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证据的话, 我会这么有底气地来找你对峙吗？”看着陈媛媛的脸，桑蔓书轻声笑了笑，“你可以找黑客发帖子，难道我就不能找黑客查帖子？”

    陈媛媛皱起了眉头。

    “警惕性挺高的嘛, 自己不亲手动手, 而是花点钱让别人去做, 还谨慎地找了个别个城市的, 你是觉得这样后面即使发帖人的信息被查出来了, 自己也不会受到牵连吗？”

    陈媛媛死死咬住嘴唇, 看来桑蔓书果然很多细节都知道了。

    “可惜了，你的聪明没有用在正道上, 平日里看起呆呆愣愣，毫无心机的样子, 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啊。”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听着桑蔓书一句句刺耳的嘲讽，陈媛媛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桑蔓书，你自己在背地里做了什么，你哪来的脸我？”

    桑蔓书不紧不慢：“我做了什么？我也想听听看。”

    陈媛媛瞪着她：“你和王特助的事，你别以为你不承认, 就可以撇清那些关系！”

    桑蔓书又笑了，这次是真的觉得很好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王特助？”

    这也太滑稽太离谱了好吧……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装的？你平时在公司里耀武扬威的，难道不是靠着背后的某些特权？如果不是王特助在保你，你怎么会得到是安城出差的机会？还有上一回, 你的腿……”

    “所以来去，你就是因为觉得我在工作上的待遇比你好，心里妒忌，于是就想造谣生事, 发帖子污蔑我是吧？”

    陈媛媛并不想承认自己确实是在嫉妒。

    “我有没有污蔑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她不甘心，“如果我工作能力不如你也就算了，可是我并不觉得自己哪点比你差，我每天拼命努力，不敢松懈，实在撑不住想稍微偷会儿懒放松放松，心里都觉得不安，而你呢？你凭什么轻轻松松就可以得到我触不可及的机会？凭什么？”

    “你确实是不比我差，我不是也跟你过好几次了吗？不要把我当成你的竞争对手，我在这家公司待不长的，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到这里，桑蔓书还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别再假惺惺了，你以为我会那么蠢，真的相信你的话吗？”

    桑蔓书想了想：“好像也是，既然你恨我，把我当成假想敌，那么我不论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是在故意欺骗你。”

    陈媛媛冷眼：“难道不是吗？嘴里不是要和我竞争，一直表现出自己不屑于留在万恒的样子，结果呢，看我加班，你也跟着加班，每次都比我还迟走，后来你甚至还把去安城出差的工作抢到手，这就是你的不想留在万恒？你不觉得自己很假很虚伪吗？”

    “……”这个桑蔓书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你有人撑腰，可以有恃无恐，但是我不一样，当初为了进万恒，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多少努力，你这种关系户是不会明白的。”

    “那你还真是热爱这份工作啊，”桑蔓书慢悠悠地，“因为害怕到时候公司会在我和你之间做一个选择，于是就先用发帖子污蔑我的方法企图把我赶走，而不是用自己在工作上的能力堂堂正正地赢过我，你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

    陈媛媛变了脸，立刻反驳：“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是你逼我的！”

    桑蔓书依然不紧不慢：“我实在想不通，如果你觉得万恒是一家付出与结果不成正比的公司，无论你怎么努力也干不过我这样的‘关系户’，那你留在这样的地方，又有什么意义呢？你那所谓的满腔热情与热血，值得浪费在这里吗？”

    陈媛媛被问得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嘴。

    “别再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也别再为你心里的那些肮脏念头洗白，没用的，”桑蔓书笑了笑，“既然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心地善良的好人，那么这件事我肯定不会息事宁人，轻易罢休的。”

    着，她把手机举到面前来，按亮了暗着的屏幕。

    上面显示的，是正在录音的画面。

    陈媛媛心里一惊。

    “在网上发布谣言，侵犯了我的名誉权和肖像权，陈媛媛，你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

    话一完，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桑蔓书边电话边走出公司大门。

    她简单把刚才发生的事和高文静了一遍。

    高文静：“这种人你跟她讲什么道理？直接开骂啊！”

    “宝贝，要是你需要律师的话，交给我就行，保证靠谱，绝对能告到她哭！”

    桑蔓书：“你找的人我肯定是放心的，只不过我暂时还不需要，这件事我算交给公司来处理。”

    刚才自己和陈媛媛要告她，其实只不过就是吓吓她而已，这么屁大点事，桑蔓书才懒得费神费力的。

    就当作，是陈媛媛让她失望看走了眼的惩罚了。

    第二天上午，徐敏办公室。

    陈媛媛一来公司，就进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徐敏。

    她昨天回去后想了一晚上，觉得自己主动承认这件事，总比她什么也不做，只万分煎熬地等待桑蔓书告发她来的好。

    “陈媛媛，你怎么这么糊涂？”徐敏又惊讶又愤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亲口把事情出来，陈媛媛反倒是没那么害怕紧张了。

    “敏姐，我也不愿意这么做，我只是想要留下来，好好地工作而已，我也是走投无路啊。”

