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要玩!”郑安南凑到前面去, 自信满满挺起胸膛,“我运气那么好,肯定能拿到大奖呀!”
虽然傻比脑子不太聪明, 但演技比之前那位弟优秀太多。
尤其他盲目自信的模样, 看起来格外欠揍,惹得周围路人都想看他脸。
来景点参观游玩的, 多半是带着朋友的家长, 和许多成双成对的年轻情侣。
他们还处于充满好奇的年纪, 从来没有接触过‘盲盒’这种玩法,自然容易被吸走注意力。从四面八方聚过来, 兴致勃勃围观抽盲盒游戏。
郑安南拿出十块钱,信心满满交给沈顾北, 然后干脆利落选中之前对好剧本的盒子。
“你选好就直接开吧。”沈顾北扫了眼, 不着痕迹皱起眉, 眼底流露出几分嫌弃。
——傻比演技确实挺好,但记忆力比鱼还差。对完剧本到现在, 前前后后才几分钟时间,他果然忘记位置。
郑安南朋友全然忽视雇主的表情,沉迷于过度自信中。用手指猛得一戳,扎透纸盒表面的薄纸, 开选中的纸盒。
结果,他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纯金挂件。盒子里只有薄薄一张纸钞,100元大面额。
“咦?什么啊。”郑安南拿起纸钞, 表情明显很失望, “好的纯金挂件呢?”
沈顾北盯着他手里的纸钞, 沉默足足半分钟。
他深谙搞盲盒要给点甜头的道理, 所以往里面塞了几张纸钞, 其中包括唯一一张的100元面额,算留给路人作为大奖。
没想到,竟然被郑安南抽出来,真不知道他运气算好还是差。
抽到大奖的郑安南并不开心。
手里的100元纸钞,本来就是他‘借’给沈顾北。现在回到手中,顶多算左手倒右手,钱归原主而已。
只是这么一来,沈顾北交给他的任务,便宣告失败了。
“再…给我个机会吧?”郑安南手握一百块钱,心翼翼看向雇主大人,表情楚楚可怜。
“十元抽一次。”沈顾北敲敲写有规则的提示板,微微笑着,“你想好选哪个。”
“……”郑安南听到他提醒,紧张地咽下口水。
完蛋,他确实忘记要选哪个。
就算重来几次,也没办法选中目标的纯金吊坠,只会影响沈顾北做生意。
唉,废物果然靠不住。
沈顾北早就料到这种结果,没有把全部希望寄托于郑安南,提前准备好双重保险。
“还玩吗?不玩让让位置。”秦勉从人群中冒出来,手里拿着五十块钱,表情比刚才的郑安南还要嚣张。
给南哥当了那么久弟,终于有机会翻身把歌唱,秦勉愉快地差点要起飞。
他把钱递给沈顾北,一连选中五个盲盒,纯金吊坠恰好藏在其中,惹来围观群众羡慕惊呼。
眼瞅着弟顺利完成任务,郑安南表情满含怨念,愤愤瞪了秦勉两眼。
哼,回去再跟你算账!
围观群众注意到他的表情,把郑安南的怨念强行理解为心有不甘。
想想也是,明明都花了钱,别人却顺利拿走大奖,换成谁都会怨念。郑安南演技绝佳,无形中又增加盲盒游戏的趣味和可信度。
路过的游客们,瞧见几个男生从盲盒里开出纯金挂坠、100块钱、还有各种好玩的玩具,暗暗觉得羡慕。
有几个人蠢蠢欲动凑过来,给沈顾北付了入场费,然后迫不及待挑选盲盒。有的人还隔着纸盒表面,轻轻敲敲,如同挑选西瓜似的。
盲盒游戏本身属于赌博的一种,商家能够控制大奖数额。但具体抽中什么,还要靠个人运气。
沈顾北深谙消费者心态,每个盒子里都藏有时下流行的玩具、精美挂件、或者女孩子喜欢的饰品。即使没拿到大奖,客人们抽到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依旧挺开心。
甚至有年纪的孩子,不愿意要现金或者纯金吊坠,就想要别的朋友抽中的玩具,缠着父母让自己多抽几次。
沈顾北料到这种情况,特意准备两元抽一次的玩具盲盒,让孩子们尽情抽个痛快。
罗青负责收钱找零,眼瞅放零钱的桶一点点变满,对沈顾北的佩服渐渐上升为崇拜。
少年的没错,他做的生意,本质同样属于倒卖。
但沈顾北倒卖的本事,比自己厉害太多了。利润直线提升好几倍,且不需要看别人脸色,费尽心思讨好奉承各路客人。
短短三个时,沈顾北准备的十几个盲盒全部见底,摊位旁边还有许多等候的客人。
“抱歉,明天请早。”沈顾北拾起身子,故意抛出饵,“明天的奖品,肯定比今天更加丰厚。”
“真的吗?明天几点啊?”
“还有纯金吊坠吗?那我要早早过来排队。”
客人们叽叽喳喳询问,话里话外透露意思,要照顾他明天的生意。
返程途中,罗青清点桶里的钱,美滋滋,“今天赚了大几千呢!按照咱们摊位的势头,明天又能赚大几千!”
“这么多?!”几个负责当托的同学,语气极度震惊。
本以为,沈顾北来扶溪市赚钱,只是着玩玩。哪知道他真的能赚到大几千,那可是普通人辛辛苦苦工作半年的薪水。
所以,他们的工资有着落了?
