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白月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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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嫣这话得狂妄又放肆,他在跟宋敬话,可没有半分应有的尊敬。而他口里的那句白事,显然也不是指自己。宋敬是一个要体面的人,因此他是特意将宋嫣叫来了书房,此时听到宋嫣的话,被对方气得不行,他正要举手人,高芝比他更快就动了手。

    结果只不过是庭院中的场景重演,宋嫣握住了高芝的手,眼眸里涌现的疯狂令人惊骇不已。

    “看来我的话母亲跟爹爹听不明白。”这话完,高芝的手就当着宋敬的面被折得脱臼了。

    “畜生,给我住手!”

    宋嫣这时倒又听话了,宋敬喊住手,他就松开了高芝的手,但为时已晚。

    “我没有耐心跟母亲玩尔虞我诈,爹爹应当明白宋家的未来在谁身上,等我嫁进镇安候府,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难道还不是任爹爹挑选吗?”

    这八个字对宋敬来实在太有诱惑力了,他当然不可能拒绝得了宋嫣。更别他今天亲眼见到程单维护宋嫣,且还特意送了大夫过来。

    宋嫣自十四岁那年被镇安候看中,两家不久后就订了亲,若不是宋嫣的母亲恰好在那年逝世,宋嫣早就嫁过去了。

    宋嫣有一句话的不错,宋敬确实是有些忘了宋嫣的身份,对方一贯逆来顺受,好似受欺负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宋嫣并不单单是宋家的女儿,还是将来的镇安候夫人。程单年少有为,要得了圣上赏识,前途无量。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对于一位家主来,家族的利益永远是高于一切的。

    眼见宋敬竟然要被宋嫣动了,高芝连忙喊道:“老爷,你难道真的要任由这个蹄子在家里为非作歹吗?她现在跟你话都没有敬重之心,若是等她进了镇安候府的门,恐怕会变本加厉,到时哪还有你我的容身之处?”

    “母亲这话就错了,我就算嫁出去,也是姓宋,宋家与我还是一体的。”

    “我待谁不好,难道还能待跟我血脉相连的宋家不好吗?”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宋敬也懂得这个道理,因此很快就拿出了主意。宋嫣今日如此不管不顾,宋敬猜想对方可能也是往日里被欺压得太狠。

    “行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夫人,你持家多年,如今后院风气越发不堪,还望多加管理。”

    这是在给宋嫣甜枣,将对方安抚住,以免他再惹出什么事端。不过身为家主,还是得拿出威严来。

    “你跟镇安候的婚期将近,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也不准去。以后规矩点,别再像今天这样发疯。”

    宋嫣也不介意被教训,看着高芝愤恼的样子,出的话堪称猖獗。

    “只要家里人平时多顺着我点,我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发疯。”

    讲完,他也不待宋敬发话,就兀自走出了书房。

    “老爷,您真的要……”

    “这件事我自有定夺,别忘了,广修还差一个扶力。”

    宋广修就是高芝的儿子,听宋敬提起对方,高芝那满肚子的怒气就消失了。一直以来,高芝都希望给宋广修娶一个名门贵女,无奈看得上他们家的,高芝自己看不上,高芝看上的,对方又看不上他们家。

    因此耽搁至今,宋广修也还没有娶亲。对方去年科考完毕,只任了个不大不的官,可要是镇安候肯扶一把就不一样了。

    高芝想着宋嫣仇恨他们,但他们却会踩着对方爬得更高,心中一时就畅快了起来。

    “妾愚钝了,还是老爷想的周到。”

    宋敬最满意的就是高芝这样的百依百顺,他很快就给对方找了名大夫。

    即将很长时间都只能用一只手臂的高芝在大夫走后看着镜子里的脸,露出了扭曲的神色。颧骨上的血痕已经结痂了,可也十分刺眼。高芝恨恨地将手边的杯盏扫到了地上,屋内只有她跟心腹,自然不用像在宋敬面前装模作样。

    “贱蹄子!”

