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一个人好跑路
关于天地会创立的时间,有几种不同的法,至今尚无定论。
其成员,最初多为农民或由破产农民转化而成的手工业者、商贩、水陆交通沿线的运输工人及其他没有固定职业的江湖流浪者。
以后成分日益复杂,但仍以下层穷苦人民为主。
这其中也有不少绿林好汉,以及武术世家桀骜不驯的弟子。
十四阿哥这一手用出来,两个青衣大汉就没把握了,不得不向上汇报,然后第二天,十四阿哥就被从水牢里提了出来,去了一个房间,洗漱过后,换了一身衣服,轻轻松松的吃了早饭,然后清清爽爽的去了议事堂。
这地方是水匪的老巢,同样也是天地会的一个分舵。
他进了门就看到这里有不少人,坐在正位上的是一个清瘦的老者,看到十四阿哥就皱眉了:“兄弟也是道上混的?”
“我不是,我师父是。”十四阿哥满嘴胡咧咧:“我师父是个老头儿,当年喝多了在街边睡觉,差点没冻死,是我救了他,他就教我一点防身的功夫,我爹跟我哥哥他们都是我放走的,不然你以为,他们是怎么离开水牢的?再了,盗亦有道,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为什么要抓了我们,还把我们关在水牢里?我们家多少有点家底,想要赎金只个数目就是了,我爹腿脚不好,泡水多了会犯病。”
水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是不让关在水牢里头吗?”
“舵主,没地方关人了,他们送来的晚,就关在了水牢里。”
他们地方有限,虽然水寨很大,但是牢房就那么几个,水牢倒是有好多个,干脆就关了进去。
“你是哪儿的人?”那个舵主问十四阿哥。
“河北人,河北唐山。”十四阿哥咧嘴一笑:“但是我们家在京城,为了做买卖方便,我们在京城要待大半年,才会返回老家,这次是来催账的,丁香茶园欠了我们家八百两银子的茶叶,我们不要银子,要茶叶,要知道这八百两倒腾去关外,在蒙古草原上能换三千两银子的牛马跟肥羊回来。”
十四阿哥没谎,因为费莫氏就是这么告诉他的,费莫氏的娘家表弟,纳了一位商女做妾,表弟媳妇儿去世了,家里头都是这位商女当家,反正弟媳妇生的三个外甥都成家了,也不怕一个妾室翻了天去。
那妾室生了两个闺女就坏了身子,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娘家是商人,表弟投资那个商队,其实是仗着满人的头衔,免得在路上被关卡卡油,仅此而已,该交税交税,只要不被人欺负就行了。
另外,他们家还南北倒腾,有两支商队,一南一北的走货,赚取差价。
十四阿哥的头头是道,其实是拿费莫氏娘家表弟那位妾室家的名头煳弄人,仗着这里资讯不发达,想要求证那起码一个多月的路程。
再了,十四阿哥把人都送走了,自己也好熘号啊!
有熟人在身边,他不太好折腾,剩下自己一个人就好办了,怎么胡八道都不会有人找去求证……去求证也得有那个时间啊。
要是有四阿哥他们在的话,这帮人万一分开审讯他们呢?
四阿哥他们可不会这么多地方话。
十四阿哥自己就好办了。
这伙人里头也有人是做买卖的,十四阿哥的话,他们不用跑很远求证,只需要找个熟悉的买卖人问一问就行了。
结果人家一问还真是如此。
这帮人不由得有人抱怨出声:“我就再看看,再看看!你们偏要动手抓人,这会儿抓了七八伙都是老爷少爷一大堆的人,这样的人也都非富即贵,惹了这么大麻烦出来,还没能抓到那鞑子皇帝跟他的儿子,这不瞎子点灯白费蜡么!”
“可是这次机会难得,鞑子狗皇帝微服私访啊,他一辈子能来江南几次?”
“那也不能这么草率的就动手。”
一群人又吵吵起来了,十四阿哥听了个大概,这伙人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知道了他皇阿玛微服私访的事情。
但是呢,又拿不准他皇阿玛跟他们长得什么样儿?
