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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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皇后训斥了一番侄女,见她眉目低垂,眼眶含泪的可怜模样,有些心软。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长叹一声,陆皇后按了按眉心,语重心长地:“瑶瑶,你别怪姑姑太过苛责。旁人看咱们陆家,都以为是鲜花着锦,殊不知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可能落个满巢倾覆的下场。”

    这话勾起了陆瑶上辈子的血泪教训,她抬起盈盈泪眼,认真点头:“姑姑,瑶瑶晓得了,是瑶瑶的错,姑姑教训得是。”

    陆皇后抚了抚微微凸起的腹,欣慰地:“瑶瑶长大了。姑姑和肚子里的表弟,以后可都要仰仗你。”

    陆瑶被这话惊到了,嘴微张,讶异地望着她,讷讷道:“姑姑……”

    陆皇后看她这表现就知道她还明白,索性挑明了:“瑶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上,后无退路,只能往前走。可陆家根基浅薄,若有薛家和杨家扶持,方有一争之力。你回去后,好好劝薛煦州回定州薛家军大营,若是杨丹凝回京,你也要好好跟其相处,消除她的芥蒂,争取让杨家能为本宫所用。”

    前一个还行,后一个,陆瑶是百般不情愿。杨丹凝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她抢了别人的姻缘,面对杨丹凝,她心里就烦躁厌恶。

    见她没马上应声,陆皇后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不禁有些失望,加重了语气:“瑶瑶,杨家掌握着拱卫京城两营之一的西大营,便是太子对其也是颇为客气,让你跟杨丹凝搞好妯娌关系,哪里委屈你了?况且,你若对杨丹凝好,薛煦州心里的愧疚也会减轻不少,时日长了,你婆婆也会对你刮目相看,有助于你在薛家立足。”

    这番话得陆瑶心里更乱,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敷衍地点了点,赶紧转移开了话题:“我晓得了,姑姑,你能不能找人帮我看看这是何物?”

    话间,她将攥在手心的瓷瓶拿了出来,递给了皇后。

    陆皇后接过,还没开盖子就大致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因为这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自从圣上沉迷炼丹之后,身上就经常带着这股味。她拧着眉道:“应该是某种丹药,你从哪儿来的?”

    太子没骗她,这真的是丹药,不过具体的功效是不是如他所言就不知道了。

    陆瑶眼含糊道:“街上碰到一个老道士,是跟我有缘,送给我的。姑姑,你能分辨出这药有什么功效吗?”

    陆皇后将瓷瓶还给了她,轻嗤:“瑶瑶,你可别信那些牛鼻子老道的,什么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真有这本事,咋不先用在自己身上?不过都是忽悠人的罢了,这玩意服用多了没好处,你现在怀着身孕,可别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陆瑶将瓷瓶收了起来,乖巧应是:“姑姑,我晓得的。我就是看这瓷瓶漂亮,留着玩而已,不会傻乎乎地吃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陆皇后总算欣慰了:“瑶瑶很懂事。”

    陆瑶低垂着眉眼,做乖巧状。实则心里百转千回,这次进宫,她本来是算将太子要挟她这事跟姑姑和盘托出,寻求姑姑的意见和帮助。

    可姑姑言语之间净是让她多忍耐讨好许殊之意,定不会允许她向许殊动手。

    若没有发现许殊的反常,陆瑶也就乖乖听话了。可现在她已经猜测到许殊很可能跟她一样是重生的,并早早设下了陷阱等着她,陆瑶自是不甘坐以待毙。

    许殊有上辈子的记忆,她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不可能像姑姑的那样,她讨好许殊就能和解的。既如此,她只能趁着许殊还没有防备,先下手为强,也只有这样,才能藏住她的秘密,不然早晚有一天,许殊会在薛郎面前揭穿她的。

    陆皇后怀着身孕,又天天为自己的命运、陆家的命运劳神费力,了这么一会儿话身体就有些疲倦了,也没察觉陆瑶在走神。她摁了摁额头:“时候不早了,你身体有孕,本宫让人送你回去。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平安将孩子生下来。”

    “是,谢谢姑姑。”陆瑶福身行礼,乖巧地跟着宫人出了宫。

    回到薛家的马车上,她才松了口气,只是脸上丝毫不见喜色,反而笼罩着一层阴云。

    玉看得不解,轻声问道:“姑娘,你怎么啦?可是身体不舒服?”

