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8 没有更好的猪拱你之前,先让宋从……
“这乌鸦的眼睛怎么是红色的?”
安王捡起马车里掉落的剑, 挥剑砍掉了率先朝着他们而来的乌鸦,看着脚下的尸体奇怪地问了一句。
“因为这些是由尸气养出来的,不是普通的乌鸦。”白优着迅速地在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把大米, 砸向靠近他们的乌鸦。
乌鸦被大米砸到,就像是被火球砸中一样,浑身冒着白烟从空中坠了下来。
但乌鸦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即便倒下一排,依然有源源不断地乌鸦朝着他们攻击而来,并阻断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在场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密密麻麻的乌鸦环绕在四周, 杀都杀不完。
而且被杀掉的乌鸦很快就会被自己的同类吃掉。数量只增不减。
一部分乌鸦还冲向地上那些被杀掉的刺客。
宋从极抓着唯一活着的刺客往旁边的房子里撤,“走。”
一行人当机立断躲进屋内。
宋从极出手迅速地杀掉了追着他们进来的那些。
其余的人急忙在屋子里抗了别的东西将门堵上。
毕竟是宋从极之前就挑选好的路径,所以这周围的房子都已经被清空处理。
但面对着这些乌鸦,大家一时也没什么头绪。
咚——咚——咚——
乌鸦们像是受到某种指引, 不过片刻, 一个个朝着他们所在的房子撞击着。
外面已经被乌鸦包围, 不停地啄着窗户,试图进屋。
乌鸦的叫声环绕在四周, 把人叫得心慌意乱。
所有人紧张难安地看着外面。
“大家先围拢到一起。”白优冷静地思考了片刻,一边一边把荷包里的大米全部抖了出来, 然后洒成了一个圈。
随后拿出匕首对准自己的掌心。
宋从极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匕首,询问道, “需要什么?”
“人血。”白优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些乌鸦是阴物,人血阳气最强,能稍微与他们抵挡一下。”
“我来。”宋从极直接挥剑划开了自己的掌心,把血滴到面前的米上。
安王也走了过来, 干脆利落地划开了自己的,滴在另一侧的米上,“靠你们那点阳气怎么够。”
其他人看到他们的操作也明白过来什么,纷纷割开自己的手沿着米滴血。
等到他们的血与米混合成了一个血圈时,外面那些乌鸦也已经冲破了门窗飞了进来。
可是,米圈所形成的气场像是多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那些乌鸦根本无法冲到他们的圈里。
一靠近米圈,乌鸦就失去了飞行的能力。
圈子里的人看着乌鸦们一个个撞落稍微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还好他们进不来。”魁斗在旁边拍着胸口道。
天相也跟着开口,“这些乌鸦怎么回事?到底哪来的啊?整个上京我也没见过那么多的乌鸦。”
白优面色凝重地看着四周乌压压的黑色群体,“乌鸦本就常年聚集在荒冢或者腐尸之地,寻常并不容易见到。这些显然是常年用人肉喂养出来的蛊鸦。这种乌鸦攻击性更强,目的也更明确。”
“他们并非冲着我们而来。”宋从极一针见血地出了关键,“这些乌鸦虽攻击人,但刺客……才是他们的目标。”
大家瞬间想到了刚才地上那些被吃得渣都不剩的刺客们。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乌鸦只吃掉了刺客,他们那些兄弟反而没吃。
白优点了点头,“我估计这些刺客提供了血肉给这些乌鸦,喂养者与乌鸦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气场连接,所以它们能精准的找到他们。”
为了不留下痕迹和线索,这帮人当真是手辣心毒。
上一次水匪选择了自尽,这一次在天玄司眼皮底下自尽不了,就用这种方式来毁尸灭迹。
“本王还以为风水师都只懂正道,看样子白姐对这种邪术也很了解嘛。”安王在旁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
白优一怔,严格地,这不是邪术,而是禁术。
因为这是她还是时霓的时候,亲自研发出来的术。
当时她养这些乌鸦是因为灾害后频频出现的疫病,她本想用这些来处理掉那些无人敢靠近的尸体,避免病情的传播。
但后来被师父知道以后,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她这是阻碍天地秩序的运行。
此后,这术她便再也没有用过了。
她现在对幕后这个巫师更加好奇了。
到底是谁?
