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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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璃完那句话, 沙发上两人才稍稍收敛了些,商桉轻笑了一声,“看你的电视得了。”

    林璃抱臂坐在沙发上, 很有当电灯泡的自觉,“当我不存在, 你俩继续吧。”

    商桉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 放大了她的头像,蹩了下眉心, “你头像为什么是个木牌?”

    陶鹿因微微一顿, 反应过来的是她。

    陶鹿因的微信头像很特别, 背景是虚化的, 唯一清晰的是个长方形的棕色木牌, 木牌用红色的细绳吊着, 牌子上没有任何的字, 似乎照的是木牌的背面。

    在商桉的印象里, 她用这张照片用的很久, 很长时间都没有换过。

    商桉:“有什么寓意吗?”

    陶鹿因舔了下唇, 不知道该怎么,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祈愿用的。”

    陶鹿因也就祈愿过一次。

    高考前钟翠翠带七班所有学生去了远近闻名的寺庙, 每个人都手执一块木牌,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而后挂在树枝上。

    认真算算, 其实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却仍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陶鹿因的愿望和所有人都不同,不关乎成绩,不关乎未来, 只关乎某个人。

    而现在,那个人坐在她的旁边,勾着她的手。

    陶鹿因很轻地眨了下眼。

    她虽然不是自谦的人,但也没有狂妄到,对所有欲。望都有势在必得的信心,对当时的她来,比起夺取高考状元,能被商桉喜欢上这件事更让她捉摸不定。

    所以她只当是个愿望。

    她写在了木牌上,即便日后实现不了,她还可以安慰自己,不是两个人没缘分,而是许愿树不灵光。

    但陶鹿因怎么也没想到,她曾认为遥不可及而无法实现的愿望,仅仅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就成了真。

    陶鹿因拿出手机,壁纸还是那棵许愿树,她盯着许愿树看了很久,视野内一根瘦白指尖伸过来,在屏幕上点了点,“换成我们的照片吧。”

    陶鹿因侧头,对上商桉微扬的眼。

    “情侣之间都是这样的。”

    陶鹿因咬唇笑了笑,换掉壁纸和头像,“嗯,愿望成真了,是应该得换掉。”

    商桉:“你许的什么愿?”

    “不告诉你。”陶鹿因声。

    “好吧,”商桉笑了一声,“哪家的许愿树,这么灵?”

    陶鹿因不在意旁边林璃的目光,凑过去抱住她,在女人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我家的。”

    原来世界上真有这么一种人,像是许愿树化作人,带着光降临人间,纯粹而明亮,炽烈而赤诚。

    她会让你如愿以偿,暗恋得到圆满。

    会让你明白,就算是再遥不可及的愿望,她也会帮你尽数实现。

    遇见她,你不会有任何遗憾。

    ……

    陶鹿因在商桉家里住了没多久,随后回了自己家,假期结束后,开始了正常的上课下课。

    恍惚间,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陶鹿因心态有些变化。

    商桉在卧室的那番话她并不是听听而过,感动了一番就算完事儿,反而让陶鹿因因为恋爱而发懵的大脑冷静下来,意识到,没有什么东西就可以长久隐瞒的,总有一天会暴露在阳光下。

    陶鹿因设想了下,陶家伟和孟瑶知道她俩谈恋爱会是什么反应,陶家伟对她一向很好,可能会让步接受,但孟瑶完全不会。

    孟瑶行事雷厉风行,还是个一不二的性格,过了这么多年,她的尖锐和锋芒即便都收敛了许多,骨子里唯我是从的强势却是一点未变。

    她支持还好,如果她持反对态度,一旦恋爱在她面前曝光,基本上离分手就不远了。

    陶鹿因根本跟她抗衡不了。

    她就是个刚上大二的学生,甚至生活费都还没有独立,孟瑶都不用使什么手段,让两人分手是个简简单单的事情。

    陶鹿因没有什么办法,只有把商桉藏得更好一点,把自己变得更强一点,才能有和孟瑶抗衡叫嚣的资本,才能有掌控自己未来的资格。

    她发热的头脑彻底冷静下来,全天二十四时,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学业上。

    陶鹿因原本以为,高中那三年是她最黑暗最刻苦的时光,现在发现不是,每个成长阶段要忙碌的事情不一样,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是可以放松休息的。