    陆瑶摆手,闭着眼睛:“玉,给我找一个猫过来。”

    玉虽有不解,但见陆瑶一副不愿多的模样,便没再多言,只应了一声是。

    马车穿过宽阔喧嚣的大街,总算回到了薛府。

    车子刚一停下,帘子便被掀开了,薛煦州穿着一身靛青色的长衫,站在马车外,关切地看着陆瑶:“瑶瑶,累了吧,我扶你!”

    他伸手搀着陆瑶,心翼翼地将其扶下了马车。

    陆瑶感受着他的珍重和爱护,心跟裹了蜜一样,甜甜的,但想到许殊,她的心里又涌上了一阵阴霾。

    见她情绪不对,薛煦州扶着她的胳膊低声问道:“可是娘娘了什么?”

    陆瑶赶紧摇头:“怎么会,姑姑那么疼我,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只是薛郎,你一直在家里陪我,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薛煦州瞥了她一记:“今天怎么想起问这个?呆在自己家,怎么能无聊。”

    陆瑶一时有些语塞,但她没忘记陆皇后的叮嘱,张了张嘴:“都男儿志在四方,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吗?”

    薛煦州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思,往常怎不见她这么善解人意?估计是宫里了什么。薛煦州有些不悦,皇后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不过在陆瑶面前,他倒没显分毫,只是柔声安抚她:“不耽误,如今定州无大的战事,又有煦明在,没什么可让我操心的。”

    “可是,煦明到底年轻,也没经历过大的战事,还是薛郎你去坐镇比较让人放心。”绞尽脑汁,陆瑶总算想出了这么个理由。

    薛煦州揉了揉她的头:“你多虑了,煦明从习武,武艺高强,在军中也是身先士卒,风评很好,又有叔伯们辅佐,没甚不放心的。”

    “就是有薛煦明在才让人更不放心呢!”陆瑶脱口而出。

    闻言,薛煦州立马停下了脚步,侧头盯着她:“你什么意思?啊,清楚,怎么不了?”

    陆瑶头一次看到他发火的样子,惊慌的同时,也觉得委屈得很,话不过脑子,将心里想的全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我错了吗?本来就是,他去云州大营,让你留在京城做闲人,不是想夺你的权是什么?人家心里早有算盘了,就你还傻乎乎的相信什么兄弟情谊!”

    听她这样猜忌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薛煦州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其难看,手甩开了扶着她的胳膊,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当初是你希望我留在京城多陪陪你的,关煦明什么事?煦明替我驻守边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薛家军不是我薛煦州的私军,这是属于薛家祖辈留给薛家子孙的担子,煦明作为薛家嫡孙,这军中主帅的位置他坐与我坐有何区别?”

    丢下这番话,薛煦州定定地看了陆瑶几息,转身就走,也不管她在后头一个劲儿地唤“薛郎”。

    最后陆瑶是哭泣着被玉扶回的如意居。

    两口进府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许殊。

    许殊听后,立马猜到了这是陆皇后的主意。

    陆皇后怀孕的事暴露了,不得不入局,急需筹码,还有比姻亲薛家更好的筹码吗?这次召陆瑶进宫应该就是此事的。对陆皇后来,薛煦州这个亲侄女婿掌握薛家军肯定比薛煦明强,毕竟中间还隔了个杨家呢。

    可惜陆皇后实在是高估了她这个侄女。不但没将事情办好,还一回来就在家门口就将意图暴露了,跟薛煦州闹了个不欢而散。

    秦管事觉得这是个机会,跟许殊建言:“夫人,大公子发了很大的火,这兴许能令大公子识清楚陆氏的真面目,进而厌弃她。”

    秦管事这是还不忘挽救薛煦州,殊不知许殊早放弃这个恋爱脑儿子了。

    她轻轻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不可,煦州一直不希望我跟陆瑶不睦,期望我们能和谐相处一家欢。陆瑶此次是了他的逆鳞惹他生气,若我这时候去落井下石,他会觉得我与陆瑶也无甚两样,所以这时候我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夫人高见,是属下想岔了。”秦管事一想很有道理。

    许殊轻笑:“你不过是关心我们母子罢了。不过既然陆皇后已经点醒了陆瑶,陆瑶不会轻易放弃,定还会有其他的行动,让人盯紧了她。”

    秦管事可不敢觑陆瑶的破坏力,当即道:“是,夫人。”

    ——

    陆瑶第一次跟薛煦州吵架,薛煦州还弃她于不顾,她回了如意居后很是生气,定了主意不会轻易原谅他。

    谁知到了晚上的时候,薛煦州都没回来,也没派个人过来通知他的行踪。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陆瑶这才知道自己把他惹急了,又是委屈,又是焦急。

    姑姑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被她给搞砸了,这可怎么办啊?

