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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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平贵不愧是男主,身体就跟不死的强一样顽强。在这种医药不发达的时代,几天后,他的伤口就结痂了。

    身体一好,他不免要搞事。

    他这次回来,可是衣锦还乡,风光无限,若只是锦衣夜行,那还有什么意思。他当然是要风风光光地出场,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的脸了。

    首当其中的便是王相和魏虎。

    薛平贵提出他这些年的军饷被魏虎克扣了,一直没发,要去相府讨个公道。

    许殊很无语,她都已经改变了剧情,这剧情怎么又绕了回去?他去找魏虎,不又得跟王相对上?而且想起那段剧情,许殊又想吐槽,一个士兵的军饷而已,能有多少?而且即便是魏虎克扣了,那也只能是魏虎做假账,私吞军饷,关薛平贵什么事?当初他参军去攻西凉,结果转头做了敌国国王,十八年享尽荣华富贵,朝廷哪还有发军饷给他的道理?真当朝廷是冤大头不成?

    他倒好,觉得这份钱是他理所应得的,还将王宝钏受苦穷困全怪在了魏虎吞他的军饷上,将自己摘出来,洗白得彻底。这个剧怎么看都像是古代屌丝男的意淫妄想,狗屁不通,逻辑混乱,就跟穷书生爱写官家千金看上他们,寻死觅活要嫁给他们一样,着实恶心。

    魏虎的死活许殊不关心,但她想保住王相。这出戏里,王相就干了两件坏事,压薛平贵和造反。造反这事还没发生,而且这个剧情也是奇怪别扭得很,当了几十年丞相,王相都没这心思,结果薛平贵一出现,他就突然造反了,送人头未免送得太莫名其妙了,谁家造反这么儿戏突然,不提前准备个几年十几年的。

    至于压薛平贵,在许殊看来再正常不过。自家精心养大的女儿,转头嫁给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乞丐,换谁谁都接受不了。王相不同意,压也是人之常情。

    换薛平贵,他能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个一文不名的乞丐,让其跟着对方吃糠咽菜受苦吗?不可能啊!

    薛平贵真是个心眼记仇的家伙,表面重情重义,仁义道德,结果都过去十八年了,还将当初的羞辱记在心里呢,比记王宝钏都记得牢。一回来就想整幺蛾子,连腿受伤了都不消停,还惦记着去薛府找回场子。

    作为一个贤惠,一心向着丈夫的女人,许殊自是不能拒绝,于是她换了个角度劝薛平贵:“过阵子吧,你的伤还没好,我又是个妇道人家,手无缚鸡之力,那魏虎又是个不讲理的蛮横之人,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去了若是跟他们起了冲突,不心伤着了你怎么办?你这伤本来就没好透彻,若是再次受伤,又得躺好几个月。”

    薛平贵想起自己下半身的幸福,再想起受伤这几日每天起下半身都没反应,顿时没心思找魏虎的麻烦了:“夫人得是,便依夫人。”

    许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好生休息,我去厨房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

    出了房,她就将月娘叫到了一边,笑问:“这几日伺候老爷,你觉得怎么样?”

    月娘连忙福身:“老爷、夫人都是仁厚之人,能伺候老爷夫人是月娘之福!”

    许殊摆手:“别那等虚的。我问你,这几日都是你在伺候老爷,老爷那儿到底行不行?”

    月娘没想到许殊这么直白,噎了一下,轻轻摇头,得很委婉:“老爷的伤还没好。”

    那怎么行?当初薛平贵可是答应过代战,一个半月就回去。如今是被身上的伤拖住了,等他伤一好,他肯定会思量回去的事,毕竟他现在在京城什么都不是,回了西凉那可是国王。

    时间不等人,她得尽快让月娘怀上身孕。

    许殊抹了一把眼泪,伤心地:“月娘,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在老爷微末之时跟了他,他出去讨生活,一去就是十八年,归来后,他虽未提,但看那样子,他在外面应该是有了妾室新欢。我虽然占了个原配的名分,可如今人老珠黄,膝下又无一儿半女,只靠男人的那点愧疚怜悯之情,终不得长久。你帮帮我,尽快怀孕,生个孩子,让我在这家里立足,届时我便放你自由!”

