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莫宁郁的房间。

    莫宁郁看起来脸色还是不太好，白天化了妆还好，这会儿卸了妆，嘴唇苍白得不像话。

    “白老师，随便坐。”莫宁郁给白嘟嘟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白嘟嘟垂眸坐下。

    她今天之所以会来找莫宁郁，主要是因为白天救她的时候，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很熟悉的气息。

    另一条人鱼的气息。

    “白老师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白嘟嘟本来想直接问她是不是认识人鱼，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我可以看看你的项链吗？”

    白嘟嘟从第一次见到莫宁郁，她脖子上就带着一条细细的项链，链子很长，吊坠被妥帖地藏在衣服里，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而白嘟嘟能感受到从她胸口传来的熟悉气息。

    莫宁郁闻言，眼神亮了一瞬，接着又有些警惕。

    她思索半晌，还是把吊坠从贴身的衣服里拿了出来，果然是一片鱼鳞。

    这鱼鳞比指甲盖还要大一圈，和白嘟嘟莹白的颜色不一样，这片鱼鳞是淡蓝色，泛着荧光，在灯光下绚烂夺目，这是应该一条成年人鱼的鱼鳞。

    白嘟嘟心下了然，莫宁郁是身价上亿的歌后，哪怕是这片鱼鳞再怎么好看，如果不是知情人，也不值得她这样贴身保管。

    “莫老师认识这东西的主人吗？”

    如果刚刚莫宁郁只是对白嘟嘟的身份有所怀疑，那么现在她应该已经有八成把握，白嘟嘟应该也是……

    “你也是……”她把目光看向白嘟嘟，经历了太多的失望，她几乎已经快要放弃了挣扎，但白嘟嘟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

    “我也是人鱼。”白嘟嘟肯定道。

    而莫宁郁早已激动的站了起来，莫宁郁平时性格冷淡克制，此刻却有些激动地扶住白嘟嘟的肩膀：“你认识阿桓吗？！”

    阿桓……白嘟嘟在脑海里迅速搜索她听到过的关于“阿桓”这个名字的记忆，但并没有什么线索。

    “抱歉，人鱼生活在深海，我们其实是家族群居制度……　　”

    莫宁郁眼睛里的光芒迅速暗淡了下去，她沉默了几秒，又找回了力气：“没关系，我找了他很多年了，现在能认识一个他的同类，我已经很开心了。”

    接下来的时间，白嘟嘟知道了一个不下于《海的女儿》级别的悲伤故事。

    很巧，莫宁郁的外公曾经在海滨镇生活过，她高中的时候放暑假曾经到海滨镇生活。

    她那时候刚上高一，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可爱又贪玩。

    某次她下海玩耍遇到了巨浪，整个人被卷到了海里，然后她被一只人鱼救了。

    那只人鱼叫做阿桓。

    不同于白嘟嘟的好运，马甲一直捂得好好的，那时候的人鱼阿桓也还没成年，尾巴露了出来，莫宁郁一下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她很快接受了这个有些不一样的朋友。

    莫宁郁从在音乐方面就天赋异禀，她热爱音乐，也爱上了温柔的，声音犹如天籁的阿桓。

    阿桓和她一起度过了一整个暑假，阿桓有些胆，不敢和她一起去人类社会，他们约好开学前再见一面，下个暑假再一起玩。

    但莫宁郁离开前的那一天，海里却没有了阿的身影。

    “我在海边等了他一整天，他没有来。”

    “后来的一个暑假，我也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我那时候太年轻了，求助于我的父母和朋友，但他们……都觉得我疯了。”

    “也许我天生偏执，我不相信一切是我的幻觉，后来我被父母强制进行心理干预，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忘不了他。”

    “那么多年我几乎快要忘记他了。但这次节目组突然给我的经纪人发了邀约，我想再赌这最后一次。”

    “如果我再遇到危险，他会不会来救我……”

    白嘟嘟听完了整个故事，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爸得对，跨种族恋爱真的没有好结果。

    但她看到莫宁郁这么伤心，还是有些不忍。

    “你们认识的时候，他有没有他几岁？他有家人吗？”

    莫宁郁摇头：“他只有孤身一人，他跟我他快十八岁了，还骗我叫他哥哥。”

    “哦，那你别担心，他应该是成年了，发情期到了，或许是去其他海域配种了。”

    白嘟嘟本意是安慰，但莫宁郁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白嘟嘟明白他在想什么：“你那时候才高一，就算他再怎么不是人，不对，他确实不是人，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了，他必须和其他人鱼一起……那个什么吗……”莫宁郁比白嘟嘟还大几岁，但她对曾经遇到的人鱼耿耿于怀，一直没有恋爱，谈到这种话题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

    “唔……也不一定，他自己……也可以……”白嘟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人鱼到发情期会产生交配的欲望，但是不是所有人鱼都能在发情期遇到心怡的人鱼，所以有时候……也可以。

    莫宁郁神色落寞下来：“或许他只是把我当成朋友，　　有事就离开了吧。”