为什么连她研发的术都会知道?
“不好,他们要冲破过来了。”魁斗指了地上一个口子忽然大叫起来。
白优急忙回神。
乌鸦们在发现无法顺利进来以后,迅速地调整了队形,全部集中在一个方向冲。
掉下来的那些落在了米上,一层叠一层。
底下的乌鸦用死来为剩下的乌鸦铺路。
它们靠量,硬生生在白优的阵里撕出了一道口子。
乌鸦们终于飞了进来。
“保护刺客!”白优当即退到了刺客的身边,与众人一起抵挡乌鸦的进攻。
可就在这个时候,刺客却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一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突然冲了出去。
白优和宋从极被这些数量庞大的乌鸦纠缠住,根本来不及去拉他,在他冲出去的一瞬间,密密麻麻的乌鸦就全部扑向了他。
眨眼的功夫,刺客就被这些乌鸦吞噬得干干净净。
地下只剩下一地血污。
所有人:“……”
一些承受不住的人,已经吓晕过去了。
还有一些看到活人被吃掉在旁边不住的呕吐。
吃完最后一个刺客,那些乌鸦清理完之前死掉的那些乌鸦以后,掉头就准备走。
“休想走!”白优不会让这些阴邪之物再留存着的。
只要乌鸦的喂食者还在,乌鸦就会不断的增长,也根本无法轻易杀尽。
现在既然人都被它们吃光了,连接也就断了。
那就这些数量的乌鸦,便好办多了。
“大人,把门窗堵上。一只都不要放出去,必须全部将他们杀死才行。”白优急忙冲宋从极喊话道。
屋子里的人闻声照做。
乌鸦全部被困在了里面。
“把米全部洒到他们身上。”白优一边指挥一边抓起地上的血米往乌鸦身上砸。
但凡是碰到米的乌鸦,全都必死无疑。
米丢完了,乌鸦也就剩下了一大半。而这些乌鸦显然也被他们激怒,激烈地发起了进攻。
能提剑的人毫不犹豫对乌鸦进行反杀。
提不动的索性点了火把用火烧。
地上不一会儿再次落满了乌鸦的尸体。
白优找到了这乌鸦群里领头的那一只,将其抓了下来。
然后用沾了自己血的钱币强塞到了它的嘴里。
乌鸦原本猩红的眼睛,顿时就变了。
其中一只变成了全黑。
“带我去找控制你们的人。”白优对乌鸦道。
乌鸦扑腾着翅膀飞向空中。
屋子里的乌鸦逐渐递减,白优转头对宋从极道,“这里交给你们,我去找幕后操控者。”
着,便跑了出去。
宋从极放心不下,将现场留给了他们,跟在白优身后。
天空又恢复了清的宁静,光已经洒下一层金色的光辉笼罩在上京的上空。
刺客刺杀一失败,对方就立马派出了清扫队。
可见对方一直处于能够看到他们的位置。
白优跟在乌鸦后面,一眼便发现了西南方一个钟楼,朝着那跑了过去。
快点,再快一点。
白优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这个巫师一定是她认识的。
白优一路朝着钟楼顶跑。
可是,等到她跑上去的时候,上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一只被烧焦的乌鸦,躺在一个八卦阵里。
乌鸦还在冒着烟。
白优看着那个阵型,再一次确认,这个巫师,她一定认识!
