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笑话 沈徵在背后看着那小药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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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徵在背后看着那药童,问夏犹清:“病了?”

    夏犹清摇头:“没啊。”

    药童有些摸不着头脑,将两瓶药从药箱里捧出来道:“师父这是夫人要的。”

    夏犹清只得笑一笑伸手接过来道:“有劳了。”

    药童偷偷在他们俩中间觑了两回赶忙跑了,沈徵却从她手中拿过药瓶先进了屋。

    沈徵撩起衣摆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夏犹清端正坐在另一边,沈徵拿起那两瓶药晃了晃,问道:“这是什么?”

    夏犹清道:“伤药。”

    夏犹清垂眼道:“治伤的。”

    沈徵开瞧了瞧,确实是他以前用过治外伤那药的味儿,可又拿起另一瓶问道:“这吗?这两个又不一样。”

    夏犹清又道:“这个是涂在伤口上,那个要吃下去。”

    还好方才她顺口多要了一瓶伤药。

    沈徵点头,瞧着她道:“我还以为你讨来毒药想毒死我呢。”

    夏犹清一把抢过来:“那你不要吃。”

    沈徵却连她手一起握住,就着她的手将瓶塞拔开倒了两粒便丢到嘴里,认真看着她道:“你给我毒药我也吃,但我死也一定会拉上你,让你永远也逃不脱。”

    夏犹清低头往后蹭了蹭,沈徵却又一笑,挑眉问她:“你那么想让我好?”

    夏犹清抬起头看着他,难道她可以想让他死?可这种话自然不能的,夏犹清只好违心点点头。

    沈徵愈发逼近,目光炯炯看着她道:“既然你那么想让我好,我就已经好了。”

    夏犹清还没想起什么好不好的,他便一把将夏犹清拉在怀里答疑解惑:“前天你和我等我好了。”

    他没有再给夏犹清应付的机会,捏着她的脸颊便吻了上去。

    他这样突然疯了似的夏犹清气都要喘不上来,也不知这药劲儿大不大,他什么时候才能晕死过去?

    他再不晕,死的就是她了。

    月升月落,云绕云散,床头的油灯明灭忽闪,她细白的手指紧紧拽着床头垂下的红穗,他的手便附上来,强迫她的指尖从他的指缝中穿过,他的手一翻便又将她的手扣压在枕边紧紧交缠。

    她发丝间的暗香扰得他意乱神迷,恍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

    ……

    她向来是最怕热的,一热起来便整个人粉扑扑热腾腾,那是夏犹清到沈家的最后一个夏天,可她那时候并不知道,还只是被热的心烦意乱。

    也是这样的时候,天气越来越热,以前她在家里母亲怕她中暑早早放上冰盆,可在沈家不仅没有,连她自己买都要被闲话,便只好太阳落山后来院子后的树荫下避暑。

    本来今日沈徵该是在书院的,但一个在军中做官的舅舅因驻扎在近处,便在某日同头领好招呼出来探亲,舅舅毕竟是从军的有些身手,虽来沈家不多,但沈徵从好和这位舅舅玩,收到了舅舅的信便在前一日晚告假回了家。

    赶他回来时天都黑了,父母也已休息,他便没有让人扰直接往屋里去,把装模作样的几本书一丢,便提着食盒往夏犹清院里来,可一进来见屋里黑着,后院倒有亮光,便知夏犹清准是又热得不行去后院贪凉了。

    绕到后门见侍女蝉坐在门槛盹,沈徵便把她发下去,往花园深处来。

    遮天蔽月的树下,虫吱吱叫着,栀子花扑面的香气袭来,沈徵便背着手往这边过来,果然看到了亮光的源处。

    夏犹清睡在树下的矮榻上,床头挂着玲珑的琉璃灯,榻上支着个架子,撑起薄绡的帐幕,可本来该是“海棠春睡”一般的美景,帐子里的人却抱着枕头睡得扭得乱七八糟,实在是“煞”风景。

    沈徵撇了撇嘴,把食盒放在旁边的石台,蹲下要撩起帐子叫醒她,可才伸手,看她睡得认真又收回了手。

    可却勾唇一笑,身手将食盒开。

    怕回家前就化掉,食盒中间冰酪旁堆着许多冰块,他捏起一块冰来撩开帐子,刚想往夏犹清的脸上贴,可在灯光下,不知夏犹清睡前吃了什么,唇上格外红润亮晶晶的。

    他鬼使神差用指尖抚了过去,可力气一松,手里冰块便掉在了夏犹清的脸蛋上,她唔一声便惊醒了过来。

    睡眼朦胧被弄醒,明明气得脸都红了,却也没对他发脾气,揉了揉眼睛便抱膝坐起来,声音里还带一点惺忪,惊讶问他:“今日怎么这么晚回家了?”

    “舅舅要来探亲,写信叫我回来看他。”

    夏犹清点点头:“你回来之前有没有和祖父?心又要挨骂。”

    “随他们去。”沈徵也不好意思再逗她,把那冰酪拿出来递给她道:“快吃,要化了。”

    夏犹清一见眼睛都亮了,赶忙把碗捧过来,可才舀了一口便垂下眉稍道:“下次还是不要买了,让大嫂嫂知道又要唠叨我了。”

    沈徵无谓道:“管她呢,我们用自己钱买的关她什么事。”

    夏犹清也笑了笑继续吃,吃完才发现沈徵一直看着她,她有些茫然,沈徵便趣指了指她的嘴角,夏犹清便赶忙用帕子擦了擦,却没擦到,沈徵顺手拿过帕子替她擦去,指尖却不心蹭上她唇边,他像被烫了似的赶忙收回手,可蹭在指尖一点甜汁,不知怎么那样让他想尝一尝。

    他却把指尖蹭在帕子上对她道:“脸上还有。”

    夏犹清便傻乎乎用指尖往脸上摸:“哪里?”

