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风雨欲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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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是秦涓怀中的人没有丝毫的慌张, 也没有惊叫,甚至都没有一句话。

    就连秦涓在掐指他的脖颈的那一刹那浑身都在抖,秦涓是第一次挟持人质, 他害怕,害怕自己一身杀气难收, 失手杀了人质。

    秦涓拽着怀里的人往外走,牧纥的人不敢动都看向牧纥。

    牧纥正要开口吩咐, 只听秦涓怀中的人淡道:“给他马。”

    什么?

    “没有听见吗?我给他马。”男子的声音略微抬高, 对着士兵们低吼。

    士兵们愣了片刻, 再度看向牧纥。

    没过多久, 牧纥看向一个士兵:“去, 给他牵马!”

    那士兵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拔腿就往外跑。

    马儿牵来,秦涓带着人质上马。

    牧纥厉声道:“跟上他。”

    他话间已朝着他的马奔去, 等他上马,秦涓已带着人质往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将军, 怎么办?

    “老子没吩咐你们谁敢乱动?”牧纥冷厉的眸光扫过去。

    当秦涓看到城门,也成功引起了守城军的注意。

    守城军将秦涓围住。

    这个时候秦涓怀里的人将一块令牌扔给守城的, 下令:“开城门。”

    守城的都搞不清楚为什么, 哪有被劫持的帮助劫持他的逃走的道理?

    守城的人看过令牌后不敢伤秦涓也不敢乱动,只是依旧围着秦涓, 盯着秦涓和他怀里的人。

    直到牧纥到来, 让守城的开城门, 那些人才退散。

    秦涓:“让你的人别跟来,离我少于五十步我就卸掉他一只胳膊。”

    秦涓怀里的人震了震,直到确定秦涓只是有胆威胁, 论真的不会这么做后,纱巾包裹的脸上才缓缓扬起一抹苦笑。

    当年澄澈如水的少年,如今一身凌冽杀气,刀刃寒光,脾性也变得冷硬无比。

    谁又不是一样,现在的他,也是退去一身温柔,化作利刃一般,伤人伤己。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想伤害,不想伤害这个少年……

    如果,他最先遇到的人是秦涓,不是宁柏,也不是完颜戲,他的人生会不会有所不同。

    秦涓一身杀意难收,他一手握着刀抱着人质骑马狂奔的时候,还要不停的看向身后。

    不知什么时候了,当他确定两百米内一直只有那个将军和四个骑兵跟着他的时候,他开始想要把这个人质丢到哪里……

    什么时候丢开人质,他总不能一直带着,让那几个人一直追他吧……

    就在他回过神来的那刹那,他感知到了他抱着人质的手,手背上滑过一行行温热的泪水……

    这一刻的秦涓是触动的……

    就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当他明白这么做会伤害到一个人,让人痛哭的时候,他才知道一种罪恶感在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他以为人质是不惧怕他的,至少他怀里的人没有惧怕、没有慌张、没有哀嚎、没有发抖。

    可是他竟然哭了。

    秦涓慌神的刹那,压根就没有细想人质不是因为惧怕而哭的。

    怀里的人只是想到曾经的自己,曾经的秦涓,才会哭的这般伤心。

    再看秦涓面具下慌张的眼,怀里的人又突然笑了……

    少年未变。

    秦涓在慌乱中突然停下,他放下人质,在确定人质站稳了以后骑马狂奔离去。

    牧纥压根来不及管人质,如一阵风一般去追。

    灰衣人正想开口阻拦,两个骑兵到来:“大人受惊了!我们送大人回去!”

    “你们……”灰衣人本想你们去把牧纥找回来,他沉默了一下,“算了。”

    他翻身上马,往回城的方向走。

    秦涓被牧纥追赶了不到半刻钟,一队黑衣骑兵出现了。

    牧纥一惊,低吼:“先撤!”

    因为不清楚对面到底多少人,牧纥下令先撤。

    于是秦涓顺利脱险。

    脱险归脱险,可是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们一直跟着秦涓,秦涓大声喊:“作甚跟着我?”

