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的甜蜜，和无人知晓的悲伤，同样磨人。

    前者是喜不自禁。

    后者是……心痛难忍。

    他和姜予安在一起以后，每周都会有一次伤心，那就是体育课。

    从前一天，他就会一直担心。一直到当天，看见姜予安的眼里都是体育老师，他那么地关注着他、在乎着他……他心里好难受。

    想哭，是真的想哭。

    姜予安的眼睛，放在陆老师身上一秒钟，他都觉得……自己的心上挨了一刀！

    闭上眼睛，血淋淋的样子，就在脑子里荡着！

    这种伤感，他不信姜予安感受不到。

    可为什么……他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还要那么做。

    他是心里有什么底气吗？

    有底气，就定了他不会为这件事发火吗？

    蔡柏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他看着姜予安又在休息时间，去找陆老师话，他心里真是痛痛麻麻的！

    林歌看不过去，他突然走上前去，抓着姜予安的手臂，把人拽到了一边。

    “你搞什么？”姜予安皱着眉头，怒道。

    他已经多少天没怎么见林歌了，怎么这人又蹦出在他眼前碍眼了。

    林歌冷笑一声，怒道：“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姜予安反问道。

    “你是什么！你把他晾在一边，缠着老师那么久，这像话吗！”林歌激动得脸有些红，他指了指站在另一个方向，诧异地看着他们这边的蔡柏，道。

    姜予安这才是看明白了。

    哦……这个林歌这是在为蔡柏抱不平了。

    “用不着你关心蔡柏！”他怒道，眼睛瞪得有些吓人。

    “我不是在关心他！我是在……”

    “你是在什么？”

    林歌突然哑口无言，他呵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姜予安，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弄丢了蔡柏，你就等着后悔死吧！”

    完，他就像是置气一般，转身就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神经病。”姜予安啧了一声，没多在意林歌，只不过，他看向了蔡柏的方向，看着蔡柏那受伤的眼神，他确实……心里好在意。

    之前他都只关注了陆老师，有陆老师在的时候，他就没多去看蔡柏，他去找陆老师话交流，似乎已经成为了自己为自己设定下的任务。

    他，有那么伤心吗？

    陆丸老师亲眼看见林歌把姜予安从他身边拽走，和姜予安在一边不知道为什么争执了好久……现在回来了，又用了这种仿佛野兽一般的眼神，那么专注地盯着他……怎么感觉，好害羞。

    干嘛这么看他？

    他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好热，一定发红了。

    蔡柏在被姜予安看见了自己的窘迫样子以后，迅速低下了头。

    他不想和姜予安有矛盾……但是，忍，也有些忍够了。

    他知道，姜予安一定是喜欢陆老师。

    那他呢。

    他算什么？

    陆老师不在的时候，姜予安对他那么好，陆老师出现的时候，姜予安的眼里甚至看不见他！

    所以，他就只是填空子的吗？

    这一点，他越想，就越是通透！

    他猛地抬头，对视着姜予安的眼睛，他第一次无比失望地看着他！

    而这样的眼神，让姜予安感受到了……不安。

    他走过去，却被蔡柏无视了。

    蔡柏好像没看见他一样，转过身，专注地练习着，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

    下课以后，蔡柏没有等姜予安一起走，而是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姜予安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安，他追了出去。

    “你闹什么。”

    他抓住了蔡柏的手臂，问道。

    蔡柏沉默良久，突然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咱俩就分开吧。”

    他完，抬头时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看着姜予安的眼睛，哽咽着开口道：“我太喜欢你了……受不了你喜欢别人。咱俩分开吧，你别再亲近我了，我受不了。”

    他们走的是体育场的另一条出路，在体育场教学楼背后，没什么人从这里走，两个人这样拉拉扯扯倒也没被看见。

    “你什么。”

    姜予安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抓着蔡柏的手，捏紧了，又问了他一遍：“你把话清楚。”

    蔡柏也在心里凿穿了忍耐，他哽咽着道：“我……你要是喜欢陆老师，你就去追他。咱俩分手，我不耽误你。姜予安，我太喜欢你了，我不可能受得了你的心里有别人，甚至是那个人的位置……高于我。我太娇气，这种委屈，我真受不了。分手吧……分手吧！”

    “分你妈的手分！你敢跟我提分手？”

    姜予安被气疯了，他有些失去理智了，抓着蔡柏的手，气到浑身发抖，他突然搂住了蔡柏的腰，道：“我就看了陆老师几眼，你至于跟我分手？”

    “至于！至于……至于。”

    蔡柏了三遍的“至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绝望，有多难过。

    因为他清楚了，在姜予安心里，他只是姜予安填补闲暇的乐趣，陆老师才是他真心喜欢并且在意的理想！

    他的地位，太低了。

    而这种落差感，让他无法接受。

    他以为，自己是姜予安真心喜欢的人。

    谁成想……并不是。

    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

    没得谈。

    他一点一点，挣开了姜予安的手，一步步离开了他。

    每走一步，他和姜予安之间的距离，就多了一步。

    尊严大于爱情。

    更何况，对方并没有那么爱你。

    姜予安看着蔡柏那么坚定地离开，他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好像心里，掉了块肉。

    空了一个洞。

    洞里钻了风。

    凉飕飕的在他的心脏里吹。

    真疼。

    他愤怒至极，他伤心至极。

    回想起蔡柏过的话……他也在想。

    蔡柏他真正喜欢的是陆老师，是吗？

    他真的是喜欢陆老师吗？

    那为什么，他会这么在乎蔡柏的离开。

    他不想、他不想和蔡柏分手！

    “矮子……别走。”

    他摸了自己的脸，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