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帝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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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目四顾,这才发现,那个娇玲珑的身影并非消失不见了,而是正蜷缩在靠窗的那张不大不的软榻上。

    松软的棉被一大半都落在地上,少女呼吸均匀,睡颜安详,俨然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她……

    这三日难道都是谁在这塌上?

    这是故意把大床留给自己睡吗?

    萧之琰显然已在心中想到了答案。

    窗外月影朦胧,萧之琰的眼神明明灭灭地闪烁着,这一刻,他实在是有些不懂了……

    他径直走到少女身前,躬身将少女捞进臂弯。

    少女墨发长长的从他指缝间划过,如丝绸一般水滑,独有的体香淡淡的涌入他的鼻腔,是一种香甜芬芳的气息。

    萧之琰脚步极轻,生怕惊动怀里安睡的少女一般,然后将她放到了寝殿中间的罗汉床上。

    少女的躯体落在床上的时候,她舒服地翻了个身,又砸吧了一下嘴,似是做了什么好梦一般。

    萧之琰的深邃的目光,穿透暗夜,落在少女身上,带着一种极为复杂的,隐忍的情绪。

    他一直想杀的人,此刻就静静地睡在他面前,他曾想过要用无数种方式杀了她。

    他牢牢攥紧了拳头,眸中凶光四射。

    但看着少女平和的睡颜和宁静的呼吸,他握紧拳头的手却又缓缓的松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

    须臾,他背过身去,轻手轻脚地走到方才的木榻边,慢慢躺了上去。

    轻轻阖上眸子,睡意很快袭来。

    翌日,是朝臣休沐之日,萧之琰不必上朝,等他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旭日东升了。

    看来昨晚他睡得很沉,竟然连什么时候天亮的都不知道。

    这大概是他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日的。

    他往寝殿中央的床上望去,少女睡颜安详,睡得依旧很沉。

    萧之琰起身收拾好被褥,便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此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

    “萧驸马,你昨日什么时候来的啊?”

    萧之琰顿下脚步,回首看去。

    少女不知何时做了起来,一只手撑着床沿,一只手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

    长发未挽,披在肩上,像是墨色的绸缎一般丝滑光泽。

    她了个哈欠,声音瓮声瓮气的。

    萧之琰正了正神色道:“昨日臣来的时候,公主早已歇下了。”

    慕淮迷迷糊糊地点头道:“哦,我记得昨日我明明睡在榻上啊……”

    萧之琰神情一愣,半晌未言。

    慕淮这会子也慢慢清醒了神志,等她想明白一切的时候,她的眸子缓缓张大。

    昨日只有萧之琰一人进来过寝殿,那必定是他将自己“挪”到床上来的。

    至于怎么挪的,慕淮一想便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起来。

    她依稀记得,昨晚她朦胧间好像做了一个梦,这个梦里她被一双坚实的臂膀抱着,然后动作轻柔地放到了床上。

    原来,这一切不是梦,是真的。

    大约是发现了自己的脸红,萧之琰开口解释道:“昨日是臣怕公主睡在塌上着凉,便擅自做主将公主抱到了床上,还请公主见谅。”

    “谢谢。”

    慕淮只觉得自己声如蚊讷,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得清。

    “公主不必多礼。”

    萧之琰淡淡地应和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慕淮看着萧之琰出去,顿觉一阵轻松,她伸了个懒腰,刚算下床的时候。

    雨燕急急忙忙地从外头闯了进来,她气喘吁吁道:“公主,皇上和皇后来府里了。”

    慕淮当即吓了一跳:“什么?”

    皇帝和皇后为何会突然来?怎么也不提前一声?

    “如今人已经在前殿的淑芳堂了,公主您快去接驾吧。”

    雨燕脸上焦灼一片,她也没有料到皇上和皇后会突然驾到,这真是件太过让人猝不及防的事情。

    慕淮心中早已是一团乱麻,只好由着雨燕为自己梳洗,装扮。

    看着镜中自己被精心描摹好的妆容,慕淮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雨燕,干劲差人吩咐李公公,将那几日我让他给驸马备好的新衣裳拿去给萧驸马,然后让驸马随本宫一起去淑芳堂拜见父皇母后。”

    “好嘞。”

    雨燕应声道。

    *

    慕淮穿着华丽的衣裙,脚步匆忙地来到淑芳堂时,皇帝和皇后正端坐在那儿喝茶。

    除此之外,堂上还站着一人,穿着一袭靛蓝色的崭新袍子,领口压着一圈精致的云纹,黑发今日用银冠高高竖起,姿如松竹,他拿着桌上的茶具,动作优雅的摆弄着,将烫过的茶杯递给坐在座上的两人。

    “都大齐人最善茶道,萧驸马的茶艺可真是一绝啊!”

