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寻找对策
绣着云纹的衣袖下,一双十指修长的手正在缓缓紧握成拳,但片刻后,却又突然松开了。
不行,现在还没到她该死的时候。
慕枫生性多疑,而他最近一段时间还要继续筹谋回国之事,爱上自己的永乐正好是他在这京城最好的挡箭牌。
萧之琰眼中精光一闪,旋即反手牢牢握住慕淮的胳膊,另一只手轻巧地从她的膝下穿过。
他一把将床榻上的女子横抱而起。
然后疾步向外走去。
怀中的女子满面绯色,伸手主动搂上他的脖子,她的全身都滚烫的似一块炭火,情不自禁地将脸极力地往他脖颈上靠,仿佛这样的动作可以减轻她体内的那股燥热难受。
萧之琰虽然屏住了鼻息。
但当那双玉手在自己的脖颈上纠缠,那灼热的温度夹杂着少女身上特有的软糯,以及她时不时的嘤、咛之声。
萧之琰的喉结不自觉得动了动。
他脚步微微一顿,阖眸定了定心神,方才往盥室疾步而去。
到了盥室的门口,他一脚踹开那扇木门,眼神极为锐利的瞥向摆在墙角的白玉水缸。
那水缸是专门储存冷水用的,有半人之高。
他横抱着慕淮径直来到水缸前,猛然松开手。
极大的一阵水花当即飞溅开来,发出巨大的哗啦声。
慕淮就这么被他直直地丢在水缸里。
那冷水劈头盖脸的涌过来,让她神志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在水中本能的扑腾了一阵,方才探出头来。
她连忙用手擦去蒙住自己眼睛的水雾,好不容易才将眼睛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席墨袍,长身玉立的萧之琰。
他乌黑的眸子平静如渊,此刻正无声地注视着自己。
泡在这寒冷的水中,慕淮身上的灼热一阵阵退散。
她的思绪也开始慢慢的清晰来。
方才……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令人给自己施香,接着,她就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随后便是热火灼烧一般的炽热。
看来这香定然是有问题的。
一切都是那刘令人搞的鬼,而刘令人今日又入宫觐见了慕枫,所以这幕后指使之人,就显而易见了。
慕淮气得牙痒痒,可设计自己那人翩翩又是一国之君,自己奈何不了。
她回忆起方才自己中了这迷香之后,竟是完全的浴火焚身之感,一时间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一门心思就往萧之琰身上扑。
而萧之琰抱自己过来的路上,她好像还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将脸往他的脸上贴……
想到这儿,慕淮的脸上瞬间又羞赧地飞满了红霞。
她此刻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向下方。
此刻自己正半身泡在水中,而身上那件半遮半掩的,极其暴露的纱衣吸了水,牢牢地贴在自己的身体上。
将她窈窕的身线勾勒地一览无余。
慕淮霎时双手抱胸,抬眸看向萧之琰。
萧之琰虽神情冷漠,但嘴角竟然几不可见地勾了一勾。
他的眉眼本就生的儒雅,但此刻眼中浮现的两三分哂笑,倒是平白给他添上了几分风流不羁之感。
“公主现在才想起来遮挡,是不是太晚了些?”
他的声音在这空荡的盥室内,格外低醇温润。
慕淮只觉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开口发现嗓子已经哑了,只好哑着嗓子嗫嚅道:“你先出去,叫人给我准备干净的衣物来。”
萧之琰瞧着她,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但眸中却凝着清幽的冷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慕淮见他迟迟不动,目光却放肆大胆地落在自己身上,并未回避,忍不住撅起嘴来,嘟囔道:“驸马看够了吗?可以出去了吗?”
完后,她哗啦一声将身子钻入水中,离开萧之琰的视线。
萧之琰方才的思绪被她断,又见她如此一出行径,莫名觉得有趣,没忍住一声低笑溢出喉结。
在这静谧的盥室内格外清晰。
身埋水缸中的慕淮顷刻间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方才好听到你笑了?”