    考证、活动比赛、绩点、托福、跟老师一块做项目……陶鹿因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她把自己从得过且过的地下情状态中抽离出来,再全新投入到一个类似于“备战”的状态。

    人没有分身术,陶鹿因和商桉的恋爱日常变成了吃吃饭散散步,以至于除了身边相熟的朋友,不用她刻意藏,没人发觉出什么。

    陶家伟常年呆在野禾巷,孟瑶心思都在事业上,偶尔会来学校几趟,不会呆太久就离开了。

    网上总在,和年龄差大的姐姐谈恋爱,不需要自己努力,等她把你宠成公主就可以。

    陶鹿因觉得也不全是,不承担相应的风险,公主这宝座坐的也不会安稳。她想尽量,让自己这个公主当的久一点,最好能一帆风顺到白头。

    时间悄无声息溜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四季轮回了好几遍,陶鹿因大学毕业后,还要去美国攻读一年硕。

    当时机场送行的人熙熙攘攘,几乎认识的相熟的都来了,四人分队聚在一块,陶家伟和孟瑶也见了面。

    浩浩荡荡十几个人吧,唯独没有商桉。

    陶鹿因下飞机后,却发现商桉在美国机场等着她。她比她早来一天,替她熟悉了大学附近的地段和交通,帮她把公寓也收拾了一遍。

    入学的第一天,商桉全程陪着她,第二天就离开了,之后的时间里,每个月都会抽空过来一两次。

    在国外的时候,陶鹿因基本是学校公寓两点一线,偶尔还是会推脱不过,被几个热情的朋友拉着出去喝酒party。

    每到这个时候,陶鹿因总是格外谨慎些,脑海中浮现出酒里下药的骇人新闻,她总会偷偷跟商桉提前报备。

    有一次玩到了凌才结束,陶鹿因喝了两杯,她没让别人送,自己一个人回去,酒劲和困意浓浓地袭来,她澡都没洗就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手机上多了好几个商桉的消息和未接电话。

    陶鹿因这才意识到,昨天忘记跟她报备安全了。

    她回复了句,公寓门铃响了,陶鹿因颠颠过去开门,商桉站在门外,唇线抿得很直,一向温和的眼睛毫无笑意,眼底一片隐晦。

    陶鹿因扑进她怀里。

    看到她安全,商桉似是松了口气,回抱住她。

    陶鹿因把她带进屋里,门关上,脑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又抬起来,亲她的下巴、脸,还有嘴唇。

    她像几百年没见过商桉似的,想的不行,恨不得所有地方亲个遍,商桉是订了最近的一趟航班,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胆,紧绷的情绪陡然松垮下来,也就不再忍耐。

    单人公寓狭窄而隐秘,是最适合亲昵的密地,陶鹿因被放在了桌子上,下巴尖扬起,漆黑的眼珠蒙上一层潮雾。

    等她迷迷蒙蒙地低下头,看到地板上的T恤和内衣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抓住商桉的手,尾音还有些颤,“我昨晚没洗澡。”

    姑娘耳尖红的透彻,羞耻的不行,娇娇呜呜地:“我得先去洗个澡……”

    等她洗好澡出来,商桉理智归位,终究没有继续下去。她眉眼间染着欲。色,声音却恢复清明,“饿狼扑食——”

    她唇角弯起,“——好像更适合形容我们。”

