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当年这傻子,从来都不愿说.....……
山庄以江南亭台楼阁为主,雕栏画栋,前山后河,坐北朝南,四处斜斜的陡坡皆种植了药草,窗棂向阳,木梁砖台橫布,堂屋为中,檐口飞阙。
温君珏手持着酒葫芦,似乎是从外面寻酒回来喝,洋洋洒洒地大步向前,如今未着宫中太医署官服,只不过一袭粗布麻衣,衣襟微微敞开,倒多了几分潇洒落拓之气。
不多时,他轻轻一跃,以轻功飞至庭院亭苑下,余光一瞥,似有银光刺来,他反手从腰间抽剑而出,不过皓腕微转之势,银光似被剑气所吸,顺着旋转摆动,他反身击向一边。
唿哨一声,梅花镖直刺木梁,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
他抬眸一看,只见的林长缨从廊檐上下来,可见这梅花镖是她使的,来试探他......
林长缨定晴一看,他这把软剑上的符文几乎和沈清辞的一模一样,想必都是由他亲手造,可是这把剑的剑铭却是......利木?
温君珏注意到她在看什么,将剑束回腰上,掩映在长袍之下。
“找我作甚?那子今早已经稳定下来了,按理近来都不会再发作了。”
林长缨反应过来,颔首道:“我想了解他的一些事,尤其是他在创立天宁阁之前,时候的事。”
“哦!”
温君珏眉眼一挑,饮了口酒,来回撺掇几步,复又问道:
“怎么不去问成风?这子的嘴没把,现在只要是你问的,恐怕就连沈清辞收过多少情笺都会告诉你。”
“情笺?他还......”
林长缨对上他这看好戏的目光,顿时反应过来这是他来趣自己的,只好沉声道:“前辈,成风当时还,对当年事都是一知半解的。”
“那干嘛不亲自问他?”
“我!”林长缨一怔,“我那不是怕他想起伤心事,您在他自便陪着,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温君珏冷哼一声,背过身去,难道就要让他想起来吗?
思及此,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往后瞄了眼,“那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关于他的一切。”
林长缨沉声着,目光烁烁下可见其坚定。
“行啊!和我比一场,正好让我看看,林枫华教出怎么样的好女儿。”
此话一出,庭院里灌丛簌簌而动,李成风和萧雪燃两人正听着墙角,一听两人要比试,顿时懵在原地,探出个头来,瞧着这二人,着实大事不妙。
林长缨喉咙微动,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平日向温君珏靠近几分,都能感受到其气沉丹田之下,源源不断的深厚内力,如同萧申一般。
末了,她抱拳道:“既然如此,还请前辈赐教。”
罢,抽出从军中带来的长剑,奈何被温君珏制止住。
“等等,这才是属于你的剑。”
不多时,他让庭院扫的药童去了趟他的居室,拿来的竟是剑匣。
林长缨凝眉一紧,这剑匣上的家徽再熟悉不过,这难不成是她的剑......
接过之后,熟悉的机关方位排位布好,将其抽出一看。
“长明......”
而且剑体裂纹早已修补完好,甚至在剑格上以符文炼制的,以此来减轻此处的力度和阻力,其气流所驱愈加繁复。
“这怎么在您手上,我明明记得当时交给了祖母的。”
温君珏耸了下肩,叹道:“是清辞那子拿来的,不定是问了你家的老太太,约莫都是半年以前了吧,屁颠屁颠跑来找我修补,这剑乃是玄铁加以昆吾石炼制而成,可费了老夫好大一番功夫才修好。”
林长缨攥紧了剑柄,抽出短短一截,依稀可见“长明”二字。
眸光微闪间,心下漫上暖意。
伴随着铮铮微鸣,她抬眸一看,银光拂过她的眉眼,温君珏二话不地持剑的而来,她翻身而上木梁,顺着廊檐上了屋顶。
温君珏足底一点,直接登九尺之高,穷追不舍,金石铛铛下,林长缨被得措手不及,只得先行防守。
李成风和萧雪燃两人从灌丛里窜出来,瞧着这两人的剑拔弩张,他们却是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不禁颇为感叹。
“我可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从被到大了,就这么追着,这逃跑的功力也见长啊!”
李成风的苦笑了几声,似乎回想起什么,无奈道:“没办法,师父要先学会挨,要是不过,也要学会逃,总好比呈一时之勇,好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倏地,长剑唿哨,林长缨拔剑而出,熟悉的手感漫上,她先行来回以剑招比试以剑招较量,摩擦相抵之间,火星子迸溅而出,几乎掠过发丝。
明明是轻盈的软剑,奈何在内力灌注的一瞬,巧劲相击,这每一剑客都不比李成风的重剑轻,引得长明剑嗡嗡作响。
这实力悬殊过大,看来只能智取,而非正面硬刚。
扫过之地,竹叶纷飞,时常停落在屋檐的喜鹊吓得夺命而逃,只留几片灰羽簌簌而落。
温君珏看准时机,伴随着风起云涌,竹叶飞落之时,他趁势软剑一挑,卷过竹叶,每片竹叶叶脉都轻轻落在剑体之上,顺着剑气瞬间挺直。
“这是!”