    身为欢场女子,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戏码月娘不知看过凡几,听许殊这么一,不由对她升起了几分同情:“夫人,奴家也想,只是老爷他……”

    许殊见她软化了态度,轻轻一笑:“你们那不是有那等催情之药,给老爷用上一用,只需一夜,不管成不成,以后咱们对外便你怀孕了。若真怀了,这孩子生下来便给我就是,若没怀,过两三个月,我便找借口将你送到庄子上去将养,回头找人抱个孩子回来,是你生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只要答应帮我瞒着,事成之后,不但还你自由,还送你一笔银钱,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月娘,你意下如何?”

    这个报酬太丰厚了,而且不用她真的生孩子,月娘意动:“奴家听夫人的。”

    许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那你好生伺候老爷,把老爷伺候高兴了,我另外有赏。”

    重赏之下,月娘伺候薛平贵越加用心。

    她在欢场卖笑十年,接触的男人不知凡几,对男人心思的把握自是细腻敏锐,几天下来,她便摸透了这个男人的性格。表面重情义不好美色,端是个正人君子,但其实极喜欢女人的温柔意。于是她将姿态越发地放得低,对薛平贵那个温柔如水、百依百顺。

    薛平贵这辈子春风得意,可以是一切都极为顺利。但他心里也不是没有遗憾和自卑的。

    他两次娶妻都是高门贵女,门第一个塞一个的高。这样的姑娘能够对他死心塌地,少不得需要他伏低做,刻意讨好,不然那么多光鲜亮丽的世家公子哥,人家凭什么看上他?凭他不洗澡还是凭他穿得破破烂烂?

    现在他虽然当了国王,可在代战面前还是要矮一头,连离开都要偷代战的令箭,其地位可想而知。这人嘛,跪久了,可不就得找补,而这一切,他如今都在月娘身上找补回来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温柔顺从妩媚的女子。这是跟王宝钏和代战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对于这样一个千依百顺,还多才多艺的女子,哪个男人能硬得起心肠来呢?

    于是,接下来几天,许殊就听到薛平贵房里时常传来悠扬悦耳的琴声和个个如银铃般的笑声。薛平贵再也不提去找魏虎麻烦之事。

    很好,许殊让红炖了鳖鱼补肾汤,准备好好给薛平贵补补,早点成事。

    但薛平贵的身体似乎不大给力,鳖鱼都吃了好几条,也不见动静。

    许殊等不急,找来月娘,正欲问她秦楼楚馆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药,却见月娘一脸复杂地望着她。

    许殊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月娘摇头,似有不忍,犹豫了半晌,一狠心问道:“夫人可知老爷的新妇是何人?”

    许殊自然清楚,但瞧月娘的样子,她似乎也知道了。许殊拧着眉:“月娘,为何这么问?可是你知道了些什么?”

    月娘同情地看着许殊,悄声:“夫人,老爷他找的新妇是西凉公主,老爷也已当上了西凉国王。夫人,你不若算了吧!”

    好个薛平贵,在温柔乡里什么都往外吐了。

    许殊双目大睁,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神色:“这……这怎么会?你没搞错吧?”

    看许殊这样,月娘很是不忍,她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一个个被男人欺骗的姐妹。长叹了一口气,月娘道:“这是老爷喝醉了酒亲口对奴家的。夫人,老爷在西凉被管得极严,哪怕是国王,这些年也只有公主一个女人。这世上哪个女人愿意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那西凉公主在西凉国权势通天,夫人若去了岂不是寄人篱下,若有了孩子,只怕更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奴家劝夫人一句,不若算了吧!”

    许殊认真地量着月娘,真是没想到,这个风尘女子,还有这等侠义心肠。而且更重要的是,月娘看得很透彻,很清醒。可能薛平贵都没想过,怎么安置王宝钏。丢她在中原,他就要背负负心汉的名声,这岂不是与给千里迢迢特意回来有违,可带回西凉,如何安置?人代战好好的一公主,救过你,还将让你薛平贵当上了国王,你好意思让人家做妾?而且两人都有了孩子,这孩子以后谁继承大位?

    她抿着唇问:“你就不怕我将这些话告诉了老爷?”

    月娘无奈地笑了笑:“夫人许我自由,待我宽厚,奴家此举只为报夫人之恩,若夫人……便算是奴家看走了眼吧!”

