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黑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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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方家的第一天,老母鸡就被方淮拔秃了羽毛,在那之后,它就安安分分地在方家的院子里待了下来,一点存在感也没有,每回方淮从旁边路过的时候,便会一屁股钻进旁边的草丛里。

    时间一久,连方家人都忘了,家中还有一只老母鸡和老鸭子的存在。

    不过这一次,顾嵘却是深深地记住了。

    当这只老母鸡从草丛里狂奔出来的时候,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手臂上已经被啄红了一大片,他当即就惨叫了出来。

    方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扑过去抱住了这只老母鸡,将它牢牢抱在怀里,任凭它翅膀挥舞,也不让它有挣扎出去的机会。

    “它它它……它不是故意的!”方砚紧张地道:“是二哥上一次拔了它的毛,这一次听到你掉毛,大概是把你当做二哥了……”

    顾嵘:“……”

    顾嵘暴躁地道:“我哪里像方淮那个臭子?!”

    方砚立刻闭上了嘴巴。

    他心想:是啊,的确不像啊。

    那花花怎么会认错人呢?

    只可惜他不懂鸡语,也不懂和动物交流沟通的能力,所以没有办法明白老母鸡心中在想些什么。

    方恪检查了一下,见只是手臂通红,并没有破皮,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去敷一下就好。”

    方砚连忙将老母鸡关回到了鸡笼里,剩下的鸡也被他赶了进去,他锁好笼子,这才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起进了屋子。

    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三人进来的动静,立刻转头看了过来,她一眼便看到了顾嵘通红的手臂,顿时‘哎呦’一声叫了出来:“这怎么搞的?怎么受伤了?”

    “没什么,方奶奶,是我不心摔到了。”顾嵘。

    他没有把老母鸡的事情出来,反而让方砚松了一大口气。

    毕竟养了那么久,都养出感情来了,要是大家忽然来了兴致,要将花花宰了除了,他还有些舍不得呢。毕竟花花都那么老了,肉肯定也不好咬。

    “管家,快把药箱拿过来。”老太太一把将顾嵘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围着他的伤口嘘寒问暖:“怎么这么不心啊?你看看这红的,还好没受伤,要是你的手伤到了,我都不好和你爷爷交代。”

    顾嵘笑道:“我爷爷肯定不当回事儿,我前段时间才被他扔进了训练营里,这不是刚出来吗?在那里面天天摔,我早就摔习惯了,也没见得我爷爷心疼。”

    “哎呀,他把你丢进训练营了?顾老头这个没轻没重的,你才多大,怎么就和那些成年人一起训练了。”老太太越发心疼:“在里面受了不少苦吧?你瞧瞧你,比砚砚还要黑了。”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方砚立刻抬起了头来,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在看自己,又继续低头懊悔。

    “砚砚白着呢,您看,和时候多像啊。”顾嵘夸道:“白白胖胖的,一看就很有福气。”

    这下子他听出来是在夸自己了!方砚顿时红了耳朵,顿时头低得更低了,害羞的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往方恪身后钻。

    “你那是没见到,砚砚刚回来的时候,黑的跟个煤球一样。”老太太笑眯眯地:“他妈妈可是整天都在愁,什么东西都往砚砚脸上抹,才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我这还有照片呢。”

    方砚刚回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一起拍了一张全家福。

    老太太兴致勃勃的拿过来给他看,顾嵘接过来,一低头,立刻看到了站在中央的煤球。

    他顿时乐了,还别,真的挺黑!

    照片里的孩黑黑瘦瘦的,哪里有时候白白胖胖的模样,如果时候是个糯米团子,那刚回来的时候,就是个煤饼了。现在倒是白了一些,也胖了一些,从煤饼长成了芝麻团。

    照片里的方砚还是满脸的怯弱,被家人包围在中央,看上去却是一副很紧张的母港,整个人缩在了一块儿,看上去可怜兮兮的。顾嵘又看了一眼躲在方恪后面的孩,现在倒是胆子大了一些,还偷偷探出脑袋来看他。

    老太太兴致来了,干脆把相册都拿了出来,一张一张地给顾嵘看。

    可能是为了弥补这些年来儿子不在的遗憾,自从方砚找回来之后,方母就迷恋上了拍照,逮着机会就用照片将儿子的模样记录下来,才这一段时间的工夫,方砚的照片就已经填满半本相册了。

    顾嵘一页一页翻过去,将煤球成长为芝麻团的过程都看了个清楚。

    等他看完,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却发现照片中的主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砚砚呢?”

    老太太捂嘴偷笑:“他害羞,跑啦。”

    “那方恪呢?”

    “恪这个时候应该是去练字了,他今天一大早地就要带着砚砚练字,你去书房找找,不定他们两个都在那里呢。”

    顾嵘应了,又和老太太寒暄了几步,便起身熟门熟路地往书房的方向走。

    他推门进去,两人果然在里面。

    方砚端坐在自己的儿童桌椅上,握着一只钢笔,一本正经地临摹着字帖。顾嵘走过去看了一眼,孩的字写得堪比狗爬,他顿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孩顿时凶巴巴的抬起头瞪了过来。

    “瞪我干嘛?你这字啊,啧啧啧。”顾嵘给他举例:“你看看你哥写的字,这笔锋,这气度,这才叫好看呢。”

    方恪动作一顿,无奈地看了过来:“你别逗他。”

    “我哪是逗他,我这是实话实。”顾嵘笑嘻嘻地道:“你本来就写得好看,我家老爷子整天拿着你的字来训我呢,天天我写的一手狗爬。”

    “你自己都是狗爬,竟然还好意思来教训砚砚?”

    “什么教训?我这是提醒!”顾嵘道。

    方恪越发无奈,随手从旁边的点心盘里拿出了一块糖酥,塞到了弟弟的手里:“休息一会儿。”

    方砚沮丧地嗯了一声。

    一听就知道是非常难过了。

    顾嵘愣了一下,顿时慌了:“我……我也不过是随口一,你别太往心里去啊……”

    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越发难过。

    “哎……”

    顾嵘一时语塞,绞尽脑汁地想着劝慰的话。

    眼看着孩越来越沮丧,他平时一向能言善道的嘴巴竟然连一句话都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