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岂会与别人共伺一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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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灵茫然愣在半空, 左右张望,跟丢了。

    “她去了哪?”怀苍突然闪身在她面前。

    百灵吓一跳,见是他, 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她去了哪?”怀苍又问一遍。

    这么着急呢?百灵嘲讽道:“你不是和师妹在湖中鸳鸯戏水吗?这么快就把师妹给晾一边了?”

    “你怎知她是我师妹?”怀苍反问。

    “不管谁与我的,这是事实, 我们看见的也是事实。”百灵底气十足的仰头道,就差叉腰。

    怀苍面色不由沉下来,姽宁果然看见幽阴赤身站在湖中,生了误会, 才跑走的。

    他不再浪费时间与百灵斗嘴皮, 直接往东边飞去。

    抵达环岚山,怀苍将山头山脚, 山里山外,找了五六遍, 却连姽宁半个人影也没瞧见。

    赶来的百灵也在环岚山找了两遍,最后挫败的飞回崖顶。

    她走上前, 正要开口, 怀苍一记冷目瞪来:“我交代你不可让她离开此处,为何带她去西边。”

    质问的语气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百灵咽了咽, 而今心里有气, 便壮起几分胆, 驳道:“腿在她身上, 她想去看看你, 起身就飞,我一只百灵鸟飞得过凤凰吗!”

    罢,又嘀咕两声:“不让她离开,是怕他看见你在那里和师妹你情我浓吧。”

    最后两句声音压得低, 但怀苍都听见了,不发一语将她睇着。

    百灵冷不丁一个寒颤,连忙扭过头:“我去一重天,找湮灭问问。”罢,将身一跳,跃入云海。

    毕竟姽宁在魔域只认识她和湮灭,若匆匆忙忙要找个地方躲避,自然会寻去熟人那。

    百灵所料没错,姽宁就藏身在魔窟。

    *

    魔窟内。

    百灵在湮灭身旁坐下来,视线落在前面阴暗处的角落。那里有个人正面对石壁坐着,身子几乎和灰黑的墙壁融为一体。

    “她在那里蹲了多久?”百灵悄声问道。

    湮灭道:“自进来,就坐在那不话。”又问:“出了什么事?”

    百灵凑在他耳旁,声将来龙去脉与他听。

    灼热的气息随着她的话语,不断吹在湮灭耳边,着实是痒。他忍不住想避开,却又担心她多想,少不得听她嚷嚷,便忍着没动。

    费了些劲,他才不至于完全分心,勉强将她的话听去大半,倒也明白发生什么事。

    “他帮我重塑肉身时,那女子正好也在,两人之间看着并无暧昧,反倒怀苍冷淡居多。” 湮灭道。

    “呵!男人嘛,不都表里不一?”百灵坐正身,嗤之以鼻的挑眉:“表面装着寡淡无欲,私底下情.欲恣恣,我们要是没去,指不定就在那湖上烧起火来。”

    湮灭神色陡然一变:“你对男人十分了解?”

    “我可是妖皇!”百灵神气的挑眉:“什么男人没见过,摸都摸得手长茧。”

    她这个没碰过男人,没谈过感情的妖皇,出事实不得丢死人?只能将自己形容成一个阅男无数的猛女,如此才配得上王的称号。

    谎话得不羞不臊,岂知对面的湮灭听得是心中横生无名火,瞬间冷下脸来。

    而后任凭百灵什么,他只作一副充耳不闻的冷漠状,再不多言半句。

    百灵终于察觉到他的怪异,却看不清他表情,凑上前,将他仔细瞧着:“你怎么了?”

    她突然靠近,呼吸猝不及防喷在他脸上。

    湮灭下意识站起来:“我出去一趟。”转身就离开。

    百灵愣了一下,看着他拐出洞窟的身影,啧啧道:“男人的心啊,海底的针,果然看不透。”

    “唉...”一声叹气接过她的话,从前方角落传来:“的确看不透,也不想再看。”

    嗯?百灵扭头望去,姽宁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走过去,蹲在姽宁身旁,拍拍她肩膀:“你在这面壁思过什么?”

    “思过?”姽宁侧身,奇怪道:“有罪的是他,我思什么过?”

    百灵愈加奇怪:“你心里有怨有气,不去将他揍一顿,蹲在这里做甚?”