甚至,跟她的关系还不会差。
宋从极一路跟在她的身后,看到顶楼没了人,当即去检查了四周的窗台。
在背面的窗台处看到了绳索的痕迹。
几乎是在他们抵达的同时,对方从这里直接跳下去的。
但看这个绳索留下的深度,在场的……或许并不止一个人。
白优目光坚定地看着宋从极,“大人,这巫师就在上京。”
“嗯。”
白优脸上有些难掩的兴奋,为了不被察觉,白优才只用一枚铜钱控制了乌鸦,没想到对方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察觉到她的反追踪,可见这个人对于术的运用能力非常强。
这世上能有这样水平的人,屈指可数。
白优被对方的逃逸激起了更强的斗志,“我一定要亲自抓到他。”
宋从极一怔,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她似乎和这个巫师之间有什么秘密,但他没有追问,而是轻声道,“好。”
*
清理完现场,天玄司的队伍顺利地将安王送回了皇宫。
经过安王妃之事,宋从极算是重新了解了他。
相信他呆在皇宫里也正好能自己保护自己。
所以,不管安王在那哀嚎什么,宋从极理也所当然地把天玄司的人都撤了。
魁斗等人离宫的时候,一直有些忿忿不平,“这帮狗东西太阴毒了,杀人不成就自己吃掉自己,我们完全白忙活一场。”
天相翻了个白眼,“你个莽夫,你真以为司主把他们引出来,是为了抓他们啊?”
魁斗懵了,“不然呢?”
“这帮人要那么好抓,我们用得着等到现在才有机会吗?”天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们敢在上京动手,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就算退不了也绝对是像那些水匪一样,什么线索都不会留下的。司主从一开始的计划,就只需要他们露面就够了。毕竟时间比较仓促,对方肯定没有充足的准备,总能发现破绽的。”
魁斗恍然大悟,果然……自己这脑瓜子转不过来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那现在我们有什么线索吗?”
宋从极将一张纸递给了天相,上面是他根据刺客身上留有的一个印记所画下来的,“去查一下这个符号来自哪里?”
天相看了一眼符号总觉得有点眼熟,但不敢确定,于是领命先行撤了。
而白优则与有悔等人会和,当做游玩回来直接回了白府。
白礼在家里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看到白优回来拉着她一顿嘘寒问暖。
白优跑不了,一直听着他的念叨折腾到晚上才终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可是,一想到那个躲在暗处的巫师,白优就无心睡眠。
她仔细地回想着从刺客出现到死亡的每一个细节。
对了。
她记得抓住的那个刺客身上好像有一个奇怪的花纹。
白优将那个纹路画了下来,去找了上京通白驰。
“哥,你见过这个花纹吗?”白优将画出来的东西递给他。
白驰睡觉睡了一半被叫起来,一肚子的火,随便瞥了一眼她这个花纹,满脸没兴趣,“这不是菱花镜的花纹嘛,夜番市专属啊。”
“夜番市?”
白驰刚想吐槽她怎么土的连这个都不知道,忽然又想起来她妹妹之前每天都在家里呆着,从不出去,这次好不容易趁着白礼不在的时候,出去玩了一圈,看样子是玩心未收,又想去新的了。
看在妹妹好歹是个金主的面子上,他立马又认认真真地给她解释了一下,“夜番市也称之为鬼市,就是每天子时才开始营业的市集。”
白优:“市集?都卖些什么啊?”
“文玩古董,吃喝玩乐,吵架架,赌博雇佣……等等,反正鬼市比白天的市集热闹多了。那里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没有的。”白驰一脸神秘地凑近她道。
“而且这个算是夜番市的专属,每一个进去的人,身上都会落下这种花纹。”
“以前怎么没听人提起过?”白优觉得奇怪。
白驰摆了摆手,“嗨,这夜番市是最近才兴起的,也没多久。本来我还算去里面摆摊或者开个店什么的,没抢上,可惜了,知道的晚了点。”
“里面摆摊都不行?”
“那可不,要是能随随便便就可以摆摊,哥能放过那么好的发财的机会?里面的每一个摊位店,都是提前预定的。一旦有了,就不会再售,也不允许转售。这里啊,现在可是上京这些公子哥们最爱去的地方了。”
白优在外云游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市集。
越是有自己规矩的市集,往往后背的老板身份也就越不简单。
白优站了起来,“这地方听着挺有意思的,哥,我们去逛逛。”
白驰愣了一下,“现在?”
