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伏法 佘静事件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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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一声, 苏黎拽着公孙嫦从河里冒出头来凌空飞上了岸。

    还好是晚上,附近根本没人在。

    公孙嫦再次感受到地面的存在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周遭换了景色, 低头一看, 身上干净清爽, 完全不像是才从水里跳出来的人。

    她转头盯着苏黎惊叹出声:“我去这招牛哔呀。”

    苏黎左右看看指着前面不远处夜色里中只有大门口保安室亮着灯的研究所:“我们过去吧。”

    直线距离只剩不到一百米。

    而此时距离她们俩从云山别墅离开也才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公孙嫦赶紧收回思绪专注眼前。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饰接近了研究所, 保安室里有个男人正瞌睡,研究所里一共就两栋不到五层楼高的楼房, 基本上都熄了灯。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过,镇上的居民大多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公孙嫦顺手给保安下了个安眠法术, 保安头一歪睡得更深, 甚至还有节奏地起了呼噜。

    苏黎则避开监控, 在两米多高的围墙角开了道水门。

    两人依次进入后,公孙嫦从口袋里扒拉扒拉捏出来一道黄符塞到苏黎手里:“虽然你大概率会隐身的术法, 我隐身符带都带了, 给个面子。”

    她都这样了,苏黎哪能拒绝。

    元气驱动后,符纸上泛出柔和的波纹, 缓缓覆盖全身, 两人身影原地消失。

    公孙嫦:“一人一栋楼,速战速决!”

    苏黎答:“好。”

    两人于是分开, 各自挑了一栋楼,无视大门上挂着的锁,直接钻进去了。

    公孙嫦很快发现她挑的这栋楼是比较常规的办公楼,跟一般公司的布局差不多,摆在明面上的研究资料都是常规的研究项目。

    四楼往上增加了更严格的门禁系统,只能搭电梯上去。

    公孙嫦挑眉, 翻出窗户用御风符直接飞上天台,再从上面往下走,上锁的天台门仍然没能挡住她。

    五楼房间很少,都没什么特别。

    直到她来到面积估测占据整层楼三分之一的最后一个上锁的房间。

    潜入之后,她怔住了。

    这房间一侧的墙壁放置着一整排玻璃展示柜,里面精心展示的是一条足有二十米长的巨型蛇骨。

    是真的蛇骨,不是制作出来的工艺品。

    蛇骨的头部系了条红色的缎带,成结,看着像是装饰品。

    公孙嫦却无端记起时候爷爷过的话。

    他修行有成的灵物如果死于非命会心生怨气,死后会纠缠不去,如果是被害死,那么怨灵会一直跟随罪魁祸首,直至大仇得报。

    而有经验的玄师为避免这种情况,就会在灵物死后给尸骨头部系上红绸。

    这样可以压制灵物,使其化鬼也无法寻仇。

    这个方法对人也适用。

    只不过用在人身上,死后化鬼,这鬼就会忘记怎么死的,仇家是谁,以免被冤魂索命。

    方法很阴损,少有人会用。

    室内完全封闭,窗帘合得严严实实,公孙嫦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元家父子都有点变态啊。