    如此豁达,许殊不禁对月娘刮目相看。

    “你得也有道理,只是这么算了,我着实不甘。”许殊苦笑,“你可知我来历……”

    她将自己的身份,当初义无反顾地嫁给薛平贵,跟父母断绝了关系,这些年又是如何在寒窑里坚守,等着丈夫归来全了。

    月娘听得双目含泪,心疼地看着许殊:“夫人,你……你实在是太苦了。你本是千金之躯,其实不必受这些委屈的。你回头吧,为了这么个男人,委实不值。”

    她深深地为许殊不值。夫人多和气啊,受了这么多苦,仍然温柔善良,不改初心,老爷竟还辜负了如此情深意重的夫人。

    许殊抿紧了唇:“若我不肯回呢!月娘,我这辈子为了这个男人失去了一切,父母亲人、荣华富贵、青春年华,还有孩子,统统都没了。一切竟是一场空,我不甘心。”

    这样的女人月娘见多了,她轻轻摇头,真切地劝许殊:“夫人,不值得,你若真跟他回去了,会后悔的。”

    许殊定定地看着她:“我明白,若我想报复回来呢?”

    “报复?”月娘吃惊地看着许殊,意外极了。这个世道,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比女人尊贵,可以肆意玩弄抛弃女人,可被抛弃的女人除了认命,没有哪个能报复回去的,尤其是双方的地位权势财富相差巨大,只能将苦果自咽。

    许殊已经看出来了,可能是在沦落风尘这十年的经历,让月娘看透了男人,对男人极度不信任,所以才会好心提心她。如此一来,月娘兴许能够作为她的助力。

    许殊认真地:“对,是他薄情寡义负了我。如此算了,不让他付出点代价,我着实不甘!”

    月娘光听了许殊的故事,心里都不平,更何况当事人。她能理解许殊的心情:“可是,他如今位高权重,咱们如何能报复得了他?”

    许殊听到“咱们”二字,便知道月娘是赞同了自己的主意。

    她笑道:“你也了,他如今的权势皆是娶了代战公主所得来的,若惹怒了代战公主呢?只要你速速怀孕,代战公主若知道了他回中原后又有了新的女人,还有了孩子,定然恨死他。届时不用咱们动手,他便没好果子吃。”

    月娘定定地看着许殊:“夫人早有此算吧!”

    她也不傻,许殊出这番目的后,她便清楚自己先前所忧虑的不过是多余。相府家的千金,以前不过是被爱情蒙住了眼,如今郎君变心,她的理智也回来了。

    许殊含笑点头:“对,只是不知月娘肯不肯站我这边,所以刚才试探了你一番,还请你别介意。”

    许殊把话得这么敞亮,月娘实在怪不起来,摇头:“夫人考虑得甚是。只是不知道此事之后,夫人有何计划?”

    “我能有什么计划,搅散了他们,不让他如意,出了这口恶气,我便听你的,安生过自己的日子。”许殊没有实话,毕竟月娘认识不久,能不能值得信任,还需时间考虑。

    她现在所的这一切,都是女人拈酸吃醋之举,即便被薛平贵知道,她也能圆回去。可若暴露她跟永安王合作西凉国的主意,那就忽悠不了薛平贵了。

    月娘没有怀疑她的话,欣慰地:“夫人能如此想甚好。不过老爷的身体只怕是不行,他这几日也急得很,我恐难怀孕。”

    许殊根本不在意是不是真的有孩子:“没事,只要你们圆过房,回头你假装怀孕就是,大夫也验不出来的。”

    电视上将把脉得神乎其神,大夫一摸手腕就知道怀没怀孕,其实大夫也是结合了望闻问切,早期的孕反应和停经来判断的。人类真正能够准确地测出怀孕这事还是现代医学的功劳。只要月娘装作月经没来,恶心呕吐,闻不得腥味就能蒙混过去。

    月娘没想到许殊连这都想好了。

    她看着许殊:“夫人真是思虑周详。不过奴家有个主意,老爷这人自负得很,夫人对其忠贞不二,西凉公主对其另眼相看,若奴家给他戴顶绿帽子,让他替别人养儿子,一定很有意思。”

    许殊震惊地看着月娘:“你可想清楚了?”

    她虽然有这种想法,可生孩子不是事,吃苦受罪的也是月娘,所以她便没提,谁料月娘竟自己萌生了这个想法。

    月娘盈盈一笑:“夫人,实不相瞒,奴家这些年见得多了,也不敢相信能寻一良人,脱离苦海的想法。奴家的姐妹,即便有从良的,可待颜色衰老,恩宠不再,便只能看当家主母的脸色。若主母良善,妻妾和睦,方能寻一安稳之地度过后半辈子,若遇心胸狭隘的主母,膝下又无子嗣,被发卖亦是常有的事。能得善终者,寥寥无几,奴家也不敢奢望。若夫人不嫌弃,奴家生个孩儿,记在夫人名下,我们共同将他抚养长大,他以后给咱们养老送终,我们做个伴,下半辈子也不孤单。”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许殊的心情了。

