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秃驴 “兄弟,原来你还在啊?”……
第一日是开垦荒田,第二日终于到了开课的时候。
苏洛洛掐手一算,加上和尚和姜师姐,还有那个蹲在破院子里院长,整个学宫加起来正好十个人。
众人一大早就被拉来了光秃秃的演武场,陶元似乎从昨天“变成了穷鬼”的悲痛中走出,叉着腰扯着嗓子就嚷嚷:“连老师都没有上个屁啊——”
和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众人背后:“谁没有,贫僧便是。”
陶元转身一看那锃亮的脑门,乐了:“你教什么?念经还是敲钟啊?”
和尚并不理他,不疾不徐从他身边走过。
“喂,秃驴!你怎么不……”
苏洛洛只感觉到一阵凌厉的掌风从她身前划过,皇子话还未完,下一秒就被摁在了地上。
和尚站起身,拍下袈裟上的灰尘,直接从陶元身旁走了过去。
“臭和尚!你偷袭!不要脸!”陶元在苏洛洛和裴恣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起身,他疼得龇牙咧嘴,可口头上还不忘叫骂。
和尚并不理会,自顾自地走到演武场中心架起的台子上。
“今日第一堂武课就由贫僧来上。”
“……”
底下的人一片唏嘘。毕竟大家都是千里迢迢跑来这荒山野岭的,条件差点也就算了,这学宫还这么敷衍,竟然连个像样的授课老师都没有。
更何况,他们虽出身不同派别,可武的基本功都练得差不多了。
凌云志挑眉道:“喂,和尚。这武课谁没上过,大家都会啊,况且……”
他语气幽幽,“你看起来也没比我们厉害多少。”
和尚依旧面不改色:“你们在各自门派中所学不过是最基础的招式,多数人学了两三个月就结束,只是最基础的入门,又如何算是‘学会’?”
“况且,僧教你们绰绰有余了。”
“呸!放屁!”方才那一掌,陶元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心里还是记着和尚的仇,“都出家人不那个什么语。”
苏洛洛:“……”
裴恣从旁一本正经地声提醒:“诳语。”
“对!就是诳语!”皇子猛地点头附和。
和尚冷哼一声:“是不是诳语,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陶元瞪大眼,深吸一口气,然后默默往后一缩。
易宁似乎也不想再和他们多费口舌,目光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突然停下。
他指向裴恣的位置:“你上来。”
来学宫的第一天,这和尚就开始给裴恣下马威,想来这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苏洛洛扯住裴恣的衣袖往身后拽,跨步上前:“易宁师兄,不如让我来吧。”
可对方似乎吃定了裴恣,摇头道:“就要他。”
这死和尚!“你……”
身后立马有一双手拉住了她,裴恣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没关系。”
大庭广众之下,和尚应该不会太过分,只是苏洛洛心中依旧有些不安。
少年不疾不徐走上台子,微微颔首:“不知师兄唤裴恣有何事?”
“给这群兔崽子们示范几个招式。”和尚轻轻瞥了台下的人一眼,“你,和我对。”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凌云志戳了戳她,侧头问:“裴兄弟何时得罪这秃驴了?”
苏洛洛面色沉重,摇了摇头。从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台上的动静。
和尚要求裴恣不得使用灵力灵气,要以真正的□□力量进行比武切磋,可如此以来所谓的招式示范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裴恣从入道开始便修剑,失去剑后仿佛断臂之人,根本不是对和尚的对手。
本以为这是单纯给学子们示范招式,只是点到为止,谁知那和尚不依不饶,分明知道裴恣不是对手,可招式却越来越刁钻。
和尚似乎本就是武修,一招一式都带着猛烈的罡风,他虽未动用利器,却叫裴恣身上划出了不少伤痕。
苏洛洛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
只见和尚突然借势起身,五指化为利爪,直逼少年心脉!
苏洛洛见此,立马抽出陶元别在腰间的短刃,飞身上前,反手握柄生生挡下了易宁的攻势。
当剑锋触及那人掌心的一瞬,竟然迸溅出一串火花!
