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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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荣家变故,这还是头一回办了喜事,又是家主的婚事。喜宴就开在了荣家老宅,前后院再加上中堂大厅,满满地摆了三四百桌,军政要员,商界巨擘,欢聚一堂。

    排场和席面少不了各种奢华,毕竟,除了荣家娶媳妇,沈家还要嫁女儿,虽然有违荣家祖训,沈老太爷坚持,也就顺了他的心意。

    三哥荣武请了假,姑姑荣臻带着一大家子人从意大利赶了回来,再加上旁支叔伯的几个长辈,有这群人张罗着,荣礼这个新郎当的也算清闲。

    宴席近了尾声,送走了一众长辈,荣礼微醺,被靳松拉到了发们这一桌,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林溪和季枫都在,两个人挽着手,亲密无间,荣礼笑道:“什么时候吃你俩的喜酒,这个当弟弟的竟然占了先。”

    “谁让你这么心急,一天都等不了了。”季枫笑闹着锤了他一拳,身边的林溪似乎不太高兴,瞪了他一眼。

    “他不着急,我有啥办法,总不能让我一个女孩子求婚吧。”

    林溪已经三十岁了,家里早就在催促,无奈季枫仗着已经订婚这件事,反而不着急正式结婚。

    荣礼微微蹙眉,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靳松一看氛围有点不对,连忙倒酒敬酒,热热闹闹地扯呼起来了。

    柳月芽带着一些温热的清粥菜,先行来到了新房。

    这间屋子是老宅中的正房,是荣礼平常偶尔留宿的地方,婚宴持续时间长,按照旧礼,阮新梨需要穿戴着凤冠霞帔在新房中等着他回来。

    用脚也能想到,她才不是听话的主儿,估计新房的仪式一结束,早就如何松快如何自处了。

    只是,这新房里除了架子床上的干果和茶几上的几样甜腻点心,没有果腹的东西。阮新梨脾胃虚弱,本就不适合吃太多甜腻之物,偏偏她还嘴馋。荣礼贴心地差柳月芽来,先让她吃上一些,又交待她困了就提前睡。

    轻轻推开房门,柳月芽就看见阮新梨散着头发,穿着大红色的交领睡衣,手里拈起一块桂花糕,嘴角还带些饼屑。

    一看来人是柳月芽,阮新梨拍了拍胸口,笑道:“可把我吓死了,月芽姐,我还以为是荣礼呢,你过来陪我吃点心啊,可好吃了!”

    她热情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召唤着柳月芽。

    “荣先生了,夜深了,吃点心不好消化,让我给你准备了些清粥菜。”她着,将保温饭盒中的几样拌菜和粥品拿了出来,又将茶几上的几样点心放进了饭盒里。

    “啊——”阮新梨抱住头,抱怨道:“我已经陪着荣礼吃了好几日这些东西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每日里,早晚都有荣晟旗下的五星级连锁酒店送来养生餐食,口味清淡,营养搭配,清汤寡水的,不管厨师技术有多高,口感都很一般。

    柳月芽笑盈盈地:“荣先生向来都是清淡饮食,你以后得一直这么陪着他吃下去。”

    她想到刚才看见荣先生被叫去了发那一桌,道:“荣先生提了,让你先睡,别等他,我看见他被靳松拽走了,林溪和季枫都在,不知道这群人要喝到什么时候。”

    本来就搅动着蔬菜粥的阮新梨,听到了林溪的名字,干脆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林溪姐他们也来了啊。”

    “那当然了,荣先生的私交不多,除了应酬,大部分时间可不就是这几个人玩在一起,放松一下,心里话。”柳月芽嘴角含着笑,摸了摸阮新梨的头,“你嫁给了荣先生,以后得经常陪着他跟着他们玩,自然就熟悉了。”

    “哦。”阮新梨连手中的筷子都放了下来,一想到以后要经常面对林溪,觉得胃口全无。

    “刚才我听季枫,还没算跟林溪求婚,他们也真是的,爱情长跑也太多年了。我看荣先生听了都不太高兴了。”

    她惊讶地问:“月芽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然怎么句句话有所指。

    柳月芽假装为难道:“我也就胡乱猜的,我刚入职的时候,荣晟集团里的老人跟我八卦过,我,是沾了林溪的光才被荣礼选中做助理的。”

    阮新梨狐疑地量了柳月芽一番,怪不得她总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像谁。柳月芽的眉眼与林溪并不相像,身材倒是相差无几,气质也是偏文艺款。她只是欠缺了林溪那股子冷傲的冰霜美人的气场,看起来更接地气一些。

    “你可别误会,荣先生跟我可是毫无私人关系的。”柳月芽连忙摆手,担心她多想,“我也就听过一些他们以前的风言风语。”

    阮新梨的心情简直跌到了谷底,自从她决定跟荣礼成婚,几次起伏,如今二人好不容易终于亲密了起来,也成了婚。

    林溪,却始终犹如一道抹不去的阴影,夹在两个人中间,让阮新梨莫名的心悸。

    柳月芽看她脸色变得不好了,连忙责备自己:“哎呀,都怪我胡,你可别往心里去,先生人品那么贵重,不可能做出越轨的事情。你看前段日子那个阮彤彤的事情,先生就受了冤屈,你就当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好不好?”