    “夫人不用动怒,眼下流翠那丫鬟不是被三姐要过去了吗?”心腹丫鬟一边给旁边的丫头眼色,让对方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一边替高芝捏了捏肩膀,善解人意道,“虽然流翠的卖身契给了三姐,可她到底是在夫人这里长大的,今次又被三姐毁了容,怕是心里的怨气大着呢。”

    聪明人话都是点到为止的,高芝的眼神跟镜子里心腹的眼神对上,二人相视一笑。

    以往宋嫣为人低调,他们就算想做什么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但现在宋嫣闹这么一出,府里上上下下几十双眼睛恐怕都盯着他。这时候他们要是想再动点手脚,可比以前困难了。

    高芝有些后知后觉,宋嫣做的事情看似疯,却又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

    “呵。”高芝冷冷一笑,朝心腹招了招手,想要飞出她的五指山,做梦!

    “叫她盯着点人,到了镇安候府后再动手。”怎么样也要先搭上镇安候府这条船。

    “是。”

    “三姐。”

    “三姐。”

    宋嫣刚一走进院子,昨晚那些惫懒的下人们就纷纷恭敬畏惧地开始行礼。

    以往三姐被叫走,要不就是被罚跪祠堂,要不就是一身狼狈的回来,哪里像现在,看上去干干净净,一点责罚都没有经受。

    他们不知道老爷都跟三姐什么了,但却知道三姐今后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要开始变了。

    就跟他对高芝的一样,他是将来的镇安候夫人。

    连主母都拿对方没有奈何,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下人。他们现在只希望对方大人不记人过,不要像对那名厮一样对付他们。

    走时脏乱的庭院现在已经被下人们扫干净了,宋嫣没有发话,他们也就一直半蹲着身子等在那里。

    流翠脸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下,虽然不流血了,可这样看着也很是心惊。

    “三姐,嬷嬷刚才已经命人将奴婢的卖身契拿来了。”

    流翠不愧是跟过高芝的人,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把心态调整过来了。至于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对宋嫣来都不重要。就算是假意,他也会让对方变成真心。

    “嗯。”宋嫣接过卖身契,随手递给了边上的一名丫鬟,对方叫环泉,“收起来。”

    “是,三姐。”

    环泉应该是原主身边唯一一个没有奚落过对方的下人,她年纪,最大的缺点就是爱偷懒。这会儿被宋嫣叫到,战战兢兢将流翠的卖身契收到了宋嫣的箱笼里。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姐身边的大丫鬟做的,环泉后知后觉,她这是升职了?

    思忖间,她就听到宋嫣的声音。

    “以后这些事就由你负责了。”

    “是,奴婢定不辜负三姐厚爱。”做下人的哪里不想跟一个有前途的主子,环泉被这意外之喜砸中,等收好东西后连忙给宋嫣倒了杯茶。

    茶是陈茶,原主在家中的地位有什么好东西也轮不到他。

    宋嫣不用品就猜到了这一点,他连杯子都没有拿起来。

    “去跟夫人,我喝不惯这茶,让她另外给我准备一些,还有这茶具我也不喜欢。”

    这话是对流翠的,对方在旁边站了半天,本来就拿不准宋嫣的主意,听到对方的话,又担心是在试探她是否忠心。

    流翠立刻就跪在了宋嫣面前。

    “这是做什么,威胁我?”

    宋嫣对整个宋家都不耐心,看到流翠跪下来,前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将刚倒出来的滚茶泼到了对方身上,一如对方曾经对原主。

    “给你一刻钟时间。”

    流翠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忍着手臂的痛意答道:“是。”

    原主在没有记到高芝名下的时候,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之后他房里的那些人都是高芝给添的。比照嫡女的标准,三个丫鬟,一个婆子,还有一个在外门的厮。当然,真正的嫡女边上可不止有一个婆子。

    大多数时候这群丫鬟跟婆子都去别的地方另外做事去了,原主真正能用上的人根本没有。昨天也是宋嫣回来的晚,这群下人才在房里,要是白天回来的,这群人还不知道待在哪里。

    现在厮去了一个,宋嫣让那名婆子顶了上去。环泉成了他身边的大丫鬟,另外两名丫鬟暂且没有动。

    等流翠走了后,环泉就跟宋嫣汇报了一下那名厮已经被宋敬处理了。

    她平时也没有怎么伺候过宋嫣,讲完话不知道再什么,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出三姐似乎很爱抚筝。

    “姐,今儿天气好,您要不要抚筝?”

