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凝心的及笄礼持续了许久, 箫吟雪去太后宫里陪着太后了会儿话。

    两人出宫的时候，天色已暗。

    “公主及笄那日，也是像今日这样盛大吗？”狄笙月问箫吟雪道。

    箫吟雪点了点头, 她虽不受宠，但好歹还是长公主, 明面上的事情, 宫人是不敢苛待她的。

    公主的及笄礼，一方面是展示公主尊贵的身份, 另一方面也是让朝廷命妇看一看公主的容姿, 好上门议亲。

    “公主，以你的容姿，为何及笄之后一直没有议亲？”狄笙月撩起箫吟雪的一缕发丝，放在手中把玩着, 看向她的双眼, 笑道, “是因为, 心有所属吗？”

    知道狄笙月指的是什么, 箫吟雪的脸颊红了红, 带着几分心思被拆穿的羞恼, 将头发从狄笙月的手中抽出：“少得意了。”

    狄笙月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

    马车刚好在公主府前停下。

    箫吟雪匆匆下了马车。

    箫吟雪刚一入府, 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两旁的树枝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将整条路都照亮了。

    径两旁摆放着花灯, 像是点点繁星, 照亮了整条道路。

    “你让人弄的？”箫吟雪转头看向慢慢走进自己的狄笙月。

    “元日那日, 我见公主喜欢，便是让人布置了。”狄笙月笑了笑，道。

    箫吟雪闻言, 心中有些感动，狄笙月当真是记住了她过的每一句话。

    “公主，去厢房看看。”狄笙月指了指厢房的位置。

    厢房内的灯火并不明亮。

    箫吟雪推开厢房的门，门口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走马灯，上面画了一幅幅箫吟雪的画像。

    门一推开，寒风从外灌入，将走马灯吹着旋转起来，箫吟雪的印在四周墙面上的剪影也不断变着动作。

    “这是我让京中名匠连夜赶制的走马灯。”狄笙月让落香关上了房门，剪影在昏暗的房间内，愈发明显了起来，狄笙月从后一把将箫吟雪抱住，下巴靠在箫吟雪的肩膀上，“公主可还喜欢？你及笄那日我没机会送你礼物，今日便用这个补上了，公主你看，还成吗？”

    “我很喜欢。”知道这个人是真心爱着自己的，箫吟雪的心底像是涂了一层蜜一样。

    “只是，这些剪影都只有我一个人，未免太过孤单了。”箫吟雪着，转头看向狄笙月，不慎触碰到她的唇瓣。

    仿佛被蛊惑般，箫吟雪主动加深了这个亲吻。

    “公主，我真的好爱你。”狄笙月暗哑的声音，充满了深情。

    “嗯。”箫吟雪低声回应着。

    箫吟雪被狄笙月轻放在走马灯旁。

    昏暗的烛火下，箫吟雪看不清狄笙月的脸庞，却能感觉到她触摸自己脸颊的掌心是那样的火热。

    俯身亲吻自己的时候，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

    她的眸光带着几分水意，唇瓣微张，吐露出低低的声音。

    箫吟雪觉得有些羞，她轻咬着下唇，狄笙月的指尖却触碰上了她的唇瓣，抵住她的皓齿，一点点撬开。

    无法抑制自己的声音。

    箫吟雪主动搂上了狄笙月的双肩，微抬着上身，索求狄笙月的亲吻。

    狄笙月宠溺地看着她，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箫吟雪难耐地抓着一旁的花灯，颤抖的指尖拨动着走马灯。

    墙面上的剪影不断变化着姿态。

    “公主，你看我们的剪影。”狄笙月让箫吟雪睁开眼看着四周的墙面。

    箫吟雪睁开眼眸，看向四周。

    不知何时，墙面上又增加了一道身影，将箫吟雪的剪影压制在了墙角，死死纠缠在一起。

    “像不像我们现在这样？”狄笙月笑道。

    这剪影，怎么看都觉得羞耻。

    箫吟雪含着羞意道：“才不像。”

    “确实差了几分意思。”狄笙月笑了笑，忽然间用力拨了一把花灯，花灯快速旋转起来，墙面上箫吟雪的剪影也快速变化着动作。

    “你做什么！”箫吟雪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搭在狄笙月肩膀上的手也用上了好几分力道。

    箫吟雪脸颊上的薄红迅速变成了深深的艳色。

    箫吟雪大张嘴嘴巴，眼角瞬间被逼出了泪水。

    箫吟雪的手胡乱抓挠着，狄笙月头上的束带被她抓落。

    狄笙月乌黑的发丝倾泻而下。

    “公主不是不像吗？我方才反思了一下，”狄笙月笑道，“确实，慢了点。”

    散落的发丝随着狄笙月的轻笑，快速甩动着。

    墙壁上的剪影也跟着颤抖得愈发厉害了起来。

    *

    京城这几日原本因为箫凝心议亲而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尚书府却忽然间放出消息，要求各家的青年才俊参与文斗，比文招亲。

    狄笙月听闻这个消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尚书嫡女是不堪二皇子的骚扰了。”

    听闻二皇子上元节之后，又去提亲了好多次。

    “只可惜文斗邀请的都是男子。”狄笙月摇了摇头，颇为可惜地道，“不然真想去凑凑热闹。”

    “凑什么热闹，是你看上人家沈姐了是不是？”箫吟雪撇了撇嘴，道。

    “公主，你想什么呢。”狄笙月轻笑道，“我只是对尚书令的选择有些兴趣而已，听闻前两日，尚书令分别在茶楼见了三皇子和四皇子。”