    柳月芽又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快点吃吧,不然粥要凉了,这菜啊可是荣先生亲自替你点的,他对你可真是宠到骨子里了。”

    阮新梨只听见了这个“宠”字,觉得有点刺心。

    她又了些别的话,就匆匆走了。阮新梨的心里酸涩难当,林溪,林溪,心里只有季枫的林溪。

    她有心上人了,荣礼都对她那么好,若是有一天,她后悔了呢?

    她若是发现还是人品贵重的荣礼更值得托付终身呢?他会跟她离婚吗?还是因为已经把承诺给了她,隐忍拒绝心中所爱呢?

    不管是哪个答案,都让她的心里犹如堵了一块棉花一般,呼吸不畅。

    荣礼待她确实好,那跟林溪比呢?

    龙凤双烛已经烧了大半,荣礼还未返回,阮新梨止住了胡思乱想,决定先睡觉了。她努力催眠自己,毕竟发有一桌子人,他又不是单独跟林溪在一起,有什么好吃醋的。

    他们以后还要经常见面交往,如果这都忍不了,以后的日子她要怎么过呢?难道每一个荣礼不回家的夜晚,她都要浮想联翩吗?

    迷迷糊糊中,阮新梨将俩人的过往和未来都胡思乱想了一回,才慢慢睡了过去。

    刚刚睡下,她就被人给弄醒了,扑鼻的酒香,他没轻没重的力度让阮新梨意识到,荣礼可能是有点醉了。

    “九哥,今天放了我好不好,我太累了。”她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向床的另一边推去,力气用的有些大,荣礼就没有勉强,侧身放开了她。

    新娘子散着头发,妆容已经卸去,撕扯间睡衣被拉松了,一侧圆润的肩头露了出来。

    他喝了不少酒,虽然没有彻底醉倒,自制力比不了清醒状态。

    阮新梨看他眼白处微微发红,只盯着自己的胸口瞧,连忙将衣服领子拉了起来重新系好。

    “九哥,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阮新梨,被刚才柳月芽那番话激的内心生出了些抵触情绪。

    “你想让我忍到什么时候?”荣礼被欲/望焦灼,浑身难受,语气也有了很多不满。

    “我是想,过几天……”她也不能在洞房花烛夜提林溪这档子煞风景的事情,只得换了个理由,“我,我大姨妈来了,不方便。”

    看着她躲闪的眼神,荣礼微微动了气:“好啊,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着,他靠近身体,想亲自查验。阮新梨惧怕地双手捉住了他的手。

    “到底怎么了?”荣礼见她为难的样子,心软了,双手捧着她的脸,目光如炬,想看看她究竟还有什么理由,“我们都结婚了,阮彤彤的事情也都解释清楚了,我也承认了爱你。”

    他继续柔声哄着:“结婚证就在我的住处,今天的宴席,全京都的大佬们都来鉴证了我们的婚礼,我荣礼的妻子是阮新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阮新梨的眼睛泛红,看着特别伤心无助,眼角的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我,我,我就是担心,”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担心你还想着林溪姐。”

    荣礼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深深地后悔在毕业典礼那次不应该意气用事,和林溪一起去。

    明明这两年,他和林溪几乎毫无来往。更后悔的是,在更早以前,没有看清楚内心,让阮新梨从身边逃离。

    “你记得我在慕尼黑和沈家爷爷过的那些话吗?我是认真的。”荣礼的双眸坚定温柔,“我从前走了弯路,也不懂得什么是感情,才会把依赖当做/爱情,把怜惜当做动心,你信我,好吗?你走的这两年,我想的很清楚了,我爱的是你,一直想要的也一直是你。”

    阮新梨心底清楚,荣礼需要她回答一句“我相信。”然后,再用亘古不变的传统方式占有自己。

    她几次张了嘴,都想在他渴望又炙热的眼神里刹那间点燃惊喜的烟火,遂了他的意愿。

    只因为她爱他,爱一个人不就是要奉献和成全吗?就算有一天,她不得不退出这段关系,成全他和林溪。

    可是,心中有股微弱的声音却阻止她的柔弱和顺从。

    最后,僵持了许久,阮新梨听见一句话从嘴里了出来。

    “可是,荣礼,我不相信。”

    男人眼中的柔情蜜意瞬间冰冻,不可置信的愤怒纷至沓来,阮新梨的心,在他那霜雪一般冰冷和刀剑一般的凌厉的目光中,慢慢冷却。

    他起身决绝地走了,再也没有回来。阮新梨坐了起来,抱着膝盖,脸埋在腿上,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她好像搞砸了,不光是爱,连现在仅有的他的怜惜和宠爱,也将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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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猫(鼓掌):女鹅终于面对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可歌可贺!

    荣礼(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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