    姽宁一句反问:“你觉得我得过他吗?”便将她堵的哑口无言。

    ……肯定是不过的,兴许还会自讨苦吃。

    百灵坐下来,与她一同面壁,撑着腮帮,劝道:“我觉得,你得开始接受他已经不是怀苍的事实。他成了另一个人,你不曾认识过的陌生人。即便有昔日的记忆,对他而言,那只相当于他长久岁月中的部分经历,只是个劫。”

    “穆彦青曾是怀苍的劫,怀苍为何对我的离开耿耿于怀,对我依然情深意重?”姽宁扯了抹苦笑:“白了,若有真情,如何也会维系这份感情。若无情,就算我整日在他面前晃悠,他眼里也装不进我的身影。”

    “你这话…” 百灵偏头看着她:“是想通了?”

    姽宁长长吁一口气,想没想通,她也不知道,只是自己该做个决定了。

    “与我之间的感情,对他而言或许只是过眼云烟,不足为提。与其与他纠缠不休,不如将他…”

    彻底忘掉。

    这四个字卡在喉咙,仿佛生了根,如何也道不出口。

    一旦出,就得撕破血肉。

    百灵知她心中定然伤透,不纠缠才是对的,三界什么男人没有,何必执着在这无情之人身上。

    她问道:“你有什么算?他现在可是在到处找你,你早晚藏不住,还是得想办法离开魔域。”

    “他到处找我?”姽宁有些诧异。

    “可不是嘛,听见你跑了,火急火燎的,看着还真像着急你的样子!”百灵讥讽道。

    姽宁冷哼:“因为养的鸟飞了,心里不痛快吧?”她可不相信他会着急自己。

    “你赶紧想办法离开。”百灵又添补一句:“我也要与你一同离开这里。”

    ‘你哪都不能去。’湮灭的声音陡然插入。

    惊得百灵转身望去,哪里有湮灭的身影,就像是幻听。

    姽宁起身抖抖衣裳,百灵也站起来,“要去哪里?”

    “去一个能让他找到我的地方。”姽宁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

    却怀苍找遍五重天也不见姽宁,最后再度回到瀑布岛。

    已是拂晓,月光黯淡,日光倾泻金芒。

    怀苍又不停歇的找了三圈,就差把整座岛翻转过来,也没看见半个人影。

    姽宁当真失踪了……

    他怔怔站着,目光落在前方瀑布上,周遭声音尽数隔绝。

    他恍惚感觉胸口处有什么正一步步往下坠,将手抚在胸口,心脏的位置分明没有动静,却能切身体会心慌的滋味。

    又是身为怀苍的记忆,所残留的感受。

    他还记得,有一次姽宁随他出征。战场上,她被妖皇步巨捅穿心口时,他就是这般惊慌,犹如魂魄被剥离体外。

    怀苍正然回忆,忽闻一阵凤鸣,划破高空。

    他急忙抬头,空中惊现一只金色的凤凰,瞬间消失在山崖的云雾中。

    他片刻没犹豫,快速飞去。

    抵达山崖,湖面一道正在游水的绯色身影,即刻落入视线。

    姽宁正背对他,穿着薄薄的里裳,湖水漫过腰间。

    阳光下,浸透湖水的衣裳贴在肌肤上,宛若无物,清晰可见裳下白皙的肌肤。一头青丝高高绾起,将她修长的脖子突显得愈加优美,仿佛在湖中傲然绽放的菡萏。

    “你师妹的身子好看,还是我的身子好看。”她突然开口,并没回头。

    怀苍一怔,脑中霎时窜出身为浮生时的一段记忆。

    她救浮生于豹子精爪子那晚,浮生帮她抹药时,她也问过类似的话。那时问的是她和镇上的姑娘,谁更好看。

    他沉默的少顷,姽宁替他道出答案:“我知道,师妹最好看。”

    “你不该问这个问题。”他。

    “是吗?”姽宁忽然抬手掀开衣襟,将唯一的遮掩之物褪下来。

    衣裳落至腰侧,漂浮在湖面。毫无瑕疵的美肌玉躯,猝不及防涌入他视线。

    晶莹的水珠贴在她肌肤,在朝阳的映射下,就如星辉落在白玉上。

    姽宁转过身,怀苍只是见到她侧身曲线,连忙侧身。

    “怎么不敢看?”她语带几分讥讽:“不看怎么知道谁的身子更美好?”