    见她神思不属的,连饭都没吃几口,眼睛不时地瞟向门口,春兰猜到了她的心思,劝道:“大奶奶,奴婢刚差人听过了,大公子还在书房没用晚膳,不若你亲自给他送去吧,他一定很高兴。”

    陆瑶很心动,她不想跟薛煦州吵架,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深吸了一口气,她故作矜持地:“好吧,我就听你一回意见。你让人准备些大公子喜欢的,随我去书房。”

    “是。”春兰应下。

    一刻钟后,饭菜做好,春兰拎着篮子回来:“少奶奶,厨房将晚膳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陆瑶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走吧!”

    主仆几人赶去了书房。

    薛煦州还在生气,听陆瑶来了,其实也不大想见她,可想着天这么黑,她挺着个大肚子特意来给他送饭,心又软了。

    “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陆瑶提着食盒,挺着笨重的肚子缓缓进屋,柔柔弱弱地唤道:“薛郎……”

    见她这样,薛煦州什么脾气都没了,无奈地放下了笔,走过去接过食盒:“怎么不让下人送过来,大晚上的,你乱跑什么?”

    听到这关心的话,陆瑶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薛煦州扶她坐下,认真地:“我没有不理你。但瑶瑶,今天这样的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了。我们薛家一向团结,兄弟齐心,方才有薛家的今天,今天这话若让煦明听到了,会伤了我们的兄弟情。”

    薛煦明都要夺位了,还有什么兄弟情。陆瑶蠕动了一下唇,可对上薛煦州漆黑的眼珠子,知道再他就要生气了,只得扁了扁嘴:“知道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得了吧,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薛煦州知道她心里还有点不痛快,但能得这样的承诺,他还算满意,便没再追着不放:“好,不提这个了,吃饭吧!”

    虽是暂时哄回了薛煦州,可今天这事也让陆瑶认识到了薛煦明和许殊在薛煦州心目中的重要性。

    这让她心里更不安,急于做点什么,便问玉:“上次让你找的猫呢,找到了吗?”

    玉笑道:“庄子上的猫前阵子正好生了一窝猫,奴婢让人送了一只最壮实,最干净的过来,就养在府里,姑娘可要看看?”

    陆瑶点头:“提进来我看看吧。”

    玉出去,不一会儿拎了个竹笼子进来,里面有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大约两三个月大,叫得奶声奶气的。

    陆瑶很满意:“放地上吧,你去弄点鱼干过来。”

    玉赶紧出去让厨房备了一些鱼干,拿进屋后就陆瑶赶了出去。

    屋子里没人,陆瑶拿着一个茶碗,倒了半杯水,然后将一粒丹丸扔进水里化了,再拿了三条鱼干放进去,泡了几息,然后拿出来给猫吃。

    猫闻着鱼干的香味,顾不得其他,两只前爪一扑,抓住鱼干啃了起来。

    陆瑶也不多喂,一天就三条,如此喂了三天,猫还是活蹦乱跳的。这丹药果然如太子所言,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服用一些也不会立即死人,那她就放心了。

    但等到了第七天,猫开始出现一些其他症状,比如身上的毛开始脱落,有时候很没精神,有时候又很癫狂暴躁。这跟古籍上记载的一些名士服用了五石散的情况很像。

    陆瑶这才相信了太子的话。

    见猫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还出现了大团掉毛的情况,玉有些担忧,怕这猫有什么毛病,便提议:“姑娘,这猫只怕是生了病,你现在可是怀着主子,不若将猫送回庄子上吧。”

    陆瑶撑着下巴,轻轻点头:“送走吧,不过这是一只病猫,别送庄子了,免得传给其他猫,丢城外的山上吧。”

    玉想了想,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便将猫放进笼子里,提出去,交给下面的人处理。

    陆瑶确认了这丹丸不会立时要了人性命,心里有底了,开始琢磨怎样才能悄悄将药丸给许殊服用,而又不牵连到自己。

    陆瑶想了许久,也没什么很好的法子。

    她嫁入薛家一年多,身边除了几个陪嫁丫鬟和春兰,并无其他信得过的人手。这些人也插手不到许殊的院子里。

    许殊可是当家主母,府里上上下都在她的掌控中,自己要想不惊动人就动手,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许殊是当家主母,她的喜好很好听。陆瑶让玉去探了一番就知道了,许殊喜食银耳和玫瑰酥、如意糕之类的,每天午后都会用一些,是什么下午茶。