白优:“不是子时才开门么,还有半个时辰,我们现在就去。”
“……”
*
为了不引起太多注意,白优让明善守着屋子,自己则跟着白驰翻墙出去了。
夜番市离他们倒是不远,两个人一路步行过去。
深夜的街道有些冷清,白驰以往这种事情干得多了,非常轻车熟路,可是……看着跟他一样轻车熟路的白优,他却总觉得怪怪的。
白驰拍了拍白优的肩膀,“我总觉得你不太对。”
白优扭头看了看他,“哪里不对?”
“和我记忆中不太一样。”
白优有些想笑,“所以呢?”
白驰凑到她面前,“你跟哥实话,是不是谈恋爱了?”
白优:“……”
白优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到恋爱这条线上去了,莫名其妙地把他推开,“怎么我就恋爱了?”
白驰不依不饶地拽住了她,“一般只有恋爱中的女孩子会变的特别奇怪。我最近看你和宋司主走得挺近的,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啊。”白优一口否认,“我和他才见过几面啊,能走多近。”
白驰就知道会这样,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还不承认?我今天可都看见了。”
白优脸色一沉,“看见什么?”
白驰:“你们两今早一起去钟楼许愿了!”
“……”
白驰看她不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昨晚我麻将去了,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你们两往那钟楼上跑。多新鲜啊,宋司主居然会跟着你屁股后面跑,我要出去都没人信。”
白优故作平静道,“你自己也知道没人信了。”
“但是我亲眼所见!”白驰自信地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她,“你这下午才回来,肯定是跟他在一起对不对?一回上京就去找他上钟楼,平日里除了夫妻,谁还会去那?还不承认?”
“……”
白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是去抓人的吧。
那估计更不清了。
“其实我和他……只是偶然碰到。”白优随口胡诌道。
白驰摆了摆手,“拉倒吧,你也就自欺欺人吧,提起她,你眼睛都绿了。”
“……”会不会话,她是鬼嘛?还眼睛绿。
白驰朝着她凑了过去,“你你,要是跟着别人去钟楼,我也就不什么了,但他都退婚了你还和他走那么近干什么?”
“哥,那婚约有多荒诞你也是知道的,他不退我也会退的。”
“借口。”
白优从穿过来开始,就一直把他们当家人,她听得出来白驰话语里的关心,面对着家人,她总是愿意坦白自己的心迹与他们分享的。
“好吧,其实我就只是好奇而已。”白优对白驰道。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有水匪,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吧。
看着他与过去认知里的人截然不同,换做是谁,都会很好奇的。
“男女之间都是从好奇开始的,哥作为过来人好心劝你一句,你们不适合。”白驰却收敛了笑容严肃地对她道。
白优怔了怔,“为什么?”
白驰叹了一口气,“傻妹妹啊,做替身不会幸福的啊。就算你真跟他在一起了,你也只是时霓的替身而已。”
“……”
白优无言以对。
这么也没毛病。
毕竟,宋从极现在是深爱着时霓的。
她区区一个侯府嫡女,怎么和时霓比呢?
空旷的街道只有两人急促的脚步声。
白驰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看上去很失落的样子?”
“失落?没有啊,都我和他没什么了。”
“你就嘴硬吧。”
“……”
白驰一直暗中观察着白优的反应,“不过……你毕竟也在家里待了那么久,平日里也没接触过什么人,容易被宋司主那张脸蒙蔽也是正常的。我一个男人,都不得不,他怎么能长那么帅的!”
白优无奈,“哥……”
白驰断了她的话,重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虽然——我觉得谁拱了我家的白菜,我都不太高兴。不过,横纵向对比一下,镇国公府毕竟钱多,收入高,底子厚,还背景硬,在没有更好的猪之前,你先让他拱着吧,指不定以后哥赚钱还少不了他们帮忙呢。”
白优:“……”你可以闭嘴了。
两人一路吵着很快就抵达了夜番市。
白优看着面前一个破庙,与想象中白驰给她形容出来的景象完全不同。
白优指了指前面,“这就是夜番市?”
