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伊文王世子
秦涓人但“嗅觉”灵敏,兀林怒确实是过来要马的。
兀林怒还不知道面前这个孩子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的随从开口道:“少爷想要借十匹马驹给刚进营的兵们骑。”
他的是“借”若是其他人肯定会上当,但秦涓已猜到他们的心思,便不会借。
秦涓抿着唇,道:“新来的马驹只有九匹。”
随从愣了一下气的笑了:“有九匹就借九匹啊。”
听到这个随从这么回答,连沐雅都忍不住皱起了眉:有多少借多少,凭什么啊?而且这是将来要用来配种的马驹。
显然兀林怒比他的随从要精明,已听出了秦涓的言外之意了。
这个孩子不想借马。
他没有话,而是继续让他的随从和秦涓“磨”。
秦涓再:“阿奕噶大人这几匹马太不适合任何工事,除了吃喝。”
“……”随从也不傻,这会儿听出来了,若不是这孩子老实办事,就是这孩子根本不想借。
秦涓想若马驹被这个少爷借走了,肯定是不会还的。
可阿奕噶交代过,这是将来要配种的良驹,他到处托人买也只买到了这几匹,将来他们的马队还是得靠自己养。
这个兀林怒少爷敢军马的主意,他亲爹大将军知道吗?
“大哥,你也看上我的狼崽了吗?”
一道明朗中带着三分戏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一身淡黄色罩甲内着暗红短曳撒,脚蹬一双青黑镶金边皮靴的少年笑眯眯的走来,身后还跟着一胖一瘦的两个随从。
听到这道声音秦涓只觉得脑瓜子疼,伊文王世子曰曰,阴魂不散的家伙,能别出现在他眼前了吗!
兀林怒少爷笑了笑,淡淡的了一句:“事而已,不劳世子费心。”
曰曰却是大笑道:“狼崽的事可不是事,他的事都是大事,嘿嘿。”
兀林怒微怔看向曰曰,他搞不懂这堂弟是为人乖张故意的,还是其他。
兀林怒的随从已在心底骂了曰曰好几句蠢货多管闲事。
曰曰却像是看不见他们的不高兴一般,嬉笑道:“大哥你既然不来找秦涓是什么事,那我就了,我和秦涓还有要事要呢。”
他边着大摇大摆的往秦涓跟前走。
秦涓见他靠近,微不可见的后退了一步,长眉深皱起。
“听我姐姐你花了半年就把伙房营理的仅仅有条,她你是一个人才,还若是你来玩城邦布局一定比我厉害,我不服便来找你来了。”曰曰语速快,了一大串完全无视兀林怒主仆二人的存在。
沐雅笑道:“王世子您找秦涓就对了,您看这大半年我们营的粮草一没丢过二没缺斤短两,这都是秦的功劳,大军每每抵达一处,驻守之际秦都会带伙夫们先挖地窖,地窖能贮存粮食还有瓜果蔬菜,放肉也不会变质,而且一旦遇到敌人突袭,粮草也会免遭火攻之劫,这可都是秦想出来的……嘿嘿。”
“你少两句。”秦涓低声提醒沐雅。
听了沐雅的话,兀林怒微惊的看向秦涓,曰曰也一改嬉皮笑脸,脸上神情一凝,皱着眉看向秦涓。
沐雅见他们神情凝重,就不明白了,他随口了两句,怎么事情就被他搞大条了?