    月娘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未免太大胆,太离经叛道了。不过对她这样的欢场女子来,这无异于一条坦途,自己养个孩子,总比嫁人为妾,看人脸色,不得哪日又被转手卖了强。

    许殊虽然不能如月娘所希望的相互扶持,做个伴共度下半辈子,但她也可以给月娘这种大胆、侠义的女人一点帮助。

    “如果你想好了,我没意见,这个孩子可以记在我名下,不过得由你抚养。如果老爷那时候还留了财产房屋给我,我也能尽数给你们母子。”

    月娘见许殊竟没斥责自己大逆不道的念头,还认真盘算起来,欣慰地笑了:“遇到夫人,乃是月娘之福。”

    既然两人都决定送薛平贵一个“喜当爹”,那自然从现在就先行动起来。

    许殊问了月娘的月经周期,然后算了一下她的危险期,很不巧,就在两日后。

    “过两日,便是你的易孕期,这期间跟男子行房,最易怀孕。后日,你先灌老爷酒,再弄点药给他吃,等他睡着了,你便悄悄出门吧。不过借谁的种你想好了吗?这人最好是年轻、俊朗、聪明、健康,这样诞下的孩儿,也可能更聪明好看。”许殊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了出来。

    这些法,月娘闻所未闻,她还以为许殊出身大户人家,可能有什么秘辛,便没有多追问,道:“人选倒是方便,我可以让花楼里的妈妈给我安排一个年轻俊朗的穷书生,此事过后了无痕,也不用担心。”

    许殊来的时日尚浅,在花楼方面也没什么人脉,更不可能找永安王拉皮条,便由着月娘发挥了:“你安排便罢,此事不要留痕迹,省得留下后患。”

    “夫人放心,奴家晓得!”月娘一口笑着应下。

    接下来两日许殊变着法子给薛平贵各种补身。

    薛平贵也挺着急的,前阵子他还能用伤未好全做理由宽慰自己,可如今已经十几日,伤口都彻底愈合,他也能下地走路了,下身还是没什么反应,莫不是真的不能用了?

    男儿雄风不在,他面上镇定,心里比谁都急。

    于是这晚,月娘端来一碗酒,里面放了秘药,能够助兴催情后,本来不屑用这些手段的薛平贵还是仰头一口喝完了这酒。

    这碗酒真的有奇效,喝完后,他浑身都热了起来,一直没精神的弟弟也抬头,就是后劲有点大,他脑子有点晕,不过好在重振了雄风。

    这一晚,薛平贵畅快不已,醒来的时候发现室内一片狼藉,月娘浑身青红痕迹地躺在一边,可以想见昨晚有多激烈。

    薛平贵心里不禁很得意,他可没废。

    月娘听到身边的动静,睁开眼,羞答答地看着他:“老爷,老爷昨夜好凶,折腾得奴家都没力气了。”

    “让你勾引老爷!”薛平贵摸了一把月娘的脸蛋,高兴地起身洗漱去了。

    月娘悄悄翻了个白眼。

    成事之后,月娘就以身体不舒服,搬出了薛平贵的房间。

    薛平贵的身体已经复原,也不用人伺候了,他不是很在意。只是晚上没人伺候,才尝过了温香软玉的滋味,他多少有些不得劲儿,本想叫许殊搬回去的,可看见许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和粗糙的手指,他又什么兴致都没了。

    温柔乡不在,他又惦记起了旧人。

    “夫人,那魏虎欺我,克扣了我的军饷,害得夫人以野菜为食,吃尽了苦头,此事我定要找他讨个公道!”薛平贵一副大义凛然,完全是为许殊不平的模样。

    许殊看这剧情是躲不过了,不管她怎么折腾,如今发达了的薛平贵都想去找魏虎“讨个公道”,要讨便讨吧,不过在这之前先让她做好准备。

    许殊点头:“成吧,不过能不能等明日。相爷虽不认我了,可他好歹生养我一场,听他的病情还未见好转,我着实不想去气他。不若咱们明日去府衙找魏虎吧!”

    作为一个好男人,怎么能拒绝妻子这点微不足道的要求呢,他便答应了。

    许殊浅笑:“我去厨房里看看鸡汤炖好了没。”

    她来到厨房悄悄将一张纸条塞给了红,让巫老四今日就送去给永安王。

    次日,用过早膳,薛平贵便穿上了他那身最华丽的衣服,带着许殊准备去找魏虎讨个公道,谁知刚开门,便看到外面站着个穿着异域服饰的男子。

    见到薛平贵,他扑通一声跪下:“大王,的总算找到你了!”

