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后来他在查看那年的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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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在查看那年的前往日本名单中发现只有宋清舟, 没有赵清舟。

    而宋清舟很可能就是她。

    收到具体关于宋清舟的信息时,他已经毕业回国了。

    他决定再去一次。

    按着收到的地址,停在一家公寓门口。

    那是个秋天的上午, 天色阴沉。

    周肆牵着她从家里出来,两人用中文聊着天, 但隔得有点远,他并没有听清。

    他躲在电话亭里, 背对着他们,等两人走过去,他转过身, 看着他们顺着马路进了一家便利店, 出来时拎了两兜东西, 重新回到家, 再也没出来。

    他在电话亭待到第二天早上, 之后回了酒店。

    后悔,那时应该多待一点时间,不应该因为那个男人出现在那里就溃不成军, 无法面对。

    漆黑寂静的房间,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他侧过头,床头柜上手机屏短暂地亮了一会儿,又熄灭。

    他伸手拿过来。

    玫瑰:【睡了吗?】

    【还没。你怎么不睡?】

    玫瑰:【睡不着。】

    宋清舟刚才在房间坐起身, 把台灯开,发现手机不在那。她关了灯, 走到客厅,月光透过落地窗铺了一层轻薄的银光,她大约能看到沙发的位置,轻轻走过去, 见手机在茶几上。

    她坐下来,给束北年发了信息。

    束北年的房门突然开,他从里面走出来,光线昏暗,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走到她房间门口,敲了敲。

    他动作连贯迅速,她只来得及站起身。

    “我在这。”

    束北年放下敲门的手,转过身。

    借着清浅的月光,只看得清他深沉若墨染的眼瞳,神色有点模糊,但周身似散着强烈不明的情绪。

    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把他吵醒了。

    一时没敢上前去。

    她不该作,自己睡不着又把他吵醒。

    “怎么跑出来了?”

    他着向前走了两步。

    静谧的客厅,这句问话温柔悦耳,像山林里轻抚树叶的风。

    她松了口气,“想给你发信息,发现手机不在身边,就……”

    宋清舟刚才差点睡着,声音带着睡意朦胧的暗哑,慵懒中能听出点困意。

    她确实有点困,可能是因为换了房间,也可能今晚束北年陪着她,多想了一会儿在日本的事,有点睡不着。

    客厅又恢复安静。

    宋清舟双手不由攥紧。

    这一秒,她清楚地感觉,内心躁动不安,起起伏伏,就像有一个陈年的伤口,突然被人发现,偶然间某人帮她止了痛,但远远没有治愈完全,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继续。

    大概就是这种情绪在作怪。

    她缓缓走过去,朝着他的方向,那里有能温暖她抚慰她的光

    束北年也冲她走过来。

    两人的步伐不疾不徐,自然相拥,就像他们十年如一日拥抱了很多次。

    所有焦躁不安跟着消失。他的呼吸也变得轻缓下来,仿佛也得到了安抚。

    谁也没开口话,这样抱了一会儿。

    “别怕,我陪你睡。”

    耳边突然想起她心里的声音。

    她轻笑了下,脸在他怀里蹭了蹭,轻嗯了声。

    她躺在束北年的床上,被子、枕头上他的气息无处不在。

    她紧紧地拥着他,脑袋枕着他颈窝的位置,他们的上半身几乎贴在一起,耳边听着他的均匀的呼吸,困意重新席卷上来。

    少许的清醒意识里,束北年一动不动,不经意动一下,他的气息就不自觉加重,放在她腰间的手也轻轻收了回去。

    现在,好像换他睡不着了。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顶不住,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她转了身,背对着他。

    希望他能好好睡,只要在她旁边躺着就行。

    她刚转了身,他便从背后拥住她,前胸紧紧贴住她后背,将人整个人锁在怀里,手臂跨过她的腰,搭在床上。

    这姿势仿佛他能接受,长喘了口气,微微把呼吸放轻了。

    最后的顾虑解除,她终于顶不住困倦睡了过去。

    醒来时,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她迷迷糊糊坐起身,见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她伸了个懒腰,

    趿上拖鞋下了床,走到窗前,外面下雨了。

    雨下的挺大。

    远处的街上有了漫过脚踝的积水,好些人撑着伞淌水向前。

    一场秋雨一场寒,她感觉有点冷,抱着双臂出了房间。

    客厅、厨房都没人。

    “阿年。”

    她叫了一声,棉花从对面的房间跑出来,在她跟前站定,可怜巴巴地冲她叫唤。

    很可能束北年出门前没喂它。

    她低身抱起肉嘟嘟的可怜,“你爹出门没喂你?嗯?”