曰曰看着秦涓,勾起那张削薄的唇:“那既然你这么厉害,就去我的营帐内讨教讨教。”
秦涓一听自然不乐意,他若走了谁来管他的马:“不行。”而且他才不想去这傻子的营帐,这傻子只会强迫于人,但郗吉姐姐对他过他是无属奴隶,无属奴隶不属于任何人,他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好,所以曰曰再敢强迫于他,他会直接去找宁柏千户。
郗吉姐姐如果不想找她帮忙,宁柏千户也能管住曰曰,虽然他一次都没找过那个宁柏。
见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兀林怒带着他的随从离开了,话都再未多一句。
兀林怒也还好没有不高兴,只是他的随从气得脸都绿了。
“少爷,我们怎么办弄不到那些马,再去哪里弄马?到时候若是大将军全将马匹给了那个嫡出(曰曰),我们可怎么办?”随从道。
兀林怒知道他爹不待见他母亲,也不怎么喜欢他这个儿子,所以一直在筹备养私兵,最好是骑兵,一旦有事,他能自立割据一方。
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想,在草原上都是这么干的。草原上的男儿不怕极寒之地,也不怕沙漠寸草不生,只怕呆在别人的地盘上受人制裁与约束,所以蒙人内部的战斗每一年都有……
弄死了这个另一个上位,或者干脆杀的一个都不剩,不赢的就往北边跑恨不得跑到大泽(今贝加尔湖)去。
“无妨,先别这个了,去父亲营中,我听闻东边有驿兵过来,应该是有战报到了。”兀林怒沉着眉道。
兀林怒一走,曰曰似乎是有些得意。
“乌笃,去把午膳端到马厩里来。”曰曰吩咐。
乌笃:“啊?”他是想都没有想到,堂堂王世子要在马厩用膳的。
曰曰活动了一下双手:“这里风景不错,阳光也很好,快去吧别磨蹭了。”
乌笃不想去便让弟弟乌匡去跑腿,乌匡老实巴交的也不敢顶嘴便去了。
秦涓见他们在这里用膳,不敢离开他怕这几人也是他的马驹的主意,便让沐雅自己先去吃。
曰曰慢悠悠的去拿筷子,他不错眼的看着站在马槽边如竹子一般清秀的狼崽子,越看越觉得好看,十三四岁的少年对美的定义很简单,好看的男的女的他都喜欢,自然他也喜欢长的好看表姐郗吉。
“世子……您还吃不吃……”乌笃见王世子拿着个筷子傻愣愣的笑,无语的提醒道。
闻到烤肉的香味,秦涓的肚子不自觉的叫了起来,他抹了一把脸走远了些。
他真的要被这个王世子给烦死了,半年了,突袭和骚扰已经成了王世子对他的常用手段……
不知这傻子听了谁的话,对他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高兴的时候赏他一把弓,他又不蠢,傻子给弓他自然接着,他训练用的都是别人不要了的弓,好不容易有人给他一把新的,他想都没想就接下了,而傻子王世子让他陪他玩了一天的泥巴,那天他就站着看傻子玩了一天……
有时傻子王世子也会发狠,找乌匡揍他,还美其名曰让乌匡教他搏斗……
对于这个王世子的作为,秦涓实在无力多什么。
曰曰吃完了跑过来,不知怎么回事他陡然发现这子好像和他一样高了?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想可能是错觉吧,于是他脸上又恢复了笑容:“秦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秦涓摸不着头脑,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曰曰。
曰曰见他这般神情,料想狼崽是忘了那日他提的。
“就是做我的侍卫啊!”曰曰有些气急。
秦涓这才想起这茬,他哼道:“不去。”
“你为什么不去做我的侍卫啊,跟着我长大以后可以当将军的。”
“我是无属奴隶,不属于任何人。”秦涓也生气了。
“这个不是问题!”曰曰的一双眼睛一亮。
“我还。”
“这更不是问题!”
“……”秦涓撇嘴,皱起了眉头,草!这个人怎么这么难搞。
“我八字喜水,道人过我最好和有水字的人在一起才活得久。”秦涓微微眯起眼眸,正儿八经的找了一个理由,这傻子可以滚了吧。
“?”这句话曰曰可听不明白了,见秦涓已提着一捆草走远了,曰曰想追上去,却被乌笃拦下了:“世子爷!您让秦涓先忙吧,有什么不懂得回营去问那些汉儒啊,光养着不用怎行,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曰曰一听只好回先锋营去找军中的汉儒,汉人儒士很认真的给他仔细解答了一遍。
于是曰曰吃完晚饭后又去找秦涓,这个时候秦涓在伙夫营,他要帮助奴奴秣赫他们做馒头,正忙的不可开交。
曰曰一进去找到秦涓,立刻道:“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你早嘛,我跟他们了我的名字以后曰曰两个字加上三点水了。”
“汩汩……”念出这两个字秦涓的血液都仿佛静止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是汩汩,这两个字的读音不改还是曰曰,老子让他们念汩汩,这两个字就得是念曰曰!老子了算!以后公文上谁都把曰曰写成这两个字,不然拖出去死!”曰曰刚完看向秦涓,“你这什么表情啊……回神呢!”
秦涓愣了一会儿,突然端着一大盘刚捏好的馒头,快步走出营帐,不敢看曰曰一眼。他妹秦谷,名谷谷。
当这个叠音再度从自己口里喊出来的那一刹那,他眼眶一红,胸腔里的愤恨夹杂着绵长的思念直涌心田。
这傻子,就是天派来扎他的心的。
秦涓气极了。
沐雅正过来饭,看到他从营帐里出来:“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秦涓哼了一句:“别烦我。”他完便绕过沐雅向大炉灶走去。
“这是吃了鞭炮吗……”沐雅刚哼完这句转头就看到伊文王世子曰曰从营帐内出来,立刻懂了秦涓为何生气了……
这位世子爷就不能消停一两天不来找秦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