    银耳都是厨房里做好送过去的,不好动手脚,而且容易尝出味道不对,但糕点能动手脚的地方就多了。

    陆瑶想了想,决定从糕点下手,她亲自领着丫鬟做了一些如意糕、玫瑰酥、梅花饼,等薛煦州回来,她就端上去:“薛郎,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让你夹在我和娘中间左右为难。听娘每天下午都喜欢食些糕点,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合不合娘的胃口?若是她喜欢,我每日给她做些让她尝尝,以表孝心。”

    薛煦州拿起来尝了一口:“还不错,你有心了。不过你现在怀着身子,会不会太累了,让下面的人做吧。”

    陆瑶立即摇头:“不累,有春兰她们给我下手呢。我亲自做的,这才显得比较有诚意。”

    “成,太累你就别做了。”薛煦州体贴地。

    陆瑶抿唇笑了笑:“那你帮我送过去给娘好不好?我怕娘还在生我的气,不肯吃我做的糕点,你先给她吃一阵子,等娘喜欢上我的糕点,再告诉她。娘看到我的诚意,兴许就不会生我的气了。”

    这么不辞劳苦都是为了他,薛煦州焉有不答应的道理:“好,我帮你送,娘迟早会明白你的孝心。”

    两人就这么定了,第二日,陆瑶便做了两种糕点让薛煦州吃过午膳便送去给许殊。

    许殊午睡起来,在院子里的凉亭纳凉看书,见大儿子提着个食盒进来,有些意外:“什么东西让你亲自送过来?”

    “娘,瑶瑶听你喜欢午后吃些点心,陆瑶亲自做的,你尝尝。儿昨日尝过了,还不错。”薛煦州将食盒放在桌上,开,从里面拿出玫瑰酥和如意糕。

    许殊挑眉,陆瑶嫁进来这么久都没讨好她,现在大着肚子却开始折腾,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目的?

    不过看傻儿子这副殷切的样子,许殊没泼他冷水:“我尝尝。”

    她拈了一块玫瑰酥尝了一口:“还不错,比越记的稍微差点,不过她能做到这样应该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薛煦州也拿了一块放进嘴里,边吃边给陆瑶邀功:“瑶瑶为了做好这几味糕点,可是下了苦功夫的,专门练习了许久。”

    许殊笑笑:“那辛苦她了,她怀着身子,家里有厨房,让下人做吧。”

    薛煦州笑着:“无妨的,大夫了,多走动走动利于分娩。让她找点事情做也好,省得她胡思乱想。”

    许殊很好话:“也行,不过让人注意着她的身体,别累着了。”

    又了几句场面话,将傻儿子哄走后,许殊立即让人叫秦管事过来。

    秦管事来了之后行礼:“夫人,可是有事发生?”

    他很少见到夫人这样凝重的表情。

    许殊挥手让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下去,然后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食盒:“将里面的东西拿走,给大夫看看。”

    秦管事听懂了她的意思,拧着眉问:“夫人,这是何人送来的?”

    许殊扬唇笑道:“我那好儿媳特意给我做的糕点。”

    秦管事很意外,讷讷地:“夫人,她……她不至于如此大胆吧!”

    “谁知道呢,防人之心不可无。”许殊也不确定。但陆瑶的脑子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判定,毕竟若换个人,上辈子害得薛家家破人亡,这辈子铁定没法理直气壮地面对薛家人,可陆瑶就是做得出来,还总觉得薛夫人对她不好。

    秦管事也觉得有道理,将糕点包了起来,临走时,忽地想起一件事:“夫人,前些日子,陆氏从庄子上抱了一只猫回去,养了一阵子,那猫突然掉毛,身上有的地方都掉秃了,脾气也变得很暴躁,陆氏便让人扔去了野外。”

    许殊听了这话,心里一突,陆瑶现在怀孕了,可不适合养猫猫狗狗,她养了几日便将猫给丢弃了,也可以看得出来,并不是真心喜欢猫。那这行为就很值得深思了。

    “你让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只猫,若找着了,让大夫给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另外找几只仓鼠,将这些糕点喂给仓鼠。”

    秦管事惊闻此言,脸色一变:“夫人,你是怀疑……属下这就去办。夫人,你心些,没查出来之前,别食用这些东西!”

