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杀鸡儆猴
夏犹清死死攥着衣襟……
夏犹清死死攥着衣襟躲在角落,一边落泪一边摇头,楚楚可怜道:“沈徵,你放手。”
沈徵攥着她的手腕,挑眉低声威胁:“夏犹清,你再敢挣扎待会儿可不要怪我。”
接着那两人在外头听见车里一阵响动,吓得赶忙又提脚跑了,车里动静好一会儿才停下,两人仍不敢动,过了会儿偷偷回头瞄,却被沈徵逮个正着。
沈徵挑开车帘张望,正瞧见他们俩了,便道:“去取件衣裳来!”
两个人拔腿便跑回去了,又你推我搡到了车边,沈徵接过衣裳将他们俩赶走,过了会儿换了衣裳系好腰带下来,把换下来的衣裳往他们身上一丢:“扔了去。”
离得近这人赶忙伸手一接,却霎时脸色一变:“这是什么玩意儿?”
另一人赶忙衣裳拿开一看,便见一摊鸟屎糊在他手心,一抖落衣裳,地上还掉了两根鸟毛……
车里鹦鹉见沈徵终于走了,把脑袋从夏犹清衣襟里探了出来。
夏犹清扯了扯衣裳,指尖在鹦鹉脑袋上一敲:“脏话就算了,胆子还那么,拉哪里不好,拉他身上,屁股毛都要没了。”
鹦鹉脑袋一下转回去,乌溜溜眼睛瞪着夏犹清,夏犹清赶忙闭上嘴,有些心虚,毕竟它今天脏话还是她引的……
……
沈徵只带着她继续跟在军中队伍后往前走,夏犹清也不知他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天快黑时队伍停下来扎营,赶车的却将扯停在了稍远些的一个院外。
这院子朴素,应就是普通民房,夏犹清被沈徵拎下来挟持进屋,卫兵过来道:“指挥使,再多走一刻钟进城,便可住县里大宅院,您和夫人可要过去住?”
沈徵摇头道:“不必,此处便可,军营中的我那帐子依旧扎起来,晚些我过去。”
卫兵领命下去,派了个妇人过来拾掇煮饭,沈徵却没进屋,和妇人交代两句便走了。
夏犹清推开窗向外看,天已黑得差不多了,虽沈徵离开了,可这些黑灯瞎火荒山野岭,她跑出去也是没命。
了个盹的功夫,夏犹清隐隐闻到有股焦香味,一睁眼却见架子上有只鸟,都已经被烤得流油了。
可眼泪还没掉下来,便见架子旁边还有个架子,只是底下没有火,鹦鹉站在那架子上瑟瑟发抖,看见夏犹清醒了,哇一声飞过来,却被沈徵抬手在半空拦截,鹦鹉急得差点又要话,可它又只会一句,夏犹清赶忙扑过去抱住沈徵胳膊:“它还是个孩子!”
沈徵点头:“是啊。”
“肉嫩。”
夏犹清痛心疾首:“虎毒不食子,它好歹是你买回来的!”
沈徵本来咄咄逼人,听这话却突然放手了,鹦鹉扑拉拉飞走吓得躲在夏犹清肩上缩起来,沈徵突然瞧着夏犹清一笑。
然后鹦鹉便在沈徵手里立着,看着夏犹清吃那只因杀鸽儆鹉而死的可怜烤鸽子。
沈徵拽着鹦鹉翅膀道:“你瞧瞧她吃得多难过,口水都要流下了了。”
鹦鹉这回却一点没害怕,沈徵又对夏犹清道:“你看它,自己不死便高兴了,一点没有同情心。”
夏犹清狠狠一口把鸽子腿咬了下来,这鸽子烤得外焦里嫩,还真挺好吃。
可能是要下雨,今日格外闷热,吃完饭沈徵便出去了,来做活的妇人替她烧了热水,夏犹清便去关上房门去沐浴。
脱掉外衫才想起来去包袱里取衣裳,没错,这些衣裳都是沈徵替她拿的,里里外外十分周全,就连她身上的都是他特意挑了半天换上的。
若不知情的人看见不像他绑票,倒像她和他私奔了似的。
沐浴出来沈徵也没有回来,夏犹清巴不得他不回来,便直接插门去里屋榻上躺下了。
这榻实在不宽敞,好在挨在窗边,开着窗还不至于太闷热,拿着把大蒲扇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鹦鹉也趴在窗台睡得爪子朝天。
起来这鹦鹉也是奇葩,人家别的鸟都是缩起来睡,只它睡着了就和死了似的,来第一天就是如此。
那时夏犹清大概到沈家半年,沈徵在书院读书,虽然不怎么用功,但也不整日在家,半个月才回来住两天。