    他又是一阵沉默,不看是因为觉得不该像这样观赏般盯着她身子,又或许有其他理不清的原因,只是他下意识这么做了。

    “你怎么不下来玩水?”她缓缓起身。

    怀苍听见她踏水而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就在他专心听着动静时,腰上突然被一道力量缠住,将他蛮横的往后方湖上扯去。

    怀苍本该甩开束缚,只犹豫一刹,便任由她将自己拽过去。

    哗啦一声,他半截身子被她扯入湖。

    尚未站稳,一双手臂紧接着缠上来,从他身后将他紧紧抱住。

    姽宁将脸埋在他后背,:“你与师妹喜欢月下玩水是吗?那与我在山崖玩水可好?”

    “我从未与她月下玩水。”他澄清道,又添一句:“往后也不会。”

    姽宁静默片刻,一声不怒不喜的笑,道:“我原本想,我做大,她做。但我考虑了一整天,不如委屈做个的吧,毕竟你们师兄妹情意比我深重。”

    怀苍听言,眉头霎时就拧起来,“你的什么话!”

    “我连做个都不行吗?”她兀自着,口吻几许难过。

    怀苍一股无名火冲上脑,他猛地转过身,正要呵斥。见到她眼中闪烁的泪花后,所有怒火彻底熄灭。

    是心痛,被荆棘狠狠勒住胸口般的痛。

    六百多年的记忆,爆炸一般涌现在脑中,所有的片段都在提醒自己,她的泪是他的软肋,他从不让她受委屈,他的强大是为给她安宁的生活。

    他不顾一切将姽宁带来魔域,却一而再令她落泪。

    三界的这场劫,顺利化解他大半业障,他本该全身而退,却变得举棋不定、优柔寡断。

    皆是因为她的出现。

    要么以烛魔的身份,彻底放手,与她形同陌路。要么就以怀苍的身份,延续夫妻之情,好好疼惜她。

    他该做出选择,而不是将她束缚在这里,当真像养一只鸟,每天只需知道她安全的生活在鸟笼中。

    怀苍缓缓抬手,想拭去她眼眶的泪。

    姽宁突然将脸埋入他胸前,蹭了几下,撒娇的语态:“晒会儿太阳吧,我有些冷。”

    怀苍听她冷,连忙抱起她上岸,再施法烘干她身子。又觉不够,脱下外裳罩在她身上。

    确定她被裹得严实后,这才抱起她,往下方山谷飞去。

    姽宁一动不动缩在他怀里,突然,轻柔的声音拂过耳畔:“莫再那些奇怪的话,我从没将你和别人比过,更没想过娶别人。”

    姽宁心头猛一震,仰头望向他略显冷峻的侧脸。

    方才那几句话语格外温柔,恍惚是她的丈夫在与她切切叮嘱、蜜蜜情话。

    要是真的该多好,可他不是怀苍。

    姽宁将脑袋靠回他胸膛,目色渐冷。

    *

    回到山谷,姽宁牢牢抱住他,不放手,又是撒娇:“我想休息会儿,来到这里就不曾安安稳稳睡过好觉,可以陪我睡一觉吗?”

    怀苍没好拒绝,遂与她相拥在树下,共眠。

    姽宁枕着他手臂,呼吸轻柔均匀,不一会儿,瞧着似沉睡的状态。

    良久,她陡然掀开一只眼,往上方瞄去。确定他已睡着,她动动手指,施展昏睡术。

    紧接着,从他身上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她跪坐着,伸手试探的捏捏他脸颊,没有半点反应,看来睡死了。

    姽宁缓缓趴在他右手边,那串黑色的雕刻着金色莲花的佛珠就戴在他手腕上。

    树魔杀生佛有一串十八佛珠,可以通魔域的通道,肯定就是这串。若不是为了偷来研究怎么回三界,她何必自贬身份什么做?

    她一边心翼翼拿下他的佛珠,一边不住嘀咕:“我堂堂凤凰神帝,岂会与别人共伺一夫,做你的白日梦去。”

    没想到取佛珠这般顺利,姽宁得意地将佛珠端在眼前量,笑得合不拢嘴。

    “不是困吗?怎还有精力行盗窃之事?”

    两句问话,吓丢她三魂。

    抬头看去,怀苍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饶有兴致的将她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