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偏偏 八年前的今天,严肖海死了。

A+A-

    等这波残胳膊残腿挪到酒吧的时候, 林霍已然站在门口在吆喝了。

    “快点快点,一个个精神气跑哪去了?你看看你们,八十岁的老爷爷老太太都比你们灵活!”

    推开门, 先是RISY,再是夏正祥、杜宇、最后是严炔。

    严炔右手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已然抽了一半。南兮之前从未见过他抽烟,却是不乏他抽烟的动作娴熟。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将一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藏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今日的严炔眉头皱的深。

    一拨人在看到严炔的时候瞬时叽叽喳喳的声音消了去。

    在他们的眼里, 严炔不仅是严氏老大这么简单, 毕竟争权夺位的传闻还在坊间流传,况且, 在那段故事里,严炔手段奇高, 严悸还没使出手段就先败了。

    更让他们忌惮的,或许就是比赛时严炔那惨绝人寰的分状况让他们心惊。

    “我脑壳有点晕。”葛甲扶了扶南兮, 她本身就内向, 被严炔身上那冷到极点的气温给吓着了。

    而林霍口中所谓的狂欢不外乎就是唱歌跟喝酒,严炔谁也不看, 自顾自的一杯接着一杯, 出奇的是, 林霍也好, 夏正祥也罢, 谁都没有想过去扰。

    “这个低气压,我们是做错了什么吗?”一人压低了声音心翼翼的问她旁边的人。

    她旁边坐着的是艾予捷,往严炔那边瞅了两眼,见怪不怪的:“严炔不好话,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南兮其实想,严炔也没有大家所那样的不好相处,但是想了想,她也懒的替他解释一句,也许严炔自己乐在其中呢。

    “我快要闷死了。”许念出声。

    “来来来,点歌。”林霍一个人吆喝着:“你们每个人都应该是麦霸才对,谁先来?”

    RISY识趣的挪了挪屁股,看起来半点兴趣都没有:“别看我,这种场合我一般都是安静如鸡。”

    “我来!”许念动了动,低声对南兮:“妈的早知道是这种气氛,我就应该假装大姨妈不得不来看我。”

    罢,从林霍手里接过麦克风,来了一首英文歌,她的发音一点都不蹩脚,很纯正,绝对是惊艳的。

    许念先开了头,后面那把麦克风便抢不过来了。

    葛甲虽然内向,声线却是极度优越,她的声音太有特色,高低音转换又是衔接顺畅,听着的人总是会被她饱含的深情所动。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她唱歌的时候我都哭了。”许念:“总以为这姑娘有故事啊,后来一问,连恋爱都没谈过。”

    南兮笑:“骨子里的深情,后天被伤个八百回都比不得她。”

    “谁被伤个八百回谁脑子有病!”许念总是有稀奇的脑回路。

    艾予捷唱的时候,包间里静的掉根针南兮都能给她找出来。她最容易带动所有人的情绪,眼下这包间好似就是她的舞台,她就是kueen。

    “这可是顶着之见的名号来的。”许念又:“不过她自己不喜欢,之见是之见,她是她。”

    艾予捷骨子里是清高,她不像任何人,她不像之见。

    她也并未想要走一条与之见一般闪闪发光站在顶端的路,她认为,自己一定会是严氏高于之见的存在。

    “心气高着呢。”许念总结了一句。

    “南兮,我们合唱吧。”魏子谦突然提议。

    “我不要。”南兮坚决否决。

    却不料她刚拒绝完,魏子谦就站了起来大声的宣告了一番:“我要和南兮合唱。”

    “我拒绝!”南兮双手摆了个叉号。

    严炔的目光传了过来,南兮不用回头都感觉的到,然后就听到他轻咳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魏子谦瞄向严炔,不明所意的问:“可以吗,严总?可以的吧?”

    “可以个屁!”

    林霍替严炔把心声给骂出来了,严炔点了点头,对林霍无声的表达了高度的赞扬。

    林霍上前一只胳膊圈住魏子谦的脖子,嘞的他整张脸通红,警告的语气:“别人都是单独唱,怎么到你就非得是合唱了?你以为我们闲得慌没事陪你们喝酒聊天,每个人的表现机会就这么点,决定你们的出道方式,你脑子是被浆糊糊住了!”

    魏子谦猛烈的咳嗽,拍着林霍的手臂,喊:“林总监,你先……你先放手。”

    林霍松了松手,只听魏子谦又:“合唱才能看出一个人的配合程度,再了,我喜欢南兮我就大方的…….”

    不知是谁没忍住喷了一口酒出来,喷的还挺远,悠长的一道弧线描的贼准,洒在魏子谦的脸上。

    南兮愣了半晌,稍稍偏了偏头,这才发现,这个人好巧不巧就是严炔。

    包间里静止了几秒,严炔才晃过神来,懒懒的问了一句:“这事,你们都不知道?”

    简言之,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我汇报过,眼睛直直的盯着林霍,刚刚那点高度赞扬瞬间没了。

    RISY看着更像无所谓的表情,只冷冷道:“不知道,魏子谦突发奇想吧。”

    “不是突发奇想,我是深思熟虑。”魏子谦立马否决,:“我以为,我们应该真诚一点。”

    “真诚你个头!”林霍不自觉的手臂再度用了点力,魏子谦被他差点勒死过去,压低声音:“明天就给你单独先上一课,名字就叫看眼色话。”

    “眼色?”魏子谦环顾四周,只有林霍的脸色最不正常,有些发抖的问:“不是吧林总监,你?你也喜欢南兮?”