    房间的另一侧放了些常规的柜子,正对展示柜的方向还摆放着一套会客沙发。

    不知道元家父子会带谁来这里接待,但面对着这具巨型蛇骨,即使自认心性坚韧如公孙嫦都觉得自己肯定是坐立不安的。

    另一边,苏黎进入的才是真正的研究大楼。

    元力生物科技研究所在整个元家名下的众多企业中并不起眼甚至十分普通,介绍也很敷衍,是关于生物技术研究,开发与推广,具体是哪方面的技术也没提。

    研究所里面就不同研究对象分成很多科室,动植物都包含在内,表面看都是常规正常的项目。

    越是没禁制的地方,苏黎就越懒得看。

    她转了一圈,察觉到有地下空间,但没找到入口,发现四层有人在,决定先上去看看。

    三楼通往四楼的楼梯被封住了,只有电梯,加了指纹瞳孔和面部识别。

    这也只能防普通人偷上而已。

    封住楼梯间的水泥墙在她面前形同虚设,一道水门就穿过了。

    四楼多是资料室和办公室,有很多看着让人触目惊心的资料目录,苏黎花了点时间找到佘静和她弟弟的名字。

    相比之下,佘睿的信息就比佘静的详细得多。

    苏黎看着资料上佘睿的照片,元气催动轮回之眼,看见了他奄奄一息被关在硕大玻璃罩里的画面,上半是人身,下半身是长长的乌青色蛇尾。

    蛇尾少年有着和佘静相似的眉眼,面无血色,双眸紧闭,尾巴上有很多伤口,身下的血泊是刺目的鲜红。

    至少还活着,尾巴也还没被切。

    此外,里面还有一些普通人的资料,主要是年轻的男女,还有一部分是修道者。

    苏黎有些奇怪。

    如果元崇江是为了研究长寿成立这个研究所,他抓普通人干什么。

    听见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着话从走廊上过去,苏黎捕捉到关键词“元少”,当即放下手中里的资料跟上去。

    一路搭乘电梯下到一楼,七拐八弯进了个不起眼的杂物间,角落里有道隐藏门。

    门后是亮着灯的全封闭走廊,有一部电梯正在运行。

    电梯往下,还有足足两层的地下空间。

    直接下到负二,苏黎看见一个个隔间,关着不同的男女,身上的衣物都不够蔽体,表情麻木,目光呆滞,犹如行尸走肉。

    最里侧的大房间里,有大大十几个厚实的玻璃罩,绝大多数都是空的。

    蛇尾少年就躺在其中最大的那个罩子里。

    苏黎一看就明白他因某些原因没法完全变幻出蛇形,大概是血脉觉醒时间短,年纪的缘故,被压制的情况下完全无力反抗。

    那么问题来了。

    这孩光尾巴都有三四米长,她要怎么把他弄出去。

    苏黎观察半晌,问了下公孙嫦那边的情况,两边所见所闻一合计,果断给季元白电话。

    “证据有了,抓人吧,研究所可以端了。”

    完电话,苏黎用碧落劈开了玻璃罩,无视刺耳的警报声,找到了房间里埋下的布阵法器,就地取材將隔绝灵气压制血脉的阵法改成了聚灵阵。

    她自己坐在阵中心,元气如洪倾泻而出,引导着灵气转化为元气,把佘睿裹成蚕茧。

    没多久就不需要苏黎引导了。

    佘睿还没醒,可他已经下意识地疯狂收敛灵气化为己用,飞快清除体内令他无法调用修为的药物残留,身上和蛇尾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吸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阵法濒临崩溃,室内空气绞成偌大的漩涡,厚实的玻璃罩一个接一个的炸裂。

    要不是苏黎反应快给自己上了层防护罩又退到角落,早被碎渣穿成筛子了。

    地下二层的震动越来愈大,警报声响彻大楼。

    隔壁楼的公孙嫦察觉不对连忙给苏黎电话:“你那边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苏黎难得无语两秒。

    “我倒是没事,还顺利找到了佘睿,但是预估失误,这家伙破坏力有点惊人,这栋大楼可能会有事。”

    公孙嫦:“……你人没事就好。”

    好在大楼十分顽强,大概是加固过,楼层一直没塌,聚灵阵崩溃之时,漩涡中心的佘睿也平静下来了。

    他彻底变幻蛇形,是一条足有十三四米长的乌青色巨蛇。

    匆匆而来的研究人员们奋力撞开变形的大门,先是瞅见了门边站着的陌生少女苏黎。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嘶~”

    下一秒,佘睿昂着蛇头从苏黎后方冒出来,脑袋是人的两倍大,竖瞳中泛着冷冽的光,蛇信微吐,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

    犹如复制粘贴的惊恐表情出现在每个研究员脸上。

    没有人亲眼见过这般体型的巨蛇。

    寒意从脊椎窜上大脑,没顶的恐惧之下,他们甚至都忘了逃跑。

    佘睿对他们没兴趣,蛇尾一扫,七八个人齐齐飞起撞上墙壁在重重地掉到满是玻璃碎渣的地上,碎片扎进皮肤,惨叫声此起彼伏。

    苏黎见他要游走,立刻道:“佘睿,乱跑就见不到你姐了!”

    好歹是受害者,佘静他只有十三岁,俨然是个孩子,苏黎边边甩出水链将他困住,没有暴力地把他回人形。

    佘睿察觉到苏黎身上的气息跟之前引导灵气给自己疗伤的那道气息一致。

    他没有反抗而是怀疑地问:“你知道我姐姐在哪儿?”

