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堕落 当然,这句话夏犹清没敢说出……
当然,这句话夏犹清没敢出口,故意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若是夏犹清笑话他,他还能圆一圆,偏偏夏犹清什么都不。
沈徵若是个河豚,现在都已经气炸了。
立了大功的狼呲着牙在前头探路,沈徵使劲拽着它时不时回头瞪夏犹清一眼。
可虽终于找到了路,山路仍崎岖难行,走了大半天,天又已见黑了,还是在山腰上。
反正待了这么多天,也不急于一时半刻,这里有路便明有人来,夏犹清便四处去瞧了瞧,还真找到了几颗梨树,摘了一些梨子。
回来正看到沈徵正在和狼搏斗,吓了夏犹清一跳,放下梨便抱起块大石头跑过去,走进才看到狼嘴里叼着个血赤呼啦的灰兔子,一看见她吓得嗷一声便撒了嘴。
沈徵把那兔子抢了出来,揪着它耳朵骂道:“死狗子,还想吃独食!”
又一次起义失败,狼彻底颓废了,捂着脑袋趴到一边去,捡起个梨在一边的泉眼洗了洗,又在衣裳上蹭了蹭,拎起兔子耳朵怼到夏犹清面前道:“火烤,大火容易焦。”
夏犹清接过来按他的给兔子剥皮,沈徵一边看一边啧啧道:“有的人看起来胆子,下手倒是真狠,可怕。”
夏犹清一刀下去,血珠溅在了下巴上,可没听清他在那嘀咕什么,只觉得脸上有些湿,便用手腕一蹭,抬起头问沈徵:“你什么?”
这样一脸无害一片血,把沈徵吓得狠狠一抖,赶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莫名其妙,夏犹清扒开兔子的肚子把肠子扯了出来,沈徵蹲下来道:“你以前不是挺胆的。”
夏犹清道:“那时候还嘛,再落到这来命都要没了,哪还有怕这怕那的。”
沈徵把刀接过来,咔嚓一下剁了兔子脑袋,拎起来去扔到了狼旁边,狼一爪子把兔头扒拉过去,抱着咔嚓咔嚓的嚼,实在有些令人不忍直视。
夏犹清啧啧低下头,拉起兔子腿上的皮撕了下来。
沈徵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腿都有些疼。
吃完兔子天还早,今天又是大月亮,闲着也是闲着,两个人便拿着火把继续往前走。
沈徵在前溜着狼探路,夏犹清在后面心跟着,沈徵脚在地上跺了跺,发现这里已经被人踩平了,旁边的坡上草丛也有被人拔过的痕迹,应是采药人留下的,夏犹清也瞧了出来,可终于要出去了,便问沈徵:“明日是不是便能出去了?”
沈徵哼了声,却阴阳怪气道:“可不是嘛,不用跟我待在一起了,一到山下我们便分道扬镳,你自己想法子回去吧。”
夏犹清赶忙走近两步道:“我哥哥还在他们手里呢,就算他们把他当成你,不会在半路杀了他,可若他们把他带回西番去,还不得大卸八块,以消心头之恨?”
“毕竟沈指挥使英勇无匹,将频频滋扰边境百姓的西番杀得落花流水,不敢进犯,他们的番王一定恨死你了,是不是?”
沈徵却突然站住,靠着墙回头骂道:“夏犹清!你少来这套!你这个花言巧语的骗子!你哥和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绑的你们。”
夏犹清被他突然大火惊得一愣:“你讲不讲道理?!若不是你有病把我带到那去,我又怎么会遇到番贼?更不可能到这个鬼地方来!”
沈徵咬牙切齿道:“你才有病呢,你讨厌我还跟我睡觉,还每次睡完就走!”
夏犹清气得脸红,一把捂住他的嘴:“胡八道!明明是你……”
“你们两个别吵啦。”
两人吓了一跳,愣愣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沈徵手边竟扶着的是一截青石块砌的挡土墙,台上一个圆圆脸的约五六岁大的男娃拿着油灯,蹲着向下看着他们两个:“把我家猫都吵醒了。”
夏犹清看了看沈徵,又看了看那男孩,怀里抱着个一脸不屑的狸花猫,男孩身后又走过来一个中年男子,一边披着件布褂子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大晚上在这荒山野岭?”
沈徵赶忙上前拱手道:“大哥,我们是路过的商贩,路上被劫匪抢了货物和钱扔到山下,幸而命大没摔死,胡乱走到了这里来。”
那中年男子点点头,却好像仍有疑虑,问道:“那二位是什么关系?”
沈徵闻言立马躲远两步,可又满脸嘚瑟瞄着夏犹清。
夏犹清只得犹豫道:“妹……”
没想到那男子道:“方才听见你们俩话,还当是什么不正经的关系,若是如此我可不招待你这水性杨花的女子!”
沈徵赶忙道:“她是没想到让大哥误会了!”
