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独宠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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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婉不按套路出了一套牌,在纪牧看来很莫名其妙,他权当这原女主脑子突然抽抽,扭头就把这事儿给老婆讲了,原本只是当讲个笑话。

    不过沈歆听了却笑眯眯的,感慨起来。

    “这个女主人真好。”沈歆捧着脸趴在男人膝头感叹,叮咚一声又给叶婉发了张好人卡,回想纪牧描述的叶婉追问的场景,“真想不到,她竟然有胆子就这样问出了口哦。”

    本来按照这个世界的原剧情来看,女主角叶婉因为多活一世的缘故,情感算得淡漠。就连男主角从一开始遇上重生的叶婉就掏心掏肺对她好,也硬生生花了十九年的时间,磨到了大结局,叶婉才从内心独白中承认自己终于彻彻底底被这个男人感动。

    而沈歆倒好,好像什么也没做,女主却不知不觉中内心已向着她了。

    要知道,这可是古代皇宫。叶婉如今不过一名女官,竟当面追问皇帝如何如何,可谓冒犯天颜,随便换哪个真正的古代帝王来都可能一个不爽就让人将其拖出去砍了的。所有叶婉算是真的胆大包天了。

    这么来,纪牧想起当时叶婉分明仍是畏惧君威却又执拗地追问自己的模样,觉着头疼,怀里的人怎么不论到哪个世界都这么受欢迎,自己似乎得时时提防着人被抢走。

    纪牧从来没有自己是在杞人忧天的自觉,他遇上沈歆前的身份地位让他那时的注意力都在家国大事上而非绵绵腻腻的儿女情长,所以他从前不曾发现自己竟有在感情方面如此腻歪的时刻,独占欲超乎寻常。

    沈歆在他怀里翻身,身子往下坠了坠,他伸手将人往怀里带,笑道:“这就是好人了?只要是长眼睛的,这些日子都能看出来我的态度,你是我承认的皇后,放在了心尖尖上,关于皇后的事,在我这里总是格外好话的。她这么做,虽然有风险,也不是没可能赚到好处。”

    真是好理智一波分析,一点也没有否认女主女主机心促使、动机不纯的意思。

    “可是女主真的很敢呐。”沈歆坚持,“唔,我喜欢这个女主,可可爱爱。”

    “可可爱爱……”纪牧摹着叠词,鼻子里哼了声:“我看她是奇奇怪怪,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副口吻戳中沈歆,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摸摸男人脸,又想起继续问道:“那她这么问你,你是怎么回她的?”

    纪牧得了老婆一笑,愈加有些傲娇起来,卖关子:“你猜猜看。”

    沈歆想了想,猜测:“你给了肯定的答案?”

    纪牧眉头动了动,道:“我难道会给否定的答案?”

    沈歆确定:“那肯定是肯定的答案啦。”

    然而纪牧却摇摇头。

    沈歆眼睛睁大:“你竟然否定?”

    怀里的人一下撑手坐起来,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手指捏着自己鼻子让人呼吸不畅。

    知道沈歆也不是生气,不过是做样子耍顽皮,纪牧不慌不忙将自己鼻子解救出来,摸摸鼻梁,这才交代道,“我什么也没,就眼睛盯着她,看她脸色青青白白变化了半天,然后发她走了。”

    沈歆抱着双手嫌弃他:“搞了半天,你恶趣味呀。亏得女主没被你吓死。”

    纪牧笑:“我不是皇帝么。哪有随便一个宫女来追问朕,朕就认认真真回答她的道理。她算什么特殊人物?”

    “她算什么,人家当然是算女主、不是,就是女主啊。”沈歆顺着接话。

    “那是原剧情里。”纪牧不以为然。

    也是。

    沈歆重新靠在男人怀里,手指卷着纪牧一缕头发缠绕,“反正女主问这一出还挺让人意外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纪牧点头,心里十分以为然,意外自然是意外,关键还是觉得女主这么关心老婆让人不爽。

    我的宝贝我自己爱护,哪里用得着奇奇怪怪的人来瞎操心。男人的占有欲,就是这么强势又幼稚。

    怀里沈歆继续貌似苦恼的叹气:“唉,我怎么这么受欢迎呢,真是苦恼啊。”

    纪牧跟着赞同:“是啊。你怎么就这么受欢迎呢?我压力太大了。”

    “啧啧。戏精。”沈歆指着男人鼻子恶人先告状。

    纪牧也毫不客气戳穿她:“戏精。”

    沈歆嘻嘻笑。

    两个戏精,刚好一对儿。

    叶婉追问纪牧的事,除了纪牧两人和叶婉自己知道外,再没有第三人知晓。纪牧夫妻俩倒是没什么,叶婉却是被纪牧的恶趣味给吓了一场,虽然她倒不是后悔自己当日那般冲动之下的追问,只是后头回想起来,忆起皇上那冰冷无言的目光,仍是后背生寒。

