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杀鸡儆猴 “你说什么!”冯妙嘉原本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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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冯妙嘉原本细柔的声音此刻变得有些尖刻。

    冯正一把按住有些失控的女儿, 对陈佑一拱手:“千户大人,连氏乃某亡妻,按本朝律例, 她死后, 私产理应由国公府处置,归其子女继承。”

    陈佑下巴一点:“国公爷得不错。”

    “既不错, 为何陛下命千户大人来取走亡妻私产?”冯正也有些急了。

    陈佑的声音就像他的刀一样稳,话也像刀一样利:“先国公夫人的私产理应归其女儿——四娘子继承。”

    他此刻看似平稳的语气下正压着怒火, 冯正全然没有将端王殿下放在眼里,不仅先前未将未来王妃迎回, 故意蒙骗,还帮着别人鸠占鹊巢,甚至把主意到了他们未来王妃的嫁妆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佑早就想要上门了,抄家给人不痛快可是他的老本行。

    冯正现在的脸色就十分的不痛快, 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上手把陈佑扯到一边:“千户大人,误会误会,四娘子一事,我也向端王殿下请过罪。改日, 我这个做父亲的, 不要这老脸,亲自去安州去接她回京。至于这嫁妆,我自会给她……”

    “国公爷, ”陈佑抬手断他,道:“我此行是奉了圣命。四娘子进贡的佳酿甚得圣心,陛下亲命我押送先国公夫人的私产给四娘子, 令她在安州安心酿酒。”

    “圣上的决断……既然是圣上……”冯正一张红脸膛彻底白了。

    陈佑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既然是圣上的决断,国公爷还是快把账册理一理,当年的嫁妆单子,连年庄子铺面田地的收益……我们当庭对账。”

    冯正沉默了。

    连氏出身高门大户,祖上又是三代单传,嫁进他家时陪嫁可谓丰厚,十里红妆的美闻在京中传扬了许多年。但这些年,自连氏去世,他空有国公虚衔,又无实职,手中无权,账上就无钱,他不知挥霍了多少连氏的嫁妆。

    连氏当年的陪嫁如今也不知还有没有剩下五分之一,也正是如此,他刚刚才有底气和妻子从公中陪一份给冯妙嘉做陪嫁。

    因为所剩无几了。

    如今陈佑要叫他全数吐出来,还要算上连年收益……这不是要扒他的皮拆他的骨吗?

    冯妙嘉一直在旁偷听这边的动静,听见要全数奉还时她的脸与冯正的一般白。

    此时见冯正沉默,赶紧凑上前去,悄声提醒道:“爹,这是要将公中的银钱都赔进去!我好歹也算是记在先夫人名下的,连氏的私产分一半,您也有周转的余地给四娘子……”

    冯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硬气几分,拉住冯妙嘉的手,对陈佑道:“千户大人,陛下有所不知,我这三娘子也是记在连氏名下的嫡女,这嫁妆她理应也分一半!您方才也听见了,陛下亲封我儿为东宫侧妃,这嫁妆可是要给她陪嫁入东宫的。”

    陈佑冷笑一声,笑这对不是亲父女胜似亲父女的寡廉鲜耻,道:“国公爷,先国公夫人膝下所出仅有一位四娘子,端王殿下不希望多出一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姨姐。”

    这话是要扯下冯妙嘉身份上的那层遮羞布!

    她煞白了脸,再无法沉下心缩在他人身后,直接质问道:“大人可问过太子殿下?!”

    陈佑冷眼看去,道:“圣上就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下的口谕。”

    冯正还不可置信,口中喊:“怎么可能!”

    冯妙嘉却先泄了气,脸色灰败,不再开口。她比冯正看得清,这一次端王出手是把准了陛下的脉。因为户部尚书一事,陛下仍对太子心存芥蒂,所以杀鸡儆猴。

    她就是那只鸡。

    陛下就是要给太子纳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侧妃。

    冯正不愿相信,但一旁的大内监却开口了:“国公爷,千户大人何必骗你?当时咱家也在殿上,事实如此,您还是快些交了账,别闹得不好看。”

    话间,只见陈佑一招手,门外鱼贯涌入两队锦衣卫,绣春刀一出鞘,寒光晃得冯正目眩腿软。

    恍惚间,听见陈佑冷声道:“快些吧国公爷,我还得奉命送去安州,物归原主。”

    ***

    此时身在安州的容可还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正在忙着新店开张——容记酒肆今日在安州州府开张了!

    因为六兴坊的事情,让容可决定加速推进的猪肉副食品推广进度,提前来到州府开分店。

    至于为什么不是酒楼而且酒肆……原因很简单朴素,一个字——穷。

    州府铺面寸土寸金,容可手里的余钱仅够在街角租一片铺面,地方狭得大花与忠直并行不易。

    容可画蓝图安慰两人:“酒香不怕巷子深,以我们的酒,很快就能扩大店面!到时我们把隔壁左右全买下来,一半专门卖酒啊肉脯啊,一半用来开容华酒楼分店!”

    二月十六,黄历上书冲蛇煞西,宜开张。

    这日日头刚挂当空,街上正是人来人往最熙攘热闹之时,容记酒肆大门开,里面跃出一个白净的伙计,手里持着挂了长串大红鞭炮的长杆,站在店门前一亮嗓:“容记酒肆开业咯——”

    话音未落,鞭炮齐鸣,噼里啪啦声顿时吸引了街上行人的注意。就在此时,容可与大花在店门前一展招幡,左书“醉神仙”,右书“三碗不出城”。

    这自夸得豪迈。

    围观之中有人就问:“娘子,你家什么酒,好大的口气?”

    容可就是等着人问呢,她举着幡,一脸自豪地抬起下巴:“这话字字属实,我家酒可烈,寻常人一碗就要醉,连喝三碗,神仙下凡也要醉倒!”

    围观者自然不信:“嚯!娘子年纪轻轻,口气不!”

    容可提高了声音:“诸位,这招幡今日就挂在此处,我再出十两银子作彩头,谁能连喝三碗直走到城门,谁就拿走这十两银子!”

    着她就从荷包里取出一锭十两的纹银,拍在桌案上。

    在这个酒精纯度低下的时代,人均酒量两坛,谁也没把三碗酒当一回事。喝三碗酒就得十两纹银,稳赚不赔,一时间人群蜂拥而上,堵在容可的店面前争前恐后地要试一试。

    “先来后到!先来后到!”容可被大花护在身后,大声道。

    人群最前面的是一个胳膊赛忠直大腿粗的壮汉,他一马当先在桌案上拍了一吊钱:“我第一个来,店家给我筛三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