    薛平贵吃惊地看着他:“你是?”

    那人立即道:“大王,人乃是公主派出来找大王的。大王走后,公主不甚放心,便派了人几个来找大人,路上遇到官府盘查,人几个走散了。到了京城,人多方听找到了寒窑,询问路人得知大王进了城,找到了载过大王的车夫,这才终于找到大王。”

    京城天子脚下,左一口大王,右一口大王的,着实不妥。

    薛平贵连忙将他拉进了院子。

    许殊这才出声,不敢置信地问道:“平贵,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叫你大王?那公主又是何人?”

    “这,宝钏,我……”薛平贵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个男子像是看不懂脸色一样,“好心”地解释:“大王便是我西凉国王,公主乃是大王的王后,西凉国的公主。”

    许殊退后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薛平贵,不停地摇头:“不,不,不……”

    着一捂脸,飞快地跑了回去,关上门。

    薛平贵跑了回来,守在门外,不停地敲着门:“宝钏,你听我,这里面有误会,我当初也是不得已……”

    他不停地澄清,将自己当初被代战所救,又以为王宝钏改嫁,心灰意冷不得已之下娶了代战的故事美化再美化。

    许殊坐在桌子前,端着茶水慢饮,得别人架着刀逼他娶一样,变心就变心嘛,偏要做那痴情相,难看!

    等薛平贵得嗓子都哑了,她才掐着嗓子面无表情地了一句:“我不信,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薛平贵又无奈地解释了一会儿,见许殊还是不肯见他,叹了口气,走了。

    总算清净下来了,这么一闹,这几天是没空去找魏虎算账了。

    许殊了个哈欠,蒙上被子睡觉去了。

    她用此事做借口,天天摆脸色给薛平贵看,也不听他解释,每天除了吃饭都不出门。

    几日下来,薛平贵的耐心也耗尽了,他虽然面上一副凄楚求原谅之相,但许殊能够听到他的心声。

    他已经开始:宝钏怎跟那些妒妇一样,不可理喻!她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善解人意的宝钏了!

    许殊听了很想翻白眼。

    等她接到永安王递来的消息,知道一切都准备妥当后,终于给了薛平贵一点好脸色:“此事已生米煮成熟饭,我便是再反对也无用,只能认了。不过我想问问你,你以后算怎么安置我?”

    这可问住了薛平贵。代战善妒,这些年他哪怕贵为大王也只守着她一个女人,定然是不会那么轻易接受宝钏的,尤其是宝钏还是原配。心高气傲的公主哪能容忍啊。

    薛平贵一时没想到好办法,便:“此事稍后再议,宝钏,你今日不生我的气,咱们便去找魏虎讨个公道!”

    许殊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随便!”

    于是两人便出门去了魏府。

    魏虎不愧是反派,看到许殊话很不中听:“你来干什么?莫不是后悔当年没嫁给我豹弟了?”

    许殊不语,将战场留给魏虎。

    薛平贵从许殊身后走来,冷冷地盯着这个仇人,就是这厮当年屡次给他下绊子。

    他拿出一本账本,拍在魏虎身上:“你吞了我十八年的军饷,害得宝钏苦守寒窑,吃了十八年的苦头,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魏虎看到薛平贵吃了一惊:“你,薛平贵,你不是死了吗?”

    薛平贵恶狠狠地:“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魏虎一拂袖子:“哼,你还回来干什么?我听不懂你在什么,滚出去!”

    薛平贵弹了弹袖子,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魏大元帅,你还是看看账本吧,这些年你吞了我这么多钱,连本带息给我还回来,若是少了一个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魏虎不愧是纸老虎反派,竟然被他一句话就给吓住了:“你……你要怎么不放过我?我,这是没有的事,你……”

    薛平贵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你若不连本带息还来,我就告你贪污军饷!”

    魏虎一个大元帅竟然真被这句话给吓住了,咽了咽口水:“我……连本带息,十八年,我哪拿得出这么多!”

    许殊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再次问候写剧本的这个人,逻辑呢,被他的猪脑子吃了吗?魏虎一个大元帅,遇到薛平贵这种单枪匹马来的,直接拖下去,几十板子,找个借口关进牢房封了他的嘴很难吗?

