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最难忘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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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涓一咬牙, 挪了挪身子,坐了过去。

    很自然的一笑后,赵淮之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药瓶来。

    温凉的手指, 他一手沾着些许药膏,另一手掰过少年的脸, 又虚挑起少年的下颌,漂亮的眸子紧盯着少年, 直到少年的脸上滚烫。

    他才将药膏涂抹在少年的脸上。

    冰凉的触感, 温柔而心翼翼的男人, 浅浅的呼吸,

    为何会突然之间这么喜欢一个人?

    就连秦涓自己也不知道。

    这样的感觉是奇妙的, 就像是发酵的酒,陈年之后,突然有一天掀开酒坛的泥封来, 刹那间迸发出醇厚的香。

    “这张脸变糙了许多,而且, 你很久没洗澡了吧。”赵淮之微拧紧眉头道。

    “……”秦涓被他此句堵的没话,确实是很久没有洗澡了。

    还是刚从地牢里出来的……

    这么一想自己都觉得嫌弃。

    他主动把和赵淮之的距离拉开了些儿, 耳根子已经红透了。

    “嗯?坐这么远?”赵淮之一抬头就瞧到秦涓已快退到车门那里去了。

    “我若嫌弃你, 就直接拔刀宰了你了。”

    他用平淡的语气着能让秦涓呆愣半宿的话。

    赵淮之生气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笑容,三五分讥讽, 四六分薄凉……就像一个冷眼看着人间棋局的没有心的人。

    赵淮之真的有可能生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 秦涓突然开口道:“我先出去找地方洗个澡了再来见你。”

    这只极有主见狼儿已掀开车帘仓皇而逃。

    当驾着马车的骑兵看到秦涓愣了一下

    车速变慢了,秦涓跳下马车。

    这时他看到了七哥,一个伯牙兀骑兵牵着七哥的缰绳骑着马儿过来, 将缰绳递给他之后,又骑马走了。

    “七哥,七哥!”他激动的喊七哥的名字,七哥哼了一声,被秦涓捏了捏耳朵才嗷嗷了两声回应。

    秦涓一爬上七哥的脊背,便策马狂奔至最前面去了,不一会儿伯牙兀氏的人已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赵淮之挑开车帘开车窗,盯着那少年远去的地方,勾起了唇角。

    “大人……要不要去追回来?”伯牙兀氏的骑兵问道。

    赵淮之笑道:“不必了,随他吧。”

    “对了大人,旦木大人应该有信到了,信在疏镇。”

    赵淮之问他:“几日能到疏镇?”

    “七日。”

    “信是什么时候到的?”

    “我们的鹰是前日出现在哥那城上空的,信抵达疏镇应该是三天前。”

    赵淮之一听,脸上神情一凝。

    虎思斡耳朵城恐怕又被塔塔和虽仇占领了。

    不是他瞧宁柏,是他那师叔一旦拿出大军亲征,便势必要占到便宜。

    赵淮之看向他的亲信:“如果没有猜错,现在宁柏的大军已退守可失哈儿了。”

    一战持续半年之久,还丢了虎思斡耳朵,退守可失哈儿,宁柏现在要面对的不单是塔塔和虽仇,还有来自大都的压力

    大都的大臣们这会儿恐怕是日夜谏言要求换掉宁柏。

    “等我回去的时候,估计大都已派来了新的将军。”他似笑非笑的道。

    亲信怔忡之间,愕然问道:“那家主以为大都会派谁……”

    赵淮之对亲信从不卖关子,直接给出答案:“海迷失(乃马真后)会派扩端的儿子,只必帖木儿。”

    亲信恍然:“家主英明。”

    赵淮之揉揉额头,淡声:“去吧,我有些困了。”

    “卑职让军医过来。”

    秦涓狂奔十余里,见河流交错,他下马,将衣裳放在七哥的马鞍上。

    “你可别动,我衣裳若脏了,心我抽……”

    他话还没完,七哥精神抖擞的甩了甩头,毛发啪啪的在秦涓脸上。没办法,这马太野了。秦涓只好将衣裳绑在马鞍上,才敢下河洗澡。

    等秦涓洗完澡出来,那刚才他在河里搓脚丫子时还在岸边吃草的野马,这会儿已在眨眼之间没影子了。

    “野蛋!艹!马粪!……”

    只穿了一条犊鼻裤的秦涓对着天地哀嚎。

    把在军营里学过的荤话发挥到了极致。

    直到秦涓穿上皂靴,往来时的方向看去,看到伯牙兀的军队已赶来了。

    行军速度很快,他们追上秦涓也只有一刻钟的事,这一刻钟刚好够秦涓洗完澡。

    秦涓长吁一口气,还好和他预估的时间一致,不然要在这里吹多久的风都不知道。

    七哥那货太野了,等它回来,先饿它三顿。

    伯牙兀氏的人看到秦涓只穿了一条犊鼻裤出现在军队前。

    白皙的胸膛在这样的月夜都能反光了……

    哇,这子的胸膛这么白的啊,和家主的时候有的一拼。

    现在家主的肤色正常了许多。

    “看什么看,没有衣裳给我吗。”秦涓皱眉道。

    “您的马儿呢?”有人问道。

    “卷了我的衣裳跑了,你要不要去把它追回来?”