    林霍:“……”

    林霍愣了,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魏子谦又:“那,好歹公平竞争吧,你把我勒死是什么意思?”

    林霍:“……”

    夏正祥瞧着林霍这神色的确大为不正常,迟疑了些许很是真诚的问:“林霍你不会真的……”

    “真个屁,假的!”林霍转身指了指身后一拨人,:“真他妈真!这波人谁敢给我早恋,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我今年20岁了。”许念突然站了起来。

    “嗯?”林霍回头。

    “早成年了。”她。

    “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林霍抓了一把头发。

    “嗯,就是……”许念一脸大无畏承认:“子谦兄有句话的很对,我觉得我们应该真诚一点,我有男朋友。”

    子谦兄被林霍夹在胳膊肘下艰难的点了点头。

    林霍差点一口血没吐出来,只两个字:“分了!”

    “不分。”许念看上去比林霍还坚决,:“星爵的比赛规则里面可没这一条,要是早标记有这条,我就不会参加了,是吧严总?”

    她转身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严炔。

    许念很聪明,仅仅一两个眼神,她就从严炔跟南兮简短的视线之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关系,一旦知晓了这点,就能顺藤摸瓜摸出个大概。

    “的确没有。”严炔:“决定权今天给你们,日后需要承担后果也是自己的。正祥,大致你们商讨出来的出道计划。”

    夏正祥嗯了一声,:“严氏决定推出一个女子组合,这个想法从开始举办这届星爵就有了,所以对你们的分多多少少也受了这个影响,你们每个人都得取长补短,只有以组合的形式出现才是最完美的一个团体。五人女子组合,专辑主曲交给音神Sanliti着手准备,他的曲目质量问题一直都是顶尖水平。等音频demo出了,RISY会负责舞蹈,这些天的舞蹈训练也是对你们水平的一个了解。”

    “五人?”艾予捷第一次开口问。

    “嗯。”林霍点头,“都了女子组合,不是五人还能是六个人?”

    艾予捷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南兮,问:“她不是?”

    RISY笑了一声,:“我们的天才疯子杜宇早就开始抢人了,南兮单独归他。”

    “你们两个归我!”林霍一手魏子谦,一手夏浩,瞪着魏子谦:“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专治你这种不服!”

    无论任何一种局,正事完了到最后都会变成酒场。

    酒杯碰出了一声美妙的清脆声,这波人一开始缠着碰杯的一直是林霍,渐渐地一个个来,神志也收不回来了,该害怕的该恐惧的都散的干净,一个个借着酒意往严炔面前凑。

    而严炔出奇却是来者不拒,一行人看这人也没传中这么不尽人意嘛,撒开了欢。

    临近凌散场的时候,个个连人都认不清,一个接一个的晃着出去该车的车,该回家的回家。

    林霍难得清醒,拉了拉南兮眯着眼问:“你没喝酒?”

    南兮摇了摇头,:“酒精过敏这句话是真的。”

    “会开车吗?”又问。

    南兮想了想,本想摇头的,可转眼看到严炔的时候,又阴差阳错的点了点头。

    “好,你先等等。”林霍道。

    南兮抬眼,只见艾予捷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怎么,不是友善的目光,转而便消失在门口了。

    不知道严炔闭着眼究竟听见了什么,总之,顺其自然将自己手里的车钥匙塞进了南兮怀里,然后开始等死。

    南兮简直是不负众望,将车从地下室开出来之后她就没了方向感了,硬着头皮转了两个圈。

    “反了…….”

    “左,不是……往右拐,那边……又反了……”

    严炔叹气。

    南兮已经搞不清究竟是谁左右不分了,异常烦躁的喊:“严炔,能把你电话接了吗?”

    从上车开始他的手机就一直在响,南兮本来脑子就乱,被这如催眠一般的手机铃声搞的她特别想睡觉。

    严炔哼了一声,没动,闭上了眼,这下连指路这种事他都不愿做了。

    南兮简直忍无可忍,从严炔手里抽走了手机,来电无备注,一串号码,按了接听开了免提扔在严炔怀里。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炔,这么些年你一次都没来过。”

    严悸的声音?怪不得今晚他不在场。

    南兮偏头看向严炔,他依旧闭着眼,出奇的眉头舒展。

    可只有这个样子的严炔,南兮才确定,他是清醒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南兮自然不知道,严炔的过去,她未参与半分。

    “每年都是我跟奶奶两个人,炔,今年,是我一个人来了……”严悸似乎并不在意没有回音,他和严炔的相处一直都是如此。

    严悸的声音听上去很颓废,和平常很不一样。嘶哑着,像是刚刚哭过。

    南兮回头再看了严炔一眼,他仍旧是那副姿势,好像睡着了,呼吸均匀。

    “严悸哥,他喝多了。”南兮沉默半晌:“你他也听不见。”

    “喝多?”严悸冷笑了一声:“每年都一样,我还以为你多大本事,忘得干净呢!”

    接着就是“嘟嘟”的忙音,严悸摔了电话。

    南兮搭了两句话悲催的发现,她不知道拐了多少圈,依旧没找准合适的路。

    “右,那条路。”严炔突然坐了起来,直直的望着南兮。

    南兮被他盯得发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右?”

    “嗯。”

    严炔盯着南兮足足有半分钟,缓了好一阵,:“八年前的今天,严肖海死了。”

    南兮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顿了顿,偏头看向严炔,他还是之前那个姿势,睁着眼睛,额头处一撮头发搭在他眼眸处,轻轻笑了笑。

    “我也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