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根铁柱 颜茵的身份(红包雨)……
有微风拂来, 天上的乌云转移,盖住了那轮弯月,荒野之下的光芒再暗一个度。
了马蹄铁的马儿踏过乡道, 带起尘土翻飞。
颜茵坐在贺沉绛身前,被男人伸过的一条结实的手臂紧紧揽着腰身。
纵然知道摔不下去, 但颜茵依旧慌极了,她从未在如此黑的天幕下,骑过这般快的马。
周围的草木在马儿奔驰而过时,被风拉得咧咧作响, 那声响仿佛连成了一曲骇人奏歌, 听得她头皮发麻。
颜茵紧紧抓住马鞍上的圆环,如今她已顾不得去思考为何贺沉绛要带上她, 不是不想去想,而是大腿被马鞍磨得生疼, 硬生生分走了她的注意力。
如今是夏末,已走到夏末的尾巴, 即将入秋了。夏末的夜带着寒意, 更别如今是寅时,正是天最冷的时候。
坐在前面吹了一会儿风, 颜茵便受不住的了个喷嚏。
女孩儿紧张的腾出一只手揉揉鼻子, 把那玉白的鼻头揉的红彤彤后, 又迅速将手收回, 紧张地抓住马鞍上的圆环。
“自己抓紧。”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
那道声音被风拉扯着, 失了三分真实,颜茵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下一刻,颜茵感觉腰上的手臂松开了。
虽她抗拒与贺沉绛亲热, 但在马儿跑得如此之快、且身后还跟着其他人的情况下,倘若一个不慎跌下马,肯定会被后面的马儿踩成肉饼。
颜茵吓得脸煞白,手上的力道愈分大。
衣袍被风扬起的声音骤然增大,在颜茵看来,似乎过了很久,也似乎只过了几瞬间,一件玄色的外袍盖在了她身上。
男人的马术无疑是高超的,在控马的同时,腾出一只手稍稍给颜茵整理了一下衣服。
浅淡的沉香扑鼻而来,沉稳的、安定的,似乎能将这夜间凛寒的风全数挡在外。
衣袍还沾染着男人的体温,颜茵本就觉得冷,如今暖意来袭,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好把自己藏进那件宽大的男式外袍中。
贺沉绛低眸,恰好将她的动作收于眼底,狭长的眸中有笑意划过。
岳氏兄弟一左一右的,跟在贺沉绛的两侧,虽不是并肩同行,但也不至于看不清楚方才的举动。
弟弟岳河没有哥哥来得沉稳,当下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脸上表情更是一变再变。
也亏得如今是摸黑赶夜路、且情况紧急,没人注意他的失态。
大侧大腿的皮肉火辣辣的疼,在腰间那条结实的手臂重新绕回后,实在有些熬不住的颜茵松开一只抓着马鞍的手,手探入怀中,在怀里摸索片刻后,寻出一条锦巾。
锦巾用料极好,软绵绵的,颜茵只腾出一只手,加之如今又在马上,折起锦巾来慢吞吞的。
花了好些时间,她才把锦巾折了几层,垫在自己的右腿内侧上。
多了一样缓冲果然不一样,虽做不到完全将不适感消除,但比刚刚好多了。
女儿家最不缺的便是各种手帕,绣花的没绣花的、素色的艳色的。
颜茵人在屋檐下,对此没追求,但架不住珍珠一心想要把颜茵扮得漂漂亮亮的,于是在她袖袋里塞了不少帕子。
料理完右腿后,颜茵如法炮制,在怀里又摸出另一条锦巾,慢吞吞的将之垫在左边大腿内侧。
颜茵不知道自己在马上待了多久,只知晓她控制不住的睡了一觉后,等再睁眼,苍穹上的墨色褪了一大半,东方亮起一线鱼肚白。
颜茵认路能力很一般,但瞧着不远处坐落的城镇,也明白可能到了。
贺沉绛一行直接入城,入城后,除了柴阳之外,其他人逐渐与贺沉绛拉开距离。不清楚的,还以为这是两队人马。
颜茵察觉有异,正想扭头看,却被贺沉绛不轻不重的勒了一下腰,“别去看,记住,以后遇见了也全当不认识。”
颜茵的嗯了一声。
他们目标明确,入城后直奔城中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大门两侧放着高大的石狮子,围墙上的转角处雕着喻意着年年有余的石头锦鲤。
无疑,这是一户大户人家。
他们是走的侧门,而让颜茵意外,侧门居然已有人在此候着,门口大开,两人直接驱马而入。
“吁!”