    “你别担心，有机会我可以帮你问问其他人鱼。”

    “什么时候？！”莫宁抓住她的手，白嘟嘟甚至觉得有点被她捏痛了。

    “别急，至少等节目组录制结束吧。而且我能找的范围也有限。”

    白嘟嘟没有骗人，他们可以用声波交流，但也有范围限制，如果阿桓离开的太远，她也找不到。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莫宁郁神色真诚，她现在已经把白嘟嘟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你提醒一下林毅，孙笑川这次不怀好意，这次的代言听很有份量，他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已经嫉妒林毅很久了。”

    白嘟嘟收下了她的好意：“你是不是精神不太好？阿桓以前有唱歌帮你舒缓过吗？我可以帮你。”

    莫宁郁点头。

    她时候认识阿桓就是因为唱歌方面很有天赋，父母对她要求很高，导致她性格有些偏激，也有些孤僻。

    认识阿桓以后好了很多，但父母后来的强制心理干预却让她的症状更严重了，这些年她长大了脱离了父母，却时不时还需要药物控制情绪。

    白嘟嘟随口给她哼了一首人鱼的晚安曲，唱完之后，莫宁郁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是六一儿童节，节目组果然没有再敢搞什么幺蛾子，组织大家到海滨学参加文艺汇演。

    拍摄内容自然是三组嘉宾做游戏赢得积分，只不过游戏内容友好安全了很多，变成了三组嘉宾在六一儿童节上各自表演一个节目，结束后由同学们分进行排名，获得相应分数。

    白嘟嘟早早的就起床了，和莫宁一起吃混沌，两个人有有笑。

    林毅懒洋洋地坐在一旁哈欠连天。

    白嘟嘟给他也端了一碗：“你昨晚做贼去了？这么重的黑眼圈？”

    “我想漂亮姑娘呢。思念成疾，药石无医。”

    林毅昨晚和导演聊完已经是深夜一点，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白嘟嘟的人气迅速积累起来，他后半夜一直在建新的粉丝群。

    景德镇陶瓷厂已经从一厂扩张到了十三厂，市场占有率喜人，估计再过不久娱乐圈“花瓶”这个词就要从贬义词变成褒义词了。

    他正想吃混沌，没想到白嘟嘟却把碗拿开了，送到了席慕面前：“你吃吧，林老师思念成疾，不需要吃东西了。”

    林毅看着白嘟嘟把他到嘴边的早餐送到别的男人面前，心里忍不住骂没良心的。

    席慕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觉得他不应该在饭桌上，应该在桌子底下。

    几人吃完早餐就结伴到了海滨学，接下来的节目为了保密，三个组被分开来。

    相比其他组的热火朝天，白嘟嘟被拉着去了镇上的商场。

    “我们表演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会。”

    摄影师一直在跟拍，弹幕也开始有很多粉丝和白嘟嘟互动。

    【来了来了，什么都会的花瓶】

    【你可以表演一个近距离看脸，我相信没人能赢】

    【真的，这姐妹　　内娱颜值天花板，昨天看了直播，性格也好有担当，爱了爱了！】

    林毅把他带到了一个饰品店，找到了一个皇冠，他把皇冠轻轻带在白嘟嘟头上。

    惊艳的面容和深蓝色的眼睛在璀璨的水钻光晕下更加动人。

    “我们演话剧，《海的女儿》。”

    这是海滨学的同学看过最特别的一出《海的女儿》。

    带着皇冠身穿白裙的人鱼和白衬衣的王子。

    没有精致的布景，也没有其他配角，只有人鱼和王子的美丽爱情。

    人鱼第一次浮出水面，惊奇的表情和动人的歌喉，让朋友们沉浸在动人的故事中。

    这是白嘟嘟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唱歌，她没有唱原著的歌曲，而是自己现场编了一首简单的歌。

    “广阔的海域和碧蓝的海水，

    我分不清人鱼和人类区别，

    人鱼有美丽的海洋，

    人类的天空也和海一样蓝，

    英俊的王子啊，

    你是否能带我认识多彩的陆地，

    友善的渔民们，

    没有因为我的尾巴而满怀恶意……”

    白嘟嘟不懂押韵，但她的歌声有一种让人沉浸其中的魅力。

    初出海面的惊奇，渔民们的友善，看到王子的仰慕……都随着动人的歌声一一浮现。

    这是一出没有巫婆也不会伤痛的童话，人鱼可以自由变出双腿，她没有失去声音，依然拥有甜美的歌喉。

    王子也没有误会是别人救了他，渔民们对他们的爱情献上祝福，一切的一切是童话，也像童话一样美丽。

    而老师和孩子们都被白嘟嘟美妙的声线折服，身穿白衫的林毅，看向她的眼里满怀爱意。

    节目的最后，人鱼和王子被渔民们簇拥这进入了教堂，即将接受天父的祝福。

    而林毅深情地看向白嘟嘟：“我的人鱼，我的妻子，我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