林长缨一怔,竟然还有如此灵巧化用内力之法!
只见这竹叶似化作银针般朝她袭来,场面堪比战场中的万箭齐发,攻略城池。
眉眼微蹙间,她往下一看,似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千钧一发之际,顺着屋檐往下跳,抓住木梁,在竹叶雨针抵至她头顶之时,借着身体的旋转跃上,旋身挽了个剑花,剑气涌动下,吸引着雨针而来。
温君珏稍愣,鬼点子还真多......
借力力之下,将其悉数奉还给温君珏。
李成风眸光一亮,“竟然还能这样!”
温君珏自是应对得当,一剑劈开雨针,立刻扰乱其剑气的攻势,仅是须臾间,竹叶散作一团,如天女散花般,在空中了好几个旋。
林长缨不由得倒吸口冷气,没想到一剑就轻松化解了......
原本她还想另做他法,不料温君珏干脆收回了剑,沉声道:“到此为止,老夫今日心情好,寻到了好酒,想问什么赶紧问。”
未等林长缨反应过来,他就直接跃下亭苑,抱着酒葫芦喝起酒来。
看来两父女都一样,虽身处上京权欲之地,却怎么也改不了骨子里头骄矜肆意的江湖之气,若是不凑巧,可能就会落得林枫华那般结局,也不知你这女儿会和我这徒弟怎么样......
想来,二人都投胎错了地方,不巧,又偏偏让他们二人碰上了。
至于孽缘还是良缘,还不好......
思及此,他的眸色渐深。
林长缨有点不知所云,收剑落到亭苑上,瞄了几眼温君珏,问道:“其实我比较关心的还是的他的腿,宫里人都他是摔下金明阶才落下残疾的,可他现在明明......”
“那是他后来疗愈成功,才又重新站起来的,你去过昭仪殿,也应该注意到院子里有沉木双杠,那便是他时候非要站起来,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附件疗愈的,至于他被秦皇后推下金明阶一事,确有其事,只是他受了重伤,残疾是因为后来的有人下了对他下了重手。”
温君珏徐徐着,这积压在心里许久,出来倒是好受些。
“谁!”林长缨又走近了一步,“不会还和对他下毒的人有关吧!”
温君珏握紧了酒壶,又饮了口,“是梨安公主,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怎么可能,她可是!”
林长缨愣是不敢相信,可回忆起每每谈到这个话题,沈清辞都不愿多,尤其是下意识的反应多是令她生疑,当时又不好多问。
“那陛下呢?他难道一点都不管吗?”
一提到他,温君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当时大梁初立,四局动乱,他时常外出,以安四境,哪有时间来管他的这个儿子。”
听至此,林长缨咽了下喉咙,终是觉着天方夜谭,匪夷所思。
眸光闪烁间,她似是笃定了主意,攥紧了手中剑柄。
他曾遭受的,定会替他讨回来
末了,她沉声道:“那道脖子上的旧伤呢?”
温君珏坐在石凳上,轻晃着酒葫芦,“不过七八岁的孩童,落下残疾,身中蛊毒,在这样暗无天日,看不到尽头的日子里苟延残喘,又怎会有生念,公主死后,他就瞒着我们,持剑自刎,幸好我察觉到不对劲,跑去找他,这才救下。”
“后来呢?”
“后来......”
温君珏量着她,有意道:“后来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他有个人曾告诉他,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是好好活下去为好,后来他就熬过了两年的艰苦疗愈,每月毒发都忍了过去,直到现在。”
“原来如此......”
林长缨讷讷地抚着手中飘花玉镯,垂眸而下。
如此来,还真得感谢当年开解他的人。
这傻子,从来都不愿......
*
夜晚,山庄内静谧无声,药童都被沈清辞派去后山药庐去,将采来的白苏炼制成药丸,便于使用携带,储藏药性。
这山庄基本可以就剩他们几人。
沈清辞坐于亭苑内,品着清茶。
这睡了一整日,精神头渐好,却收到徐承林传来的密信通报,随即他便让人退下了。
看来,他们选在今晚。
微不可见地,风过林梢,今夜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山庄之外的灌丛,似乎有些异动,身穿官服,腰佩鱼符,借着竹林掩映,盯着眼前的水青山庄。
不多时,他耳朵轻动,注意到有人向他走近。
“长缨......”
林长缨捧着托盘来到亭苑下,走到他面前,拿下他手中的茶杯。
“别喝这些凉性的清茶了,试试我刚煮的麦茶吧!这还是我跟你的药童学的。”
伴随着细流声声,林长缨给他倒了杯茶,不料刚转身,腰间一紧。
沈清辞盈盈一握,将其揽过来,抱在腿上,圈在怀里。
“你这是?”林长缨连忙护着麦茶怕倒了。
沈清辞接过麦茶喝了口,又将她抱紧几分,柔声道:“没什么,只是想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