“对啊。”白驰点了点头,“你别急,这是入口,跟我走就对了。”
着,白驰丢了两枚铜币在门口的石狮子嘴里。
咔哒——
石狮子背后的门开了。
两人推门而入,走过一段寂静的路,再拐个弯,视线豁然开朗,宛如进入另一番天地。
张灯结彩的街道,来来往往的游人,叫卖吆喝的摊商家,琳琅满目的各色货品,露骨开放的各色交易……
就连头顶的天,也是精心布置过的漫天星空。随着番市不同区域而变幻着不同的颜色。
当真与往日所见的市集截然不同。
白驰看她一脸震惊,笑嘻嘻道,“怎么样?这地方很有意思吧?”
白优的确没想到上京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区区一个夜番市,仿佛浓缩了几个盛世王朝的繁华。
白优仔细地看了一眼身上,“在哪里盖那个菱花的印子?”
“进来以后,自然就会有。”
白优将信将疑地走了一会儿,白驰忽地拍了她一下,“看,你肩膀上有了。”
白优低头,在衣袖上看到了那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过她。
这印子是怎么不动声色地盖上来的?
“我以为这会在入口的地方人手一个。”白优一脸严肃地道。
白驰却不以为然,“那多没意思啊。这夜番市最大的特色就是会神不知鬼不觉给你留下的惊喜。”
白优可并不喜欢这种惊喜。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下印子,也代表着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
白优对这个夜番市的疑惑更深了。
“这里是谁建的?”白优问道。
白驰:“不知道。你哥我要是能早有这地方的消息,这里可就有我的一席之地了。”
白优沉默。
这里几乎没有重复的商家。
商家的安排和整个市集一样,都像是精心挑选设计过的。
太过于刻意的东西,往往背后必有其隐情。
白优提高了警惕,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忽然,白优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白优回头,在人群里寻了一番,看到一个抱着一个包裹往前跑的店二。
因为亲自处理了那乌鸦头,所以白优记得了它身体里的气味。
用血肉来喂养乌鸦的人,身上会渐渐与乌鸦的气味相同。
而刚刚跑过去的那个店二,就和这乌鸦的气味一样。
他也是喂养者之一。
白优紧追着店二而去。
然后,看着他进了一家叫顶天问地的古玩店。
白驰站在古玩店门口,以为白优对这些感兴趣,急忙介绍了一下,“这家可是整个夜番市里最大的古玩店,里面可有不少宝贝呢。”
白优:“进去看看。”
店二在进入店里以后便不见了踪影。
白优本来想把他叫出来,却在架子上无意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白优走过去,将那个东西拿了下来。
老板看到两人,急忙走过来热情介绍,“姑娘眼光真好,这杯子是我们今早才进的货,这莲花杯上可通天下可通地,盛载邪气,过渡恶念,乃是极佳的调节风水气场之物。”
白驰看了看这个莲花形状的杯子,一听老板介绍就知道要宰人了,急忙插话道,“不就一个玉杯子嘛,哪那么大作用。”
老板摇了摇头,“公子有所不知,这莲花杯可是前天玄司司主时祭之物。”
白驰吓住了,“你们可真是神通广大,这样的东西也能淘来?”
老板:“咱做买卖的,当然是顾客喜欢什么,我们就得去寻觅什么,这物品也是寻找了良久,今早才来,这杯子天下间可就只有这一盏。”
白优看着杯子,手微微发抖。
老板的没错,这的确是她父亲使用的杯子。
但后来,父亲将此物传给了她。
也就是这杯子是她的东西。
上面的每一个划痕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宋从极既然都能把她整个南方的家搬过来,想必这些东西也不会留在那里。
那她的东西又是怎么会流入到这些市场里的呢?
“这杯子我要了。”白优二话不连价格都没问就示意白驰掏钱。
白驰:“多少钱?”
老板:“五万两。”
白驰:“……”你怎么不去抢。
白驰本想那么贵就算了,但回头看了一眼白优,她一副今天必须要把这杯子拿走的架势,想了想,一咬牙还是把银票掏了出来。
白优一边观察着店里的物品,一边继续问道,“你这与天玄司有关之物,可还有?”