    皇后娘娘那般纯稚可爱,皇上却是城府极深,但愿皇上真的能长长久久对娘娘好。

    可惜,帝王心思,实在不可捉摸。

    叶婉无法,纠结许久终是只得暂将心思掩下罢了。

    只是这番折腾下来,皇后在叶婉心中的重要程度又再次上升,除叶婉重生以来唯二思虑惦记的人外,竟也另在她心上占了一席之地。不过这份重要性,无人知晓,甚至叶婉自己也稀里糊涂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般,亲疏远近,爱恨憎仇,简单也简单,复杂也复杂,若要认真论起来,那得讨论上老半天。若是要一言以蔽之,大抵用缘分二字形容最是巧妙。

    纪牧的话给叶婉敲了警钟,让她随后行事更是心慎微,原本她便是明哲保身的作派,而后再遇上有其余宫中人想来拉拢,她便更是不假辞色了。

    只有兰芷,或许以为自己当真聪敏又吃香,叶婉冷眼瞧她同太后宫中的人走的是愈发近了,行事也张狂起来。

    叶婉回想起帝王当日所言,心不知这位还有多少好日子。

    纪牧这人,除了沈歆是他软肋,其余事上端的是无情冷漠的。他心情好时随意,但心意变化更改也快得很。

    不过又过去两月,那日叶婉在皇后宫中督促洒扫,转头就见春影朝殿里走来,轻飘飘告知她:“兰芷同太后宫中女官如玥大胆密谋盗取宫中宝物,被太监总管人赃并获,皇上震怒,下令严惩。娘娘身边如今少了一名女官,原本兰芷负责的事儿便都由你来分配。”

    “是。”叶婉平静无澜应答下来。

    太后身边又折了一名心腹,寿康宫里头似乎更冷了,叶婉偶然听见有宫人闲话,太后近日又病了。

    然而似乎自兰芷被发落了后,这宫里头就开始不太平起来。

    除了寿康宫中太后玉体抱恙,随之而后的便是宫里几位位分高的妃嫔也不知怎么便接连触怒了皇上,纷纷被削减了位分。

    一时间,这后宫之中人人自危起来,只除了皇后宫中。

    春影自不必,她向来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人,再稳重不过,约束着下面的宫人度日如常。

    叶婉静静观察了几日,看明白了一些事情。虽然这些日子后宫中动荡不安,但皇后中宫却是半点也不受影响的,皇上照旧日日驾临,同皇后耳鬓厮磨,帝后的感情十分深厚。

    叶婉忽然有些明白过来,或许,无论寿康宫抑或其余几位妃嫔宫中出事,都只是帝王想看到的罢了。

    转眼便是秋天。

    本朝自建朝以来,每年秋季都有帝王秋猎的传统。

    纪牧是无所谓传统不传统的,他前面数月动作不少,不光整治了后宫,因为后宫牵扯而颇有微词的前朝那些朝臣也都因为被收拾了一番而老实下来,如今他再要做些什么,便是完完全全不受束缚了。

    不像原本剧情中,前面大半剧情中男主因为后宫前朝利益牵绊从而导致束手束脚,只能徐徐图之,从而引出大量同女主有关的剧情推进。

    纪牧大刀阔斧的整顿下来,浮云了不少剧情,沈歆根本是半分心思都没花,只管安安心心当自己的皇后。

    秋猎于开挂的两人来,不过是沈歆觉得好玩儿的一件事。

    算算憋在宫中也有些时候了,趁着秋猎,换换地图也不错。

    于是,原女主叶婉就这么跟着沈歆到了秋猎场上。

    过去这数月,沈歆兢兢业业演戏,按部就班,一点一点洗原身的傻。潜移默化之下,如今后宫中都知道,皇后从前被人误解太多。

    皇后原本并非真正的痴傻,只是心思过于纯稚,思虑较常人稍慢,不懂与人沟通。过去无人发现这一点,只简单粗暴将她当作傻子看待,如今随着皇上耐着性子亲自教导,皇后娘娘看上去同寻常女子无甚太大差别,能会笑,除了超乎寻常的心地良善、纯洁可亲以及依赖皇上。

    秋猎一共七天,地方是在皇家距离京城数十里专程划的一片猎场,那处还建了猎宫。

    “皇上要带我一起猎兔子。婉婉,你想不想跟我一起?”成功洗刷掉傻子头衔,沈歆终于放心像个正常人与身边人对话,笑得甜甜问叶婉。

    这么久过去,沈歆同叶婉相处已经非常自然。叶婉见证了皇后从当初的少言寡语、不明俗事到如今能自如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就如见证了一个纯洁无瑕的婴儿成长起来。

    叶婉道:“皇上是要亲自带娘娘狩猎,按理奴婢是不方便跟着的。”

    沈歆:“那我让皇上允许婉婉跟着呢?婉婉跟我一起吗?”

