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视线游移，声音从嗓子眼里轻轻挤出来。

    “嗯……在一起了。”她回想起顾言刚刚的话，脸颊刚压下去的温度再次滚烫。

    现在宁悦仍觉得更做梦似得，顾言就那样理所当然的和她商量结婚的事情，问她想要什么样的装修风格、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明明顾言都没有好好和她告白过，上来就求婚，就那么确定她喜欢他吗？

    虽然她的确喜欢啦……

    宁悦怀着期待的羞涩心情任由顾言安排。

    她不知自己的想法全然写在脸上，让一旁的燕看得满是担忧。

    自从宁悦来店里时候，对燕十分照顾，并且相处这么久，她比谁都清楚这段时间宁悦暗恋的有多痛苦。

    特别是老板发烧那几天，宁悦坚持开店，又担心老板辛苦的跑上跑下。

    那时燕曾问过宁悦，为什么不直接停业休息。

    坐在书架旁的宁悦抬手触及上面的书回答道。

    “开着店，他也能记得自己是老板，早点好过来吧，再躺着我就把这些书拿到他前烧掉。”

    宁悦开玩笑的语气听得燕想哭。

    当时顾言虽然退烧了，但昏昏沉沉，每次要带他去医院就短暂的醒过来拒绝。店里的人都担心他一病不起，燕则更怕宁悦就这样守着店照顾顾言。

    幸好后来顾言康复，那天傍晚宁悦也和燕透漏过要离职的算，终于决定放下暗恋的感情。

    可谁知一切在这几天又变了，两个人一同请假一天，再出现顾言就宁悦是老板娘。

    旁观者清，明明之前顾言一直极力撇清和宁悦的关系，就连有人开玩笑时也会认真解释，怎么可能突然喜欢上。

    燕知道宁悦被顾言救过，那晚的事情她也从监控里看到。

    两个人的事情纠缠不清，结婚的原因恐怕也并不纯粹，这样的婚姻又能维持多久呢。

    至少燕看不出顾言对宁悦有多喜欢，那么以后受伤的恐怕也只有宁悦一个人。

    燕搅动手指，鼓起勇气提醒道。

    “悦悦姐，你不是知道老板不喜欢你么，这样是没结果的。”

    宁悦脸上甜蜜的笑容僵住。

    “不喜欢……吗？”她不确定地反问。

    “反正我看不出来。”燕上前握住宁悦的手，真诚道：“悦悦姐，我真的希望你幸福，老板不适合你，他……”

    燕皱眉斟酌着，描述自己对顾言的印象。

    “他太冷血了，虽然我觉得白桃不好，但白桃离职那天，看他的样子多可怜，可他愣是没多看一眼，相识那么久的白桃在他眼里就跟陌生人一样。

    还有刚刚，两位老人家一个鞠躬一个下跪，你躲到老板后面没看到，当时我看的清清楚楚，老板看那两个老人家的目光……”

    着燕嘶了口气，仿佛那一瞬都目光刺痛她一样。

    “真不敢想象老板当时在想什么，悦悦姐，我知道老板对你有恩，但也不能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啊。”

    平时燕表现的天真烂漫，她也是店里年纪最的人，如今对宁悦的话反而有种敦敦善诱的感觉。

    宁悦明白燕对自己的关心，她垂头望着两人交叠的手，没有反驳燕的话，而是坚定道。

    “谢谢你，燕，但是我已经想清楚了。”宁悦洒脱地笑出来，“他冷心也好，热心也罢，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他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悦悦姐，你真的没救了。”燕神色复杂。

    宁悦倾身用额头轻轻撞了燕的头顶一下：“你呀，年纪这么操心，亏你平时还姐姐长姐姐短的。”

    随后宁悦靠在燕的颈窝，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

    “老板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所有人都相信连阳的鬼话，只有他站出来救我，那种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他站在我面前，保护我，明明我心里还在害怕，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有安全感。

    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其实喜欢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

    宁悦抬手抱住燕，泪水润湿燕肩膀的衣服，她的声音也不免有些哭腔。

    “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分开了，你再来骂醒我吧，现在我真的不想放手。”

    燕回抱住宁悦。

    “呸呸呸，我刚刚的不算，悦悦姐这么好，老板珍惜还来不及呢，你不要听我瞎。”

    一旁手机播放的美食节目已经结束停止，前厅的轻音乐顺着门传进厨房。

    宁悦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坐在书架旁的那道身影，对她而言，只要能一直守在那道身影旁，就是幸福的。