“吁!”
两人勒停了马匹,马是好马,哪怕接连不断地跑了几个时辰,都不见疲色。
贺沉绛翻身下马,然后将马上的颜茵抱下来,而在把人抱离马鞍的那一刻,他瞧见有素色的锦巾落下来。
且这一落,还掉了俩。
贺沉绛眉梢微扬,“你倒不是很笨。”
颜茵嘟囔,“那当然......”
贺沉绛鼻间哼出一声笑,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就这话题展开一次深入的讨论。
骑了这么久的马,颜茵整个都软了,加之腿疼,根本站不住,踩在地上脚软绵绵的,吃不住力。
贺沉绛干脆揽着人。
先前迎他们进来的家丁,在接到人后迅速钻进长廊,去通知家里主人。
也不知晓家中主人是早就候着,还是算着时间来,方才才离开,家丁很快回来了。
与之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位衣着富贵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见贺沉绛便相当激动,他几步上前,正想行礼,却贺沉绛被一个隐晦的手势止住。
主人家稍怔,反应过来后,迅速压下脸上的异样神色,挥退家丁。
贺沉绛开口,“唤两个丫鬟过来,带她去厢房里。”
而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颜茵。
这话的理直气壮,起码在颜茵看来,贺沉绛是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
女孩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又瞧中年男人俯首帖耳,态度恭敬,不由更疑惑了。
颜茵最初只以为贺沉绛是一个腰财万贯的商贾,但经历过昨晚的种种,又见主人家的态度,她隐约觉得那人身份不简单。
但再多的,她就猜不出来了。
丫鬟很快被唤过来,累得几乎要化了的颜茵,在她们的搀扶下被带走。
颜茵离开了,后面发生的事她不知晓,她只知道她在厢房里休息了两个多时辰后,厢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面目慈祥的嬷嬷走进来,“哎呦,我的大姐啊,您终于回来了!真是菩萨保佑,大姐您吉人自有天相。”
她刚完,抬眸看到颜茵时,眼中有惊艳化开,“听夫人的早逝的母亲是出名的美人,大姐真真生得国色天香,放眼整个松山县,也找不出一个比大姐您更好看的了!”
颜茵懵了,惊讶得这会儿连大腿两侧的痛都被抛在脑后。
什、什么大姐?
女孩儿的狐狸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与迷茫。
而这一幕赵嬷嬷看来,则是激动到难以言表。
也难怪,大姐都走丢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回到家,能不激动么!
赵嬷嬷伸手比了个矮矮的高度,“十五年前大姐才那么丁大高。这一转眼十五年过去,大姐您都长大了。”
颜茵越听越糊涂。
她今年十六,而这位嬷嬷口中的“大姐”是十五年前走丢的,对方比划的那个高度,怎瞧着都像三岁孩童。
这位嬷嬷认错人了吧。颜茵如此想。
但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颜茵只听赵嬷嬷眼泪一抹,然后欣喜地:“刚刚我见着大姑爷了,他真是龙章凤姿,一表人才,与大姐您真真是般配啊!”
“大姑爷......”颜茵惊得嘴微张。
赵嬷嬷只当她不熟悉这个称呼,含笑着点头了,“可不就是大姑爷么,也是多亏大姑爷早些年见过你外祖母,认出她与您极为相似,不然老奴都不知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大姐!”
