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给便给了
施娢身份特殊,她爹不常和她府中有什么糟心事,但宫中的大事,却不可能让她蒙在鼓里。
皇帝对她有意思,若他不是身子有恙,施娢或许早早便会被临幸。
施家知道,她也知道。
四叔送了消息过来,她四婶似乎也意识到她在躲人,私下托人给施娢寄来了信,信又从别苑转到梨园。
施娢坐在圆桌边,看完这封信后便垂眸丢进铜盆中烧了,信纸慢慢卷成一团,最后化成灰烬。
她平时不常在别人面前发脾气,怕气到最后反倒自己哭个不停丢脸,但气到头昏脑涨,也不是缩头乌龟,她慢慢起身,到书房提笔回信写给四叔。
纵使四婶是长辈,但她也是施府姐,放下脸面的事她已经做了,为了维护施家颜面她也拼命瞒着赵骥,四婶再来她不可自视过高,便是仗着她什么都不欺负人。
梨园后院白天安静,偶尔会有唱戏声传出,只不过那声音不是施娢的,是施三爷请来的一个老角,唱腔老道,施娢自己待在屋子里习字静心。
赵骥的人过来寻施娢时已经快黄昏,施娢从屋中走出来,她人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看起来也还好,只是眼睛微红。
戏院要做生意,早早便点上了灯,一路红灯笼驱散昏暗天色带来的凉意,赵骥的侍卫候在偏门,一辆马车停在冷清巷中,有个人似乎在向马车中禀报什么,等见到施娢过来后便住了嘴,退到旁边。
比起京城的清秀文人,他们身上都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杀气,但他们对施娢却是恭恭敬敬的。
想也知道,如果没有赵骥的吩咐,他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施娢心中深深呼出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心翼翼上了马车,手才刚拂开车幔,里头的一只粗壮大手将她拉到了怀里。
她一时不察,跌坐在赵骥的怀中,鼻尖立马嗅到了他身上淡得几乎嗅不见的血腥味,脑子里的弦一瞬间紧紧崩起来,她不动声色依偎在他的胸膛,轻轻道:“王爷差点摔到妾。”
“本王给你垫着,能摔到哪?”赵骥微掀开车窗幔让侍卫回去,借着漆纱灯把她抱进去一些,她身子娇弱,纤腰一搦。
他今天出门见某位大人,该是办的正事,但他心情似乎不太好,身上的血腥味也不像是受伤,恐怕是遇到了什么事。
施娢轻声问:“王爷怎么了?妾有惹你不高兴吗?”
赵骥手捏她的精致耳垂,道:“你哪天让本王高兴过?”
他身强力壮,浑身的野蛮劲,找她便是为了用掉这些过度旺盛的精气,要真哪天不高兴,她自己也不知道,但他脸上现在的威严,确实让她感到畏惧。
施娢微微顿了顿,并不想真惹到他,声道:“妾今天想起了王爷受伤的梦,心情也是不好的,王爷出门多带些侍卫,不要让妾担心。”
她一双眸子漂亮,在纱灯光亮下如天上星,里边干干净净,人话虽怯生生的,却实在招人稀罕,赵骥握着她的手,放到脸边,身上气息逐渐强势起来。
他不是没遇到过向他表达钦慕的女子,只不过都被他一一拒绝掉,只有她这个傻姑娘,让他甚至在想如果是以前行军途中遇上,自己过不过得了她这美人关。
何必如此为他着想?他又不是无能的京城公子哥。
赵骥高大的身体慢慢俯下,一点一点地碰她粉|润的唇,施娢身体一僵,他在她耳边道:“以前总想要王爷,王爷今天都给你,好不好?”
施娢耳垂显出少女的青涩,他骨子里向来强势,问出好不好这种话,要的便是一声答应。
女子娇声如蚊音嗡嗡响,马车摇摇晃晃的,里边突然传出一声响,施娢靠在马车上,头轻转向一旁,纤白美好的脖颈直直露出来,像供人采撷的娇弱花朵,因为怕着发抖,又别有韵味。
“你在害怕?”赵骥抱着她身子,终归是软了语气,“又不是生你的气,怕什么?”