    皇后笑吟吟地接过茶杯,对着细心烹茶的萧之琰赞不绝口。

    “母后谬赞了。”

    萧之琰竟然在她之前便到了,还早早地给皇帝和皇后泡起了茶。

    不过想来也是,萧之琰是何等聪慧之人,怎么愚笨地不知要早早迎接圣驾。

    慕淮整了整衣冠走进屋子,萧之琰最先察觉自己进来,缓缓回眸。

    他冲着自己敛眉凝眸,轻轻地颔了颔首。

    明明极为自然的点头神交,却又像是……带了某种暗示。

    慕淮走上前去,今日还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见到这具身体的生父,大炎国的皇帝,慕枫。

    慕枫约莫四旬上下,面庞较为瘦削,眸子倒是炯炯有神,发中虽带了几缕白丝,显示出他的年纪,一缕短须落在下巴上,颇为精神干练的模样。

    他面容端肃,不苟言笑,在一袭明黄色龙袍下,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威严感。

    而坐在他身旁的皇后却始终是笑意盈盈的模样,望着慕淮满眼都是溢出来的温柔。

    两人一个板正,一个柔和,坐在一块,对比尤为明显。

    慕淮屈膝行了个大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后,不知父皇母后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父皇母后宽恕。”

    慕枫抿了口茶,轻轻颔首道:“多日不见,果真如你母后所的,愈发知礼数了,你既有心,父皇又怎会怪你?快起来吧。”

    “多谢父皇。”

    慕淮起身后,皇后便招呼自己坐到她身边去。

    慕淮乖乖照做,萧之琰不知道何时,早已给自己泡好了一杯清茶,递到了自己面前。

    慕淮微微错愕,脱口而出“谢谢。”

    然后伸手接过茶盏,轻轻呷了一口,顿时满嘴茶香,令人回味无穷。

    皇后却笑了:“女儿,跟自己的夫君,还用谢谢吗?”

    慕淮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一旁慕枫的神色却突然有些不佳,不快道:“你母后的是,你们两既然都已经是夫妻了,怎的还如此生分?”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和乐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

    皇后也是满心懊丧,后悔自己方才的心直口快,恨不得收回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

    慕淮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件事必定是触怒到了慕枫近日的雷区了,一时神色惶惶,心如擂鼓。

    是的,她十分畏惧这具身体的父亲。

    毕竟,这是一个原书中一个极为冷血无情的君王。

    他可以漠视亲情,漠视百姓,漠视大臣,漠视一切,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只有私欲。

    就在气氛冷凝到极点的时候,一个清淳的声音如杯中清茶一般缓缓流出。

    “父皇母后多虑了,公主对儿臣客气,乃是儿臣的福气。成婚以来,公主对儿臣从来都是相敬如宾,十分优待的,儿臣并未觉有任何不好之处,这正是明公主对儿臣和儿臣背后的大齐国的尊重啊!”

    慕枫闻言,方才冷下来的脸孔倒是渐渐缓和起来,极为难得地笑了两声。

    “难得驸马愿意如此想,能够体会朕的女儿的心思。”

    “父皇放心,儿臣与公主心意相通,不会互相误解。”

    慕枫略带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永乐自性子有些娇蛮,这点朕很是清楚,所以还需要驸马平日多多包容一些,只有这样,你们两个的日子才能长长久久啊。”

    萧之琰用极为认真的神情看着慕枫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慕枫看他神情郑重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复又转头看向慕淮道:“永乐,难得驸马如此包容你,你应当珍惜才是,平日切不可仗着身份欺负他。“

    慕淮心虚的点点头,虽之前欺负萧之琰的事都是原主做的,但再怎么,自己现在顶着这具身子,不免还是有些后怕的。

    却听慕枫又道:”如今你与驸马也已经成婚一年半载了,也该懂事了,今后勿许再刁蛮任性,听到了没有?”

    “儿臣领命。”

    慕枫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的笑意,他继续道:“只有这样,你们这段婚事方能成为千古佳话,成为两国百姓口中的美谈,知道吗?”

    慕淮和萧之琰齐齐颔首。

    慕枫叹了口气道:“你们两的婚事,一开始虽只是阴差阳错,但不得不也就这么成了一件两国幸事,如今木已成舟,此事就不再只是关乎你们个人的事情这么简单了。"

    “这件事在两国百姓眼中就是两国联姻,关系着两国的和平。就等接下来,你们两个生个孩子,这样,两国和平的纽带才会更加稳固。”

    “永乐,驸马,你们懂朕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