    沈徵一本正经道:“你过来,我替你擦。”

    夏犹清便乖乖把脸凑过去,可却觉唇上一片湿热。

    之后便稀里糊涂,恍恍惚惚,最后的挣扎就是吹灭了灯。

    夜晚的露水一滴滴从花蕊里滚落,透过帐子洇在她脸上散落的发丝间,沈徵紧紧抱着她,让她愈发热得喘不过气,她越推着沈徵让他放开些,他越压得死,她越哭,他越逼迫得很,丝毫不与她逃脱的机会,连什么时候被他抱回屋也都不记得了。

    夏犹清是活生生被热醒的,沈徵把她用被子卷起来死死压着,可刚醒来蝉便在门口低声催促道:“阿窈,该去请安了,不然可要迟了!”

    夏犹清一下醒来,赶忙推开沈徵捡起衣裳往屋里跑,沈徵扯扯衣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不见了,只从她发梢捞住一根松开的头绳,稀里糊涂又躺了回去,可才一闭上眼才发现自己睡的是夏犹清的床,坐起来舔了舔嘴唇,把头绳卷一卷揣怀里,着急忙慌穿起衣裳回自己院子里换衣裳去了。

    请安也不等等他,沈徵几步跑到了祖父院子里,便听见夏犹清好像在哭。

    里屋出来后夏犹清顾不得蝉探究的目光忙忙叨叨换衣裳,婵一直欲言又止,还是没敢开口,利落替夏犹清梳好了头。

    赶过来时夏祖父还没有起,屋里只大嫂嫂和三婶,大嫂嫂一见她进屋便半真半假笑道:“呦,弟妹可越来越娇气了,比祖父还享福呢。”

    夏犹清没有搭声同她掰扯,不想她却不依不饶:“二叔昨夜那么晚回来还记着去买那一钱银子一碗的冰酪,也是咱们惦记不来的福气。”

    三婶在旁笑道:“瞧大侄媳这话的,你想吃你也买不就是了。”

    大嫂嫂嘲讽道:“我可消受不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一钱银子够咱们全家上下买多少米吃了,结果人家两口便给吞了。”

    夏犹清看她道:“那不是花你的钱买的。”

    大嫂嫂见她温和惯了,却不想她还了嘴,便更嚣张起来骂道:“什么叫不是我的钱,你们吃穿哪一样不是花家里的钱?!你勾着人不好好念书回了家就为了任你贪嘴,这是好人家姑娘做出来的事?”

    骂人吵嘴也好,夏犹清从没听过人对她这种话,一时气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却一个字也不出口。

    这时门外哐一声,便见沈徵气势汹汹提着沈林领子进了屋。

    沈祖父也听见动静大了赶忙出来,气得拿着拐杖指着他骂道:“孽障!你要翻天了?”

    沈徵将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沈林往大嫂身边重重推了过去,骂道:“我为什么沈林,你问那泼妇她自己心里清楚!”

    大嫂嫂吓得嚎啕大哭,沈林捂着脸骂到:“祖父你看,他是个什么东西,你再不管他可要造反了!”

    听见沈徵的话,加之这么多年沈祖父也只大堂嫂为人,又见夏犹清脸上还挂着泪,心里便也猜得差不多了。

    可沈祖父还是怒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不管他们有什么不妥,你也不能动手。”

    听祖父这么,沈林开始哎呦乱叫,大嫂开始又哭又嚎,沈徵冷冷看他们一眼,却没有再辩驳什么,走过去拉起夏犹清:“我送你回家。”

    下人见状赶忙过来劝,都是一家人的事不要闹到外面去。

    外人?沈徵理也不理,拉起夏犹清回了屋去收拾东西,逼着车夫送他们离开。

    夏犹清抱着妆匣坐在车里不知什么,沈徵坐在车外似乎还在生气也没有话,只是快到她家巷口时,沈徵将车停下,突然掀起车帘,看了她好一会儿开口道:“阿窈,以后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

    夏犹清想摇头没关系,又想点头相信他,可什么都没来得及,夏渝便正好出来了。

    沈徵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进去同沈家父母道了歉问了安便又独自回家去了,夏犹清怕父母担心,也含含糊糊在沈家吵了几句嘴,让沈徵送她回来。

    可她没想到,他的不让别人欺负她,就是把她送回家,然后自己一走了之。

    她早知道他是个不可能安分的人,也想过他有许多不得不急着离开的原因,哪怕是早就想摆脱她也离开沈家,却也不至于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即便如此夏犹清并没觉得沈徵是辜负她如何如何,不止没过道别的话,其他的也没有过,事实上他们除了这桩荒唐的婚事,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了,所以他能毫无顾忌一走了之,她也没必要再有任何留恋。

    ……

    现在他又不让别人欺负她这种话,可真是笑话。

    沈徵自然并不知自己是个笑话,他紧紧抱着夏犹清,爬在她枕边重重喘息,抬手揉了揉她温软的脸颊,低头贴在她的嘴角上,可却声音里都开始含糊:“眼睛都睁不开了,是不是真的给我下了耗子药?”

    夏犹清也抬起手摸着他脸,柔声道:“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