    这大元帅恶毒反派未免太降智了,到底怎么当上大元帅,还干了这么多年的?而且魏虎身为一个坏事做尽的反派,还是堂堂大元帅,也未免太不合格了,连一个士兵十八年的军饷连本带息都拿不出来,这得多清廉啊!

    未免剧情又跟着跑,许殊站出来:“那有多少,你先拿多少,剩下的写个欠条,三日之后归还给我们,不然便别怪我们不客气。”

    魏虎对上许殊,又硬气了,想不给,那薛平贵抓住他的脖子,阴笑:“你最好识趣点,否则别怪我给你颜色瞧瞧。”

    主角光环一附身,魏虎竟然还真的怂了:“我,我给,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去清点银钱!”

    薛平贵放开了他。

    魏虎赶紧叫来管家,去清点财物,将府里的黄金白银全拿出来。

    不多时,管家就安排四个家丁各抬着两个箱子过来,的那个里面是黄金,大的那个里面是白银。

    魏虎看着这些钱,心疼不已:“这,这已经是我府上所有的银钱了。你们先拿去,剩下的,给我几天时间凑凑,我一定给。”

    薛平贵拿着一锭银子捏了捏,在魏虎不舍的目光中,丢回了箱子里:“这还差不多!”

    “等等,平贵,魏虎这人狡诈阴险,没有任何信用可言。不够的让他写个欠条,明情况,签字画押,免得他日后抵赖不肯认。”许殊站出来道。

    薛平贵赞许地点头:“还是宝钏你想得周到。魏虎,将欠条写上,我今日便饶你一回。”

    魏虎不大情愿,可被薛平贵抓住了把柄,又不敢反抗,只得叫人拿来纸笔,然后将现有的金银算了算,最后终于写好了欠条。欠条的内容明了原委,还写了今日魏虎已偿还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两,欠薛平贵白银一万两,三日后归还剩下的部分。

    双方签字画押,确认了此事。

    许殊在一旁听到这数字,又想吐槽,养个士兵这么贵,那养了几十上百万大军的大唐皇室怎么还没破产?常识呢,都被作者的狗脑子给啃了吗?

    拿了钱和欠条,薛平贵终于放过了魏虎。

    不过这两个箱子里的东西不少,许殊掂了一下,愁眉苦脸地:“平贵,我拿不动。”

    将了昔日仇敌一军,还搜刮尽了对方府中财物,薛平贵心情很好,一只手托起一只箱子,还拿着那纸欠条,笑得春风得意:“我拿便是,走,回去。”

    许殊点头,紧紧跟在他后面,在魏虎万般不舍的目光中出了魏府。

    刚踏下魏府门口的台阶,薛平贵就看到一队穿着铠甲的兵马过来,拦在他面前:“你是何人,箱中是何物?”

    薛平贵在魏大元帅面前都耍尽了威风,面对几个散兵将自是不惧:“这乃是魏大元帅还我的军饷!”

    “是吗?”领头之人量着薛平贵,“军饷这么多,还问大元帅亲自要?你是哪个营的兵?”

    薛平贵报了番号。

    领头之人轻轻一挥手,下面一个士兵蹬蹬蹬地跑了。

    然后领头的将领一抬下巴:“开!”

    薛平贵有些不愿,但对方人多势众,他双拳难敌四手,犹豫了一会儿,终是不情不愿地开了箱子。

    看到这么多金银,在场的士兵都傻眼了。他们也是当兵的,怎么没这么多钱?

    许殊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了猜测,从永安王到月娘,再到这些将士,似乎剧本里没出现过的人物都有血有肉,一个个智商正常,反观反派王相、魏虎,面对薛平贵简直跟下了降头一样,脑子一个个不正常。莫非面对剧本里没出现的人物,薛平贵会失去主角光环?

    许殊算有机会再验证验证。

    “都是你的?”领头之人皱眉盯着箱子。

    薛平贵点头:“对。”

    领头之人目光一瞥,无意中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那张纸,待看清上面的字后,眉头上的褶子更深了:“还差一万两?你的军饷为何会到魏大元帅府上来拿?”

    薛平贵一脸王八之气:“魏大元帅私吞了我的军饷。”

    话间,先前匆忙跑走的士兵回来了,附在领头之人的耳朵边了两句话。

    领头之人听完后,大手一挥:“将薛平贵给抓起来!”

    薛平贵傻眼:“你们凭什么抓我?莫非你们跟魏虎勾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领头之人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抓的就是你薛平贵。十八年前你就在阵亡的名单中了,逃兵本就是重罪,还冒领军饷,罪加一等,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