    “还请您跟上我们。”一人道。

    “你们?谁的人?”秦涓见他们犹豫,不禁挑眉道:“若是不方便便离我远点,我还有事。”

    秦涓是不确定这人到底是赵淮之的人,还是伯牙兀氏的人。

    赵淮之的两个身份让他很难“演戏”。还得判断一下不能对狐狐不利,不能让赵淮之掉马……

    “您跟我们走就行了……公子他是有安排的。”骑兵嘴笨真的不知道该什么。

    秦涓立刻明白了,带走龚熙然的,和来接他的根本不是一批人。

    前者是赵淮之的人,后者是狐狐的人,赵淮之可能养着两批人,是分开做事的,只有极少的且极重要的人知道他的两个身份。

    赵淮之让伯牙兀的人乔装后来接他,定然是不想他扯上龚熙然的事,也不想见他,不想和他解释……

    想到这里秦涓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这死狐狸纯心不想他知道这里面的阴谋阳谋,防着他呢。

    可是,他还不是乖乖的跟着骑兵们走了。

    骑兵们很谨慎,探路的断后的确定没有人跟着以后,才带秦涓往正确的路线上走。

    他们要带秦涓先去一趟迭儿密。

    班城的守将换成了牧纥,现在牧纥忙着内斗,无暇顾及迭儿密。

    即使今日出了事,牧纥其实也没有多少精力继续追查龚熙然的事,所以他们断定应该不会有人追他们。

    七八日后,秦涓跟着骑兵们来到迭儿密。

    这客栈是赵淮之此前住过的客栈,他一进客栈,还没歇息一会儿就听到曲儿在喊他。

    他现在取了面具,因为防止班城有人追查他,所以他现在没有戴面具了,连扮也“入乡随俗”了。

    “啊啊啊,秦涓大哥!”曲儿虎冲过去抱住他。

    秦涓也抱住他:“你长高了!”

    曲儿:“有那个狐球儿高了吗?”

    秦涓摇摇头:“还没有哦,还需要努力。”秦涓鼻子一酸,出来这么久,也有点想松蛮了,想着想着他抱紧了曲儿,柔柔的声音问道,“曲儿你想你师父吗?”

    “啊……想,开始的时候很想,后来在马车上,狐狐爹爹抱着我给我讲故事,没过多久就想通了……本来人世就有许多别离,师父也过别离是人生的必经之路,我虽心疼,但也不能一直疼。”

    秦涓被他的心都疼了,这孩子懂事的太早了,太让人心疼。

    “曲儿,我好饿。”秦涓在曲儿耳边道。

    曲儿耳朵一红:“我去厨房端饭菜!

    “要吃肉不要牛肉就好,有蔬菜的话也来一点……额,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秦涓伸手找身后的骑兵要银子。

    骑兵无语的摸银袋。

    秦涓一分钱都没有了,吃喝全是找骑兵。

    接过银袋,秦涓带着曲儿往厨房走。

    曲儿欢脱极了,跑堂的都觉得奇怪,这孩子不是成天一句话不,闲着的时候坐在石阶上坐,忙的时候在干活,洗衣服晒衣服,扫屋子,啥事都做……好多人都羡慕,养了个这么好的儿子。

    “这……这是你爹?”跑堂的挠头问曲儿,年纪不大,也就十一二岁,新来的,之前也没有见过赵淮之,毕竟这段时间曲儿一直一个人住,跑堂也是听别人他还有个爹。

    曲儿:“他是我大哥!”虽然他那便宜爹也看着像他哥……

    跑堂的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呢,你爹咋这么年轻。”

    跑堂的是大理人,会汉话,郭饵话,所以十几岁就被这个城中第二大的客栈招揽过来。

    曲儿笑道:“没事,我大哥人好着呢。”

    “多谢多谢,对了,你大哥都这么大了,你们的爹多大了?三四十了吧?”跑堂的笑道。

    你们的爹……

    秦涓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曲儿缓过劲来,尴尬道,“我大哥饿了,我一会儿再和你解释!”他着拽着秦涓的手往厨房走去。

    郭饵客栈的厨房可以传菜,现报菜名让厨子现炒。

    这样会很有意思,也会有很多人围着,会很拥挤。

    这会儿正午,秦涓前面还有三个人等着,厨房里四个厨子忙的热火朝天。

    秦涓看到烤羊的厨子把全羊身上裹满了泥巴,这样的做法他没有见过,觉得新奇。

    当然他又隐约记得宋国有一种鸡与这个异曲同工,他实在是没有印象了,也记不清菜名了……

    “大哥是想吃这个吗,大哥真有眼光这个可好吃了……就点这个吧。”曲儿笑道,“不过得等一等,这个一般会做一段时间,需要用火焖烤之后再入油锅炸。”

    秦涓倒也不着急,他想好吃的东西等久一点也无妨:“那曲儿陪着我等一会儿吧。”

    被秦涓捧着脸,曲儿心里蜜一般甜,他点点头。

    秦涓他们等到第二只全羊出炉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秦涓是从来没有为吃东西等这么久的……

    不过看着过程也挺过瘾的。

    把骑兵几个叫过来,他们痛快的吃了一顿。

    进了房间,秦涓勾勾手指叫一个骑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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