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根铁柱 截胡
得到地址的柴阳离开镖局, 当即决定前往扬州的宏德镖局询问。
而恰巧,在他离开松山县时,有一队马车与他擦肩而过。
微风拂过, 将马车的车帘子微微扬起些,露出车内一位有着浅棕色眼瞳的男人的面容。
狄雍目光微微一缩。
他一下子就认出柴阳了, 毕竟前世见过。
稍加思索,狄雍唤来下属,当下将队伍一分为二,一队按计划进入松山县, 另一队人则跟着柴阳。
*
柴阳经过一轮奔波, 终于赶到了扬州的宏德镖局。
路上清闲,他不由反复琢磨那位掌柜的话。
洛阳赵家, 这确实是个大士族,这样的士族于普通百姓来高不可攀。
岁岁夫人又如何会认识赵家中人?
忽然一个怪诞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里。
当初查颜家一事是经他的手, 故而柴阳印象深刻的很。
颜家幺女下落不明,且按照推断, 她应该去洛阳寻她已出嫁的长姐。
秋水为神玉作骨, 芙蓉如面柳似眉。岁岁夫人确实有倾城色,会不会......
但转念一想, 柴阳又觉得这猜想十分荒谬。
扬州与洛阳相距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距离, 她一个弱女子如何会孤身来到扬州, 且还在飞燕楼里。
不过待将对方包裹取过来瞧瞧, 是与不是, 历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宏德镖局掌柜见柴阳进来,询问道:“客官有何需要?”
这扬州的宏德镖局可,比一个县里的镖局规模大得多。
走进门后往里看,能看见一排排高大的木架子, 木架子上放着包裹,有肩上搭了一条白巾的二在木架边上来来去去。
柴阳早已想好词,“掌柜,前天松山县镖局运来的东西还在不?”
掌柜颔首,“在的,今日下午要装车出发了。”
柴阳:“是这样的,家妹当初捎东西时漏捎了一个包,是特别重要的东西,故而命我马不停蹄的赶来。我能给补上不?添点银子不是问题。”
是往包裹里添东西,而不是减少,这很大程度的降低了掌柜的警觉性。
在加上柴阳给银子,有钱是大爷,左思右想,掌柜开口,“你的包裹是要捎到何处?”
柴阳:“洛阳赵家。”
掌柜从柜台移步木架,没一会儿就寻出一个包裹来,“你过来瞧瞧是这个不?”
柴阳走过去。
掌柜郑重的:“只能往里加东西,不能取走其中的任何一样东西。”
他这话得严肃,完也不离开,而是站在旁边看着柴阳。
显然是定主意要亲眼看他将包裹放入其中。
柴阳点头,“那当然。”
着他拿出一个包裹,等掌柜将手里的包裹开后,作势要将包裹放入其中。
“啪哒。”
钱袋从柴阳的袖口中掉出来。
掌柜一愣,然后听见面前男人,“掌柜你帮我捡捡,里面的一两银子就当做你给我通融的报酬。”
白送的银子,当然是要的。
于是掌柜将包裹递给柴阳,俯身去捡地上的钱袋。
柴阳趁着这时迅速开包裹底下的纸张,一目十行,在掌柜拿完银子抬头时,迅速将纸张叠好。
收了银子的掌柜仔细瞧柴阳手中的包裹,见其内物品并没缺少后,眉间的皱纹才舒缓了些。
从宏德镖局里出来,柴阳不由心神恍惚。
他如何也没想到,那个荒诞的猜测竟成了现实,这事得赶紧告诉爷......
心神不稳的柴阳并没注意到,有人从后面悄悄接近他。
***
沙船上。
颜茵看着贺沉绛手里的绳索,又惊又疑。
船上居然有绳索?
贺沉绛催促:“没有也会有,快去换身衣服,从今日开始,每天两百次透索。”
他是定主意要颜茵锻炼,所以昨夜亲自做了一条绳索出来。
木头中心被通,绳索穿过之后在尾端了结,如法炮制,将两块圆木分别固定在绳索的两端。
于是一条长度适中的绳子便做好了。
颜茵慢吞吞的回房里,看到衣匣子时眼睛一亮,她的衣裳多半是裙子。
穿裙子透索不方便!
满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连忙去翻衣匣子,然后在颜茵震惊的目光中,精准翻出一套红色的骑马装。
“夫人,换上这个!”满兴高采烈。
颜茵难以置信,“怎么会有这种衣服?”
满也疑惑,“很奇怪吗,夫人您衣服不少的。”
颜茵:“......”