    “噗……”周围的人没忍住笑出声来。

    “您不妨去马车里找家主,我们这里没法给您衣裳。”

    “不早。”胀红着一张脸的秦涓几乎是腾地而起,飞奔向狐狐的马车。

    “您当心点,心那保底的裤子掉了哦。”

    “哈哈哈哈哈哈……”

    秦涓出现在马车上的时候,那脸色比猪肝的颜色好不到哪里去了。

    他拉开车门,本以为赵淮之睡了,却没想到赵淮之坐的好好的在看书……

    吓得他关上车门想退出去。

    “不进来,是想染风寒么。”里面的人语气很不好。

    秦涓瑟缩了一下身子,灰不溜秋的进去了。

    秦涓进去后本能的在他坐过是位置,去找他的面具,之前他把面具摘下来了,现在十分后悔离开前没戴面具。

    今日这事,太过丢人。

    赵淮之知他在找什么,他抿着唇,不动如山,只衣裳在那个箱子里有。

    秦涓急于穿衣裳,这原野的风,吹久了是凉的刺骨的,尽管现在是初秋。

    灯光下,秦涓白皙的胸膛上,那点粉红色的箭伤很刺眼。

    赵淮之有些恍惚,过去几载,他的人并没有查到秦涓这么一道致命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没有过问过,但也已然猜到了什么,和谁有关。

    这也足以解释在过去短暂的离别之后,秦涓的内力突飞猛进的增长。

    秦涓知道赵淮之在看他,还是不错眼的盯着他看,他虽然被看的受不了,也只能加快穿衣的速度,可是赵淮之的这几件衣裳做的太紧了,他穿着有点,也系不上衣带……

    他都怀疑这些衣裳赵淮之他穿得下么?

    紧巴巴的穿好衣裳,他听到外头一声骏马嘶鸣,他一个激灵,爬起来就要往外走,却被赵淮之叫住了。

    “那个陆豫章和你的马很熟。”

    他听到赵淮之如此道,不是在问他,而是陈述的语气。

    秦涓微微一怔,没有回答什么。从赵淮之这一句话里他已得知到几个讯息了。

    这么来兀沁台也应该被赵淮之送回去了。

    秦涓停了一会儿,转身坐到榻上去了。

    这会儿换作赵淮之吓了一跳了。

    瞥见赵淮之脸上的神情,秦涓眼睛微眯。

    “你睡觉。”他霸道的揽过赵淮之的肩膀,几乎是将他摁在枕头上,迫使他睡下。

    赵淮之是很疲惫的,本来想睡的,结果想到虎思斡耳朵的事又在睡前翻了一会儿地图,没看一会儿秦涓又回来了。

    秦涓回来了他的瞌睡虫走了一大半。

    这会儿他被秦涓摁在枕头上,睡意又上来了。

    秦涓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也跟着躺下。

    觉得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他摸了摸结果抽出一本书来。看也未见放在了一边。

    他拍着赵淮之的肩膀像以往哄着松蛮一样哄赵淮之睡觉。

    赵淮之虽觉得无语又很是受用。

    不知是秦涓的哼声带着神奇的魔力,还是困意彻底袭来,他很快睡着了。

    赵淮之虽然睡着了,可秦涓却不行了……

    搂着赵淮之把“火气”都给搂上来了。

    他爬起来,与赵淮之拉开距离。摸到一边,拿出一个水囊猛灌了几口凉水。

    凉水下肚,好受了许多……

    这身体,已逐渐让他感受到“可耻”……对,这种感觉简直让他无法忍受。

    甚至,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那只人皇在作祟。

    秦涓深吸一口气,这时他看到了刚才被他扔到一旁的那本书。

    是一本地图志,这样精细的地图恐怕全天下能拥有这样的地图的不会有多少人。

    只是这一本不过十一二页,绘制的是虎思斡耳朵至肃州的详细地图。

    河流、湖泊,沙漠、戈壁,草原、沼泽,城、镇,到村落,都被标注的如此详细。

    这是赵淮之的人绘制出来的?

    如果他都能做到这个分上了,想了解军队的动向,想去哪里,想在哪里安插人,应该是了如指掌的。

    赵淮之的能力……可能远不止他看到的这些。

    他深吸一口气将地图志放至赵淮之的枕头底下

    看着赵淮之的脸,恍惚间突然觉得这张脸美得有些不真实。

    美得,离他有些遥远了。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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