    “对,你听话,我带你去找她。”

    佘睿本来是想直接跑出去找姐姐的,没想到看似柔弱的苏黎却能轻易压制得他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好变回人形,还顺手扒了研究员的外套穿。

    苏黎这才松口气。

    孟寻是跟着武警大部队赶到的,季元白则是在接到苏黎跟公孙嫦明情况的电话后果断申请了逮捕令。

    元锦文都没想到季元白敢直接带人抓他,叫嚣着等他出去要季元白好看。

    他没有等到律师,只等来了季元白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元力研究所已经被查封了,别出去,你爸马上也要进来陪你了。”

    “……”

    元锦文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元力研究所里面都藏着些什么东西,那里面光是被偷偷捉来进行药物实验的人就有二十几个。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

    明明从云山别墅逃走的女人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佘静在被送进研究所之前就跑了,不可能是她透露出去的。

    元力研究所本身毫不起眼,存放加密资料和关押那些人的地方更是层层掩饰。

    被抓之前他都没有得到那边有任何异常情况的汇报。

    他爸藏二十多年的研究所才交到他手里不到三个月就被异象部发现了,而他还准备割佘睿的尾巴到修协威慑季元白。

    元锦文脸色惨白。

    一切都完了。

    随着元锦文跟元崇江的被捕,佘静的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剩下的程序都由相关部门去跟进,异象部又神隐起来,回归了能甩手的委托全部甩给修协的状态。

    佘静也不用再受异象部看守。

    她的特殊身份已经在官方内部公开了,只是有权限知道的还不多,但她和她弟弟的人身自由没受到限制,仍然能继续求学。

    苏黎下了晚自习回到公寓,发现公孙嫦和孟寻带着佘静佘睿姐弟俩在她家里煮火锅。

    连钟离也在。

    见她回来,钟离甚至还有心情跟她招手:“回来得正是时候,快来吃火锅。”

    苏黎:“……”

    天知道为啥品种都不同的这些家伙居然能这么和谐地凑在一起吃火锅。

    可能吃货不分种族吧。

    苏黎脱掉外套走到餐厅问钟离:“你又尝不到味道,这么兴奋干什么?”

    鬼修到后期可以重新修炼出肉身,跟正常人无异,只不过钟离目前距离那个境界还很远,吃什么都味同嚼蜡,而且还没有消化这个环节,食物会直接消弭。

    所以她吃什么都是吃的寂寞。

    然而钟离不这样想。

    她举着筷子理直气壮道:“我吃的不是火锅,是胜利的果实!”

    苏黎:竟无言以对。

    “对了,你那天在元锦文别墅受的伤没事了吧?”

    “问题不大。”钟离起这个还心有余悸,“但我没看清黄布底下到底什么东西,还挺厉害的。”

    要是她修为稍微差点,还真有可能被得魂飞魄散。

    苏黎看向公孙嫦。

    她要上课,查封元锦文那栋别墅时特地嘱咐后者查看的。

    公孙嫦秒懂:“我看过了,就一块破木头,没什么特别,估计是太合门的玄师弄了什么攻击性的法阵刚好被你触发了。”

    钟离是鬼修,玄师的手段绝大多数都是天克她的。

    不过她有苏黎这个外挂,完全没在怕。

    因此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插科诨地就带过了这一茬。

    佘静刚刚重获自由,对于关了她两个多星期的异象部半点阴霾也没,边烫牛肉卷边问:“对了,季部长怎么没来?”

    “他去京市了,下个星期才回。”

    异象部的部长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姓迟,苏黎见过他一次,主要是抓部门建构的。

    因为他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具体事务平时都是季元白管,部长在部里的威信还不如名义上的顾问和实际上的镇部神兽无为道人,平时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但他其实是最早建议成立异象部的先行者之一,大家平时不怎么提他,心里还是很敬重的。

    于是像佘静这种不了解情况的人,基本上就只知道季元白。

    公孙嫦和孟寻都没有刻意纠正季元白只是副部长,反正他副部长当得跟正的没什么区别。

    苏黎给自己调了超辣油碟融入队伍。

    她问佘静:“你和你弟以后怎么算的?回老家安顿之后还出来吗?”