每次他回家前,沈徵他娘就要把她一起拉过去大门外接他,夏犹清其实每次心里偷笑,他那么不用功他娘还每次像他在书院里立了什么大功劳一样。
不过这是他们家的传统,其他兄弟起来是用功,可也没念出什么花来,也都是这样接的,那次也是,沈徵和其他兄弟子侄们各自分开,沈徵便一直背着手走了过来。
沈徵他娘一顿嘘寒问暖,然后把他们俩一推道:“娘去给你张罗些好吃的,阿窈,你去给徵儿煮茶。”
夏犹清心里不情不愿口中也只好应下,和沈徵一起往他娘院子里去,他娘一走,沈徵突然转头往另一边的路去,道:“不去我娘那,去别处,给你瞧瞧这个。”
他手从背后拿出来,是个蒙着布的鸟笼子。
夏犹清看他心藏着就知道他被人瞧见八成又要被骂不务正业了,只好带他去了自己的屋里,沈徵跟着她进来,左看右看,关上门把鸟笼放在桌上,夏犹清便见鸟笼里有只巴掌大的绿毛鹦鹉,头上还有几搓黄毛,倒真是十分可爱。
两人一起眼巴巴看着鹦鹉,沈徵道:“这是一个家里做生意的同窗卖给我的,是这鸟可学人语,教两遍就会。”
夏犹清也十分喜欢:“以前在书上看过,没想到还真的有这样的鸟,长得也和书上画得一样,真好看。”
沈徵把鹦鹉心取出来,逗了逗道:“听你会学话,学一个来听听。”
鹦鹉却不理他,沈徵再怎么拨弄它,它也不带出个声,夏犹清觉得不大对劲,不会话好歹叫一叫吧,便摸着鹦鹉转头道:“沈徵……”
这鹦鹉却忽然来了声:“沈徵!”
两人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鹦鹉又扑拉扑拉膀子叫了两声:“沈徵,沈徵!”
沈徵正要叫夏犹清再教它别的试试,沈徵她娘却这时候来了,离得远听不清音,还当方才两声是夏犹清叫的,便又进屋絮絮叨叨:“阿窈怎么又连名带姓的叫,年纪该称夫君也得称夫君。”
还好夏犹清方才手快把鹦鹉藏起来了,沈徵赶忙道:“哎呦,娘,我饿了,先去吃饭。”
沈徵心不在焉扒拉两口就赶忙又跑回去教鹦鹉话,可无论他们俩怎么逗,再学不会别的了,两人只当它累了,以后再教。
可谁知道沈徵兢兢业业每次回家就教,死也学不会一个字,还整天扯着嗓子叫他大名,啊啊的没完没了,这天一大早沈徵才过来,被它叫的心烦意乱,便偷偷瞪它骂了句傻逼,结果一次就学会了。
沈徵觉得这鹦鹉和他八字不合,扔出去好几回,可它又死皮赖脸飞回来,又有夏犹清保着,这才侥幸得以存活。
后来当着沈徵的面它就乱叫,沈徵便都快忘了它会话了。
虽然它又笨又奇怪,夏犹清也没嫌弃它,给喂的鸟毛油光水滑,只瞧着模样倒是很漂亮的。
后来夏犹清回家,想这鸟虽然是她养的,但毕竟是沈徵买的,便把它留下了,可它自己开笼子追到了夏犹清家里去,夏犹清想沈家人也不会好好喂它,便没忍心赶它走,它便成了夏犹清唯一从沈家带走的东西。
本来床上窗台上两个都睡得很惬意,夏犹清却觉得越来越热,抬手想去摸扇子,才发现自己被箍得死死的。
难道脑子有病身体也有问题?她热他就不热吗?
夏犹清想了想,用脚把一边的被子勾起了艰难伸手扯了过来,全堆到了沈徵身上。
沈徵也装不下去了,把被子地下一丢骂道:“你想热死我?”
夏犹清委屈道:“原来你也热吗,我还以为你很冷。”
沈徵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反而将她一起盖进被子里问她:“你热?”
夏犹清气得嘀咕:“傻子才不热。”
沈徵扯住她衣襟道:“热你还穿这么多?”
夏犹清嘲讽道:“难道要脱光盖被子?你喜欢你自己试嘛。”
沈徵一笑:“哎,试试就试试。”
着就要去解腰带,夏犹清一着急一脚踢过去,沈徵也是没防备,噗通掉在了地上。
夏犹清心想这回完蛋了,下床就要跑,到了门边推开门却转头躲到了沐浴的隔间去,沈徵傻不拉几往门外追,却忽见门外一阵亮光,两个卫兵跑过来急道:“指挥使,方才有人偷袭,主营应是您歇息那帐子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