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柳如是带着妹妹回家的路上一直心神不宁,心脏时不时猛跳几下,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他不自觉地踩下油门想要加速,突然之间马路边的绿化滚出来一个皮球,他也不知道哪儿的脑子抽了,居然没踩刹车而是一方向盘,幸好九点以后了,非市中心马路上的车并不多,他幸运地在逆行线上刹住了车,只不过后座的妹妹没有系安全带,一个前栽倒在了副驾驶座上。
“你干什么?!”圆脸妹子好不容易挣扎着直起身,带着被撞痛的额头哭叫道,“有病啊?”
“我看、看见有个东西……”柳如是吱吱唔唔地道,探出车窗四处巡视,哪里有什么皮球,马路上空荡荡的,不时有车辆绕过他往前,还会按下喇叭提醒。
圆脸妹子爬回后座,系好安全带,怒气冲冲地道:“你眼花了吧?!对了,你是酒驾吧?”
“少废话!”柳如是没好气地道,“管好你自己的事!”
车子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到家里,柳如是刚松了口气,一进家门就听见父母慌慌张张地声音,进到客厅发现钟点工阿姨在帮忙收拾行李,父母也不停地着电话,仔细听内容都是给其他亲戚的。
“怎么了?”柳如是问。
“你爷爷不行了,赶紧的。”母亲答道,“我们要回老家一趟。”
“爷爷不是一直身体很好吗?”柳如是不解地道,“连慢性病都没有。”
“你别问那么多!”父亲挂了电话吼了一句,“快收拾行李!”
柳如是当然有一堆工作,不过在这个家里他的父亲还是家主,所以,他也只能带着满肚子牢骚胡乱收拾几件衣服踏上了路程,这一路就没平安过,一会儿胎爆了,一会儿撞上了不知道哪里出来的鸡鸭,村里窜出来几个人围着要求赔一万块,讨价还价后最终赔了五千,死鸡鸭还不准拿走,更不用提错过加油站,不得不绕了几公里的高速去另一处服务区,好不容易到了老家,发现村口的桥莫名其妙塌了,这座桥是柳家捐建的,仿古代工艺制成的纯剪力石拱桥,没发水没地震就这么塌了。
“什么时候塌的?”柳父诧异地问来接待的村长。
“就昨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谁也没见着就听见一声响,过来一看就这样了。”村长愁眉苦脸地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摸着你这古代工艺不行,又没有钢筋又没有水泥的,时间一长这不就塌了么?”
一旁听着的柳如是脸色惨白,他想到昨晚死去的那条黑蛇,不正是八点多的时候么?
“先回家吧,老太爷还好吧?”柳父问道。
村长脚步一顿,深秋时节额头居然沁出汗来了,挤出个干笑道:“电话里您听过情况了吧?”
“大概听了下……”柳父音调降了下来,“爸爸昨晚去世了?”
村长松了口气:“对,昨晚电话完没多久老爷子就走了,走的时候很安详,没受罪。”
柳父也早有心理准备,一路无话加紧脚步,没多久就踏进家里。柳家既然是巨富,家中面积当然不,仿了古代的四合院大宅,前后三进,规模庞大。家中年龄最长的男性去世,丧葬仪式自然是很隆重的,一进门就有人在哭,各种丧葬用品都摆上,锦被一排,花圈一排,贡品摆得满满当当,还有不少村民在帮着烧纸。
柳如是并不喜欢乡下的环境,有一点他没撒谎,他真的不知道保家仙这回事,柳家从他这一代都是在城市长大的,保家仙妖精之类的纯属故事会。
一天不到,柳家几房兄弟陆陆续续到了,柳如是这种长房长孙自然逃不开责任,跟在柳父身后鞠躬答谢,守夜也是必须参加的。只不过,他踏进灵堂时发现父亲与几位叔伯都在,个个脸色激动似乎刚吵了一架。
“怎么了?”柳如是硬着头皮道,“有什么好好啊。”
“不关你的事!”一位叔叔怒道。
“怎么不关他的事,他是长房长孙,摔盆都是他来呢!”柳父大声道,“有什么不能的!”
“该,是该的。”最的叔叔叹道。
柳父转过身来,对柳如是道:“儿子,听过保家仙吗?”
柳父后面的话直接破了柳如是三十多年的人生观。
“儿子,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保家仙就是我们柳家从以前一直荣华至今的根基,咱们祖上可不姓柳的!”柳父语重心长地道,“你以后慢慢就明白了,你妹妹那个发饰就是老仙特意传下来的,你妹八字轻,保她平安长大。”
柳如是什么都没听进去,满脑子只有一句话:绝对不能出真相!
