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这声音清脆明亮, 饱含热情?，炽热如?火, 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携着最原始纯真的?渴望，冲出高峰，穿过深涧，奔向远山，直到很远很远。

    这一声饱含情?意的?呐喊, 令得楚馨宁心头狂跳。这一瞬间，她终于?感受到了周扬的?心意，她深深地凝视他?, 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师姐！”

    “师姐！”

    “师姐！”

    一声声的?回声响起，在整座高峰上回荡不休。楚馨宁凝视周扬，任由心跳噗通作响，迈开步伐朝着他?走去。

    几位师兄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听孙庆叹了口气, 有些同情?地道：

    “哎, 师弟真可怜，从父母双亡，把师姐都快当成?了娘, 见到花海就滚，开心了就喊姐，太惨了！”

    “嘶！”

    廖成?忍无可忍, 给了他?一个暴栗。

    陆实有些纳闷地道：“六师弟错了吗？其实我?也有点觉得……”

    赵非几乎掩面，这两个憨货！

    剩下?三个人对望了一眼，果断将两个憨货拉走。

    “走走走, 去点野味，肚子饿了！”

    真是没眼力劲啊，师弟对大?师姐那么好，好到如?果大?师姐是个男子，他?们就要嫉妒万分了。

    这么多年下?来，只要长?着两个眼睛的?人，就会?看?出来，师弟对大?师姐情?根深种。

    尤其是最近几年，师弟对大?师姐的?好，几乎是刻在了骨子里。

    师弟陪着大?师姐练剑，师弟陪着大?师姐下?棋，师弟陪着大?师姐逛街，师弟陪着大?师姐讲道，师弟陪着大?师姐赏雪，师弟陪着大?师姐什?么也不做……

    相处时，师弟永远对着大?师姐微笑。

    人丛中，师弟的?目光总是追逐着大?师姐的?身影。

    每一次出手，几乎都是为了大?师姐。

    每一次受伤，几乎都是为了大?师姐。

    但是，他?对着大?师姐，又那么守礼，那么敬重。

    师弟就像是大?师姐的?剑，陪着大?师姐，守护着大?师姐。

    安静，炽热，纯粹，尊重。

    太多了，多到他?们都不过来，多到他?们想不注意都难。

    可惜，这两个憨货竟然觉得……

    徐厚、廖成?、赵非三人走在后面，见到陆实和孙庆已?经撒欢去猎了，廖成?便纳闷地问道：“师弟和大?师姐确实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如?今师弟十?五岁了，已?经束发，大?师姐都十?八岁了，也该是时候找师傅师娘提亲了呀？”

    赵非道：“师弟年纪虽，但是办事稳重可靠，可能是想等一个好的?时机吧。”

    徐厚自从脸部毁容之后，一直沉默寡言，不复当初的?啰里啰嗦，此时忍不住道：“可是，慕容公子，一直对大?师姐有非分之想，师娘的?意思?也想撮合他?们，泰山派也想与师傅结亲，恐怕……”

    廖成?皱着眉头：“算了，这男女之间的?事，我?们也帮不上忙，先去猎吧！”

    ……

    楚馨宁穿越花海，走向周扬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眺望着远方。

    “师姐，你还记得我?做过的?那个梦吗？”

    “你胡话的?那个美梦吗？”

    “是的?，那个我?做过很多次的?梦。”

    “梦里有高峰，有深涧，有远山，有花海，我?看?见，师姐在花海中微笑。”

    楚馨宁没有话，心里悄悄想，原来师弟的?美梦就是这个场景。

    “梦境中的?情?景，和此情?此景，一模一样。”

    “我?做梦也没想到梦境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

    周扬的?声音深沉悠远，每一个字都的?很慎重，仿佛在着天道感言。

    这凝重的?感觉中，楚馨宁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似乎，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发生。

    “师姐……”

    “有些话如?果不，我?觉得我?可能再没有勇气出来。”

    “所以，我?一定要。”

    “也许师姐会?一把推开我?，也许师姐会?拒绝我?，也许师姐会?一剑杀了我?，可是我?不管，我?一定要，我?一定要出来。”

    周扬转过身来，仿佛鼓足了所有勇气，他?深深地凝视着楚馨宁，单膝下?跪，从花海中摘了一朵最为鲜红的?山花，双手捧到她面前。

    “师姐，我?喜欢你。”

    周扬仰脸，深深望着她，将红花递到她身前。

    “我?愿意用这一生，去守护你。”

    “不管未来的?路有多艰难，我?都会?陪你走下?去，哪怕地老?天荒，哪怕粉身碎骨，我?愿意与你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周扬的?眼，饱含深情?，那情?意是那样炽热，那样浓烈，透出眼眶，透出泪光，在空气里飞扬，仿佛一道火光，又像是一道流星，猛地击中她。

    山风，吹杨起两人的?衣衫和发丝，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与高峰、花海、悬崖、深涧、远山，融为一体。

    周扬捧着那朵鲜红欲滴的?山花，深情?凝望，犹若一尊山石。

    仿佛过去了一瞬，又仿佛过了千年。他?矢志不移地等着她的?回应。

    素手伸出，轻轻拈起了捧在周扬手心的?红花。

    楚馨宁回望着他?，朱唇轻启：“师弟，我?收下?了。”

    “砰砰砰！”