和尚的招式在苏洛洛眼中看来每一式都极为刁钻狠辣,裴恣期间多次以肉身硬生生抗下,想必不会好过,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和尚竟然练就了铜身铁臂与裴恣一个凡体。
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火,苏洛洛在剑刃中灌输了全身的灵力,手腕一转,将和尚避退台边。
瞧见有人来搅混水,和尚兴致全无,起身收势。
苏洛洛怒道:“师兄,只是招式示范罢了,如此一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裴恣从外看起,似乎都只是伤,但真正伤及的是心肺,他轻咳几声,拉住了苏洛洛示意她不要再了。
可和尚的态度让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他嗤了一声:“过分?你又怎么不怪他学艺不精。”
“裴恣是剑修,你不许他用剑,还不许他用灵力,他怎么和你?!”苏洛洛反驳他。
“灵剑不过只是协助修士的器具,一个修士连自身的基本功都没扎实,用剑不过也只是浪费罢了。”和尚的话刻薄至极。
这话彻彻底底将底下的人全都得罪了一遍。陶皇子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抄家伙砸死这秃驴,可左右寻不到东西,抓起袋子里的一把瓜子扔了过去:“我呸!”
易宁听闻动静,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半透明的波纹屏障瞬息出现,将东西尽数挡下。
他转身望向裴恣,讥道:“泽明学宫不收废物,下次你若还是这般,就滚出学宫吧。”
裴恣眼神一暗,连着呼吸也局促了几分。
这和尚着实让人讨厌得紧。
“若泽明学宫出的都是师兄这般蛮横无理之辈,这学我们不上也罢!”
苏洛洛从天墟峰便开始铺路,本意只是想裴恣能在往后的学宫之行学会融入旁人,至少不要变得像原书那么孤僻。
好在这次的同辈之人对裴恣魔族身份的抗拒没有那么明显,除了……这个和尚。
若是和尚一直都这般针锋相对,倒不如离开学宫。
一听苏洛洛想走,陶元使劲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这里又穷又破,要不是他爹的意思,他早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这时,少年却安静地垂下眼帘,应下了和尚的话:“好。”
苏洛洛与陶元立刻傻眼了,齐齐回头望他。
皇子霎时间沉不住气了:“裴弟,你是被傻了吧?这破学宫有什么好待的!”
学宫是师姐叫他来的,他必须留下。
“不会再有下次的。”少年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字一句认真道。
和尚似乎也有自知之明,一般人的脾气怕是都受不住他,本以为这子应该气得直接扭头就走,没成想他竟沉得住气,和那人的性子倒是完全不同。
他笑得轻蔑:“让你多练几年也不过贫僧,这样吧,贫僧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下次你再寻两人过来,三一,只要能平手,贫僧就算你赢。”
陶元话不过脑,一张嘴跑得比骡子都快:“裴弟回头本皇子和你一起,本皇子一定揍趴那秃驴!”
苏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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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皇子早就看那个秃驴不爽很久了!气死我了!”陶元捧着葫芦瓢,坐在栅栏边一边撒稻米喂鸡,一边骂骂咧咧。
如今这块鸡圈和田地是由他们几人轮流照看,今日刚好轮到陶元与晏慎两人。
少年盯着水缸中月亮的倒影,眸中突然划过一丝诡谲的笑意。
“你想出口恶气吗?”
晏慎突然开口,把陶元吓了一跳。
皇子转过身,愣头愣脑地:“兄弟,原来你还在啊?”从头到尾他一直骂骂咧咧,从未有人响应一句,他以为晏慎早就走了。
“……”
将话题扯会,皇子叹气道:“当然想!秃驴欺负本皇子的弟,就是在欺负本皇子,这口恶气自然咽不下,等逮住机会,本皇子弄死他!”
晏慎勾唇轻笑,而后向他勾了勾手,口吻中带着一股危险气息:“易宁那和尚做事滴水不漏,你若想逮他的把柄怕是要等上许久。”
“你过来,我教你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