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服毒与策反
嗖嗖的奔跑声中,隐隐传来通讯的细碎声音。
“以我和景光在组织卧底的经验,有个建议,必须要汇报给大哥。”
安室透与诸伏景光配合,一人在汇海写字楼楼下,握摩托把,脚踩地面,随时准备追踪,一人坐电梯到十层,边观察大楼构造,边踏着悄无声息的步子上楼。
“分散作战,协同作战,我认为这次组织派来的狙击一定是老牌搭档基安蒂和科恩,恰好,对这两人,我有些许的了解。”
“女性狙击基安蒂自诩狙击技术出众,行事风格激进,对事对人冷血,嚣张跋扈,狂妄自大,偏偏格斗技术在组织内不算出彩,对付此人,两个人前后夹击,足够现场抓获。同时,基安蒂对组织忠心耿耿,如果被当场发现,确认自己无法逃脱,很大可能会服毒或饮木仓自尽,对想套话寻证据的我们来,就有些棘了。”
安室透分析道。
荻原研二赞同搭档的观点:
“科恩的性子恰好相反,性格冷酷、沉默寡言,沉稳识时务,最重要的是,曾有传闻,科恩是因为青年时深爱的交往对象被更强的势力强取豪夺,又被对方性虐致死,才苦心磨炼狙击技术,意图自己报仇,遗憾地是那人来头甚大,他凭一己之力无法做到,后被组织招募,组织承诺在合适之时会帮助他报仇雪恨,他才同意加入。换言之,他与组织利用的关系居多,是个可行的突破口。”
听完两人的情报,经过慎重的思考,伊达航决定派诸伏景光驾驶摩托直接去往科恩所在的智媒大厦楼下埋伏接应,协助荻原研二与松田阵平擒拿科恩,自己则前往汇海写字楼,与安室透一起逮捕基安蒂。
伊达航在前,行动沉稳,不失敏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确定下来的狙击基安蒂所在之处的门外。
耳朵贴在门口,凝神听了片刻,他向两步之后的安室透比了个势,后者快步上前,径直走在隔壁办公室门口,从兜里掏出一个类似铁丝的物件,在锁眼拧了两秒,顺利打开了门,迅速闪入门内。
侧耳倾听门内动静,在心里默数十秒,伊达航深吸一口气,以壮硕健美的身体为矛,一个侧身,撞击,门便发出一声巨响,应声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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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木仓支收整好放到包里,基安蒂刚走到门口准备离开,大门大地震动般轰地打开。
意识到事情有变,她迅速撤退两步,趁着门打开的一瞬时间差,预备好战斗姿势,在侵入者闯入时迅速出腿,试图用右横踢攻击对方左肋骨,再交换支撑脚,进行连续双飞踢击退对方。
可惜,如意算盘没有顺利成真。
侵入者相当警惕,在她右横踢时,警觉灵活地躲过,并以退为进,在几次对招后,破解了她的格斗战术,步步逼近。
基安蒂暗骂一声,快速撤退两步,顾不得消音问题,迅速从后裤兜掏出木仓,打算避开短板,直接要了碍事者的命。
右握住木仓,基安蒂毫不犹豫地对准对方头部,开木仓。
撤退、掏木仓、射击,一切动作连贯流畅,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利用敌方的情敌心理,基安蒂用此招不知解决过多少敌人,两人距离又不过一米半,子弹速度高达400米/秒,眨眼间对方就能头破血流,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了。
基安蒂自信对方躲不过,身体呈可进攻可防守的姿态,心情却放松荡漾了起来。
不察,自己射出的子弹在逼近对方时,竟被凭空出现的另一枚子弹碰撞,偏离了原定路线,直直擦过侵入者耳侧,射向墙壁。
心下大骇,这时,基安蒂察觉到持木仓的与双脚脚腕几乎是同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耳挂的联络器也传来清脆的破裂声。
她僵硬着低头,看到鲜血汩汩的脚。
侵入者走到身边,拿出不知从哪找到的毛巾,想要堵住自己的嘴。
心知自己失去了行动力,撤退不了,心中的震怒与激愤大过了即将被俘虏的惶恐与行动彻底失败的颓丧。
是谁?是谁!
左眼角纹的凤尾蝶刺青膨胀裂开,彰示着所有者的滔天愤怒,眼睛因极度的怒火而睁得巨大,眼眶眦裂,基安蒂缓缓回头,直视子弹的来源方向。
金发,麦色皮肤,脸庞永远挂着沉稳又神秘微笑的男人正蹲在窗边。
没有安全设备,单人蹲在二十楼的窗台上,男人一点不慌张,反而爽朗笑着,冲着这里招了招:“是我,基安蒂,好久不见。”
啊,是了,是他,原来是他,原来如此!