    许殊含笑点头应是。

    可惜时间过去有点久了,秦管事派出去的人并未找到那只猫。

    接下来,每日如意居都会送糕点过来,大多数时候是薛煦州送来,有时候他有事走不开也会安排下人送来。

    当着薛煦州的面,许殊还会尝一口,但薛煦州不在,她是一口都不吃的。

    前几日的糕点,秦管事都瞧瞧找信得过的大夫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可许殊从心眼里不信任陆瑶,还是让秦管事坚持用这些糕点喂仓鼠。这些东西也全交给了秦管事处理,外人都当她吃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到六月初的一天上午,秦管事忽然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见许殊。

    许殊见他慌乱的样子就知道定然有事发生,便将洗脸的帕子递给了素云,让下人都去外面守着,然后道:“秦管事,发生了何事,你吧!”

    秦管事一脸沉痛道:“夫人,属下今早发现,养的那五只仓鼠,有三只掉了毛,还有一只异常暴躁,疯狂撞笼子,撞破脑袋死了。”

    许殊意外又不意外,陆瑶果然没安好心。

    她冷静地:“你再让大夫查查近日的糕点,若前些日子还有剩,那一同比较比较,多找几个大夫,尽快查出仓鼠变化的原因。”

    秦管事点头应是,沉重地出了门,迅速去处理此事了。

    许殊耐心地等着,到了晚间,他总算有了消息:“夫人,属下找了好几位信得过的大夫查验过了。最初的糕点并无问题,就近几日的里面似乎掺杂了一些其他东西,大夫们怀疑可能是炼丹之物,但因为这东西混合在糕点里,分量极少,大夫们也不是很肯定。”

    许殊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是五石散之流吧。”

    这不就是重金属中毒吗?所谓的丹药多含铅和汞这类的重金属,不但不能延年益寿,反而会要了性命。

    不过古代化学这门学科还没发展起来,大家意识不到这些物品的危害性。而且许多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后,都会渴求长生不老,也让炼丹之术长盛不衰。哪怕有些人服用丹药后生病,甚至是暴毙,大家也不出个所以然来,往往归结于意外或是天命。照旧有人不信邪,对丹药痴迷不已。

    秦管事点头:“大夫也八九不离十。”

    许殊笑了:“她这回倒是聪明了。”

    重金属中毒而亡,依这个时代的医学,大夫也查验不出来。而且采用这种缓慢下毒的方式,糕点中的重金属含量极低,仓鼠是食用的量比较大,才会很快就有了反应,若是换到人身上,这种变化会非常缓慢,她只会慢慢脱发、身体越来越差,看大夫也查不出病症,然后慢慢虚弱衰老而死,这样谁都不会怀疑到陆瑶身上。

    秦管事也意识到了陆瑶的险恶用心,很是愤怒:“夫人,属下这就让人将她抓起来。”

    许殊制止了她:“不用。现在我平安无事,她推不知道,一口否认,这些证据也不能定她的死罪。煦州怜惜她怀孕,这事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秦管事不信:“大公子英明神武,不会如此糊涂的。”

    “那可未必,你想想你家大公子为了这个女人忤逆了我多少回。”许殊意味深长地。连灭门之恨都能放下,秦管事真是低估了恋爱脑的脑残程度。

    想起薛煦州为了陆瑶做的事,秦管事也没信心了:“夫人,那就这么算了吗?”

    许殊勾起唇:“当然不能算了,既然她动手了,咱们就不如将计就计,让大公子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这可是个好机会。”

    不但能让薛煦州认清楚枕边人自私狠毒凉薄的本性,最重要的是还能让他自动放权。

    薛家兄友弟恭,兄弟俩的感情很好,薛煦明对兄长也非常尊重和崇拜。哪怕他现在坐上了代统帅的位置,但只要薛煦州回去,他定会自动让位,不会跟薛煦州争的。

    若没陆瑶这个变故,薛家兄弟俩这样非常好,团结友爱没内耗,能最大程度保证家族的利益和延续。

    可坏就坏在薛煦州是个恋爱脑,痴情种,还碰上了他一生中的劫难。

    所以要想分化他们兄弟,激起薛煦明的斗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当薛煦州看到自以为善良单纯的枕边人竟谋害自己的母亲,他还有何面目回定州,执掌薛家军?薛煦明知道兄长娶了这么个玩意儿,还处处维护她,害得母亲重病,差点惨死,心里又焉能不气,又如何会甘愿乖乖将手上的权力归还给兄长?当薛家军旧部知道薛煦州为了这么个恶毒的女人跟杨家闹翻,对他的信任和尊重也会大折扣。

    这可是个一劳永逸,彻底让薛煦明上位的好机会,焉能错过!