于是,老爷带着四个儿子出门在外游玩的都倒霉了。
他们是宁肯抓错也不放过的都给划拉来他们的水寨,然后找机会辨别看看哪一伙儿是,其他的会在确定之后放人离开。
至于为什么没有灭口的举动?
十四阿哥猜测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毕竟江南是他们的根基,要是本地发生很多富商连带子嗣都跟着倒霉了的大案子,以后恐怕影响商业往来。
再他们在民间经营形象不容易,到底是见不得光的行业,造反也是需要筹谋画册和民间支持的,江南的百姓祖祖辈辈都没见过皇帝,可是康熙却来了三次之多。
相比起来,江南的百姓心里头,康熙离他们更近一些。
至于大明?那都快亡国百年了,还有什么可惦记的?无非是某些人不死心而已。
或者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口号喊得比谁都响亮,算盘的比谁都精确。
他们也讲究“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要是大环境有了波动,他们这样的人也待不住。
一直吵吵到晚饭开始了,也没个结果,但是也没把十四阿哥送回水牢去,那地方的确不是关人的地方,给他换了一间客房。
十四阿哥要求很简单,能洗澡沐浴,能洗头发,能有干净衣服穿,吃的上头讲究点就行了,他能将就一下。
于是十四阿哥晚上就吃到了镜箱豆腐樱桃肉,姑苏卤鸭腌笃鲜。
大白米饭,还有一道鲜鱼汤。
十四阿哥美美的吃了一顿,就睡觉了,睡得可踏实了,养精蓄锐的道理他太懂了。
反正也是又累又困,睡着了还了唿噜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有馄饨吃,吃饱了还在屋里头关着,大门一锁谁都跑不出去。
不过收走的他的东西给还了回来,也就是玉佩啊,扇套之类的玩意儿,而被收走的十二阿哥的手弩、十三阿哥的匕首都没有还回来。
他们倒是不怕他拿着东西跑路。
何况这水寨四周都是水,不会划船简直就跟瘸了腿儿似的,想跑也跑不掉。
但是第二天晚上就不行了,天刚黑这水寨里就到处有人走动,然后半夜的时候又听到了喊喊杀的声音,十四阿哥醒过来就发现门口守着他的人不见了!
好机会啊!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十四阿哥直接就一猫腰,从后窗户那里钻了出去,以前不敢钻是因为那里总有人守着,现在没人了他不跑还等什么呢?
出去之后才发现这水寨还挺大,应该是建在一处岛屿之上,四周黑漆漆一片十四阿哥也不敢找个火把照亮,前面看到有人在怒吼,他凑过去一听就暗叫侥幸啊!
原来对方知道了他的身份!
“快去把那个十四阿哥压过来,官兵来了也好有个谈判的资本。”
“记得把他腿折,免得跑掉!”
于是十四阿哥跑得更快了!
不跑掉不行啊,他腿挺直的,他很满意,不想被人折。
一股脑的朝一个方向走,摸爬滚的其实也挺狼狈,但是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的喊杀声更让十四阿哥害怕,这要是被抓了可就惨了。
首先就得被断腿。
其次是大清有战死的皇子,没有被抓的阿哥。
满人崇尚勇武,战败和被俘都是奇耻大辱啊!
所以他要康熙跟他亲哥先走,让十二跟十三护着他们俩,事实,这俩武艺都比他强。
现在他一个人跑路,当然是轻松了。
虽然没看准方向,但是十四阿哥还是摸到了水寨的边缘地带,那里是一片幽深的竹林,竹林水塘边上停着几个竹筏。
可怜见的,十四阿哥都想哭了。
他在畅春园里头玩过竹筏,但是是奴才们撑着竹筏他在上头玩耍,何况也就玩了那么两次而已。
只记得有个大力太监帮忙用竹蒿撑着竹筏来着,还挺费劲的样子,但是滑入水中却十分流畅。
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在上了竹筏之前,十四很有心计的把其他的竹筏上的绳索都砍断了,然后自己上了唯一的一片竹筏,用竹蒿撑了一下,大概这里是经常离岸用的地方,一划就滑出去了。
黑咕隆咚的十四阿哥硬着头皮在黑漆漆的水面上撑着竹筏走夜路。
幸好他走出去很远才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着了,后头水寨那里火光冲天!
