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小师父,姐姐我对你思慕已……
姽宁庆幸洞内昏暗, 即便借着洞外的月光,彼此的面容也不大清晰。
而浮生看清对方是个女子后,连忙松手。微侧身, 双手合十,与她点头, 算是致歉。
他这十几年都是与师兄们同吃同住,何时与女子亲近过。方才是他第一次握住女子的手,着实不该。
师兄们可是叮嘱过:佛门弟子不可随意触碰女子,若是遇到伤人的女贼, 则擒其脖子手腕, 其余地方乃忌讳,不到救命之时, 万万不可触及。
见他好似做了坏事一般避开,姽宁忽觉好笑。
想起被她扔出去的土匪头子, 要不是她跟着,他不就得被那女土匪侵犯?
她若有所思的将他睇着。
洞里光线不佳, 不如顺势当个土匪头子, 将后续演上,显得自己的出现不那么突兀, 也不至于令他起疑。
姽宁计量的工夫, 浮生正疑惑的环顾四周。
今晚不是在禅房坐吗?而后有些犯困, 便眯眼算醒醒神, 怎么睁眼就来到这间不知何处的山洞?
浮生拉回视线, 就见对面一双眼睛似黑暗中闪动的冷光,直勾勾将他盯着。
盯得他心中一惕,下意识警惕起来。
他在寺庙的后山见过一只豹子,豹子对猎物发起进攻时, 目光就是如此,有种被牢牢锁困的压迫感。
这女子十分可疑,还是离开为妙。
浮生直接起身绕过她,快步往洞口走去。
“走哪儿去?”
姽宁眨眼闪至他身侧,抓住他手腕,将他猛的一拽,再转身,轻而易举把他摁在石壁上。
她两腿压住他的腿,一手扣住他手腕,一手抓住她手臂,把他禁锢在自己和石壁之间。
身为和尚的浮生,被一位女子如此放肆的贴身,尤其她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惊得不知该呼气还是吸气。
他使劲抽出一只手,算将她推开些距离,可当他抬起手来,却踌躇的看着身前娇的她,除了脖子,似没有能下手的位置。
就这犹豫的刹那,他抽出的手被她重新钳住。她力大如牛,他更没辙,愁得直皱眉。
姽宁仰头便瞧见他这委屈又生恼的样子,差些笑出来。
她指尖故意在他手心画着圈,朝他笑得魅惑动人:“师父,姐姐我对你思慕已久,你要是也看得上,咱们就在这山洞里快活几日,如何?”
罢,她特意眨了个妩媚妖娆的眼神。
视线不佳的浮生自然领略不到她做作的神态,只是被她手指挠得很不自在,又听她所言,眉头愈发皱得紧。
女施主的快活是什么?是要将他囚在这里生活几天吗?
他连忙摇头,不可不可,他得回寺庙,不可与这凶悍的女人住在山洞,师父和师兄们会担心。
姽宁视力却极好,纵然月光不做美,也能将他的神态瞧得一清二楚。
所以见他脸上并无羞涩,反倒是困惑和排斥时,她才后知后觉,他不是山庄少庄主穆彦青,情.爱之事即便没经历过,也能经由身边之人耳濡目染。
他也不是怀苍,纵然数万年不懂情思,好歹开了窍,晓得男人女人动情后是何种心境。
浮生自被弃,又是在远离世俗的寺庙长大,周围全是将六根清净挂在嘴边的和尚,教他的也都是如何摈除贪嗔痴怨,如何度己度人的经文佛法。
哪个会教他男女之爱?
