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明确心意 谢洵没有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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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外刀剑相交, 容可才惊险地避过那支射来的羽箭,惊魂未定又不断听见羽箭凌空射来的声音。马车在慌乱中颠簸起来,谢洵将她从地毯上拉起来, 慧光冒险掀开车帘, 发现竟然是伏击的杀手与车夫正在抢夺缰绳。

    他们此次轻车简行,随行的侍从只带了百数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伏击一时落入下风。慧光大喝一声冲去加入缰绳的抢夺,却连同车夫一起, 与杀手扭跌落马车。

    惊了的马在荒漠上狂奔,马车之后是骑马追击的杀手, 谢洵将容可扶到座位上,安抚地握了一下她的肩膀,随即转身去到车头。他扯紧缰绳, 控住惊慌的马,试图稳住马车, 甩开后面的杀手。

    他们的侍从被人数更多的杀手困住, 来不及抽身相救。而紧随其后的杀手们个个□□皆骑着快马,转眼之间就赶到车厢旁,甚至有两人直接骑马攀上马车。

    长剑刺穿窗纱而入,堪堪擦过容可的鼻尖, 危险近在咫尺, 将她的心跳都吓停了一刻。

    一击不中,眼见那两个杀手就要破窗而入,容可瞅准时机, 趁着马车一颠簸,用肩膀把车厢里的冰鉴顶翻,撞破车窗, 将其中一个攀附其上的杀手撞落马车。

    但顾此失彼,另一侧的杀手就在此刻踹破车窗,跳入车厢内。容可忙抢先一步逃出去,跑到谢洵身边:“他们追上来了!”

    谢洵抽出刺在车板上的长剑,回身一剑将杀手砍落马车。

    鲜血溅在容可的鞋面上,她在心跳过速中握住谢洵的手臂,试图平缓呼吸,能将话得连贯一些:“他们,他们好像是冲我来的。”招招致命,都是在要她的命!

    谢洵与她一起回头,看着那些骑快马追上来的杀手正不断地往上冲。忽然他伸手拉住容可冰凉的指尖,重重一握,然后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殿下你做什么!”容可忽然失重,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放到了马背上。

    谢洵砍断了马车系马的靳绳,又一剑刺破她骑着的马的臀。

    马儿吃痛狂奔向前,容可只能紧紧抱住马颈,她努力回头去看,只能看见谢洵一手拉缰绳,一手握剑击退杀手。

    他在逞什么英雄!为什么要独自留下来挡!他本来就抱病体虚,怎么一个人对抗那些杀手!

    “殿下!”

    “谢洵——!”

    容可在风沙中大喊着,似乎见到谢洵回头来望她,但再看不清他的神情。

    马儿狂奔,谢洵的身影在不断拉远的距离中逐渐变。

    容可身下的马疯狂地奔驰着,在马背上颠簸得天旋地转中,她被马撂下去,一路滚落下戈壁。腿上传来巨大的疼痛使她无法站起身来,也不敢在第一时间呼救,害怕会引来追兵,体力随着时间一道流逝,在烈日的曝晒之下,不知不觉就昏了过去。

    容可在陌生的呼喊声中醒转过来,她下意识地要撑起身体,腿上传来的疼痛提醒自己无法起身,失血过多带来阵阵晕眩,她只得放弃,慢慢躺回去,蜷缩在沙荆丛之后,心翼翼地注视陌生声音传来的方向。

    “容可——!

    “容可!你在哪!”

    伴随这声音的靠近,出现在沙荆从之后的是染了黄沙的玉白袍角。容可抬头望去,呼喊着来寻她的竟然是谢洵!

    谢洵没有哑!

    他从前全是装得吗?!

    谢洵一路高呼着寻找过来,见到的是一双躲在沙棘丛后睁圆的大眼睛。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声。当下杀手追击,寻人要紧,他又孤身一人,迫不得已只能放弃从来的伪装,出声呼喊容可。他欺瞒在前,此时理亏,叹了一气,撩起衣袍蹲下身来,轻声问道:“你……伤了哪里……腿?身上……可还有哪些地方疼?”

    他许久不曾开口,起话来还有些断断续续。

    顿了顿,谢洵又俯低身子,看着容可的眼睛,道:“实在抱歉。”

    容可没有话,只是睁圆了眼睛怒气冲冲得瞪回去。

    谢洵知道一时难哄回来,只好先将人抱起来:“后面事态尚……未明朗,我们先去……大营,一切、待之后我一定……负荆请罪。”

    容可不肯再和他话,却是听话的,跟他一道骑马往大营方向逃命去。万幸,两人奔到半路,就遇上了前来迎接的硕阳将士。有了援手,他们的境况总算是安全下来。

    硕阳大营,容可被送到了单独的营帐。

    她躺在床上让医女为自己包扎伤口,一边听着军医在屏风外对谢洵回禀:“禀端王殿下,容娘子这腿上的伤并未伤到筋骨,只是皮肉外伤,这些时日好好静养,切莫沾水,半月便能痊愈。”

    慧光也已脱险,容可听见他在外替谢洵问:“娘子不肯开口话,可是受惊了?”

    军医道:“许是一时受惊,属下这便去煎一副安神药来,娘子服下再睡一觉,想来便无碍了。”

    众人都退出去,硕阳驻军首领卢运在外头没等到谢洵出来,他挠了挠头,抓住慧光纳闷道:“殿下还在里头?我前些时候听闻这位只是卫妃娘娘订下的婚约,他怎的如此紧张这位娘子么?”

    慧光拉着他的胳膊将人带远,老气横秋叹了一气:“卢少将,还未议亲吧?”

    卢运一边走一边回头又看了一眼营帐:“边疆未定,何以为家?再,要是议亲了都变成殿下这种黏黏糊糊的样子,我便不要议亲了。”

    此刻营帐内只剩下容可与谢洵两人。

    隔着屏风,容可只见到外面摇晃的烛火勾勒出来的人影,他的鼻梁可真是高挺。

    满室静谧中,谢洵叹了一声,开口了:

    “我七岁时跌入御花园的湖中,因此发了高烧,险些不治。当时宫中长过六岁的皇子,只有太子与我……若我没有因高烧患上哑疾,这样的意外还会有许多次。所以我一扮就扮到如今,周围无一人知晓这秘密。容可,我并不是故意欺瞒于你。”

    容可听着渐渐翘起嘴角来,终于开口:“其实我心里是开心的。”

    在沙棘丛中见到来人是谢洵的时候,第一时间的震惊散去,她其实心里是开心的。谢洵这样一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却口不能言,是多大的一个缺憾,纵然瑕不掩瑜,到底也是白璧微瑕。

    还有一个原因——

    谢洵绕过屏风走到床榻边,他蹲下来向她确认:“你不气我?”

    容可轻轻摇了摇头,主动伸出手牵住了他:“谢洵,你甘愿冒着欺君的风险,冒着十数年谋划毁于一旦的风险,出声喊我,我是开心的。”

    在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原来她喜欢上了谢洵,所以发现他没有哑,发现他这样在意自己。

    心里是那么的开心。

    谢洵看着面前这双弯弯笑眼,悬着的心终于送下来,随即又如同装了白鸽一样跃动起来。他跟着容可一起笑起来,翻过手掌,慢慢拢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