    秦管事听了陆瑶的计划后也觉得可行,杀母之仇,大公子还怎么维护陆瑶?

    只是,他拧着眉:“因为当今圣上沉迷炼丹的缘故,这些丹药民间流传并不多,陆瑶手里如何能有此物?此前,她去过一趟宫里,圣上又喜炼丹,莫非这是中宫的意思?”

    许殊摇头:“不会,陆皇后现在还要仰仗薛家,不会傻得在这时候对我动手。虽陆瑶此事做得隐蔽,可未必不会暴露,即便不会,但只要有半分疑点,煦明回来也是不会罢休的,兄弟俩肯定会闹矛盾,对陆皇后来,这不是一件好事。她犯不着做这样多余的事。”

    “夫人得有道理,那会是谁呢?”秦管事很是疑惑。夫人虽有谋略,可一直隐于幕后,深居浅出,应不会成为旁人的眼中钉才对。

    许殊也很疑惑,但她相信凡事都有迹可寻:“你查查最近几个月陆瑶的踪迹,再看看她这段时日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止。”

    送走秦管事,许殊用早膳时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书中,陆瑶并没有直接对薛夫人下过毒手,顶多是不动声色地上眼药,受了气在薛煦州面前哭鼻子装可怜,离间母子间的情谊等等。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陆瑶骤然改变了主意,狠心心对她下毒手?要知道对她动手,这事风险可不,一旦被发现,陆瑶就完了。陆瑶这么自私惜命的人,竟然敢冒这种风险,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促使陆瑶下定了决心,走上了跟书中不一样的道路。

    为了搞清楚原因,许殊决定一探陆瑶的口风。

    等下午薛煦州再给她送糕点来时,许殊便:“你媳妇儿呢,稳婆可是让她多走动,闲来无事,你便带她来我院子里坐坐吧。”

    薛煦州以为许殊这是逐步接纳了陆瑶,很高兴,一口答应了。第二天就拉着陆瑶亲自给许殊送糕点:“娘很喜欢你的糕点,也看到了你的孝心,让你去她院子里坐坐,你便去吧,我陪你。”

    话到这份上,陆瑶实在没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去。

    这次一见面,许殊就察觉到了陆瑶的反常。她是半句责备的话都没,表现得非常温和,还送了陆瑶首饰,可陆瑶却一直避开她的眼神,似乎挺怕她似的。

    以前哪回陆瑶见了她不是不服气,不满啊,这次怎么如此乖巧?莫非是觉得给她下毒,心里不安?

    可许殊也从陆瑶脸上看不到半点愧疚。

    这就有意思了,许殊让人上了茶,和和气气地跟儿子媳妇聊天。

    陆瑶表现得还是很抗拒,媳妇一样窝在薛煦州身边,不怎么吭声,就连薛煦州都忍不住给她使了使眼色。

    将陆瑶的反常看在眼里,许殊将这阵子所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一遍,她并未对陆瑶做什么,比起上辈子,今世可以是异常和善了,那陆瑶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除掉她?

    “前世今生”这四个字跃入许殊的脑海,瞬间拨开了迷雾。

    对啊,她根本不屑给陆瑶使那些绊子,而是采取了釜底抽薪的做法,算彻底绝了薛煦州的前程,让陆瑶没有发挥的地方。

    可薛夫人不是这样的,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婆婆,看不惯这个儿媳妇,在生活中就会刁难,折腾,虽不至于在肉体上折磨儿媳妇,但也绝不是个好婆婆。借题发挥,催生,往儿子房里塞人,酸话,找借口骂儿媳妇出气,这类事没少干。

    可许殊只往薛煦州房里塞过一次人,还是为了激起陆瑶的危机感,薛煦州拒绝后,她便没动作了。像那些婆婆看到儿媳妇怀孕,就督促儿媳妇给丫鬟开脸送去伺候儿子什么的,她完全没干,真的是太和善了,和善到恐怕让陆瑶产生了怀疑。

    为了验证这一点,许殊低头喝了一口茶,目光落到陆瑶圆滚滚的肚子上,笑盈盈地:“真没想到你会怀孕……看我,错话了,我是没想到成婚当年你就怀上孩子了。”

    许殊边边观察陆瑶的表情,当陆瑶听到“真没想到你会怀孕”这句时,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没有愤怒,对她后面的解释也不以为意的样子。

    这下许殊明白了,自己跟薛夫人上辈子的行事风格如此不同,陆瑶产生了怀疑。其实她现在才意识到这点,已经够迟钝够蠢了,毕竟许殊从一开始就没掩饰过。

    陆瑶心里有鬼,定然是怕她报复,所以才会想对她动手。

    想动手便动吧,不过这么磨磨蹭蹭的没意思,许殊也不想掉头发、病病歪歪躺在床上折腾许久,那得刺激刺激陆瑶,让她再激进点,早日露出马脚。

    心里有了盘算,许殊起了另外一件事:“今天叫你们来啊,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煦明来信丹凝有喜了,真是祖宗保佑,前几日我让人去观音娘娘庙抽过签了,丹凝这一胎铁定是男胎,是咱们薛家的长孙!”