    一般跟姐亲近一些的丫鬟称呼对方的时候都是不带顺序的,不过这也只是在他们自己的院子里。

    环泉指了指被原主悉心保管的古筝,这是程单花了高价买来的。原主虽然不喜欢抚筝,但为了对方还是每天都在练习。

    宋嫣被环泉这样一提醒,才想起这回事。

    “抱到外面。”

    “是,姐。”

    “不是你,让她们抱出去。”宋嫣坐在屋内,指挥着另外两名丫鬟,等她们把古筝抱出去后,又下了一道新的命令,“砸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将院内的三个丫鬟都听懵了,她们没有听错吧,三姐刚才什么?这不是对方最喜欢的筝吗?

    之前有下人不心碰到了这把筝,向来温吞的三姐第一次动了怒,不过就算对方动怒也没有人害怕,但这让她们意识到了这把筝对三姐的重要性。

    “听不懂人话吗?”

    宋嫣只觉宋府的人从上到下都无比愚钝,眉间的不耐更加明显。眼看他又要跟今早一样,那两名丫鬟哪还有犹豫,连忙将这名贵的古筝扔到了地上,然后砸了个稀巴烂。

    这个声音听着都让人觉得心疼,只有宋嫣一个人笑得眉眼灿烂。

    尽管宋敬下了封口令,让人不准将宋嫣在院里做的事情出去,可宋家各个主子也还是收到了风声。

    下人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声议论一二。都这三姐不知道在土匪窝受了什么刺激,莫不是疯了。

    “以前三姐整个人看着浑身郁气,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天笑眯眯的。”

    “可不是,我听三姐以前最不爱穿那些绣有花样的衣服,自回来以后喜好也变了。”

    “还有还有,三姐以前最爱抚筝了,可她前几日竟叫人将房里的筝直接砸了。”

    下人们了半天,核心意思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宋嫣这趟回来真的疯了,毕竟对方连程单送的东西都敢砸。

    这些人心头微凛,心想以后没事尽量不要跟三姐对上,否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宋巧岚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还在跟四姐宋含盈一起闭门思过。两人院子相邻,宋敬不许她们出去,相互串个门还是可以的。

    “疯了?”宋含盈听自己的丫鬟起宋嫣的事情,有些惊讶。

    “是啊,听她之前在院子里大闹了一场,就连夫人也没有讨到好处。”

    真是稀奇,宋嫣那个软包子还能让高芝吃瘪。宋含盈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怎么看怎么不敢相信,莫非是她那个蠢笨的三姐姐被逼得太狠了?

    相比起来,宋巧岚的脸色就难看多了。她想的是宋嫣回来那晚对她的话,要是宋嫣敢对高芝对手,对付她不也是菜一碟。

    宋嫣其实没有得罪过她,可宋巧岚就是不服,大家都是庶女,凭什么对方运气那么好!再,又不是她一个人欺负宋嫣,大房屋里那两个欺负得还少吗?

    宋巧岚:“她疯成这样,爹爹都不管吗?”