自认头脑不灵光的基安蒂一时间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全部真相。
愤怒于被谎言欺诈,咒骂着自己的愚笨,愤恨着,痛苦着,基安蒂周身不知哪来的力气,癫疯狂乱地摇头晃身,竟摆脱了身旁侵入者按着自己头部往嘴部塞毛巾的桎梏。
用尽最后的力气,她咬开藏于舌下的毒药。
毒药发动极快,也许只用两三秒的时间。
桀桀笑着,基安蒂没有留下一句遗言,带着古怪的笑意死去。
安室透从窗台上跳下,沉着脸与伊达航对视,后者面色凝重又惭愧。
对付女性狙击者的行动开始与结束堪称快刀斩乱麻,美中不足的是,斩的过快过猛,最坏的预期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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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媒大厦。
向琴酒汇报工作后,科恩利索地收木仓收包,打算撤退。
搭在门把上,窸窸窣窣、似有若无的声音震动了他敏锐灵活的耳朵。隐秘的直觉犹如一蹴而起的火花,猛然涌上心头。
科恩向来谨慎,相信自己不详的预感,定定神,他把挎包收紧,固定在腰间,轻轻脚退后,将绳子固定在靠窗的敦实实木长桌上,拉着绳子,直接从二十楼的窗户倒退出去。
楼下,诸伏景光仰头,眯起秀丽的丹凤眼,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立刻向松田阵平和荻原研二汇报情况:“狙击有所察觉,已经利用绳索从窗户离开,攀爬下降三层后,从十七楼打开的窗户进入。”
“楼内暂时未出现惊恐尖叫声,比较幸运,他进入的应该是五人的办公室,没有打扰到群众,是万幸了,”荻原研二沉稳地回复,“不过还有会,阵平刚才磨磨蹭蹭,现在正好在十七楼左右,可以暂时拖住,我稍后就到。”
多人通话中没有出现松田阵平的声音,大概是与敌人狭路相逢了,诸伏景光犹豫片刻,坚定道:“上面就交给你了,以防万一,我在楼下的必经之路等待,守株待兔。”
同一时间,松田阵平确实与科恩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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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脚疼让同伴在前面打先锋,自己则在后面慢悠悠前行,松田阵平不单是偷懒,更是想加个双重保险,以免如同兔子一样严慎,狐狸一样狡猾的狙击嗅到什么风吹草动,利用窗户下楼逃跑。
只是,在预测与担忧未成真之前,他不愿出,不想扰乱了同伴的擒敌思路,未曾想到,直面敌人的时间,来得如此之快。
松田阵平快速上下打量一眼玄乌集团的狙击。
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银白色的短发,长脸方下巴,眼睛上架着一副颇有年代感的老式圆框墨镜,黑色薄棉服外还套着一件墨绿色马夹。
有点违和。
不对,违和感不足以形容,松田阵平想,戴着墨镜,分明是相当特立独行的装扮了。
墨镜的镜面给世界真实的色彩蒙上了一层或重或轻的灰,狙击从来都需要精准无误的瞄准敌人,故而,墨镜是很不符合狙击职业习惯的穿戴,
而这个人,明明是射击技术高超的职业狙击,不可能不知晓这一点,坚持戴并不便利的眼镜,还是一副老气过时的墨镜。
短短两秒钟,松田阵平思绪万千,余光看到对方正在掏木仓,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是你的爱人送你的吗,这副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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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慢了几息,仍不掩麻利,科恩持着木仓对准敢在生死关头发呆,更敢对着自己敏感之言的对的额头,平静道:“你不需要知道。”
语毕,不再迟疑,就要扳动扳。
“你不想知道造成你与爱人悲剧的幕后凶到底是谁吗?”
松田阵平嘴巴利索,飞快地复述耳麦中乱步的指点,尽管他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耳麦的另一端:
“这是一场玄乌的阴谋。青年时期,虽然无意于各类赛事,无心于各项奖金高昂的私人擂台赛,但不能掩盖你本就是天赋卓绝,赫赫有名的青年神木仓。哪怕自己不以为意,并无多强的事业心,有的是人不想放过你这块璞玉。”
眼瞅着沉默冷酷的狙击冷着眼,素着脸,指仿佛僵住,半天不曾扣动扳,松田阵平仍旧保持着两只臂举起的认输势,肩膀却不正经地抖了抖,撇了撇嘴,继续道:
“眼馋于你卓越的才能,奈何你既不图名,也不图利,安安生生,本本分分,家中父母又早逝,亲缘淡薄,玄乌一时之间找不到你的命脉所在。”
“后来,你邂逅了爱人,一心一意想与她成家恩爱,玄乌知道会来了,”松田阵平收敛了起起伏伏的语气,腔调变得异常沉静,“他们利用高层人物的身份,先将她折磨致死,又令你痛苦之下全无报仇的会。一段时间后,当一身的冤屈求助无门,满腔的愤懑无处可泄时,他们扮演着救世主的形象,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科恩僵硬着有些沧桑的硬挺脸庞,扣动扳的指怎么也按不下去。
没有错,她出事时,自己第一反应是去报警立案,为她求得一个迟来的公正结果。
然而,一天天,一月月,警察吃零食、打游戏、打扑克、看赛马,就是不做正事,不受理案情,浑不在意普通市民的性命,想要越级报警,却被威胁,被殴打。
鼻青脸肿,眼角出血,头部缝针
三番两次之后,自己便放弃了,决意用特长为她报仇。
“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最终,他收起了木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