颜茵听到这里,隐约猜到可能是贺沉绛给她弄了个身份。
她成为这户人家的往昔走丢的长女,而他的身份则是......她的丈夫。
比起先前是从花楼里买回来的“妾”,现在成了正妻。
颜茵一言难尽。
瞧见坐在长椅上的女孩儿蹙起远山黛眉,赵嬷嬷心都要化了。
赵嬷嬷忽然一拍脑袋,“哎呦,瞧我这老糊涂的,都忘了大姐您走丢的时候才三岁,可能还记不得事,老奴给您好好这府中的事。”
对方自个都找好借口了,颜茵迟疑了片刻,顺着点点头。
赵嬷嬷娓娓道来。
颜茵静静地听着,然后自个理了理。
这位赵嬷嬷是府中主子爷亲弟弟的原配夫人的奶嬷嬷。
即是如今当家的是“她大伯”。
“她母亲”因为难以接受“她”走丢的事实,一年后撒手人寰,故去后没多久,“她父亲”便将育有二子一女的侧室扶正当续弦。
而在几年前,“她父亲”染了急病,两脚一蹬也去了。
这是二房的情况。
掌家的大房情况要简单很多。
“她大伯”早年离家去游历,前些年回来后娶了一房美娇妻,育有二子,并无女儿。
“我可怜的大姐啊!”赵嬷嬷完又开始抹泪了。
她是跟着夫人一同来到江府中的,在大姐出生不久后配给了江府厨房的李庖丁,若非如此,她早就被遣回夫人的母家去了。
毕竟,续弦那位夫人还是侧室时,便与夫人不对付。
颜茵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我知道了。”
瞧着她这乖巧的模样,赵嬷嬷心里更软,“今日是大喜日子,大爷今儿会开个盛大的晚宴,庆祝大姐您归家。”
颜茵欲言又止。
她觉得盛大宴席什么的,还是莫要举办了吧。
她的身份是伪造的,伪造身份不就是为了隐藏么,这般大张旗鼓的高调行事,怕是不合适。
赵嬷嬷稍冷静下来后,注意到颜茵的神色有异,遂问,“大姐可有哪儿不适?”
颜茵摇摇头。
赵嬷嬷狐疑,她不是很相信,明明大姐方才是有话要的。
颜茵见状,干脆声:“腿有些疼......”
赵嬷嬷一听,顿时紧张了,“具体哪儿疼?怎么就疼上了吗?”
莫不是这些年大姐在外,落下了什么伤病不成?
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很多人贩子都不是人,对孩子非即骂,凶得很。
“骑了马,腿这里疼。”颜茵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轻轻碰了下大腿两侧,算是指给赵嬷嬷看了。
赵嬷嬷闻言,就下一句“您在这里等等,嬷嬷去给你拿药”,便风一样的离开了。
房门关上,屋内恢复了寂静,有些焦虑的绞了绞手帕。
贺沉绛安排这事之前,压根没给她通过气,颜茵现在紧张又迷茫。
她害怕自己一个不心哪儿出错了,导致被发卖出门,又或者乱棍死。
“咯嗞。”房门再次开。
颜茵心里惊讶于赵嬷嬷回来的速度如此之快,一抬眸,却见入屋的是贺沉绛。
宽肩窄腰的男人身形极高,挺拔如峰,白袍清冽如月。他面色从容,步伐稳健极了,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颜茵愣愣的看着他。
贺沉绛走到少女跟前,却也不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而是居高临下、用戏谑的目光轻轻夹了她一下,“莫不是在马上颠簸傻了?”
颜茵骤然回神,挪开眼也不去看他,“整天别人傻的人最傻。”
这话的声的,还有些软糯的含糊,倘若不是贺沉绛习武,都听不清楚她嘟囔什么。
男人嘴角微勾,换了个话题,“有嬷嬷来找过你,想来你应该知晓你如今的身份了。”
颜茵将目光挪回去,眼睫颤得厉害,“骗别人不好......”
据那位嬷嬷所言,这家的大姐在三岁时走丢,对方可是惦记了十几年。
如若她知道她所以为的大姐,其实是冒充的,那该有多失望。
贺沉绛眸光微动,“江家的大姐江岁岁,她在十二岁时便去了,只是鲜少人知。从今天往后的一段时日里,你便暂时是江岁岁。来也巧,你你叫岁岁,江岁岁名字与你差不多。”
颜茵错愕,震惊中又有点迷茫。
还能这样吗?
