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偏偏 “严炔是个弯的,圈子里都知道。……
“你、你稍微离我远点。”南兮不着痕迹的转了转身,破了这个难堪的僵局,问:“是你带我回来的?”
“不然呢?”严炔反问,“你想被陈方捡走?”
“不是。”南兮否认,“我就是怕,所以才找了个没人的包间进去,陈方他找不着我。”
的一本正经的,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严炔瞥了她一眼,聪明!
他问:“你藏的那么好,又是怎么到我这来的?”
南兮脱口而出:“你不一样!”
闻言,严炔又笑了,眯着一双极其不正经的桃花眼朝着南兮的方向往前走了半步,略微低着头,鼻尖碰到她额间的碎发,问:“我哪里不一样?”
南兮一僵,抬眼看着他,鼻息之间的错乱声越来越重,就在严炔以为她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南兮终于话了。
“你有雷达。”她。
“什、什么?”严炔没听明白。
“我你有雷达。”南兮竖起两只手朝着她头顶比划了一下,特像暗示他长了两只角似的。
严炔:“……”
半晌过后,他转了身,朝她招手,:“过来。”
南兮站着不动。
严炔指了指桌上的几张白纸,重复道:“过来,是让你签字。”
南兮往前挪了挪,隔着大老远的距离瞅了瞅,问:“签什么字?”
“我会吃人?”严炔皱了皱眉,“站近点。”
南兮摸了摸鼻子,光着脚往前蹭了蹭,严炔瞧着了,眉头皱的更深了——
下一秒,她就看到严炔起身从门口的鞋柜上找了一双拖鞋,扔在她脚边,示意她穿着。
“与严氏签约,对你来讲是最好的选择,陈方就算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严炔将那份合约书翻开,翻到签字页,挑了挑眉,:“签吧。”
南兮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她当然清楚,严氏对她来讲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是不是有点过于简单了。
“我。”南兮眼瞅着那灼热的签字处,问:“就没有什么条件啥的?”
“你想谈条件?”严炔双手抱胸,末了道:“也不是不行,你当然有权利谈条件。严氏在资源方面从来都不吝啬,从词曲到后续宣发,都有固定的合作渠道,都是超一线标准,不需要艺人亲自上酒桌去谈,这点,应该对你比较重要。”
拇指大点酒量,连入门都算不上。
南兮算是听出来了,这货明里暗里的都在取笑她酒量差,但这个不重要。
“其实我想的是,你们对我的条件。”南兮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毕竟,算我高攀了的。”
“对你?”严炔似乎是愣住了,这个女人好像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自己马上就是严氏少奶奶这个事实。
“你?”他像是真的思考了一番,终是道:“你就尽力发光吧。”
“另外……”严炔抬头看着她,藏了他那一双破败的桃花眼:“以防那老太太我们糊弄她,抽点时间搬过来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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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兮仍旧记得当初见林慧梅的第一面,在南兮的记忆里面,那是个绝对儒雅慈祥的老太太,在她的脸上好像永远都看不到怒气,看着人的时候从眼睛透露着一股真诚。
她们的见面,没有相互寒暄,甚至于,连介绍都不用,林慧梅的开门见山,总是一针见血。
“为什么会选定你,有很多方面,你的容貌条件性格都让我满意,与我那孩子各方相配。我拿金钱买婚姻,你用婚姻换取利益,无论如何,这个交易是不允许被叫停的,希望你能理解。”
“炔也该回来了。”林慧梅:“你们见上一面或许更好些。”
在那个时候,南兮还不知有严炔这个人的存在,她试探性的问:“严悸?”
林慧梅摇了摇头,:“严炔。”
她用婚姻买南劼的命,林慧梅用金钱买严炔的婚姻。可严炔这个人,找不到他一丝半点的信息,他是一个被严氏藏起来的怪物,藏得甚是稳妥,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南兮想,严炔或许是奇丑无比,或许是狰狞狂暴,再或许是半个残废,一旦露面就能让严氏蒙上奇耻大辱,除此以外,她想不出别的原因。
可即便如此,没有什么比南劼的命更加重要。这场交易,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林慧梅是在想尽一切办法断了她的后路。
即便是盘中餐,也必须得是已经煮熟了,插翅也难逃才能让她放心。
“他是为了什么?”南兮问,如若自己是为了钱,那严炔呢?
“地位。”林慧梅很快给出了答案,:“严氏最高的那个位置。”
所以,一个是为了钱,一个是为了权,愿意交托自由而不受拘束的灵魂,愿意被强行禁锢。
两个早已残破不堪的身躯强行结合能不能交融,人生会不会完整,有没有至死的遗憾?