    最初因废弃医院非法囚/禁案锁定佘静的时候,谁都没想到她背后牵扯的是元家这座庞然大物。

    而元崇江比众人想象中丧心病狂多了。

    他的确如苏黎所,二十三年前去佘族村落考察,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发现佘族人都十分健康长寿,他对此产生了兴趣,还成立了研究所专门研究。

    只是一直没什么成果。

    直到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佘族的部分族人血脉觉醒后能变身为蛇的秘密。

    元崇江不仅没有害怕,还有了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因为他在佘族典籍中发现,血脉觉醒的佘族人不仅更长寿,身体衰老的速度也比正常人慢许多。

    利用自己的优势,元崇江骗到一个血脉觉醒的佘族女孩跟他私奔,后来还杀了对方,物尽其用地拨皮拆骨用于研究,保存下来的血肉用了足足二十年才耗尽。

    就是公孙嫦在研究所其中一栋楼的五楼发现的那具巨型蛇骨。

    佘静姐弟俩配合调查的时候得知了蛇骨的存在,争取到了官方松口将蛇骨还给他们送回族里安葬。

    官方也由此算给他们族重新建立档案。

    以佘静的能力,被区区一个元锦文缠上哪有对付不了的,可她倒霉,刚好被元崇江碰上,用当年压制她族人的方法压制了她。

    送她去研究所时还特地找来太合门的玄师押送。

    她是拼死逃出废弃医院的,等她报警回去救跟她一起被抓还被注射了特殊药物的女孩们时,那些女孩们都已经死了,元锦文还不远万里从她老家掳走了佘睿。

    如果没有在茶馆被苏黎偶然碰上,她是做好了回去救弟弟时跟元锦文同归于尽的算的。

    佘静补充完这些久远的真相,摸了摸佘睿的头:“回去之后暂时不算再出来了。元家父子数罪并罚逃不过死刑,我也算报仇了,以后的事就等睿长大后再吧。”

    这顿火锅成了践行饭,没过两天,公孙嫦就他们已经回老家去了。

    元家南迁虞市,底蕴和地位比不上在虞市扎根多年的谢苏秦等豪门家族,轰然倒台还是激起了不的浪花,由于元锦文这个人私生活被人诟病太多,他入狱牵扯出不少潜/规则新闻,娱乐圈也迎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整顿。

    刚冒头没多久的吴宇声迅速从当红flop到查无此人。

    钟离再度改头换面回去探望父母之后回来,告诉苏黎吴宇声断了一条腿又瞎了一只眼成了流浪。

    也许是感慨于自己曾经的经历,她还在修炼之余搞了个微博,专门替投稿的女孩清理渣男,大概也是最不务正业的鬼修了。

    苏黎又闲下来,就连之前给他下战帖的太清门观主都销声匿迹了。

    太合门因为牵扯进元家的事情被官方借修协的手修理了一番,内部正在大清洗,太清观最近还挂出关门整修的牌子。

    她私信对方两回问时间地点都没得到回应,心里还觉得挺遗憾的。

    正当她闲得无聊开启看书模式时,宋清露联系了她。

    是之前提过的某位长辈有委托的事。

    本来之前约了周末的,不过那次她忙着去搞元家那个研究所,推了一回,之后对方有事又推了一回。

    宋清露要是不主动联系,苏黎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件事。

    苏黎中午抽空在校外的一家咖啡厅跟对方见面,季思思跟她一块赴约,然后独自等在另一张桌子。

    出乎意料的是,宋清露这位长辈出奇年轻。

    宋清露陪同而来,主动开口介绍:“大师,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长辈,是我的表舅。”

    苏黎扫了对方一眼:“贺先生是吧,坐。”

    贺峥似乎并不觉得宋清露对着苏黎一个姑娘喊大师有什么奇怪的,很是坦然地跟苏黎了个招呼,和宋清露一块儿在苏黎对面坐下。

    苏黎先到点了果汁,吸溜了个底:“还赶着时间回去午休,你就简单明了地是什么事吧。”

    贺峥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长得不算帅气,气质却很温和,貌似比宋清露大不了几岁,是表舅甥,看着倒更像兄妹,而且苏黎总觉得他有点面熟。

    听了苏黎的要求他也没啰嗦,开门见山地:“我想请大师帮我找我母亲,她应该已经去世二十四年了。”

    苏黎:“……应该?”

    贺峥点头:“她是在我五岁那年失踪的,警察一直没找到。不瞒你,我曾经拜访过不少大师,卜卦的结果都是她失踪的同时就去世了,但也就只是这样,她失踪后遭遇过什么,怎么去世的,葬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行吧,问题不大。你有她照片没?”