贺沉绛则:“只要人活着,总会存些期望。历时只便你跟我回了夫家,她就不会起疑。”
颜茵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对方的好像也有道理,“这样啊......”
女孩儿的声音软乎乎的,像被风拂动的棉花球,听着让人想上手捏一捏她的脸颊,看是不是如同声音一般软。
贺沉绛上手了。
男人的指尖带着厚茧,触上女孩儿脸上的细嫩肌肤,而后轻轻捏了一下。
手感好极了。
颜茵被他捏懵了,正要伸手将他的手挥开,房门再一次被敲响。
紧接着,传来了赵嬷嬷的声音,“大姐,老奴将药拿回来了!!”
刚才贺沉绛进来时,只是将门虚掩着,并没有彻底关上。
如今门被一敲,自动往里开,于是赵嬷嬷便看见贺沉绛站在颜茵面前,抬着手,触上少女的脸。
“哎呦,大姑爷在这儿呢!”赵嬷嬷的脸笑成一朵菊花。
贺沉绛不在这里,颜茵都不习惯听人喊他大姑爷,更别当事人如今在这儿。
但赵嬷嬷喊的那是自然无比,先是用她毕生所学的词汇赞美了贺沉绛一番,他与颜茵如何般配,再是话音一转,“大姑爷,大姐骑不惯马,皮细肉嫩的,不慎伤了腿。要不您看您给她上一下药?”
按理,上药这种事哪里需要主子亲自动手。
但赵嬷嬷觉得,既然大姑爷肯不辞劳苦地将大姐送回江家来,肯定是极为在乎大姐的。
夫妻俩的感情真好呢,肯定也很乐意帮大姐上药。
贺沉绛:“行。”
并不出赵嬷嬷预料,大姑爷应了下来。
于是在颜茵一脸震惊之中,笑成菊花脸的赵嬷嬷把药塞贺沉绛手里后,乐颠颠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将门带上。
不再是先前那般虚掩着门,而是直接合上。
颜茵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家的人都这么......”
想了老半天,她也没能想出一个适合的词语来。
热情么,好像又不是。殷勤么,又少了点那意思。
贺沉绛很自然的拧开药膏,“你如今是走丢多年、才归家的大姐。刚回到家,对一切都不熟悉,她大抵是怕你不自在。到那边的榻上去。”
最后一句转折太快,颜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帮自己上药。
颜茵连忙拒绝,“不用你,我自己来就成。”
贺沉绛似笑非笑,“这里的药只能算是一般般,刚涂上时会有刺痛感,以你这爱哭的娇气性子,肯定对自己下不了狠手,得磨蹭许久。”
怜香惜玉什么的,他才不会,所以让他来。
颜茵被他得脸蛋通红,又气又恼,“我才没那么娇气。”
贺沉绛不算与她争论,“待会有个午宴,你得见见江家的其他人,没多余的时间给你磨蹭。”
话毕,男人率先转身,朝屋内的长榻走去。
颜茵一听要见江家的其他人,顿时紧张了,不由从椅子上起身,慢吞吞的也跟着过去。
贺沉绛站床榻边,“裙子脱了。”
很平淡的四个字,却让颜茵红的眼眶。
她觉得这太羞耻了,哦,他要成为猪肉摊子上的肉,供人挑挑练练。
眼眶一红,女孩儿那张秾丽姝艳的面容魅气更盛,她仿佛成了从话本里走出的狐妖精怪,好去寻那负了她的书生哭诉。
贺沉绛一滞,声音不由放柔了些,“药都还没涂,你哭什么?”
“不要你涂......”姑娘委委屈屈的。
贺沉绛又好气又好笑,“那让你自己来磨蹭?”