    鱼缸旁边就放着一袋猫粮,她把棉花放下,给它碗里倒了一些,家伙埋头吃起来。

    她便去洗手间洗漱。

    洗漱后,束北年依旧没回来。

    她回到卧室,算拿手机给他电话。

    开锁后,手机显示时间是10点8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或者是公司有事临时去上班了。

    电话还没未出去,听到关门的声音。

    她疾步出了房间,脚步在房间门口顿住。

    束北年背对着她站在餐桌前,黑色外套往下滴着水,他裤管也湿了一截,显然是淌过水了。

    他把一个纸袋子放下,上面没有一点水溅上去。

    倏然,他转过身,抹了下额头。

    利落的短发也在往下滴水。

    目光不期而遇。

    认识他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见他稍显狼狈的样子。

    被雨水洗刷过的脸,眸光清亮,轮廓分明。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醒了,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醒了,就吃早餐。”

    “怎么淋湿了?去洗个热水澡吧。”

    “嗯。”

    他往房间走,淋了雨却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她目送他进了房间,走到餐桌前,把袋子里面的早餐拿出来。

    好像是两块蛋糕,她放在桌子上,开外包装的纸盒。

    怔住。

    雪白的蛋糕,没有变形,更没有丝毫损伤。

    这是她时候吃过的雪花蛋糕。

    长大后就没再吃过。

    她一度挺怀念,随着年龄增大对儿时的零食很向往。

    只是,束北年怎么知道?

    还是他只是赶巧了?

    他看起来淋得时间不短,要是在区周边的早餐店不至于淋湿。除非他是专门去哪个地方买的。

    她回想过去与他的种种,没有一次提到过。

    一共买了两块,她把另一块也开,放在他常做的位置跟前。

    蛋糕下面还有两杯热滚滚的豆浆。

    她分别摆好,静静地等着他。、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被他买到自己想吃的东西,还挺开心。

    等待时,双脚不由在地面上轻轻点着。

    棉花吃了点猫粮,添了半天自己的爪子,仿佛闻到了空气中雪花蛋糕的香味,晃荡着身上的肉肉跑过来。

    宋清舟手肘撑着下巴,笑嘻嘻地朝它:“蛋糕不能给你吃。”

    刚完,束北年换了身浅灰色休闲衣走了出来。

    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头发好像还没干。

    宋清舟还没开口便听他问:“怎么不吃?”

    “等你一起啊。”

    束北年落座,哂笑一声。

    “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这样容易感冒。”

    “先吃早餐再吹干。”

    他能猜到,她一定等他一起。

    宋清舟觉得也行,就没再催他。

    “吃吧。”束北年静静地看着她。

    她噢了一声,拿勺挖一块送进嘴里。

    居然还是时候的味道。

    她轻轻抬眼,他也吃了一口,随后喝了两口豆浆。

    在她的记忆里,束北年并不喜欢甜食,对甜点蛋糕类的,并没多大兴趣。

    他好像不算冒雨买蛋糕的事。

    宋清舟思索几秒,缓缓开口道:“我时候还蛮喜欢这种蛋糕的,你从哪里买的?”

    “从东城区一家店。”

    她来了兴趣,“你也喜欢这种蛋糕吗?”

    束北年抿了一口,放下勺子,墨染的眸看过来,“我听你过,专门给你买的。”

    宋清舟抿了抿唇,心里窃喜,“我记得,我没跟你过。”

    她具体跟谁过,也早忘了。

    这种雪花蛋糕,如果没人提,她估计也想不起来。

    就是时候吃过。

    “无意间听你过,和夏歆聊天的时候。”

    她的心像是要跳出来。

    入腹的豆浆热乎乎的,她的脸也是。

    想到跟夏歆无数次聊天,都被高冷淡漠的束北年注意着,有种跨时空回到高中被他喜欢的感觉。

    越是被他爱着,她越想作。

    她低头笑,不想掩饰了。

    低笑的差不多,她抬头,“那你怎么知道我还喜欢,万一不喜欢了呢?”

    “不喜欢了,就给你再尝一次。我那时候听你,就想高考完放暑假,去找找,让你再吃一次。”

    闻言,她的笑渐渐收敛。

    心头被戳了一下,不轻不重的,让人眼睛发涩。

    束北年敛眸,盯着雪花蛋糕,修长的手指捻着勺。

    “作为补偿。”

    这四个字有些颤抖。

    “补偿什么?”

    宋清舟没明白。

    “补偿……我所有的不回应。我想高考结束,想给你的都给你。”

    “对不起宋清舟,那时候让你伤心了。”

    宋清舟想笑,但眼睛已经有些湿了。

    她垂下头,吃了一大块蛋糕。

    摇了摇头。

    不用啊,得知他那时喜欢着她,所有一切都无所谓了。

    “这些,一直是我的执念,没想到十年后,才有机会。”

    *

    外面狂风暴雨,客厅里棉花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在跟自己玩。

    另一边,束北年坐着,宋清舟在给他吹头发。

    就在刚刚,她被阿年那个少年的喜欢压得有点喘不过气。

    细想想,原来薄情的是她自己。

    虽然她那时明目张胆把喜欢他放在明面上,但属实没为他做过什么,她多数都会用些心思占他便宜,谎称肚子疼让他背她爬山,起晚了让他带早餐,故意把晚饭吃到天黑让他送回家,诸如此类,再就是语言上明撩他。

    现在往回看,如果阿年当时不喜欢她,根本不会接招的。

    蠢的原来也是她。

    她轻抚着他柔软的短发,让热风从不同角度吹着。

    这男人外表这么冷,头发又软又滑。

    “阿年,我第一次给人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