    宋清露表情疑惑,不确定地问:“不该是需要生辰八字之类的吗?”

    苏黎扯出老借口:“我修的道跟别家玄师不一样,不看八字看面相。过去未来都能看,不准不要钱。”

    “照片我家里应该有,发到手机上可以吗?”

    “可以,清晰点的,最好是正脸。”

    谈话结束得比意料中还快,贺峥和宋清露知道苏黎要回学校,交换联系方式后没多耽搁,很快就走了,走之前还给苏黎点的果汁结了账,包括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季思思手里那一杯。

    他俩一走,季思思立刻挪过来。

    “明熙,你来见客户,怎么是贺峥啊?而且他居然跟清露姐一起来的?”

    苏黎:“宋清露之前来学校找我她有个长辈想委托我那次你也在,贺峥就是她那位长辈,喊表舅来的。”

    “这哪里像表舅?表哥还差不多。”

    “确实很年轻。”苏黎示意她回学校,边走边疑惑,“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音乐会啊音乐会!”

    季思思起这个就很幽怨:“他就是那个最近很红的钢琴家贺峥啊,上周我算叫你陪我去听现场的,结果你有事没去。我哥也没去。”

    最可气的是,他俩居然是为了同一件事鸽她的。

    苏黎:”……”

    好巧不巧就是上个星期刚加入异象部忙着搞元家的事才拒绝的。

    有苏黎加入修协的“前科”底,季思思被她告知加入异象部时接受良好,还很同情苏黎想不开,这么早就当了社畜。

    季思思也不是爱揪着不放的人,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居然从来不知道清露姐跟贺峥是亲戚关系,以前也没见他们怎么来往过——大概是因为贺峥很早就出国留学见面少吧。”

    苏黎:“你跟他很熟?”

    季思思摇头:“跟他不熟,我只是时候跟着他爸爸学过几年钢琴,后来他家就移民了。”

    度娘后才知道,贺峥的爸爸也是很有名的钢琴家。

    两人着话回了学校。

    下午还在上课,苏黎就收到了来自贺峥的图片。

    顺带了20万的订金转账。

    图片是结婚照,贺峥介绍两位主人公是他的父母,算时间是距今将近三十年前的老照片了。

    照片很清晰,自带泛黄的老照片滤镜,隐约透着抹岁月悠长的韵味。

    贺峥的妈妈叫舒媛,是很温婉端庄的长相。

    由于年代久远,苏黎担心花费的时间长,特地等到晚自习自主时间长的时候才尝试开轮回之眼查看。

    恢复到三成修为,轮回之眼持续的时间从最初的三秒延长到十二秒左右。

    看见的画面混乱又黑暗。

    像从某个恐怖电影里截取下来的片段,那个叫舒媛的女人留着和结婚照上截然不同的短发,在奔跑中被人拽住,挣扎,哭喊,拖拽,都被淹没在嘈杂的雨声里。

    苏黎反复查看,调整视角和回溯的时间,终于把经过拼凑完全。

    舒媛的确是死了,死在24年前。

    但死亡并不是她悲剧的结束,而是另一场悲剧的开始。

    苏黎借助轮回之眼从窥见的画面里确定了地址,还用地图软件今昔对比半天,确认无误,发给贺峥。

    彼时的贺峥正好从助理手中接过咖啡。

    看清消息,他瞳孔微缩,手无意识松开,咖啡杯落地发出刺耳的铮响,他的裤脚和地上到处都是咖啡渍。

    可他没心思在意这些。

    苏黎给他发了一句话,内容很简洁。

    ——虞市XX区图南路132号,院落东北角的桂花树下,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助理吓一跳,惊慌道:“贺老师你怎么样?有没有烫到……”

    贺峥对助理的话置若罔闻。

    他脑海里都是这几年反反复复做的梦,梦里总有个穿着红裙子,看不清长相的女人站在一棵桂花树下面哭。

    后来那梦越来越清晰,他才渐渐看清女人的长相。

    直到某日偶然翻到时候照片时惊觉,哭泣的女人长得和他幼时失踪的母亲一模一样。

    由此贺峥才会时隔多年追寻起母亲的下落来。

    他总觉得梦是某种启示。

    图南路132号是他时候住过的房子,也是他母亲失踪前住的地方。

    苏黎发来的消息几乎是明示。

    她在告诉他,答案就是,他的母亲早在24年前就已经被埋在了那棵桂花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