在她的印象中,萧之琰是从来不会笑的,除了在皇帝面前装出来恭顺听话的时候偶尔会笑,平日里,他永远是那么冷漠又疏离。
所以,方才他竟然笑出声这件事,还是慕淮与他相处下来,破天荒的第一次。
萧之琰回过身,目光停在她脸上,嘴角浮上几分揶揄。
“怎么,我不能笑吗?”
慕淮怕自己又心直口快得罪到他,连忙将头点得如同捣蒜,吹起了彩虹屁:“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就该多笑笑,你看你,现在笑起来的模样多好看啊。”
萧之琰的眸中的讽意渐渐消散。
“公主喜欢微臣笑?”
慕淮想也没想就道:“自然是喜欢,你多笑笑的话,我会感觉在你身边没那么多的压力。”
萧之琰垂眸思索了一会,道:“所以,公主觉得臣给您带来很多压力?”
慕淮眨巴着眸子,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但片刻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把头摇地香拨浪鼓似的。
还是不要实话实了,她可不想得罪这尊瘟神。
萧之琰盯了她良久,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慕淮被他盯得头皮发毛,却是强撑着面不改色。
半晌后,萧之琰方才收回目光,冷冷甩下一句:“臣为公主去取衣服。”
转身离开了。
经此一事,慕淮开始对刘令人的举动多长了个心眼。
每每见到她也喜欢绕着走,生怕她又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慕枫一日不下令将她调回宫中,自己始便是充满危险的,她根本预料不到,刘令人会在哪一天,又在自己的饮食上做什么手脚。
或是用什么卑劣的手段逼迫自己与萧之琰发生关系。
但一时之间,她也根本想不到什么有效法子,可以将刘令人发回宫。
毕竟刘令人背后的主使者者是慕枫,若是要刘令人乖乖回宫,她这边根本做不了主,还是得让皇帝下令才行。
可慕枫现在盯她盯得那么紧,如何能让他放松警惕呢?
傍晚起了雾,殿外朦胧一片。
慕淮早早便歇下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满脑子都是如何将刘令人遣回宫里的种种设想。
萧之琰进屋的时候,慕淮听到了响声,翻身坐了起来。
烛火未熄。
萧之琰今日穿着一袭天青色锦缎制成的长袍,火光照耀下,整个人像是笼在一团光晕里。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更深露重,公主还没休息?”
慕淮朝他比了比口型,极声道:“外面有人吗?”
萧之琰微微一愣,旋即摇了摇头,简洁道:“无人。”
慕淮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刘令人的各种操作让她简直变成了风声鹤唳。
她立刻下榻穿鞋,走到梳妆台前将一只锦盒从抽屉里取出来,轻轻开。
里面藏着一封密封好的信,慕淮拿着信封走到萧之琰跟前,仰头看向他,心谨慎的表情。
“萧驸马那天,与我是同舟共济的关系,可还当真?”
萧之琰难得见她眸中满是凝重之色,便抿着唇不动神色地颔了颔首。
慕淮眼中浮现深深的忧虑,开口道:“我不能再让刘令人呆在公主府了,请驸马帮我。”
萧之琰:“公主可有何法子?”
慕淮执起萧之琰的手掌,将这封信郑重的交到他的手中道:“萧驸马明日下朝后,将此信交给我六弟,我想他定会有法子的。”
萧之琰愣了愣:“云王?若要求助,为何不交给太子?”
云王虽然是永乐的亲弟弟,但毕竟年幼,且平日一副闲散无束的做派,若是要求助,显然她那稳重可靠的太子哥哥才是更好的人选。
慕淮冲萧之琰摇了摇头:“我这封信并非是要给六弟的,而是给母后的,平日六弟出入母后处最频繁,由他去送,最不会令人生疑。”
慕淮这话的时候,神情颇为严肃,烛火将她的眸子倒映出熠熠的光辉。
萧之琰很少看到她这般肃穆的神情,先前也很少见她话如此条理清晰。
而最近,她不仅变得有礼了,也变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