她柔白的手轻轻推着伏在她细肩上的高大赵骥,轻泣道:“妾心中难受,不想回去,不想记起自己做的梦。”
施娢没有控制住自己声音,驾马车的车夫不聋,听得到里面在什么,心想这姑娘家是得王爷宠,但未免太不识相了,不想回新宅子,难道还要转回戏院里去,就算王爷不挑,可也不是喜欢听戏的主。
但没过一会儿,马车里就传来赵骥的声音,他淡道:“回王府。”
马夫震惊,不敢多,回答应是。
城北这边离御亲王府远,回去要好一段路,施娢哭着哭着便慢慢睡了过去,纤白的手抓着赵骥胸口的衣服不放,仿佛是抓到了水中浮木。
赵骥把脏污的帕子叠起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他轻轻理着施娢裙摆,给她把蹭掉的鞋袜穿上。
他的手轻轻放在她平坦腹,心想罢了,她身子本就馋他,给她便是给了。
养哪都是养,回府上住几天又不会让人知道。
御亲王战功赫赫,在京城中的王府也是金碧辉煌,威猛石狮坐落门前,自赵骥回京后,王府的侍卫厮就从内到外全换了一波,现在周围处处都是拿刀剑看守的侍卫,旁人连靠近都觉得骨子生惧。
马车停进了后院马厩,赵骥已经好些天晚上没回王府,王府管家听到他回来便匆匆让厨房都忙活起来,有个厮跑过去,神秘兮兮同管家:“张叔,王爷带了个女子回府。”
张叔惊道:“是真是假?”
“王爷从马车上亲自抱下来的,这还能有假?”厮左顾右盼,压低声音,“好像就是在外边养那个。”
赵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施娢,但他整夜不归府,府内的下人便开始猜他是在外边养了人。
张叔嘘了几声,让厮不要再和别人提这种事。
赵骥治军极严,府中厮管教也同样,他一向不近女色,破天荒带个女人回来,谁都觉得震惊。
……
施娢醒来时有些迷茫,她细白手指挑开床幔一角,环顾一眼陌生四周,想起赵骥刚刚的那一句回王府。
她倏地一惊,后背都僵直起来,赵骥为什么会带她过来?
卧寝屋子宽敞干净,檀色轻幔挂在一边,窗侧的木几上摆有珊瑚盆景,一个厮端茶进来,施娢还没反应过来,赵骥便从屏风后走出来,让厮退下去。
他在外人面前永远是沉着威严的,在她身边还爱笑些。
赵骥刚刚沐浴完,手里拿着布巾,健壮的肌肉流下晶透的水珠,被浸湿的亵裤薄薄一层,贴着腿部,隐隐露出肌肉的肉|色,再往上看,一团东西大得骇人。
灯架上的紫檀四角灯明亮,驱去昏暗的夜色,纵使施娢没见过别人的,但也知道他绝不是等闲之辈,她下意识避开眼,又硬生生止住动作,垂眸道:“王爷也不叫妾一声,来王府……坏了规矩怎么办?”
“本王都不知道有什么规矩,坏便坏了,你好不容易睡下去,叫醒你又得哭起来,”赵骥走到床边,将幔帐挂在一旁,问了一句,“你今天出来时眼睛是红的,是遇到什么事?”
施娢乌黑长发轻垂圆肩,她曲腿坐在榻上,只犹豫道:“只是干爹问了一些事,没什么。”
赵骥低头看她问:“真的?他问了什么?”
“干爹问……”施娢顿了顿,垂眸扭捏声道,“问妾能在王爷身边待多久,若是呆不长,就寻思私底下帮妾找个好人家,妾不想嫁。”
施娢不知道能在赵骥身边呆多久,但时间拖得越长,恐怕对她越不利。
外头风声沙沙作响,今晚该又是个雨天,她低下眸,纤细手指不安地攥住锦被,像是羞极了,赵骥心软了,这女人天天想的就是和他在一起。
她是戏班主专门培养出来的,口中所谓的好人家,想也知道不是有钱就是有势,能做个妾室都算好的,不准还会有些是算骗她身子,谈不了嫁字。
他坐下来,慢慢拉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胸口,开口道:“他下次再问你,你便让他直接来问本王。”
赵骥没给一个明确的回复,施娢也没想要过,只是他身上安全感足,让她鼻尖发酸,道:“妾以后还哪敢找王爷?自己生气又不原因,只会来折腾妾,那马车硬邦邦,妾又不是铁的,弄病了王爷不心疼,还有的是人心疼妾。”
“白眼狼,本王今日去见刑部侍郎,提审了几个犯人,花了一下午,好不容易见到你高兴些了,你偏偏又要些奇奇怪怪的话往本王心尖上撞,”赵骥轻弹她额头,“谁还能比本王疼你?”
施娢扭过头不话,赵骥笑道:“你也不听,跟个祖宗样。别在王府中随意露面,这里边全都是男人,方才管家特意过来问要不要给你找个婢女,本王不想随意招人,给回绝了,以后自己伺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