    这一句话，仿佛天籁之音，轰然响在周扬心中。

    仿佛闪电，仿佛雷鸣，仿佛烈火，击的?他?浑身颤抖。

    他?猛然站起，走近一步，伸出手，抓住了两只素手。

    终于?，终于?，他?握住了她的?手。

    他?激动地想哭，又开心的?想笑，嗓子有些发堵，什?么话也不出，可是，又想表达些什?么。

    两个人双手相握，四目相对，情?意流转，我?望着你，你望着我?，谁也没有话，但又仿佛已?经了很多很多话。

    “师姐，我?，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感觉有热泪滴落，滚烫滚烫，就像是他?的?心，想要表达，想要热爱，想要嘶吼，想要让师姐知道他?的?深情?他?的?真心。

    这一刻，他?再也不要守礼，再也不要恭敬，再也不要当君子，他?只想对她言自己的?心意。

    周扬猛然伸出双臂，将楚馨宁拥入怀中，紧紧搂住。

    “师姐……”

    他?的?脸庞贴在她的?发丝之间，闻着她的?发丝她的?味道，感受着她的?心跳，两颗心，同时砰砰砰跳动。

    “师姐……”

    “师姐……”

    他?忍不住，一再地叫着她。

    听到他?一直叫着自己师姐，楚馨宁忍不住低声吩咐：

    “叫我?陶陶。”声音细若蚊蝇。

    可是周扬听见了：“啊，师姐。”

    周扬忍不住侧过脸看?着她，怀里的?佳人闭着眼，脸埋在自己脖中，长?长?的?睫毛忽闪，耳垂红透，出卖了她紧张的?内心。

    他?终于?明白过来什?么。原来，师姐也一直喜欢自己。

    他?痴痴地望着怀里的?佳人，呢喃轻喊：“陶陶，陶陶……”

    犹豫了下?，他?忍不住颤声发问：

    “陶陶，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他?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竖着耳朵，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嗯。”

    怀里的?佳人轻轻地回应。

    就像是亘古之初，盘古劈开了天地，又像是时间长?河，静止了岁月。

    这一声嗯，让他?如?触雷电，全身颤抖。

    “陶陶……”

    “陶陶……”

    他?不知如?何表达这种喜悦，这种开心，这种快乐，唯有低低地叫着她的?闺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楚馨宁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这个怀抱是如?此温暖，如?此坚实，如?此令人迷恋。

    她静静地靠在他?怀中，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她在心底暗暗庆幸，这个木头，终于?出来了。

    他?对自己永远那么敬重守礼，还以为他?只是把自己当姐姐，害得自己暗地里伤心难过，忐忑不安，生怕他?娶了别的?姑娘。

    没想到，他?终于?开窍了，总算主动挑明心意。楚馨宁感觉自己好生欢喜，又无比庆幸，得良人若此，此生足矣。

    其实她一直知道，知道他?对她的?好。

    只是，她从未遇到过这种好。

    第一次，有一个人，对自己，全心全意地好。纯粹地对自己好。

    从不张扬，也不轻佻，只是润物无声般，对自己好。

    她不知道如?何回应，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她只是珍惜。全部，收藏进?心底。同时默默静候，暗暗等待，等待他?挑明心意，等待他?亲口出要娶她。

    终于?，终于?，他?向她表白了心迹。

    这一刻，她的?心，就像是这峰巅高地的?山花，烂漫绽放。

    师弟，我?也喜欢你，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好久，你知道吗？

    她在心底轻轻地呼喊，嘴唇颤抖，无声发言，可是，她没出声来。

    她不舍得，她怕这是个梦，一旦出，梦就没了。

    就这样就好。

    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心意，她要将这个蜜罐子攥在了手里，以后再也不会?放开。

    “陶陶……”

    周扬还在轻声呢喃着她的?闺名。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喜欢你了。”

    “陶陶……”

    原来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她忆起了扬州城的?相遇，嘴角不由地露出微笑。

    原来师弟一直喜欢着我?，我?的?等待值得，我?终于?等到他?。

    楚馨宁觉得巨大?的?喜悦流遍全身，她不由地再次用力，深深地埋入少?年的?臂弯中、脖颈中。

    就让我?放肆一次吧，她悄悄地想。

    “陶陶，以后我?都这样叫你，好吗？”

    “嗯。”

    “那，你叫我?什?么？”

    楚馨宁似乎有些害羞，迟迟不答。

    周扬又问。

    “子抑。”她羞赧地唤着周扬的?表字。

    “陶陶，那你叫叫我?，好吗？”他?越来越贪心，又提出要求。

    “子抑。”楚馨宁声音低低，并未拒绝。

    “我?好开心。陶陶，陶陶，我?好开心。”

    “嗯。”她也好开心。

    两个人沉浸在喜悦之中，久久都没有分开。

    楚馨宁其实一直知道，知道周扬对自己的?好。

    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去表达，总想着这人会?明白自己的?心意，总是暗暗怀着期待，甚至忍不住拿言语激他?，却一直等不到想听的?话。

    那时她有多失落，如?今便有多欢喜。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这滋味，如?此美妙。早知如?此，我?是不是该主动一些，早日将这个木头攥住？楚馨宁有些大?胆地想道。

    搂紧，再搂紧，一刻也不想松开。

    师弟，终于?是我?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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