    ……

    一年长不长,短也不短,陶鹿因把所有手续办完,公寓退租,最后和老师同学一块吃了顿饭,而后踏上回国的航班。

    回国后哪也不去,直奔北市大学。

    读博是件很漫长的事,几年过去,陶鹿因已经经历了本科、硕士,商桉依旧在博士的漫漫长途中前进。

    陶鹿因拽着行李去了生物系的实验楼,她犹豫着要不要个电话问问商桉,结果刚拿出手机,商桉和一个人并排走出了实验楼。

    陶鹿因唇角高高扬起,正想喊她一声。

    商桉和那个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边着话,边从她身边路过。

    “……”

    陶鹿因摘下口罩,盯着两人远远离去的背影,有些无语,还有些介意。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商桉旁边是个女生。

    什么女生魅力这么大,女朋友都没认出来?!

    陶鹿因懒得去追。

    另一边,两个人走出了一截距离,商桉莫名想起了刚刚不经意瞥过的人,她脚步顿了下,后知后觉地有些眼熟。

    商桉重新折返回去,陶鹿因还在原地没动,她蹲成的一团,口罩挂在手腕上,漂亮的眉眼隐匿于帽檐下。

    商桉确认没看错,笑了一声,站定在她面前。

    陶鹿因视野内突然冒出双白鞋,她撇撇嘴,不想搭理她。

    商桉无奈也跟着蹲下来,摘下她的帽子,两人四目相识,陶鹿因不咸不淡道:“商博士。”

    商桉笑,“宝贝儿。”

    陶鹿因顿了下,指尖被这个称呼撩的有些麻,她站起身来,随意地理了理头发。

    商桉跟着站起来,“不是下个月才回来吗?”

    “我特地跟老师招呼,提前回来了,想给你个惊喜来着,”陶鹿因淡声:“然后就看见你和新欢在一起腻歪,都没有认出我来。”

    商桉失笑,“我哪来的新欢?”

    “那刚才那个是谁?”

    “同系的学妹。”

    学妹,你怎么总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学妹。

    陶鹿因内心人狂吼咆哮着,醋缸子都翻了,偏偏面上不动声色的,神色无波无澜,“这样啊。”

    商桉嗯了一声,没再解释别的,“我们回家?”

    陶鹿因:“嗯。”

    一直到坐上车,陶鹿因气压都很低。

    商桉温声道:“系安全带。”

    陶鹿因系上。

    然后就一路无话。

    这和陶鹿因想象中重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余光里商桉白皙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着,一下一下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陶鹿因忽然出声,“你怎么不和我话,你不想我吗?”

    商桉看了她一眼,“想了。”

    陶鹿因拧眉,“那你怎么不和我话?”

    “因为,我觉得你不开心,”商桉:“在想该怎么哄你。”

    哄人还需要想?

    别人家女朋友都直接付诸行动,哪有人还需要考虑半天的。

    陶鹿因觉得自己真是没骨气,人家明明都没哄呢,怨气因为这句话消了一大半,她唇角幅度翘了翘,声音也没那么硬邦邦了,“那姐姐慢慢想。”

    陶鹿因本以为她会思考两三分钟,结果直到进了家门,也没听见她哄人的话。

    她不想和商桉别扭了,等的有些焦急,故作隐晦地提醒,“你现在可以哄我了。”

    “噢,”商桉放下手机,关掉搜索如何哄人的界面,斟词酌句:“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女生,我们没有别的关系,只是单纯认识而已,不熟。”

    “……”

    “不需要介意。”

    陶鹿因:“没了吗?”

    商桉犹豫了下,继续:“有的,没认出来你,是因为你戴着口罩帽子,遮的严严实实……”

    她坐在沙发上,陶鹿因朝她走过去,蹬掉了拖鞋,跨坐在她的腿上,定格两秒后,她低下头,啄吻了下她的唇。

    “我没那么难哄。”

    她黑眼弯起,像只得了逞的猫,“你亲我一口,我就什么气都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