“以前倒是有不少,但都被人买走了。”
“买家是谁?”
“这……”老板有些迟疑。
白优冲白驰示意,白驰颤抖着手又掏了一张银票过去。
“赵丞相的儿子赵岐公子,我们店里大部分东西,他喜欢的几乎都买走了。”老板立马出了买家的信息。
赵岐是吧?
白优寻思着看来得找机会去他家里看看。
老板这边已经将杯子重新包装好递给了白优,“姑娘,请收好。”
“谢谢。”
白优拿着杯子准备再问关于二的事情,忽然,一道青年男子的声音从柜子后面传了过来。
“慢着。”
白优与白驰同时回头,只见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手里拿着个烟斗敲了敲柜子,对白优道,“这杯子放下。”
老板看到是他,急忙过去招呼,“赵公子。”
赵岐没搭理老板,而是直勾勾地看着白优怀里的盒子,“本公子那有一个莲花碟正好与这杯子配套。老板,把那杯子给我。”
老板脸上有些为难,“可是……这位姑娘已经买了。”
“她出多少,我加倍。”
“这……”
白驰翻了个白眼,“我们已经付过钱了。现在这杯子只属于我妹妹。”
赵岐往里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里面的人,“哟,我当是谁呢。侯爷啊。”
谁都知道淮安侯府如今已然没落,平日里在朝堂愿意再喊白礼一声侯爷的人都少之又少,这一声侯爷明晃晃地就是在讽刺。
赵岐看到他脸色白了一白,继续道,“就你们白府那点家当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这样吧,好歹咱们也在一个书院学习,我出三倍,买你手上的这个莲花杯,如何?”
白驰:“滚,我妹妹看上的东西,你出千万倍也不卖。”
赵岐也翻了脸,“白驰!我看你是活腻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子看上的东西,就没有人能抢走。”
白优听着两人的争吵,看样子也猜出来对方是谁了。
没想到这赵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本来他要是态度好点,白优还是算用杯子换一下的。
但就冲他对白驰这个态度,那就换一个方式好了。
白优拉着白驰往外走,“哥,走吧。”
“慢着。”赵岐把烟斗往旁边一拦,他身后跟着的一群跟班立马堵了过来。
赵岐看了老板一眼,“老板,我可是你们店里的超级至尊客户,我有优先选购的权利,这杯子我看上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拿回来。”
老板头都秃了,“啊……我有点肚子疼,赵公子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着,老板一溜烟跑了。
整个前厅里,就只剩白家与赵岐这一帮人。
赵岐紧紧地盯着白优。
“妹妹,这杯子你今天是拿不走的。”
白优直接无视了他。
赵岐:“……”
“行,不给是吧,那就别怪本少爷不客气了。”
白驰挡在白优面前,“你们想干什么?”
赵岐冲身后的厮们喊了一声:“发什么呆,给我把那个莲花杯抢过来。”
白驰一脸正气凛然:“敢碰我妹妹一下试试。”
着,又扭头悄声对白优道,“你先跑,这里交给哥。”
话还没完,白驰就被推到了地上。
赵岐的那些厮们一部分冲上去立马围殴他,白驰一看就不是架的料,一下子被扇了好几个耳光。
剩下一部分厮则朝着白优扑了过去。
白驰:“妹儿,快跑。”
白优:“……”
白优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地看了看赵岐,“等等。”
赵岐抬手,要来抓她的厮停了下来。
白优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你想要?”
“当然。”
“我们玩个游戏如何,你赢了我,我送你。”
赵岐愣了一下,“白驰,你这妹妹比你上道,行啊,妹妹想玩什么游戏?”
白优:“猜拳吧。十局定输赢,赢了杯子你拿走,输了耳光,玩吗?”
