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蒸馏酒 很快,甘醇的酒香就溢满了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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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可来送猪肉脯, 纯粹是为了答谢赵大娘一家连日来的热心帮忙,过年那段时日她在家中忙着酿酒、制蒸酒器、干制香菇,赵大娘一家可都帮了大忙。

    尤其是酿酒。

    这事就来话长了。

    自从原安州太守朱勇倒台后, 各县各村被征召去服徭役的壮丁都纷纷回家了。去州府服徭役, 是给朱勇修私人园林,五安县的人去了大多都被派去挖池塘, 日日泡在水里,不知多少人被泡坏了腿, 瘸着回来的。

    张大头是个幸运儿,自身体赛别人强健, 在水里也熬得住,熬到囫囵个回家来。全家老都觉得是件大喜事,值得好好庆祝一下。张大头这人又好酒, 离家前就酿了好几大坛子黄酒,回来当晚就炸了一把花生米, 开了一坛酒。谁料, 这酒当初封口没封好,起开一闻竟然是酸的。

    这酒可是用纯高粱酿的,张大头舍不得倒了,捏着鼻子喝完。当下他还美滋滋地这是醋酒, 外边还买不着。结果后半夜就上吐下泻, 熬到第二天早上,家里请人来帮忙的时候,他已经爬不起来床了。

    容可来帮忙的时候, 张大头已经灌了几碗葛根水,听李大娘好歹脸色是缓过来了。里正拄着拐杖在床前问清原委,了他一通之后走到院子中的酒坛旁边。他敲开泥封, 封口里立刻涌出一股浓浓的酸味。

    张大头趴在床上就冲院子里喊:“里正老爹,你这是做什么啊!我的酒啊!”

    有人笑他:“酒什么啊,你不,闻着味道我还以为里面是醋呢!”

    里正不管他们,接连又把剩下的酒坛全开了,无一例外,所有的酒都变质了。顷刻之间,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酸味。

    忠直揉了揉鼻子,道:“好家伙,这醋味儿闻得我都想就着吃盘饺子了!”

    容可立刻掐灭他这个想法:“这酸味是酒变质、坏了,可不能当醋吃,不然你也得吐个天翻地覆!”

    里正也点头,重重叹了一声,和张大头的媳妇:“这坏酒千万不能再喝了,快全倒掉。不然他这个傻脑瓜,肯定要偷偷再喝了的!这再喝,要出人命的!”

    张大头一听要倒他的酒,跟要了他命一样,撑着就要下床来:“不行啊!这都是好高粱酿的!不能倒了糟蹋粮食啊!”

    他媳妇劝他:“真不能喝了,听里正的,倒了吧……”

    “不行倒!”张大头一个大汉都快哭了。

    夫妻争执中,容可忽然开口:“不用倒!”

    此言一出,张大头、他媳妇和院子里的乡亲们都看了过来。

    容可望着那几个大酒坛,脑海里想到了蒸馏酒的办法,对张大头:“我有办法把这酒去了酸,你把这酒卖给我吧,我来试试!这些都酸了,就按市价的三分之一,你看怎么样?”

    张大头下意识摇头:“你一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办法?不成不成,我这酒不卖也不倒……”

    话没完,他就被媳妇狠狠推了一把:“胡什么呢!人家可是大酒楼的掌柜,会得多着呢!可丫头有办法,肯定就能成!”

    张大头懵了,他离家几年才回,并不晓得这段时间村中发生的事,还只当容可是个丫头,怎么就成了大酒楼的掌柜?

    结果不只是他媳妇,周围的乡亲对容可也满脸信任,纷纷劝他:“就是,你怎么这样和可丫头话!”“可丫头办法多着呢,弄你一个坏酒还不是容易的事!”“按理你这坏酒都是要倒的,就不该收可丫头的钱,干脆给她就是!”