颜茵抬起那含泪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我不磨蹭的。”
贺沉绛瞧那双狐狸眼随时都要掉金豆豆的架势,沉默了一瞬,“你自己来,我在旁边看着。”
这可比对方亲自上手好多了,于是颜茵想了想,觉得还可以接受。
上榻。
这张床榻应该不是闲置的,能看见床边的两侧有雕花铜钩,铜钩系着纱帘。
颜茵把两侧的纱帘都放下,这纱帘又不是黑布,哪里遮得严实。
上榻以后,颜茵转了过去,背对着贺沉绛,然后把薄被拉到腰后的位置垒起来。
贺沉绛眉心狂跳。
这是做什么?防贼么??
有些话已经到喉间了,但想起刚才女孩儿红了的眼眶,贺沉绛又将话给咽回去。
算了,由她去吧,莫要浪费时间了。
背对着贺沉绛,颜茵将裙带散开,幸好她今日穿的是马面裙,如今解起来倒是方便。
大腿内侧被马鞍磨得红彤彤的,颜茵拿了药,先用指尖沾了少许,然后心翼翼地往上抹。
“嘶......”
颜茵抽了一口凉气。
这药确实一般般,最初抹上去时,本来火辣辣的痛处更难受,而待熬过几息后,痛意才消退。
颜茵以为自己将纱帘放下了,将薄被垒在腰后位置,又背对着贺沉绛,对方肯定瞧不见。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贺沉绛非常高。
身形高大的男人往榻边一杵,跟座山峰似的,加之那榻本就算不得高,且颜茵解裙带的时候,不经意挪动了些,成了她并不是正背着贺沉绛。
于是当下,贺沉绛的目光毫无压力的跃了过去。
那薄薄一层的纱帘,只让榻上的情景模糊了少许,那榻上的美景非但没有褪色,反而因这若有似无的朦胧下,变得愈发的香|艳。
玉腿肌理线条流畅,皮肉雪白,似贵夫人饮用的奶脂,也像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贺沉绛眸光微暗。
忽而,他听见女孩儿微微抽了一口气,而随着那抽气声响,能听见那片雪白如同波涛般微微晃动,也似雨枝头的白梨花瓣,漂亮又脆弱,端是迷人眼。
看不见榻上人的面容,但贺沉绛能想象得到,她大抵是一边哭一边在上药。
眼眶疼得红彤彤的,有泪水在里面转,欲落不落。
喉结微动,贺沉绛沉声问,“哭了?”
“才没有。”那边立马回答,只是这声音比平时听着多了一分水意,愈发软糯了。
贺沉绛眸色幽深,目光一瞬不瞬,“你若自个下不去手,便让我来。”
颜茵嘟囔,“我也可以心狠手辣......”
贺沉绛听到了,而且还听得清清楚楚。
也?
心狠手辣?
她的意思是他心狠手辣?敢情这就是她对他的印象?
贺沉绛莫名不悦,“我哪里心狠手辣?”
这时,颜茵却将手里的药膏一放,开始系裙子,“我涂好啦!”
煎熬终于结束,颜茵甭提多开心了。
“我看看。”贺沉绛抬手将一面的纱帘掀起来。
颜茵惊呼一声,手上动作迅速加快,但一慌就容易出错,刚刚好的绳结,不慎散开了,又得重新系。
“你出去!!”颜茵眼角余光瞥见衣袍一角,当下别提多着急了。
贺沉绛看她手忙脚乱,不由怀疑,“就你这毫无章法的,真能行?”
颜茵抿着唇不话,继续系裙带,从侧边看去,贺沉绛能看见女孩儿浓长的眼睫,以及眼睫墨黑,上面挂着晶莹的泪。
贺沉绛不话了。
顿了顿后,男人轻轻的将纱帘放下,然后不动声色的退后的两步。
等颜茵整理好裙子,转过身来见贺沉绛站在距离她一丈远的地方,疑惑蹙眉。
方才她明明瞧见了衣角了,难道是她看错了?
又见男人脸上如常,全然没有心虚,颜茵心里的疑惑更深。
“大姐,大姑爷,准备开宴了。”外面传来了赵嬷嬷的声音。
听到这,颜茵将方才的疑惑抛到脑后,连忙从榻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