    “回二姐,据老爷曾经把三姐叫进了书房,只是不知道究竟了什么,最后三姐毫发无伤地回了院子,夫人的手却是脱臼了。”

    “爹爹莫非也要陪着她一起疯吗?”宋巧岚这话才出口,就意识到不妥,连忙捂了嘴。

    宋含盈看她这副样子,毫不客气地翻了翻白眼。她既看不上那个懦弱无能的三姐,也看不上这个心比天高的二姐。

    当然,她更看不上盛气凌人的大姐跟大哥。

    “二姐,你平日好像是欺负三姐最多的,心她回头报复你。”

    宋含盈一般都是在他们欺负宋嫣的时候看看热闹,没有雪中送炭,也没有火上浇油。她的也是宋巧岚担心的,后者闻言瞪了一眼对方。

    “不定还不等她报复我,镇安候就退婚了。”

    “镇安候前几日还特意带了名大夫来看望三姐。”宋巧岚身边的丫鬟极没有眼力见道。

    宋含盈看宋巧岚一口气憋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样子,又悠悠了句风凉话:“看来咱们这位镇安候对三姐姐还真是一往情深。”

    宋巧岚本是在跟宋含盈一起刺绣,气得直接将手里的绣绷给扔了,指腹不心碰到了针尖上,血珠滚到了绣面,一上午的功夫可算是白费了。

    “我看二姐今天也没有心思刺绣,还是改日再来。”

    宋含盈把自己的绣绷交给身边的丫鬟,福了福身就告辞了。

    “岂有此理,宋嫣爬到我头上也就罢了,她宋含盈算什么东西?”

    “姐,您别生气……”

    宋含盈走出屋外,里面的声音隐约传了出来。她知道宋巧岚是有意让她听到的,不过那又怎么样?

    她不会像宋嫣那样不还手,骂不还口,而且她们两人的娘在父亲那里的地位都是不相上下的,除了能这样恶心一下自己以外对方也没别的办法。

    她才不怕。

    邬席当日不好自己去看望宋嫣,只让府里的大夫过去了。等人回来以后,他细细问了一遍宋嫣的情况。

    听大夫他过去的时候宋嫣似乎遇到了麻烦,思虑片刻,就让人送了件东西去宋府。

    他送的是一株人参,是给三姐压惊,重要的是他让人带过去的话,言语当中透露的信息都是对宋嫣的欣赏。

    宋敬听到带话的人什么临危不惧,女中豪杰,一时摸不准邬席的意思。不过他的第一想法跟其他官员一样,认为摄政王这是在间接拉拢镇安候。毕竟邬席身份特殊,若是光明正大跟镇安候府搭上关系,恐怕要惹起上面那位的猜疑。真要如此,那他们宋家夹在中间岂不就是坐收渔翁之利?

    原本就被宋嫣服的宋敬这下更是看清了对方的作用,当即吩咐了下去,今后三姐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

    程单在过了几日之后,终于从跟邬席谈话的激动中走了出来,并且想起他还有一个受惊的未婚妻。

    虽然两人已经订了婚,但他整日出入宋府也不好,因此就让下人递了帖子,邀宋嫣到外面相见。

    这在未婚夫妻当中是很平常的,宋敬虽然不许宋嫣出门,可知道是程单邀请,就没什么话好的了。

    “去回你们主子,就我会准时赴约。”宋嫣接过程单的帖子,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银钱赏对方。这让带话的人有些不满,可到底没什么。

    等人走了以后,院内突然起了阵风,宋嫣抬头看了看随风摆动的树枝,笑容莫测。

    “三姐,外面风大。”流翠自从那日讨了茶叶回来,似乎就一心一意伺候起宋嫣这个新主子了,她脸上的伤口经过几天的恢复,红肿都消退了下去。

    “明日你随我一起出府。”

    只有心腹丫鬟才会跟随姐出门,流翠不知道宋嫣为什么会选中自己,但想到夫人让她盯紧对方的话,当下就应了下来。

    “是,姐。”她从善如流地将宋嫣的三姐换成了姐。

    仿佛是一夜间得了重用,第二日出门的时候就连梳妆这件事宋嫣都交给了流翠。环泉在一旁看着两人,眼里忧心忡忡,她担心自己要被流翠挤下去了。

    “姐,今日想戴哪支钗?”