不管是不是官兵攻上来了,反正他是要远离是非之地。
慢慢等天亮了,他也没力气撑竹蒿了。
绕过一片芦苇荡,在一处野滩上了岸。
十四阿哥没有着急走,而是收拾了一下自己,起码看起来挺好的,他的匕首一直没有离身,这是他最后的武器了。
上了岸之后,他找到了一个江南镇,荷包里头的两块银锞子还在,这只有四两银子,他用二两银子住了个客栈,沐浴过后洗了身上的衣服,干透了又在客栈住了一宿,顺便听了一下这里是哪儿?
得到消息这里是杭州了,前头不远就是钱塘江,还有瘦西湖。
他藏了个心眼儿,跟人话用的是上海口音的普通话讲,冒充松江府人士。
第二天他才出门,人模狗样的去了车马行,雇用一辆乌篷马车。
“这里离杭州西湖边的金门有多远?”他问一个老实的车把式。
“不算很远,半天时间就能到。”
“给你二两银子,送我到那里去。”十四阿哥手里就剩下二两银子了:“行么?”
其实二两银子有点少,但是车把式是个老实人,觉得有钱赚就好:“成,走吧!”
车子不大,但是他就一个人,也没旁的东西占地方,倒是能坐的舒服,何况江南坐船的人多,坐车的人少。
这马车颠颠簸簸,他顺便跟车把式聊聊天,知道这里是杭州地界了,其实杭州苏州跟无锡南京都是一条水道贯穿的,只要坐船就能顺着水流飘过来。
一直到松江南边的出海口那里,也就是吴淞口。
“这几日圣驾在江苏驻跸,不少大官儿都去了那边见皇上啦!”车把式再老实,这赶车无聊的时候,也会跟客人聊聊天,话:“听还有不少大人是带着家眷去的了!”
“带着家眷是为了拜见皇太后吧?我听皇太后也来了。”十四阿哥如今用了一口上海口音的普通话跟车把式聊天:“侬啫喱有福气哦!”
“是啊是啊!”车把式道:“听你这口音,松江来的吧?”
“嗯,阿拉松江人。”十四阿哥道:“只是在外读书,这次圣驾来了,学院都关闭了大门,是等圣驾走了再开始上课,我就想去我姨夫家看看。”
“去看看也好,人多就不要挤在一起啦!”车把式唠叨了一下他曾经拉过的客人,有读书人,也有家乡的人,聊了一路。
而在十四阿哥走了不久,就有一群青衣大汉去客栈投宿,顺便听一下,有没有单独的年轻公子投宿?
客栈掌柜的就了:“有一个,松江府人,去他姨夫家的,一个读书人,学院的学生。”
大汉们不由的失望,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而当天晚上,他们就被一群官兵围住了,在客栈展开了血战,官兵将对方全歼。
当天中午,十四阿哥就到了江南杭州西湖边的金门城墙下,十四阿哥给了车钱发走了车把式,然后在那里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家镇国将军府。
他上前去敲门,出来了一个门子,看了看十四阿哥,发现十四阿哥穿戴上还不错,就一拱手问了一句:“请问您是?”
“不知道伊尔根觉罗郝思温可是府上的爷们儿?”十四阿哥问了对方一个很久不曾出现的名字。
门子一愣:“家里已经分家了,三爷分了城内的宅子,三爷如今是游击将军,那里是游击将军府。”
十四阿哥嘴角咧咧了一下,他还找错门了!
“多谢哥告知,我这就去找三爷。”三爷,记得伊尔根觉罗郝思温过的,他在家里不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