柳如是遭受三观洗礼时,东方锦和凤北、何其已经踏上了回石头城的路程,费雪表示这趟开了眼界,为表感谢以及弥补没有收到酬谢,愿意为他介绍几个造型的活。
“赚得多吗?”何其好奇地道。
“不多。”东方锦道,“一般知名的造型团队咱也插不进去啊,都是些活,比如淘宝模特拍照时也得搭配之类的。”
“那感觉也挺赚的啊。”何其道,“闲得没事在旁边看拍照就赚到钱了。”
“谁和你的啊?”东方锦笑道,“很烦的,模特不闲你也别想闲。”
“唉,还是天师的活好干。”何其感叹道,“风水也好赚,动不动就上百万呢。”
“那风水先生不是个个都有钱?”东方锦问。
“风水是不能用于自己身上的。”一直闭眼休憩的凤北突然开口,“你能承受的风水得看你的命,你的命不够,摆个大风水阵只能物极必反,如果真像你的风水能解决一切,那风水先生何必去替别人看风水赚钱,给自己摆个赚钱的风水阵不就行了?一命二运三风水虽然经常是风水的推托之话,但是也明了一些问题。”
这番道理东方锦是很赞同的,与何其聊了几句闲话,就听前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先生这话得可不准确,风水确实不是万能的,但是风水不就是用来弥补命所不及之处吗?人哪有认命的,是个人就要去争去抢,贼老天给的命不好,那就得自己赚一份好命,风水也不过是争的一种手段罢了。”
这番话前后左右都听见,不少乘客跟着附和起来,东方锦抬头一看,发现话人居然很年轻,听嗓音像是六、七十岁的大爷,但是看脸只有二十出头,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还很可爱。
“我就是这么一,您听听就好。”老声音笑道,“不用介意。”
东方锦瞄了眼凤北,这位已经重新闭眼养神起来,对于耳边的争论似乎完全没听见,何其张了张嘴,似乎想起被嘱咐的话,又往他这边看过来,他只好站出去承担起社交的责任:“您的没错,我们也只是随便聊聊。”
老声音又笑了笑,把脑袋缩了回去,虽然只了这么几句,不过倒是让东方锦记住了这个颇有特色的人。
飞机落地之后,凤北几乎是着瞌睡到家的,全靠东方锦背着,凤北长得可比东方锦高不少,他背起来后,凤北的脚都快挂到地上了,就是这样都没醒,也算是本事了。
“师父这是消耗过大。”何其感叹道,“那个保家仙其实并不是我们的份内事啊,而且有年头了,还杀过人,师父这么一击必杀可不容易。”
何其这么一,东方锦也有些担忧,果然,回来后凤北就一睡不起,窝在床上两天没动静,他还偷偷去试探过呼吸,生怕被窝里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样睡真的正常吗?”东方锦问何其道。
“正常。”何其倒是很淡定,“师父最长一次纪录睡了七天。”
东方锦震惊地道:“我就不问吃饭了,上厕所怎么办?”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突然开了,凤北闭着眼睛异常流畅地走进厕所,门也不关,就这么提起马桶圈,解开裤子放起了水,之后还不忘抖两下,提起裤子回房间往床上一扑。
东方锦观摩完这奇景后还有点不可置信:“他眼睛睁了吗?”
“没有,师父都是这样的。”何其笑起来,“他还会梦游吃饭呢,不过要人喊才会吃,没人喊他只会喝一点水,大概两三天起来补充一下。”
“这样起来还真不会死呢……”东方锦嘀咕了句。
幸好,凤北只睡了国庆节的一半,剩下的日子恢复了清醒状态。东方锦煮了一堆菜,何其是不会做饭的,他可是会,独身生活锻炼了他的烹饪水准,没几天就摸准了凤北的口味,煮出来的饭菜得到了不少相当大的肯定,也令他欣慰于自个儿终于有点用处了。
十一过后,回到公司的东方锦受到了上司的热烈欢迎,遗憾的是,上司得知他这趟出行不仅没拉来任何定单,也没有结交什么知名人士后脸色立刻挂了下来,毫不犹豫地通知他因为那几天请假所以这个月奖金没有了。
如果不是那五十万飞了,这点儿奖金我还真不在乎,唉……
国庆后上班的第一天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费雪发来了兼职活的消息,很快敲定了行程,东方锦一看在工作日,顿时有种这份正职干不长了的预感。不过,倒也有意料之外的通讯,柳如是再次态度谦卑的电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