好吧,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有多少衣裳。
磨磨蹭蹭的换上骑马装后,颜茵理了理袖口,把袖口处的丝带收紧些。
“夫人真真好看。”满感叹。
颜茵从被夸到大,因此心情十分平和,换好衣服后就出去了。
沙船算不得大,隔开几个房间后,再除去甲板部分,便剩下的就只有内厅。
贺沉绛在内厅候着,眼角余光瞥见有红影靠近,扭头看去。
这一看,男人顿住,眸底有暗色翻滚。
那雪肌缎发的少女三千墨发高高束起,她身着红色骑马装,脚蹬长靿靴,金丝线像灯笼似的将袖口收袖,腰间的白腰带将那截细腰束得不盈一握。
英姿飒爽中,又夹杂着些不出的魅。
贺沉绛不是没见过女人穿骑马装,比如那位人来疯的平乐郡主,就天天一身骑马装到处跑。
但能让他觉得这般好看的,还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
敛去眼底的惊艳,贺沉绛将绳索递过去,“两百次透索,一次都不能少。”
想到几天后的下船放风,颜茵只好将之接过,然后她就不动了。
只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坐在她面前长椅上窥然不动的贺沉绛。
贺沉绛眉梢微扬,“看我做什么,开始吧。”
颜茵黛眉轻皱,似乎是不解,“你要在这里呀?”
虽然女孩儿的声音软乎乎,但贺沉绛总觉得其中似乎有一丝不可言的嫌弃。
贺沉绛:“......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两人目光在空中轻轻碰了下,最后颜茵率先移开眼,不去看那双过分深邃的狭长眼眸。
在这里跳就在这里跳吧,他要监督,她由他去。
遂,颜茵开始了。
双手执着绳端的木柄,随着手腕的转动让绳子甩起来。
颜茵对自己有数,开始时并没有将绳子甩得很快,绳子来了就蹦起来。
但因为手脚不平衡,有时候会被绳子绊到,拌到后颜茵嘟囔了句什么,重新来。
贺沉绛瞧着,只觉得面前好像有一只笨手笨脚的红狐狸,狐狸笨拙的蹦哒着,每次被绊了脚后,总会自己嘀嘀咕咕着些什么。
不过看着看着,贺沉绛目光移到某处。
不是他想看,而是那处晃得太明显,细腰长腿,腰肢以上的弧度欲得人心神荡漾。
仿佛被开水烫了一下般,贺沉绛一回神便迅速移开目光。
他本来是大马金刀的坐在宽椅上,如今轻咳了声后,换成架腿而坐。
颜茵无所觉,她努力平衡着,不过跳着跳着,她发现贺沉绛不看她了。
眼珠子转了转,女孩儿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在自己又被拌到时,故意放慢了几拍动绳子。
一刻钟后。
“我跳完了!”颜茵高高兴兴地收好绳子。
贺沉绛闻声才转眼回来,“两百次跳完了?”
颜茵点头,“跳完啦!”
这话得可认真了,配上嘴角勾起的弧度,又乖又甜。
“撒谎。”贺沉绛眉头一蹙,“共四十七下,哪儿来的两百。”
颜茵目光飘忽,声音弱了些,“你都没看,怎知是四十七,你......你不要乱话。”
贺沉绛被她气笑,“不仅撒谎,还狡辩?”
颜茵拿着绳子不话。
贺沉绛下巴微扬,“还有一百五十三,继续。我看着你。”
颜茵垂眸,不情不愿的又开始了。
贺沉绛将目光落在她的脚边,每次绳子甩过地面,便记一次数。
跳到一百下的时候,颜茵有些跳不动了,她娇生惯养,别两百次透索,平日里懒洋洋,有马车坐就绝不会走路,有软椅坐就绝不会站着。
颜茵气喘吁吁,粉色浮上白皙的脸颊,“累,休息一会儿。”
贺沉绛掀起眼皮子,“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还有一百次今日的透索结束。”
颜茵抿着唇不话。
贺沉绛缓了语气,“等这一百次完了再一起休息,岂不快哉?你再磨蹭,怕是等日落西山才能完。”
颜茵想了想,觉得他得也对,于是叹了口气,“好吧,早死早超生。”
贺沉绛忽然头疼,“莫要乱话!”
颜茵被他严肃的语气惊了一下,扁了扁嘴,继续慢吞吞地开始了。
她跳,贺沉绛在一旁给她数着,后面也不默数了,而是直接数出声音,让她知道还剩下多少。
在一百八十多下时,有一道身形从房间内走出。
来的是岳河。
在房间里待闷了,岳河出来逛逛。现在整条船都是自己人,倒也不像在扬州,又或者是松山县时那般警惕。
出来时,他就差哼着曲了,然而半只脚才刚刚踏入内厅,他就听到一声厉喝。
“在那儿,不许过来!”
岳河本能的一僵,立马原定站住不动。
“爷?”岳河不解。
贺沉绛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到他面前的少女身上,“继续跳完。”
还有十几下,这于颜茵来就像一根吊在面前的胡萝卜,差一点就能够着。
绳子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啪啪的响声,时间缓缓流过,十几下终于跳完了。
在贺沉绛念到“两百”时,颜茵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满心欢喜的对贺沉绛,“完成啦,我先回去了。”
贺沉绛颔首。
颜茵回房时越过岳河,后者目光飘过,落在女孩儿桃花般艳丽的脸蛋上。
岳河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