    徐敏紧紧皱住眉头：“我前段时间就感觉你心态不太对，已经多次提醒你，让你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其它的事不要去想，你怎么就不听呢？！”

    “有桑蔓书在，我怎么可能专心的起来呢？如果不是她一次次明目张胆，越来越过分，我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

    徐敏头疼不已，陈媛媛直到现在还不认为自己有错，把一切所作所为都归咎到了别人身上。

    陈媛媛抬着头，无所畏惧：“是桑蔓书先不遵守规则的，她现在都敢踩在部门所有人头上，用特殊手段拿到安城出差的机会，以后只会变本加厉，我只是看不惯她利用王特助来搞特权，从某种角度来，其实我这也算是勇敢站出来揭发他们了。”

    “你……”徐敏被她气到几乎不出话来。

    陈媛媛则越越有了底气：“敏姐，我想好了，我会告到柏总那里去，你和王特助关系好，对他有几分忌惮，我可不怕，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会承认自己做的事，也会把原因好好跟柏总解释清楚，我相信，柏总不会任由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下属在公司里搞这种特权……”

    “陈媛媛！”徐敏忍不住重重拍了下桌子，“你是平时悬浮电视剧看多了，脑子不清醒了是吗？你整天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你一直死咬着桑蔓书和王特助的事不放，但是你告诉我，除了那些添油加醋毫无服力的照片之外，你有确凿证据吗？”

    “没有证据那就是诽谤，在对外公开的论坛上散播谣言，扰乱公共秩序，同时还影响了我们公司的名誉！”

    “你觉得这次去安城的事，如果不是柏总自己的意思，王特助他有这个权利擅自做决定吗？”

    “去找柏总？你还想把事情弄的更糟更无法收场是不是？！”

    捕捉到徐敏话里的某些关键词，陈媛媛不由地一顿：“敏姐，你是柏总自己的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徐敏才发现自己一气之下不心漏了嘴。

    看着陈媛媛错愕的表情，她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敏姐……”徐敏欲言又止的眼神，使陈媛媛不得不多想，同时，背后渐渐浮起了丝丝凉意。

    ……

    把陈媛媛的事交给公司处理后，桑蔓书就没怎么过问了。

    陈媛媛没来上班后的一个星期，公司正式发布了一则声明。

    声明里，将这次的事件做了一个详细整理明，从陈媛媛在办公室偷拍照片，到她花钱联系发帖人，后期雇水军将帖子炒起来等等一切行为，统统公布了出来。

    她也承认，这些事都是出于自己的一时恶念，凭空捏造出来的，没有任何实质证据。

    声明的最后，还附上了陈媛媛的道歉信，以及公司对她这次行为造成的不良影响，进行严厉谴责与处罚。

    陈媛媛被开除了，桑蔓书找回了清白，这件事也算是告一个段落了。

    中间的那些细节，桑蔓书没问，也不关心。

    陈媛媛的事，她不上失望，就是心里觉得有点憋闷。

    虽然她也并没有把陈媛媛当成多好的朋友，但至少，曾经自己也是真诚对待过的。

    心里莫名有一丝被背叛的感觉，怪郁闷的。

    *

    周末的傍晚，柏易淮敲开桑蔓书住处的门，非要带她出去吃饭。

    吃饭的地点在南迦馆，位于市中心的一个私人会所，在江城赫赫有名。

    一走进去，大厅正中央就是一处很大的喷泉假山，孱孱流水，亭台楼阁，营造出一种诗情画意的氛围。

    这里的装修风格金碧辉煌，气派十足，入眼的一物一景，皆是奢华贵气的金钱的味道。

    桑蔓书很早以前来过一次南迦馆，觉得这里的装潢实在太浮夸土豪风了，比较符合一些中年人的审美，平时她自己是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的。

    没想到，这居然也是柏易淮的审美。

    桑蔓书侧过脸，撇了眼身边英俊的年轻男人，真是看不出来啊，啧啧啧。

    南迦馆的菜倒是真的很不错，桑蔓书全程都吃得津津有味。

    中途，见柏易淮时不时在看手机，于是桑蔓书道：“怎么，你有事吗？那就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柏易淮放下手机：“我没什么事，你慢慢吃，不着急。”

    虽然他这么，但桑蔓书明显看出来他有事。

    又过了一会儿，桑蔓书吃好了。

    桌上的菜基本都是她吃的，柏易淮没动几下筷子。

    今晚破戒了，她肚子撑得不行。

    “不走吗？”见柏易淮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桑蔓书奇怪地问。

    他又看了下时间，：“再等会儿。”

    桑蔓书：“……”

    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难道还有人要来吗？

    趁柏易淮接电话的功夫，桑蔓书走到包厢门口。

    拉开门，往外面探了探脑袋，就见走廊斜对面的包厢外，站着一个背影，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

    好像是……杨瑞强。

    认真一看，真的是他。

    桑蔓书下意识刚想喊他一句，却看到包厢里面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她似乎是到门口来迎接杨瑞强的，十分热情地挽住他的胳膊，笑着往里面走去。

    桑蔓书瞬间僵在原地，嘴里含着的那个“爸”字就这么被无声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