    杨丹凝有喜是真的,不过什么抽签就是许殊临时发挥的了。她知道陆瑶的心病在哪里。

    这不,听到这话,陆瑶马上变了脸,很不甘落在杨丹凝后头,又担心自己这胎真是个女儿,患得患失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薛煦州倒没想那么多,弟媳妇有孕,薛家又要添丁总是好事。虽然他也更希望是个儿子能够继承家业,但女儿他也喜欢,他跟陆瑶还年轻,以后总能生个带把的上阵杀敌,撑起家里。

    “真的,那可要让煦明好好照顾弟媳。”

    许殊含笑道:“我已经让崔管家找几个信得过有经验的妈妈,送去定州照顾丹凝,不然他们两口没经验,身边又没个长辈照顾,实在是不放心。”

    “还是母亲考虑得周全,回头让管家再准备一些滋补品给弟妹送去吧,云州那边物产不丰,到底比不得京城。”薛煦州高兴地。

    陆瑶听到婆婆和丈夫左一言,右一语要给杨丹凝准备这准备那的,心里难受极了。这个老虔婆,跟上辈子一样,不,比上辈子更可恶,表面装得公平,实际上一肚子坏水,还让人明面上挑不出什么理来。

    就连薛郎都被骗了,最近时常念叨老太婆的好,让她跟婆婆好好相处之类的。这样下去,若有一天,薛郎只会越来越信任这个老太婆,若有一日她向薛郎吐露上辈子的事,薛郎定然会信她。而且自己与太子的事,只怕这老太婆也知晓,却不动声色,莫非是在暗中收集证据?

    不行,她得早点动手,绝不能让这个老太婆有发声的机会。

    回去后,陆瑶就在第二日的糕点中增加了两倍的丹药量。

    厮送来的,许殊自是一口都没尝,交给秦管事让他拿去给大夫。

    秦管事很快带了大夫的消息回来,这糕点里的丹药味比以前的更浓。

    许殊就知道陆瑶是动了手,她不动声色,照旧每日笑呵呵地接过了糕点,还让人给陆瑶送了回礼。

    如此过了四日,这日清,薛煦州刚起来准备去练武就听下人来报,夫人清早吐血了,已经去请了大夫。

    薛煦州赶紧跑去了母亲的院子。

    不过两日不见,他发现母亲憔悴了许多,病歪歪地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胸口虚弱地起伏着。

    薛煦州很是心惊,连忙召来素云问话:“怎么回事?去请大夫了吗?”

    素云哭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道:“回大公子,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夫人这几日比较容易困乏,昨日早上梳头的时候忽然掉了一把头发,找了大夫来看,大夫没事,只是身子虚,给夫人开了点补身的药。本以为无事了,谁料今早天刚亮,奴婢就听到夫人房里传来声音,进去一看,就发现夫人吐血了。”

    “怎么不早告诉我。”薛煦州急躁地往外看了一眼,催促道,“再派几个人去请大夫。”

    “是!”素云赶紧跑了出去。

    不多时,大夫便在仆人的催促下拎着药箱赶了过来。

    薛煦州赶紧将位置让给了老大夫,让他给许殊看病。

    这时候,陆瑶也闻讯换好衣服赶来了,她握住薛煦州的手,关切地问道:“薛郎,娘前几天不好好的吗?这是怎么啦?”

    薛煦州摇头:“让大夫先诊脉。”

    大夫在询问伺候的丫鬟许殊的症状。陆瑶每听到一项,心里就有谱了,这不就跟那只猫的情况大同异吗?看来是丹药起了作用。

    她又是激动又是担心,双目紧紧盯着大夫。

    这会儿大家都望着大夫,倒是没人怀疑她。

    大夫诊断之后,果然没找出真正的原因:“薛夫人的身子非常虚,估计是劳心费神,思虑过甚,加之年轻的时候生产耗空了身子所致。”

    “那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尽快治好我娘?”薛煦州连忙问道。

    大夫面色难看:“这……夫人身体极度虚弱,老夫医术浅薄,薛将军还是另请高明吧!”