    连里正都站在容可一边:“大头,可丫头确实有能耐,她有法子,心里至少有八分把握。你要是听叔的,就把这酒给她。”

    张大头彻底懵了。他看了看没人站在自己这边,酒是彻底保不住了,倒掉还是给人,都一个样。满心可惜地对容可:“那……那你拿去吧。乡里乡亲的,不用给钱了!”

    “谢谢大头叔,”容可信心满满地,“若是成了,我还你一坛!”

    容可的法子,就是把这酸了的酒蒸馏一遍,提纯出更高酒精度的白酒。

    蒸馏酒这个念头,其实早就在她心里萌芽了。

    这个时代当今酿酒技术还没有发展到蒸馏白酒的阶段,人们普遍饮用的都是酿造的浊酒,也就是直接用酒曲和粮食酿出的黄酒,饮用时需要筛过原料等杂质。

    这就是诗里的“绿蚁新醅酒”,绿蚁就是指为过滤干净的酒面上浮着的酒渣。所以人们饮酒的时候一般会先筛过原材料和酒渣等杂质。

    这种浊酒纯度不高,酒度大约和后世的啤酒差不多,酒量好的人一坛子喝完也能轻松过岗。不止是饮用,因为酒度低,入菜去腥的效果也远远不如后世的白酒。

    容可之前每次做菜用酒的时候,就想着要尝试一下蒸馏酒。如今恰好有机会让她实验一番。

    她把这几坛子酸酒都运回了家中,照着记忆里在博物馆看过的古代蒸馏酒具画出了一副草图。

    这图上的蒸馏用具可以分为两部分,底锅和甑桶都好寻,难得是架在上面、用作蒸馏冷却的天锅。这天锅是个浅底、尖锥型的锅,届时里面盛着冷水,酒气蒸上来之后遇冷凝结成液体,顺着天锅的内壁流到尖底,再顺着引流管流到收集容器里。

    这天锅没有现成的,得寻人来现。

    那时在年中,县里的铁铺都关门歇业了,容可正发愁找不到铁匠。赵大娘就带着赵宝柱上门来自告奋勇,赵宝柱经跟着隔壁村的老铁匠学过两年手艺。他看过草图,又听容可一番描述,回去埋头做了几天,竟然真的出她要的天锅来。

    万事俱备,容可寻了个晴天,就把锅一层层架起来了。

    她把几坛子酸酒连带着坛中原料全部倒进底锅里,再架上甑桶和装着冷水的天锅。灶下烧起旺火,不多时,酒气就蒸出来了。虽然锅与锅的连接处全都用棉布堵上,但还是不断有含着酒精的水汽溢出来。很快,甘醇的酒香就溢满了整个屋子,慢慢地飘出屋外去。

    张大头自从酒被搬走,就一直记挂着,时时刻刻都往容可家里瞧。他最先灵敏地嗅到了那一丝酒香,赶到她家里来,站在院中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醇厚富裕的酒香充满了他的胸膛,没有半分的酸味。

    “可丫头,你可真行啊!这酒还真被你救活了!”

    容可此刻已经收集了一坛蒸馏过的白酒,笑道:“大头叔,这坛子酒还你。现在可以喝了,不过我可得先给你提个醒,这酒比起你原来的可烈了不少,你一开始少喝点,心醉了!”

    张大头喜上眉梢,搓搓手赶忙去接过酒坛,一脸自豪地:“你可瞧我了,你大头叔我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酒量好!一口气喝三坛还能下地呢!”

    着,他被满怀的酒香勾起了馋虫,忍不住先埋头喝了一大口。这酒真如同容可得,和他酿的完全不一样,清冽又醇厚,而且烈得很!不过一口,那酒意一下就冲上头来,他抱着酒坛子步子迈出去竟然有些摇摇晃晃!

    容可连忙让忠直把人扶住。见他这副醉态,就知道自己这蒸馏酒大功告成。又掌握了一个财富密码,她心里忍不住欢喜——看来接下来,可以考虑大规模发展酿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