夏犹清也赶忙点点头:“我姥姥家是铁岭的,多少沾点口音。”
那男子便笑道:“早,原是夫妻玩笑,铁岭我也听过,大地方哩!”
着男子便推门开院门,边道:“我姓杨,家里穷只两间屋子,你们得将就些了。”
夏犹清赶忙道:“多谢杨大哥,你肯收留我们,我们已然感激不尽了。”
杨大哥笑了笑,领他们进了院子,这路很多台阶,夏犹清走得不稳便拽了沈徵一把,沈徵十分不乐意,嫌弃地拉开她袖子,将她拎到大门里来,院子不大,屋子也确实只两间,但拾掇得很利落。
杨大哥进屋将油灯点起来,拉过那男孩道:“阿福,去火盆里把热水端来。”
夏犹清赶忙同阿福一起过去,从火盆上取下一个陶灌,端到正屋的桌上来,杨大哥又拿了两个杯子请他们坐下,自己去另一间屋里拾掇,不一会儿回来道:“拾掇好了,天不早了早些去歇着吧。”
夏犹清道谢进了屋,沈徵抱臂跟在后头,却低声在夏犹清身后道:“我是不得已才跟你住一起的,你休想占我便宜。”
夏犹清扯起门帘扭过头去,却见杨大哥正在屋外瞧着他们俩,只好娇羞笑笑,对沈徵道:“天冷,快进屋吧。”
沈徵正纳闷,回头关门看到杨大哥,才明白夏犹清为何,又转过头来狠狠瞪她一眼。
这里山高树茂,天又冷,约莫是偏西北的地方,冬天还比现下冷得多,所以屋里并不如他们的家那样有床榻,而是搭了一方火炕,火炕比床大得多。
方才杨大哥还给烧了一桶热水,夏犹清去净面洗脚回来,坐回炕沿,才发现床上叠着的被子开竟只有一条。
沈徵一骨碌便躺了进去,还十分贴心留了半边给她,却道:“有的人不想睡觉可以不睡。”
夏犹清狠狠瞪他一眼,却忽然听到门吱呀被推开,夏犹清赶忙爬到被子边上,宝抱着个大被子进屋道:“我爹爹怕你们冷,让我再送一个被子给你们压脚。”
夏犹清赶忙接过来笑道:“多谢你啦,也谢谢你爹爹。”
阿福摆摆手道:“你们插门吧,我走啦。”
夏犹清下去把门插起来,回来便见沈徵蒙着被子背对她一声不吭的,夏犹清便也把被子铺好在另一边睡下。
在山里困了这么久,吃不好睡不好,一旦能歇下便睡得香极了。可沈徵却没敢睡沉,虽是他们来别人家投宿,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听着那边隐隐传来了呼噜声,沈徵才敢闭眼,可看到夏犹清在旁边,便又睡不着了。
他起来趴在夏犹清身边,轻轻唤了声:“夏犹清,我知道你没睡。”
夏犹清仍闭着眼,被子轻轻起伏,沈徵便伸出手来在她脸上捏了捏,还是没动静。
他得意看她一眼,便把夏犹清托到自己被子边上,躺好把她手搂在自己腰上,脑袋按在胸口,这才满意睡下。
第二天夏犹清迷迷糊糊要醒,觉得有点热,一翻身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趴在沈徵的身上……
沈徵还装模作样,故意一脸惊讶看着夏犹清,夏犹清赶忙爬起来,沈徵还不什么,只皱眉看着她,一边啧啧出声。
夏犹清不敢看他灰溜溜爬了下去,她睡觉是不老实,没想到已经不老实到这种地步了。
外头杨家父子也已经起床了,还给他们烧了饭菜,他们留下吃了饭又和杨大哥了会子话,答应了阿福一桩事,便趁着天好往县城里去。
还好运气不错,半路上遇到了一辆往县城里去送货的板车,沈徵跑跟人家瞎掰了几句便让车主答应他们上了车。
夏犹清没想到沈徵没有什么风凉话,反而把她心翼翼接了过去,夏犹清刚坐下,狼也顺势跳上车。
拉车大哥笑道:“你家这大狗长得真像狼。”
沈徵笑道:“是呢,不过乖得很。”
狼十分不情愿呜一声,已经有七八分像狗了。
真是堕落,夏犹清暗暗哀叹,又听大哥道:“娘子,你夫君真惦记你,去吃席都舍不得差你一口,若不是听你有身子,我平日里可不愿意拉闲人的。”
夏犹清笑着道谢,沈徵还煞有介事道:“大哥过奖,事事。”
午前到了县城,找到了往州府去的车,谈到价钱的时候夏犹清突然想起件要紧事,赶忙把沈徵拉走,沈徵嗔道:“拉拉扯扯做什么呢?你不会不想走吧。”
夏犹清无语:“对,我不想走,你自己走吧。”
沈徵这才惊道:“你不会也没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