    叶婉笑了:“那奴婢就听娘娘的,娘娘想让奴婢跟着,奴婢就跟着伺候娘娘。”

    秋猎是开朝便设置的,帝王参与其中,自然有些零碎规矩,不过这规矩也无甚要紧处,不提也罢。总之,秋猎已经进行了三天,该行的规矩都过了,除了秋猎结束那日有带领臣子群体祭祀的礼仪,相当于这后面剩下几天完全可以自由活动。

    纪牧知道沈歆玩心重,所以后面自然可着人,带她骑马射箭,实则用沈歆自己的话,那就是追鸡撵狗。

    叶婉面含笑意跟着帝后二人,看皇后娘娘白皙的笑脸,心下熨帖。

    起来,皇上他,确实对娘娘是好得很了。

    若是让沈歆知道她的心理活动,不得会惊讶,原女主看她竟是一副慈母心态?

    当下帝后二人已驱马追一头鹿到了猎场边缘林区,秋日明朗而不刺目,四周还有微风拂面,叶婉微微闭眼,只觉心情畅通、思绪平静。

    正恣意间,耳边却响起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叶婉被吓了一跳,慌忙睁眼,却在同时,四周随驾的侍卫也高声示警:“有刺客!”

    叶婉心下一紧,她本被分了一匹性情温顺的母马,慌忙使鞭狠狠抽了母马几下,“娘娘!”

    不过须臾,刺客们已经纷纷持刀杀来,随驾侍卫一面护驾阻杀,一面护着帝后撤离。

    叶婉追着自家娘娘的方向而去,耳边仍能听见有人射箭的声响,林中人声呐喊还有马匹嘶鸣,以及刀刃破开人身皮肉的动静。

    混乱中,叶婉顾不得被树枝刮划的疼楚,全力跑到沈歆身边。

    方才纪牧带着沈歆共骑,那匹马已经被刺客射倒,纪牧护着人在地下滚了一遭,形容看上去有些狼狈,与脸上镇定的神情形成对比。

    叶婉自然不知道这两人是身负系统的挂逼,其实就算是真死了也没有太大妨碍的,她只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手脚都发软,眼眶湿润根本控制不住,又惊又吓。

    “……娘娘。”没事真是太好了……

    叶婉胡乱抹了一把泪,正要上前将主子拉起来护着,眼睛余光却一晃,不远处一名刺客手上□□对准帝后二人方向,那名刺客随后立即被侍卫砍倒,但箭矢已如流星般朝沈歆扎去。

    “娘娘!”叶婉惊呼一声,立时向前扑去,试图以身挡箭。

    然而她再快却快不过冷箭,双手在地上杵得生痛,只听得面前有人闷哼一声。

    叶婉惊恐抬头,只见沈歆一脸慌乱,纵使知道两人有系统在手,仍是有些被吓到,手扯着纪牧的衣裳:“老公!”

    叶婉顾不上被这陌生的称呼惊讶,慌忙侧脸,就见皇帝肩侧扎着一枝箭,正流血。

    纪牧用脸蹭蹭沈歆,含笑道,“别慌啊,我没事。”

    刺客虽然来得突然,但皇帝身边带的侍卫不仅人数多而且武艺高强,猎场本还有军队驻扎。

    折腾了一场,刺客诛的诛、抓的抓,随后的调查、问罪、发落一条龙服务,落实得快得很。

    这回刺杀让纪牧两人意识到剧情走到了什么程度,但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一场插曲。被刺杀的帝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却不知对于叶婉来却是影响颇大。

    很多年后。

    纪牧两人所在的壳子寿命耗尽,双双离开这一回的剧情世界。

    两鬓斑白的叶婉陪在自己追随了几十年的皇后娘娘床边,老人目光平静看着明黄色的床帷,生了皱纹的嘴角缓缓上扬,脑海中浮现的是皇后当年纯稚的笑脸和干净的眸子,在回忆中一片干净的纯白映衬下格外清晰。

    她重活这一世,自进宫后便终身都是这宫中的女官,终生未婚,无儿无女,然而如今回顾过往,她却十分满足。

    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那场行刺事件,皇帝替皇后挡那一箭始,她一颗心真真切切被震撼被感动。

    那以后,她心内坚定地将皇后当作自己的另一位亲人,并终身追随效忠。

    事实证明,她值得。

    她不仅被帝后二人的真情治愈,也因为效忠获得了想要的东西。

    早在多年前,她便已成为品秩最高的女官,而叶家,除了她牵挂的两人,其余人都过得如她所愿的那般丝毫不如意,从原来的被她仰望变成低到尘埃里来仰望她。

    重来的这一世,她没有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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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唯一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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