    流翠将首饰盒里的发钗依次在宋嫣如云般的发髻上比对着,轻声问道。

    “不用戴了,等会会有人送上来的。”

    宋嫣身穿湖蓝色长裙,外罩浅色薄衫,等站起身,能看到裙摆自腰封处到底边,绣着一条长而繁复的淡蓝花蔓,蝴蝶飞舞其间。腰间又各佩了香囊并玉佩,臂间点缀的披帛迤逦于地。

    铜镜当中,锁骨若隐若现,依稀还能看到他脖间戴着的那颗浑圆的珍珠,日光之下,流彩溢溢。

    他的话让流翠不知所以,但对方不敢置喙半句。

    程单并不会经常想起原主,他只在对邬席念得狠了,又见不到对方的时候才会叫原主出来以慰相思。大多数时候,他都只盯着对方的侧脸,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原主的话。

    “最近事务繁忙,嫣儿不会怪我吧。”

    就连这种解释的话程单都的不走心极了,他根本就是拿原主当一个玩意儿。

    宋嫣动了动手,那块蝴蝶戏花的手帕就散了些香气出来。

    “怎么会,侯爷日理万机。”

    他表现得比平时大胆了些,笑起来也不见怯懦,正是程单最喜欢的模样。堂堂摄政王,又怎么可能畏手畏脚,一句话就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的。

    程单闻到似有若无的香气一怔,神色不知不觉中温柔了下来。他甚至还亲自给宋嫣倒了杯水,透过对方的侧脸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坐在身边。

    没等他跟宋嫣几句话,茶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手下的人周公子听他来这里,特来邀请他去叙叙旧。

    程单跟这位周公子自幼相识,对方前段时间有事去了外地,两人确实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他也没犹豫,就让人回了对方自己马上就来。

    “嫣儿在此稍等,我去去就来,饿了就让二上些点心。”

    他自顾自地走了,丝毫没察觉出宋嫣不像以往恋恋不舍,对方连多余的话都没回他。

    流翠倒是看得分明,可也暗自心惊,他们这位三姐似乎对镇安候很不耐烦。

    程单离开不久,他们这间屋子又来了人。流翠尽到一个大丫鬟的职责,挡在了宋嫣身前,警惕地看着陌生男子。

    对方一身玄衣,穿得很讲究。

    “宋姐,我们主子在隔壁等您。”

    流翠不知道这人的主子是谁,宋嫣却已经站起来了。

    “带路吧。”话的语气竟像是对此早有预料,流翠正揣测,又听到宋嫣让她留在这里,不必跟上来,“若是程单回来了,就我去了隔壁。”

    “是,奴婢知道了。”

    流翠站在原地,目送着宋嫣走去了隔壁。至于程单,已经跟那位周公子推杯换盏起来了。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自己一心爱恋的人同居一室。

    茶室隔壁。

    “王爷特意相邀,有何目的?”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宋嫣总将邬席当成是初初见面时候那个粗鄙的土匪,他进屋以后既不行礼,也不因对方的身份而畏惧,自如得就好像是在家里。

    “本王是来还姐的珠钗。”

    他叫姐,不叫宋姐,仿佛变成了宋嫣身边极亲近的丫鬟,要一心一意伺候着对方。只是本王两个字又将这种身份破了,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诡异。

    “是吗?”大姐只垂眸看了一下锦盒里的首饰,就又将目光重新放到了邬席脸上。

    男人面色冷峻,沉眼看人的时候,有一种极为锋利的侵略性。

    偏他丝毫不畏,反而轻佻一笑,手指在珠钗当中来回扒拉了一下,选了一支步摇出来。

    步摇底下的珠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一如邬席此刻的心跳。

    “王爷既捡到了我的发簪,当日不还,却要赶在今日,还特意支开我的未婚夫。”宋嫣眼波流转,捏着步摇的手微微一松,珠玉跟其余发饰碰撞出些许声响,“究竟是何居心?”

    房内只有他二人,宋嫣完,像是在土匪窝里一样凑近对方,他容颜华美,声调娇纵,似戏谑又似勾引。

    “堂堂摄政王,竟然觊觎有婚约的女子,暗中派人在宋家监视我,当真是……龌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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