    薛煦州不信邪,又请了好几个大夫,甚至连宫中的御医都请了几个过来,辞都大同异,夫人身体亏空得厉害,只能听天由命了。

    薛煦州又心痛又难受,连忙修书让人送去给薛煦明,让他赶回来见母亲一面。同时放下了手里的公务,整日在许殊榻前伺候。

    陆瑶虽然身怀六甲,但作为儿媳妇,这种情况也是要来侍疾的。

    过了两日,许殊总算悠悠转醒,但状态还是很差,精神萎靡不振,看到儿子儿媳妇在床榻前,她看都没看陆瑶一眼,喘着粗气:“煦州,娘有一事要跟你单独,你要相信娘,娘要不行了,绝不会骗你,娘身体好好的,没得这种病,娘知道,是有人……”

    陆瑶听到这话,心里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大夫的话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重生的人,上辈子这老虔婆可没生这种病,她肯定是怀疑自己了,还要告诉薛煦州,陆瑶情急之下,故意脚步一歪,磕到旁边的柜子,尖叫起来:“啊……”

    听到这声音,薛煦州下意识地回头扶着她,关切地问道:“瑶瑶,瑶瑶,你没事吧?”

    陆瑶轻轻摇头:“没事,就是刚才不心磕了一下,肚子有些不舒服,你抱我到窗台边的榻上休息一下吧。”

    这话时,她一直留意着许殊的动静,见许殊似乎耗尽了力气,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她才稍稍放心。

    薛煦州赶紧将她抱了过去。

    陆瑶躺下后抓住了薛煦州的手。

    薛煦州挂心着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让人请大夫来给你看看,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娘,有事回头再。”

    陆瑶轻轻摇头:“薛郎,我没事的,不用请大夫。娘的事要紧,娘才三十多岁,还没看到咱们的孩子出生,她不能有事。京城的大夫不行,兴许有别的大夫可以,煦州,娘这儿我盯着,你让人去到处找找,若是找到什么民间高人,兴许能治好娘的病呢!”

    谁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就这么走了,薛煦州觉得陆瑶这提议挺有道理的,他点头:“好,你看着点,我让丫鬟进来盯着,这就去跟管家商量,张贴告示,重金求医,看能否找到高人治好娘的病。”

    “好,你去吧,娘这里有我看着,你尽管放心。”陆瑶含笑道。

    等薛煦州走后,她从床榻上下来,接过了素云端来的药汁:“我来吧。”

    素云将药汁递给了她。

    陆瑶坐在床前,亲自喂药,但许殊嘴巴紧闭,怎么都喂不进去,药汁很快就将垫在她下巴的帕子湿了。

    陆瑶便将帕子给了素云:“这个拿走,我慢慢喂娘的药汤。娘喜欢玫瑰酥,你去买点玫瑰酥,万一娘醒了给她吃点她喜欢的!”

    素云有些踌躇:“那奴婢让香云进来伺候吧,大奶奶有身子,不宜太过劳累。”

    陆瑶摆手:“不用,我没事,让我照顾娘吧,我想尽一份为人媳的责任。你去忙吧,有需要我会叫香云的。”

    主子都这么了,素云也不好再争,应了一声,轻轻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陆瑶紧绷的身体陡然松懈下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盯着许殊苍白憔悴的脸,咬牙低声:“都是你逼我的!”

    她将药碗放在一边,然后从袖袋里掏出白玉瓷瓶,一口气取出四五颗丹丸,掰开许殊的嘴就往里塞。她绝不能让许殊醒来,不然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这粗鲁的动作掰疼了许殊,她悠悠转醒,眼神凶狠,用力咬了陆瑶的手一口。

    陆瑶吃痛,挪开了手,死死瞪着许殊:“吃,给我吃下去!”

    “咳咳咳……”许殊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脑袋左右摆动,虚弱地反抗她,嘴里艰难地挤出一句,“是,是你害我!”

    陆瑶又怕又急,凶狠地承认:“是又怎么样?你就认命吧,既生瑜何生亮,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少废话,赶紧吞……”

    话未完,忽然一只长满茧子的大掌从背后伸了过来,提起她的领子,将她拽起来,丢到了地上。

    一屁股落地,陆瑶惊恐地回身,就看到薛煦州杀气腾腾的脸,她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唤了一声:“薛,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