“罗青。”沈顾北没有被大几千冲昏头脑,淡淡对罗青,“明天你一个人出摊,辛苦你了。”
“一个人出摊倒是没问题,那你呢?”罗青毕竟是生意人,经过几个时观摩,对他的经营模式已经摸得八九不离十,完全有能力照顾摊。
沈顾北回答,“我换个地方,广撒网。”
“换地方?去哪里?”郑安南重新起精神,再次毛遂自荐,“我给你当托儿,我这次肯定不会出错哒!”
废物对于今天的垮台耿耿于怀,满脑子都在考虑,怎么为自己找回场子。
沈顾北扬起唇角朝他笑,“那你加油。”
“好哦~”郑安南直勾勾盯着他的脸,思绪有些飘忽。
——沈顾北朝我笑了。
他肯定喜欢我吧?
接下来几天,沈顾北带着干劲满满的‘工仔’们,辗转扶溪市各大人流密集的景区。
除了用盲盒赚到钱意外,摊位也顺利出名声,惹来诸多眼红。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商界行规复杂,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关系网。错综复杂,连汇贯通,牵一发而动全身。
关系网最终聚合的位置,必定指向当地最有权势的人。
沈顾北在别人的地盘赚钱,生意红红火火,肯定会招来许多嫉恨。他还故意发展多个据点,明摆着想要引起当地大户的注意。
沈顾北的盲盒摊营业第六天,刚收摊,就有两个高大的男人凑过来,低声问他有时间吗。
“有。”沈顾北声音四平八稳,丝毫不慌。
“我们老板想请你喝杯茶。”
沈顾北轻飘飘询问,“敢问,是哪位老板。”
男人见他态度配合,便如实回答,“郑成,郑老板。”
“哦?”沈顾北微微挑眉,表情微妙起来。
千算万算,没想到会被郑成叫过去。
旁边郑安南吐槽,“他是谁?完全没听过。”
“他…”男人正要给两个孩科普郑成的丰功伟绩。
刚开口,就被沈顾北断。
沈顾北对傻比,“你不知道就算了,要跟我去吗?”
“要!”郑安南大声回答,一双眼睛滴溜溜,警惕地盯着面前两个男人。
直觉告诉他,那个郑什么成邀请沈顾北,绝对没安好心。
同桌瘦瘦弱弱,起架来吃亏,他必须跟过去保护沈顾北才行。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意他带着郑安南。
反正,横看竖看,他俩都只是未成年屁孩,能有翻天的本事吗?
两位少年坐进阔气的车里,司机一路风驰电掣,晃悠的沈顾北差点吐出来。
幸好路程远,没多久,车子终于停靠在路边。
隔着玻璃,沈顾北看到气派的四层洋房,洋房外面还有花园。整体环境清幽,可见洋房主人必定很会享福。
“你们两个,快下车。”高大的男人开车门,半邀请半逼迫他俩走下车。
“啧啧,好奇怪的地方。”郑安南扬起头量洋房,突然重重了个喷嚏,用手指蹭蹭鼻尖,低声抱怨,“味道也好奇怪。”
“哪里奇怪?你懂什么?”花圃旁边的老妇人起身,瞪了郑安南一眼,“哪来的野孩子?一点品味都没有。”
“我没品味?”郑安南不接受她的侮辱,大声哔哔,“老太婆,你穿红戴绿,以为自己很有品味吗?”
“你谁是老太婆!”老妇人被踩中雷点,气得跳脚,要求旁边两个男人把郑安南赶出去。
男人面露难色,低声告诉老妇人,“他们是郑老板请回来的人,要谈生意上的事情。”
“跟屁孩能谈什么事?”老妇人犯嘀咕。她不能干涉儿子生意上的事,摆摆手放两个少年过去。
郑安南经过她身边,还对老太婆做了个鬼脸,气得老妇人差点用洒水壶砸他。
“你安分点。”等走远些,沈顾北才低声嘱咐炸毛的郑安南,“别太过分,以后还要交道呢。”
郑安南虽然不清楚,以后有什么机会跟老太婆交道,却还是乖巧应了声好。
无论如何,沈顾北的都对!
——假如沈顾北错了,参见上一条。
沈顾北跟着带路的人,走进郑家会客室,一眼看到稳坐太师椅的郑成。
他保养的挺好,四十岁年纪,看起来像三十出头。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手里捧着报纸,气质中竟然带了几分书卷气,真够欺诈的。
沈顾北后来跟郑成过几次交道,那时他因为琐事缠身,苍老速度非常快,根本看不出现在的儒雅和英俊。
仔细分辨他长相,跟郑安南竟然有些许相似,不愧是亲生父子。
没错,虽然旁边的傻比还一无所知,但沈顾北非常清楚,他的父亲就是扶溪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郑成。
过去十几年里,郑家努力跟‘野种’撇清关系,不肯向郑安南透露半点关于亲生父亲的消息。
郑安南越长越没心没肺,对生父漠不关心,哪知道面前的男人就是自己亲爹?
“喂喂喂,”郑安南凑到沈顾北旁边,压低声音跟他,“你不觉得那个人,长得很搞笑吗?”
沈顾北问,“哪里搞笑?”
“他留八字胡!”郑安南迫不及待分享新笑点,“电视里,留八字胡的都是汉奸。”
“咳、咳咳!”郑成装逼失败,差点一口老血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