“哈哈哈哈哈……”赵岐得意的笑了,“妹妹,哥哥我猜拳可从来没输过。你选错游戏了,到时候我可舍不得你呢。”
白驰:“白优,你快走,别理他。”
白优冲白驰淡然地笑了笑,“哥,交给我。”
白驰:“……”
白优:“来吧。”
石头、剪刀、布——
“你输了,赵岐哥哥。”
“啪!”
赵岐还没来得及反应,白优一巴掌就扇到了赵岐的脸上。
赵岐被她得直接摔到了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缓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冲白驰怒道,“你妹妹不是个病秧子吗?”
白驰也懵,“是啊。”
赵岐自我安慰大概是刚才走位的问题,他没注意才让她意外得手的。
赵岐重新站回去:“再来。”
啪——
白优抬手又是迅猛地一巴掌,赵岐的虎牙掉了。
啪——
赵岐开始耳鸣了。
啪——
赵岐脸肿的一话都扯着疼了。
啪——
赵岐摔地上头磕破了。
赵岐:“白驰你个王八羔子,这根本不是你妹妹!”
白驰:“……”不瞒你,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只是发现她最近身体好了不少,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强的吗?
白优走到赵岐的面前,“才五局呢,赵岐哥哥起来翻盘啊,你还有机会的。”
“不了不了,你赢了你赢了。”赵岐捂着脸连连后退,像见鬼一样的躲着她。
她玩猜拳速度快的他连变招的机会都没有,光挨了。
白优再次晃了晃手里的杯子,“那还要吗?”
赵岐:“不要了不要了。你都买了,你喜欢你拿走。”
白优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指了指白驰脸上的红印,“我哥被你们伤了,那这医药费……”
赵岐:“……你要多少?”
白优:“也不多,五万两吧。”
赵岐:“……你怎么不去抢。”
白优折回头:“那我们还是猜完拳吧。”
赵岐朝着身后的厮咆哮:“给钱!快点给钱!”
厮利索地掏钱付银票。
白优接过银票高高兴兴地冲他表示了感谢,走过去把白驰从地上拉了起来,“哥,回家。”
宛如梦游的白驰:“……哦。”
两人走了以后,厮们这才急忙又围到了赵岐的身边。
“公子,公子怎么样了?”
“白驰这个王八蛋,拿个假妹妹来蒙老子。”
“可是,那好像就是他亲妹妹。”
“……亲个鬼,谁不知道他妹妹病了十几年了,一个病秧子怎么可能把我成这样?”
赵岐越想越气,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少女,怎么下手就那么狠呢!
“那少爷莲花杯就这么让给他们了吗?他们还讹了我们五万两。”
“让个屁,本少爷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白驰,你给我等着!哎哟……你们别碰我,疼疼疼,快给我把大夫叫来啊……”
*
淮安侯府,夜色渐深。
白优因为不在白府几天,这一回来,白礼就勒令所有人都得一起吃饭。
眼下饭桌上人都聚齐了,偏偏白驰却不在。
吴氏在饭厅里走来走去,不时还往外张望着,“……今天你哥怎么还没回来,都什么时辰了。该不会又跑了吧?”
白优也觉得奇怪,昨天赚了那么大一笔,他正激动的要和她分赃呢,不可能会跑的。
“哥今天是去书院了嘛?”白优问道。
吴氏:“对啊,你爹今早把他送去的。按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逃课提前回来的,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哥哥回来了!”
此时,白潇一路喊一路跑了进来通知大家。
可她的身后,跟着的却不是白驰一个人,而是衙门的人。
白驰是被他们抬进来的。
看着担架上被包成一个粽子的白驰,白礼瞬间就炸了。
白礼:“怎么回事?”
白驰闭了闭眼,没力气。
衙役解释道:“回侯爷,我们发现公子的时候,他被人捆在了书院后面,浑身都是伤,要不是就医及时,差点就死了。”
白礼:“谁干的?”
衙役:“这……目前还在调查中,还不知道。”
白礼:“……”
白礼没有为难衙役赏了他们点银子就发人走了。
下人们急忙过来把白驰先接回房间里。
白优走了进去,直接问道,“哥,赵岐你的?”