这些,没有人会在乎。林慧梅不在乎,南兮不在乎,严炔,想来应该也不会在乎。
南兮在那处沙发坐了很久,久到严炔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桌子角除了那份签约合约之外,严炔还留了一串钥匙,孤零零的躺在那,没有半点温度。
破这份沉寂的,还是关琳。
南兮规规矩矩的签了字,起身出了门,桌子角那串钥匙她没有动。她出门了车,报了个地址,到的时候,关琳已经在那等着了。
“快快快,我跟你。”她火急火燎的拽着南兮的胳膊,像是忍了很久似的脱口而出,“我查到了,那个夜店头牌,我查到他的信息了!”
南兮反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夜店头牌便是严炔本人。
“哦,严炔,你认识?”南兮问。
“本来不认识。”关琳道,“但既然姓了这个姓,怎么都能猜个七七八八,我那姐妹群里的姑娘都快要疯了,又一个黄金单身汉要来了,她们不得把握把握机会?这万一一眼被瞅上了,不得从个宫女直接晋级为贵妃了!”
南兮失笑:“你当皇上微幅私巡呢?”
“可惜。”关琳叹了口气,“可惜,严炔是个弯的。”
南兮冷不丁被呛了一下,她扭过头问:“你什么?”
“严炔是个弯的,圈子里都知道。”关琳一副了然样,“卓雅量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前不久刚捧了一座影帝金人的卓雅量。”
南兮点了点头,连续爆了好多天的微博热搜她当然记得,原因在于卓雅量于那晚公开出柜,伤了一众粉丝的心。
关于他的出柜对象,媒体们也是挖了一波又一波,圈内人只要是和他有过合作的,基本上都被怀疑了个遍,但卓雅量自从宣布出柜之后便对此事闭口不言,媒体们倒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也就这么慢慢淡下去了。
“是严炔。”关琳肯定道:“他的出柜对象是严炔,哪怕有些媒体抓到证据了,不是被公关就是被威胁,反正也没人敢放出来。”
“哦。”南兮似懂非懂,怪不得以严炔的条件,林慧梅怎会这么着急替他找了个名义上的未婚妻,不过名不名义的对于南兮来讲并没有什么重要,她只需要确保南劼没事就行。
“出柜此等大事却在严炔的履历上来简直是个到不能再的插曲,他的事迹出来吓死人!”
关琳狠狠摇了摇头,“你知道,一个月以前,在严氏的族谱上压根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很多人都一样,还以为严悸是严氏的唯一继承人,可这突然冒出来一个亲弟弟岂不是勾起了众多八卦记者的好奇心。”
“所以?”
“所以啊,这传闻就来了。”关琳笑:“经过层层扒皮,最可靠的一种法是,严炔之前一直被藏在国外,整整八年。”
藏?这个词用得有点秒,南兮挑了挑眉。
关琳继续道:“听,他以前就是个疯子,不让见人的那种。据他身上还背着两条人命,可毕竟是亲血缘,林慧梅当年可是不计代价保了他,所以这么多年他根本就不敢回国露面。只是真奇怪,林慧梅应该不喜欢他才对,怎么会好端端的把这严氏的宝座就给他了呢?”
南兮彻底懵了,杀人犯?
她早上一口水都未进一路跑到这里,这会胃里翻云覆雨的,像是要把昨夜里那半杯冰啤酒尽数吐出来一般。
她强忍了忍,转而仍旧不解:“都了血缘了,林慧梅怎么会不喜欢他?”
“嗯......”关琳犹豫了半晌压低了声音道:“我只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出去。严炔身上背着的两条人命不是别人,可是林慧梅唯一的儿子。”
“他爸?”南兮惊呼出来:“你是,他杀了他父亲?”
“你声点!”关琳拉着南兮往后躲了躲道:“应该也不是拿刀子捅那种,可他父亲的死严炔却是难辞其咎!”
南兮咽咽口水,不禁寒意席卷。
“另……另一条人命呢?”她问。
“他父亲的情人,后来名正言顺成了他后妈!当然......”关琳补了一句:“还是严悸的亲生母亲。”
南兮再度石化,这故事,约莫着能讲上几天几夜。
“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关琳重复了一句:“本来这些事,林慧梅找人都清理干净了,当年的事你在任何新闻里都找不到一丝半点,我有个叔叔年轻的时候在报社工作,这些还是听他讲的,据严炔杀他父亲的时候才十来岁,未成年呢......”
未成年?南兮使劲的吞了吞口水,心里七上八下。
孩子会杀人,她信,大不了就是拿着刀子捅两刀,未成年人法保护他也无可厚非,但关琳却,未成年的严炔杀人,却是手法严谨,当时就连警察也被忽悠迟迟未能定罪,而严炔却装疯,直到被送往国外。
南兮突然想起来那日初见,严炔毫不犹豫的回答过她一句话——
“杀过,不过我不在场证明处理的太好,至今仍在逍遥法外。”
南兮狠狠了个冷颤,彻骨的凉,往她骨缝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