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七夕番外〈3〉
和连天横玩得好的荣二也挺纳闷,问:“你最近和那个鸭子得挺火热啊!”
连天横抖了抖烟灰,叼在嘴里,:“逗他玩还是有点意思的。”
潘宜沉刚进来,就听见他这句话了,跟没听见似的,坐在他腿上,抬头讨吻。
连天横就把手塞进他裤子里了,摸到一张硬壳似的东西,抽出来,发现是一张名片,笑道:“这谁啊?”
“这个啊,就是一大老板看上我了,非得给我赎身哪。”潘宜沉有点炫耀的劲儿:“我们这一行,不能长干,老板,你给我参谋参谋呗?”
连天横又仔细看了看:辉煌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不禁哼笑一声,“这人我认识啊,开一皮包公司,四十好几,孩子都上职高了,你嫁过去给人当后妈呢。”
着,就把那名片卡在虎口,玩扑克牌似的随手一拨,弹射到垃圾桶里。
搞得潘宜沉挺没面子,撅着嘴,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半晌没话。
这种事看多了,其中也确实不乏大老板,可是潘宜沉这人眼高手低的总也看不上。连天横也就半开玩笑地:“你看我怎么样?长得也还像那么回事儿,对你也够意思吧?”
潘宜沉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那还不好啊?连子,就你了。”
连天横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冷笑道:“给你根棒槌你还当真了是吧?”
那厮马上借坡下驴,趴在他身上:“我要老公的大棒槌……”又摇着屁股发/骚:“老公操我……”
荣二在旁边听了这种限制级对话,简直坐不下去了,不禁咋舌:“你们俩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跟进化没完全的畜牲似的,就知道发情呢?”
连天横扫了他一眼:“不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把人一抱:“潘,咱别理他!”
这段日子,扫黄丑运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那年头,卡拉OK歌厅在大众心目中就跟夜总会、黑舞厅一样,是充满牛鬼蛇神、妖魔鬼怪的地方。有一回潘宜沉就差点被逮了,条子在外面敲门,惊心动魄的,他也是吓怕了,管不了那么多,纵身一跃,从窗台上跳下去,差点把脚摔折。
连天横听了这件事,就:“你以后就别干了吧,我包你,三千块,怎么样?”
“三千啊?”
连天横摘了手套,放在桌上,翘起二郎腿,:“我给你算一笔账:人家四有新人,正经单位职工,早出晚归,做一颗螺丝钉,为社会主义工业化做贡献,一个月顶天了五六十块,一年七百多块,你还想怎么样?你凭什么就比人家拿得多?”
“凭我年轻,凭我漂亮可爱啊,你摸一下我屁股就知道了,”潘宜沉赖在他身上,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臀/部,“这么翘,这么圆,我不配吗?”
他又振振有词地道:“再了,人家七百块工资,一口气干到五十岁,退休了国家给养,我这三千块钱能干多久啊?”
连天横脸色就不好看了,没什么表情地:“不干就不干,我找别人,人家抢破了头。给脸不要脸的玩意。”
潘宜沉眼珠子一转,搂着他的腰,:“哎呀哥哥,开个玩笑嘛。我还不知道你对我好啊?”
从此以后,潘宜沉就不是普通的鸭子,他是个有主的鸭子了!正大光明地搬进那洋房里,前面一个花园,后面一个泳池,进出都有保安看守!
为庆祝被包养之喜,潘宜沉还特别得瑟,去百货大楼买了不少彩纸,贴在卧室的墙上,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烛光晚餐,美滋滋的,心想新婚之夜也就这个意思了吧。
连天横看他这个煞有介事的模样,心里觉得他可笑,拿起刀叉,随便吃了两口,就抱着他要进入正题。
潘宜沉心想怎么着也要把饭吃完啊,有点不高兴,就在那躲,谁知道这里不比旅馆,更不比自己那出租屋,到处都摆着高级玩意儿,就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砰地一声。
“哎呀,怎么办,我把你盆景碎了。这要多少钱啊?”潘宜沉一下子害怕了,也没心思干事了,蹲在地上端详。
“这是周拙圆的侄子送的。”连天横装得很严肃,实则幸灾乐祸,抱着手臂看他。
坏事了,报纸上经常看见他,肯定不便宜。潘宜沉一颗心沉到谷底,这才刚开始呢,怎么就要赔钱啊。
连天横看他是真慌了,就把人提溜起来,放到床上,一粒粒地解扣子:“亲一口抵一百块钱,来吧。”
“多少钱?”他怀疑自己的耳朵。
“一百。”
看着他那个惊呆的样子,连天横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笑了笑:“你觉得我还会赖账怎么地?”
潘宜沉勾着他脖子,半信半疑地:“老板那我亲了哈。”着啵唧一下。
看他没反应,又在那嘴唇上一连吧唧吧唧亲了十几口。
潘宜沉也知道他没生气了,半开玩笑似的,:“那我再多亲几口,还有吗?”
“多劳多得啊。”他尽情地调戏着他。
潘宜沉心一横,就凑上去又亲了几下,虚张声势道:“一千块了啊。”
连天横嘲讽道:“不敢亲了是不是?”
潘宜沉真心虚了:“我不要了,我害怕。”
“瞧你那点出息。”连天横捧着他的脸蛋,嘴唇印上去,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吻得他微微窒息,呼吸全乱套了,一手把他衣服推上去,抬起手臂全部褪下来,用嘴去含他的尖乳/头,舌尖一拨,那颗粉/嫩嫩的东西就弹一下。
“潘,你放松一点。”他把手掌垫在他后腰上,好脾气地哄。
潘宜沉赤裸着陷在大床上,被男人吻得意乱情迷,分不清是窗外的蝉鸣还是自己的耳鸣。胸口起起伏伏,眼前如梦似幻,山峦崩塌河水逆流,吊扇在身下吱呀呀地转,搅乱了满池春/梦,床单在他头顶布满褶皱,一瓣桃花催开了风,一粒虫包裹住松脂,一颗真心刺破刀刃,一片肌肤顺着血珠滑下。
他差点以为他也爱上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天横从床上坐起来,背肌上满是红抓痕,开收音机,屋子里回荡着暧昧的靡靡之音。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潘宜沉嘴里被塞了一本薄薄的簿子,很淡雅的绿色,他用迷蒙的双眼去看,上面印刷着几个红字:活期储蓄存折。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看清的一瞬间,心里久违地被针刺了一下,身子被劈开一样痛,潘宜沉对自己的恨刹那间达到了顶点,恨得想去死,恨得想要一颗原子弹把全世界崩了。
十几岁的时候,他有好多憧憬,憧憬着能和这个人有一段堂堂正正的关系,他并不奢望太多,友情也好,哪怕是点头之交也好。
他本来可以骗自己,这是喜欢,这是爱,每个吻都干净纯粹,每一次肉/体的结合都只关乎情/欲,灵魂的吟哦在月夜交织,轻盈蓬松地像一丛白羽……现在这一切都被自己毁得一干二净了。
可是到了白天,那些矫情、那些少男绮思,就烟消云散了,有饭吃,有钱挣,不应该满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