白驰话很难,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吐了几个字:“他……阴……我,十几个人……套……我……麻袋……”
白优怒了,“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白驰眨了眨眼睛。
而刚进来听到这一幕的白礼,什么也没,掉头都走。
吴氏迎面与他撞上。
吴氏:“老爷,老爷你要去哪儿?”
白礼:“算账”
吴氏:“???”
*
丞相府。
白礼一路横行地冲进了丞相府,“把赵岐给我叫出来。”
赵丞相这会儿刚从宫里回来,看到白礼这么放肆的冲进自己府里,非常不爽,但这位素来就是这脾气,皇宫也是这么闯的,所以倒也不是不能忍。
赵丞相忍了忍问道,“侯爷,你大晚上来我这府里大呼叫是什么意思?”
白礼:“你儿子把我儿子给了,我来找他讨要一个法。”
赵丞相愣了一下,旁边的四夫人却提前怒道,“你胡,我们少爷谦卑有礼,从来不会人,真要,恐怕也是你们侯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看不过才动的手,你们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才是。”
白礼:“???”
“你们的这是人话?”
赵丞相要不是看在他有侯爵在身,早把他轰出去了,这会儿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一回来,我儿就把与白驰的事情告诉了我,是你女儿昨天人在先,把我儿都得下不了床,还骗走了他的五万两,今天他本来是要找白驰讲道理去的,谁知道白驰却了他,我儿的那帮朋友实在看不过才动的手,侯爷还是了解清楚情况再吧。”
“今天要不是我儿不想和你们计较,恐怕白驰就不是被衙门送回去那么简单了。”
白礼:“你放屁。你们都要闹出人命了,居然还是我儿子先动的手?明明是你儿子背后搞阴招找一堆人套他麻袋了他,不然他能伤成那样?”
“赵岐只是为了自卫。”
“卫你个蛋!还有,全上京都知道我女儿有病,她一个弱女子能把赵岐得下不了床?你们我儿子也就算了,还敢往白优身上泼脏水?”
赵丞相实在受不了白礼的粗鄙,忍了忍,再次道,“子不教父之过,多点心思在自己孩子身上,总好过他们这样到处惹是生非,也好过……是非黑白不分,侯爷,请回吧。”
着,赵丞相就示意家丁把白礼给拉出去。
白礼没想到上门讲道理,被泼脏水也就算了,他们居然还是这副态度,怒火中烧,抬手就给了赵丞相一拳,“我回你个头。”
赵丞相被他得一脸懵,“淮安候!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爹在教你做人。”
赵丞相:“ 我乃丞相!你堂堂一个侯爷,居然敢朝廷命官?”
白礼又是一拳:“废话,我就是仗着我是侯爷才你的,免得别人你们丞相府仗势欺人,我今天非得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父亲!”
赵丞相:“你给我住手!”
白礼挥拳:“住你娘!”
“……”
*
淮安侯府。
白优发现白礼不见以后,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
她这个爹的暴脾气她还是知道的。
虽然平时不着调,但在保护孩子这一块,他的护短却是出了名的。
如今白驰被成这样,以他的脾气绝对不可能忍。
但白优就怕他冲动。
这会儿家里的人也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等了大半夜都没能等到白礼的消息。
直到天快亮了,明善才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
“姐不好了,侯爷被关起来了!”
“什么?”吴氏吓得站了起来。
白优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明善:“侯爷把赵丞相给了。”
白优:“……”
果然……很符合他的脾气。
“怎么办?老爷被关进去的话,是不是就要杀头了啊?”吴氏急得眼泪直流。
白优拍了拍她的手,“娘,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吴氏:“可是明明是他们错在先,为什么只关老爷一个人呢?”
郑氏满脸无奈:“因为那是丞相府啊。区区侯府,怎么和他们比。”
白潇扯了扯白优,“姐,怎么办啊?”
郑氏:“侯爷都被关起来了。你姐又能做什么呢?”
白优笃信地冲她们淡淡一笑,
“……不必担心,我会让丞相府的人哭着来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