他就是个整天诵经念佛,吃素心寡的和尚,经历纯净得似那清可见底的溪,一点杂色也瞧不见。
所以浮生一不知男女究竟有何区别,二不懂男女情爱是什么。
他约莫只晓得男人和女人样貌不同,而她此刻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大抵就是‘奇怪’二字,哪晓得什么风情和勾引。
庙里的僧人兴许永远不会教他这些世俗之物,只是等他自己察觉,再自己领悟,最后自行从邪念的蛊惑中荡出一条戒道,从此不受邪欲所惑。
悟不出来,就是个普普通通六根未尽的僧。悟得出来,方可成为五蕴皆空、六尘不染,为他人度厄的高僧。
可随着年龄增长,他势必会遭受世俗的侵蚀。与其让别人污浊了他,倒不如她亲自上手将这些事与他早日点播,也有助于他早些了解色.欲,解脱杂念,修治金刚梵身。
浮生哪里晓得她的算,只急迫的要与她隔开些距离。他整个后背紧紧贴在石壁,恨不能穿过石壁,将自己嵌进去。
见他挣扎,姽宁狡黠一笑,突然将他两只手腕钳在他身后,再取下头上的发带,把他两手扎扎实实地绑住。
“师父不知道男人女人快活要做什么吧?姐姐今晚教你啊!”
罢,她两手握住他领口,直接往两边一扯。僧袍越敞越开,秋夜的凉风从洞口灌入,惊起他身前一阵清凉。
浮生眼中起了愠色,扭动双臂,她这是要做什么!
姽宁果真化身成了贪色的女土匪,抬起一只手抚上他脸颊,啧啧道:“这细腻光滑又微凉的触感,就似一块上等的白玉啊。”
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往上,便见到一双瞪着自己的怒目。
她勾唇笑了笑,他果然什么也不懂,眼里只有被侵犯的愤怒,瞧不出半点羞涩。
“第一步呢,就是脱去束缚之物,第二步呢,就是上下其手,比如....”
姽宁笑得邪气,手掌蓦的贴住他胸膛。
浮生震惊地愣了一刹,眼睛瞪得要裂开,胸膛随即剧烈起伏,重重的心跳即便隔着胸腔都能震动她的掌心。
他只能拼命挣扎,喉咙发出低吼的声音,被她彻底激怒。
姽宁无动于衷,两只手沿着他腰侧圈过去,动作类似于拥抱,抬头看着他:“这二人搂抱还只是第三步,你就受不住了?我要做成了第四步,你岂不是生不如死?”
浮生怒红了眼,泪花堆积在眼眶,满是屈辱。仿佛她再放肆下去,就会聚成泪珠子落下来。
他毕竟头一回遭受这事,姽宁总不好当真将他给逼急了。
她撤离手,耸耸肩,道:“男欢女爱嘛,就是这么些个步骤。往后要是别个女子要对你这么做,你好生提防,莫碰你胸膛,就是碰你的脸和手都不行,休让她人欺负了你。”
浮生忿忿瞪她,这话得有几分强势,好似只能她欺负他。
罢,姽宁解开他手的发带,指了指洞口。
浮生没想到她会突然放过自己,呆了一刹,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冲向洞口,不一会儿就跑没了影。
姽宁缓缓走到洞口,极目远眺,看见他慌乱奔跑的背影,看来委实是吓得不轻。
月下薄雾散去,将她面容照亮,脸上是未散去的微红……
方才教他男女之别,差点把她自己给坑了。
他心脏跳动得那么剧烈,虽是因愤怒而起,却令她恍惚感应到怀苍胸口那熟悉的心跳。以至于环住他腰身时,心中有股将他紧紧抱住的冲动。
对一个十七岁的和尚动了不该动的念头,真是……罪过!
***
却跑回秋华寺的浮生,被忧心如焚的师兄们围住,纷纷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手语:‘有个女贼将我劫走,我将她晕,就逃出来了。’
师兄们怒不可遏,问她女贼在哪个山洞,要抓去官府惩办。
他第一次对师兄们撒了慌:‘我匆忙逃出来,慌不择路,等到许久才看清回去的路,早已不知山洞是哪个方向。’
他不愿师兄们涉及麻烦,那是个女土匪,必定有些势力。
三师兄心疼的拍拍他肩,道:“好在她没伤着你,往后你去禅房坐,师兄就陪着你。”
姽宁怎么舍得伤他的身,但她大概也没料到,自己亲身授课,却给浮生心理蒙上了不的阴影....