    王师傅走进后厨见两个女生抱在一起，尴尬的想要退出去，脚步声惊动两人，紧忙慌乱分开。

    “店长，我要下班了，来拿东西。”王师傅干巴巴地。

    “哦，已经两点了，燕你也下班吧。”宁悦抬手去擦自己的眼泪。

    燕也有些脸红，虽然姐妹谈心没什么，但被人撞见总觉得不好意思。

    随后燕收拾东西和王师傅一起下班，宁悦将两人送出去后，返身回到店里。

    她看到顾言坐在电脑桌前单手撑着额头，掌心挡住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神情。

    等宁悦走近后仔细观察才发现顾言居然在睡觉，电脑上放着不知是哪里的监控视频，她伸手去推顾言。

    “老板，你去楼上睡吧。”

    宁悦刚刚将手搭在顾言的肩膀，就见顾言醒过来，只是那双眼还带着困倦。

    “嗯。”顾言用鼻息的声音应了一下，看眼电脑后抬手轻柔眉心。

    “你昨天熬夜了？”宁悦有些疑惑，平时顾言起的晚，从没见过他白天睡觉。

    “还好，那我先上楼了，你也去休息吧。”顾言关掉电脑起身道，等宁悦应声后他转身往楼梯走。

    宁悦站在原地望着顾言的背影，用力抿直嘴角。

    其实燕的话让她联想到，顾言的确从来没有过喜欢她。

    她嘴唇微张，直至顾言走进二楼也没有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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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后顾言的姑姑和姑父赶来，是一对看起来十分朴实的中年夫妻。

    原主时候并没有见过他的姑姑，据当年因为原主爷爷奶奶的反对，姑姑跟着姑父私奔了。

    多年后老人去世，这对夫妻才出现，当时家中拆迁，原主父亲要和姑姑分家产，也被姑姑以自己不孝拒绝了。

    两年前原主父母车祸去世，姑姑得到消息再次赶来，原主那时候已经成年，姑姑留下来照顾一段时间反而引出图谋家产的传言。

    最终姑姑见原主开店，日子步入正轨就离开了。

    顾言与姑姑起结婚的事情姑姑很高兴，赶来后休息一天就带着顾言去宁悦家拜访。

    宁悦这才知道顾言居然在对面的益民区有一栋楼，那是父母留下的遗产。

    怪不得平时不在乎生意。

    原本为女儿操心的宁父宁母见宁悦的婚姻进展这么快，反而有些舍不得。

    一番商量后，将婚礼定在入冬前，那时温度适宜，正是结婚的好日子。

    在婚礼的前几天，宁悦被父母留在家里，是不能和男方见面。

    对此宁悦只能哭兮兮地用手机联系顾言诉苦。

    顾言靠在杂物间的床上，看着手机上宁悦不断发来撒泼滚的表情，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敲门声响起。

    “老板，有人找你。”新来的服务员喊道。

    “来了。”顾言和宁悦了句，起身走出杂物间。

    外面乌云密布，刚过午后不久的店内仅仅点亮几盏灯，感觉有些昏暗。

    顾言走向窗边唯一的一桌客人面前。

    “好久不见。”他坐到客人对面。

    “是啊，听老板要结婚了？恭喜。”陈警官将吃完的餐盘推到一旁，笑着。

    “客气了。”顾言招手让服务员将餐盘收走，自己亲自去拿两瓶水回来，“你来早了，店里没准备喜糖。”

    “一瓶水也不错。”陈警官满是老茧的手掌攥住水瓶，拧开后喝了一大口才：“刚从案发现场回来，一个□□团伙。”

    “陈警官辛苦。”顾言惜字如金。

    “呵，我们在里面找到连阳，不过他已经因药物控制导致精神失常，如今送到精神病院，不知这辈子能不能出来。”

    “真可怜。”顾言感叹道。

    陈警官前倾上身，观察着顾言。

    “这次我们能破获这起案件，多亏了连阳的父母，不过他们一口咬定是蒋薇薇陷害连阳。”

    “蒋薇薇？好像听我的未婚妻过，不过我没见过。”顾言姿态随意地拧开水喝了一口，似是在谈论街边的陌生人。

    “是吗？蒋薇薇如今被连阳父母纠缠的丢了工作，你连阳父母为什么那么肯定是蒋薇薇陷害连阳？”

    “那还要问陈警官。”顾言坦然与陈警官对视。

    陈警官脸上维持的笑意终于散去，凌厉感扑面而来。

    “连阳父母曾来过这家快餐店，离开后就去纠缠蒋薇薇，顾先生，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巧合吧，这世间总是这样。”顾言耸耸肩，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

    陈警官双手按在桌面上站起身俯视顾言。

    “顾先生，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请你好自为之。”

    完陈警官转身准备离开，他刚迈了两步，就听身后传来顾言的声音。

    “迟来的正义，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