    看样子是要在两位皇子中选择一位了。

    “你觉得谁的可能性高一点？”箫吟雪看向狄笙月，有些期待她的答案。

    “单从现在来看，三皇子好歹还有箫凝心这个随时可以出嫁皇姐。”狄笙月笑了笑，道，“皇后又是东宫的主位。”

    至少现在表面上看起来，三皇子的筹码比四皇子多多了。

    文斗比试结束的很快，到了辰时便出了结果。

    狄笙月正准备饮茶，骤然听到结果的时候，禁不住惊讶了一下，她的手微微一抖，茶水便洒了出来。

    “看来你的猜想，也不怎么准嘛。”箫吟雪笑了起来，从狄笙月手里接过茶盏，放在桌上，又拿着丝帕替狄笙月擦了擦手。

    “你再一遍，是谁赢了？”狄笙月又问了落香一遍。

    “回驸马。”落香道，“是二皇子。”

    “这还真是奇了。”狄笙月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道，“尚书令竟然选择了二皇子吗？”

    “听闻文斗最后一题的时候，沈姐执意要亲自出题。”落香道，“诸位才子都答不上来，偏偏二皇子答上来了。”

    “看来二皇子最近多了个足智多谋的谋士啊。”狄笙月摸着下巴，思索道。

    沈姐怎么会无缘无故亲自出题，还偏偏让二皇子答对了，这其中若是没有二皇子的手段，她是断然不信的。

    “他这次剑走偏锋，倒是出人意料。”箫吟雪道。

    所有人都在尚书令身上想办法，只有二皇子在沈姐身上下了手。

    “不过他怕是要失望了。”狄笙月笑了笑，道，“尚书令这个老狐狸，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是此事还有反转？”箫吟雪看向狄笙月，眼底满是好奇。

    狄笙月在她的嘴上轻轻吻了一下，笑道，“公主拭目以待吧。”

    “你每次都不会把话全。”箫吟雪抱怨了一句。

    “公主不觉得自己探寻更有意思吗？”狄笙月笑道。

    “我觉得探寻你更有意思。”箫吟雪瞥了狄笙月一眼，道。

    “公主野心还是那么大。”狄笙月笑了笑，早就习惯箫吟雪的这些大话了，“只是我觉得，我对公主的探寻，还不够深入。”

    箫吟雪的脸颊蓦然红透了，狠狠瞪了她一眼，还不够深入吗！

    还想深入到什么程度！

    “没羞没臊。”

    “公主，我的是，我想深入探寻公主的过去。”狄笙月勾唇一笑，道，“我想更了解一点公主的生活。怎么就没羞没臊了。莫非公主的过去，是没羞没臊的吗？”

    “你给本公主闭嘴！”

    *

    第二日，宫里便传来了消息。

    皇帝下旨，给二皇子赐婚，将尚书嫡女，沈诗韵嫁给二皇子为侧室，择日成婚。

    还在宫外赐了二皇子一间宅子。

    狄笙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一愣，尚书令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妥协。

    箫吟雪看着她这副不解的样子，轻笑了声，道：“是不是很出人意料？还要我拭目以待，结果你自己先惊讶了。”

    “公主知道是怎么回事？”狄笙月看箫吟雪这副样子，便知道她明白其中的门道，开口问道，“公主聪明过人，就给我解解惑吧。”

    “上元节那日，我们见到的沈家嫡女，名唤沈诗涵。”箫吟雪乌黑的眼珠动了动，眼底有几分得意，道。

    狄笙月忽然间就明白了过来箫吟雪的意思了，尚书令是准备李代桃僵了。

    “那这位沈诗韵又是何人？”狄笙月问道。

    “她的生母原是尚书令的正室，只是因为母家获罪，满门抄斩，所以被尚书令休了。生母不堪击，郁郁而终，只留下一儿一女在尚书令的府上。”箫吟雪缓缓道，“因为是罪臣之女的女儿，所以尚书令很少对外提及这个嫡女和嫡子。尚书令将侧室扶正以后，沈诗涵便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嫡女。若不是这次的事情，我都忘了尚书令还有这么个女儿。”

    娶沈诗涵和沈诗韵完全是两码事。

    “莫非是十年前轰动一时的工部尚书的案子？”狄笙月回忆了一下，当年轰动一时的满门抄斩大案，似乎只有这么一件。

    她那个时候在北境，只隐约听闻一些，具体内容却也不是很清楚。

    “对，就是那个。”箫吟雪点了点头。

    “二皇弟这下怕是要气死了。”一想到二皇子听到这个消息的神情，箫吟雪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柔妃本就与她有仇，如今见到二皇子吃瘪，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听闻柔妃求见了皇上好几次，都被拒之门外。”落香道，“二皇子也是，面色难看至极。”

    “活该，”箫吟雪冷笑道，“他那点聪明，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听闻二皇子一回去就纳了两房妾室。”落香继续道，“全然不顾尚书令的面子。不过尚书令也没什么。”

    “此事本来就是尚书令理亏在前，自然也睁只眼闭只眼了。”狄笙月着，摇了摇头：“这个沈姐也是可怜人。”

    “听闻这个沈诗韵胆怯懦。”箫吟雪道，眼底流露出一丝怜悯，“嫁过去，只怕要被妾室压着欺负了。”

    狄笙月也没有多什么。

    *

    宫里选的吉日很近，就在数日之后。

    二皇子娶亲的时候全程黑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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