近日,浮生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梦里总会出现那个山洞。
即便他有意识要躲避,双腿却不知为何,会不受控制的走进山洞。
洞里有个女子,瞧不清五官,只知道她有一双通透又锐利的眼睛。但凡被她注视,所以心思都无所藏匿。
她的声音好听,比夜莺动人,比黄鹂清越,丝丝缕缕的声线缠人耳膜,勾人心弦。
也将他的脚步一次次牵引至洞内,甚至失力到任她不安分的手指在身上乱画。
每晚躺在房梁上的姽宁自然看见了他眉心间的梦念,瞧见那是金色的美梦,她便放心,从没去扰他的梦境。
哪里料到梦里的主人翁是她自己。
***
这夜,浮生惊醒,瞪大眼望着房顶。
以往梦中,他都是被那女匪侵犯,可刚才的梦里,他竟主动将她压在地上,甚至不由自主的拨开她的袖口。
掌下的肌肤柔嫩得令他,心神俱颤.....
浮生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起身,外袍也没披,跑去后山。
来到一方水潭,他直接踏入潭中,尽管秋夜下的水冷得刺骨,他大半身子沉下去。
浮生双手合十,一边默念金刚经,一边借由冰冷的潭水平复烦躁的心绪。
“大半夜念什么金刚经!你这是赶来伏杀我吗!”不久,一道叫骂声破安静。
浮生惊了惊,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矫健的豹子从前方的杨树上一跃而下。
它甩了甩脑袋,朝水潭走来。
浮生见它靠近,连忙起身上岸,警觉的往后退。
他知道山上有一只豹子,但师兄们那豹子受了佛法熏陶,常年住在后山,从不伤人。
却不知它竟成了精,会话?
豹子精尾巴高高翘起,停下来,前爪分立,腰身微压,这是进攻的前兆。
浮生压住怯意,摆手指嘴,意为自己再不念经,又指指树上,叫它回去歇息。
“你将我扰了,该怎么谢罪?”豹子精不依不饶道。
浮生想了想,做了个吃饭的动作,明日带斋饭给它。
“呵!”豹子精不屑的哼了哼。
要不是为了偷食他们摆在土地庙的食物,有助它修炼,谁要住在这寺庙旁整天听那些和尚念经。
佛经都有驱邪避凶的作用,尤其金刚经,但凡那住持一开口,它必定坐卧不安,烦躁不堪。
却没想到这年轻的和尚,声音未出,念出的金刚经却像荆棘一样勒住他脑袋,比住持还厉害些。
它仔细将他量,忽而惊喜:“你是庙里那个哑巴和尚?”
浮生诧异,他的确见过豹子,却是远远观望,并未与它正面遭遇过。
他不知,六年前,豹子精看见他对着一只死去的雀鸟念经超度。它亲眼看见那鸟被金光罩体,元灵化作鸟身在浮生四周盘旋,随即飞离。
这便是超度。
不是所有和尚都能顺利超度,秋华寺里,只有住持有这个能力。但住持超度后,生灵皆化做莹白光点,无法成型。当初的浮生不过十岁,不仅可以单独超度,还可助其元灵以完全形态往生。
如此天赋,必是高僧转世。
豹子精一直计划寻到机会就将他吃了,给自己增添修为。只可惜这些年,浮生没有单独来过后山,而秋华寺外有佛像及佛咒镇门,它进不去。
今日撞上个好时机!
它二话不,倏然跳起,扑上去。
浮生与师兄们学过些护身的招法,身影一闪,躲过它的攻击。等豹子扑个空,他急忙转身,施展轻功穿梭林间。
纵然他有好功力,却怎么快得过有几百年修为的豹子精,不一会儿就被其擒住双肩,压在地上。
豹子精张口要咬断他脖子,浮生两手撑住它下巴,将它嘴巴合上。豹子精抬起一只爪,拍向浮生脑袋。
只听“嘭!”,响亮的撞击声。有石头从天而降,飞速砸中豹子精的前腿。
它呀的一声惨叫,疼得呲牙咧嘴。
趁它吃痛,浮生奋力将它推开。
豹子精再度扑上前,怎料又一块石头砸下来,直直撞他脑门上。得它眼冒金光,哎呀呀骂道:“谁!”
“你家姑奶奶!”一道清亮的女声顿时叫住了浮生的脚步。
他回头看去,不远处的柏树上,女子身形似松,傲立枝头。
月色如银,泻下清光,将她衬出超脱凡尘般的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