那里挨。王妈妈完了,气也消了,道:“别人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妈妈完了,”六官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转:“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王妈妈戳着他的额头,拔高了调子道:“你是一个猪脑子!”

    别的倌私存了银两,想方设法从客人那里讨些值钱的东西,劝他也攒几分傍身钱财。他攒得极慢,客人给的,也就偷偷拿着,客人不给的,从不愿开口去要。一次,有个叫邹员外的,竟送了他一柄玉如意。他把如意藏在床角,心里像藏了团火在烧。

    这件事不知怎么被王妈妈发觉了,着龟奴去他屋里搜,搜出来,又是一顿恶,这回王妈妈气得太过,一巴掌扇过去,把他扇得倒退几步,头晕眼花的,撞到一个人胸前。他至今还记得,那人怀里极温暖,人又生得高大,逆着光线,捏起他下巴量,语带戏谑:“嚯,这是哪来的孩子?”

    他愣住了,盯着那男人的眼睛直直地看。那双眼过于锐利,把他整个人都看化了。那男人伸出二指抹了一把他脸上的巴掌印,问:“是王妈妈在教训你?”脸上被摸过的地方忽然痒痒的,滚烫起来。

    这个人点了他佐酒,王妈妈也就不能再他。是佐酒,和别的客人不同,他并不心急于一时,搂着他慢慢地撩拨,含着耳垂,有一句没一句地调情狎弄,渐渐将他压倒在蒲团上了。

    “你叫六官?”那人解他衣裳时,随口问了句。

    “是……爷叫甚么?”

    那人哧地一声笑了:“你还不知道我叫甚么?也罢,写在你身上。”修长的手指蘸了酒水,一笔一划地在他胸口写着。

    他胸前实在痒痒,头一回知道害臊:“爷,不要写了,我、我不识字……”

    那人就把他抱住,埋下头,怜惜地将酒渍吻去了。

    翻云覆雨过后,他回想起那人,实在难寐。这次他向人好好地听清楚了,他叫连天横,住在八孔街最大的那座宅子里,未曾娶妻,家里各式营生都做,开钱庄、开油坊、糖坊、茶叶铺……下次再来时,不会再闹笑话,连他叫甚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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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门子,指私娼,暗娼,这里指妆扮成良家妇女勾人上当,骗取钱财的妓女。

    *梳弄,也叫梳拢,旧时妓女的第一次接客伴宿。这里指倌开苞。

    考完了!今天晚点再放一章叭!洗完澡接着敲敲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