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亲切
第二日清早, 商元泽一身玄金色朝服出现在金殿之上,向皇上请旨赐婚一并册立世子。
一切亦如他所言,都已成定局, 朝中那些文武百官,武将向来是为宸王马首是瞻,便是有几个不同声音, 那也愣是就哼了两声就没有下文。
虽然都是大老粗,但是也懂得审时度势, 前排的几位老将军自始至终都没出声, 他们这些官位低微的将便是反对, 那也是没有什么话语权。
索性也就相当于默认了。
文臣这边倒是多数直言直谏,可那又如何, 上头皇上一直不发话,下边宸王气场全开,压的一众文臣只能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个别几个性子直的老臣都恨不得去撞柱死谏。
但奈何双方实力实在悬殊, 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什么直言啊死谏啊三思啊那都是虚的, 在遭受一顿身于心的双重敲后, 众文臣不得不咬牙含泪着违心的话, 眼睁睁的看着宸王请到了圣旨。
随着李荣全一声高喊,“退朝!”
下旨的皇上走了,请旨的宸王也走了, 一干文臣瞬间泪如雨下,有坐金殿上哭天抹地的,也有抱着金殿上的朱漆圆柱垂首顿足的, 可见是伤心到了极致。
然后哭着哭着,不知怎地就和一旁的武将吵了起来,吵得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
文臣骂武将。
武将回骂文臣。
双方谁也不让,从宸王的事情吵到去翻陈年旧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了一笔又一笔。
堂堂金殿转瞬间秒变民间菜场叫卖的市集,热闹的过分。
守金殿外的侍卫将此事禀报了他们皇上。
商元治得知后,只是挥挥手让侍卫退下,他自己都还想找个人吵一架,所以压根连面都没露。
同样得知这个消息的还有商元泽,没在意的摆摆手,左右圣旨已经到手,爱吵吵去吧!
旁听一耳朵,君轻言迟疑的开口问道:“他们是因为我们的事情吵起来的?”
“你别太在意,他们吵过后就会接受事实。”那些文臣武将对吵也不是头一回,吵吵闹闹过一夜,明天上朝该怎样还怎样。
君轻言到底没有那般心大,“元泽,正君的身份对我来并不重要。”
“轻言,正君的身份不过只是锦上添花,我要的是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因为他的轻言值得这天底下最好的,“还有玉竹,他是你的孩子,我不想委屈了他。”
“你待玉竹很好!”在没有得知玉竹的身份,都能对玉竹如此喜欢,若是……
不可否认,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想告诉元泽实情的冲动,但是话到嘴里又犹豫了,一旦玉竹的身份的破,他的身份估计也就保不住了。
所以,不能!
商元泽一脸本该就如此应该的表情,“爹爹总不会是白叫的。”
“嗯……”君轻言走神了片刻,“明明一开始都只是素未谋面,为何偏对玉竹如此?”
“合眼缘,很喜欢,莫名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笑着看了眼心上人,商元泽想为何第一眼见玉竹就觉得亲切了,尤其是在嗅到玉竹身上的竹子清香。
兜兜转转,原来他于轻言的缘分在五年前就已结下,“对了,你知道玉竹第一次见我的是什么吗?”
君轻言摇摇头。
商元泽大概了一下当时的详情,“那么的一个人儿,飞奔着像我扑来,然后仰抬着头满脸的灿烂笑容,笑着喊我娘亲,笑着他终于找到了娘亲。”
想起第一次见玉竹的感觉,商元泽也是摇头轻笑,“当然我就在想,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孩,怎么乱喊人?”
君轻言略微不自然的开口,“也怪我,从来都没有跟他过男女有别?”现在回头看看,竹子好像都是被他放养着长到了五岁,想想都觉得有些不称职。
“幸亏你没有同玉竹过。”要是了,他和轻言的缘分岂不就要断了,“然后我问了话,才得知玉竹他是偷偷离家出走。我怕他一个孩回临安不安全,便让玉竹先住下,然后派了人去临安送信给你。”
然后孩子他爹来了,他看上了孩子他爹,“起来,我从来都没有养过孩子,所以也就谈不上喜欢亦或是不喜欢。但是我对玉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很亲近……也很喜欢!”而且还是没有理由的那种喜欢。
可能一开始还不明白,商元泽看着人,满目柔情,“不过现在却是知道了原因。”
“咳,咳……王爷……”
商元泽瞥了一眼,“你怎么还杵在这里?”
“王爷,属下的事情还没有禀告完。”花枝也很无辜,他禀告了朝堂上的事情中间正君就问了一句,然后就一直插不上话。
“!”
花枝:“骆神医到了。”
商元泽算算时间,好像也是时候了,“轻言,我回王府一趟。”
路过前院厨房时,隐约闻到一股药味,不由推门进去,瞬间浓郁的药味刺鼻。
“表哥?厨房药味重,你赶紧出去。”
商元泽尽量屏住呼吸,“表妹在煎药?”
“嗯,最近天气逐渐转热,梨的嗓子有些不舒服,我也觉得有点……估计可能也是上火了?”李燕捏了下嗓子,不太舒服咳咳两声。
商元泽:“待会儿我让府医过来给你看看!”
“表哥,不用麻烦了。只是上火又不是什么大事,正好前几日言表哥抓了几副清火的药还有剩下,我就煎了些,待会儿喝一碗降降火气,过不了两天就能好。”
商元泽想着可能是最近的膳食过于油荤太重,所以才会一个个的上火,便道:“回头我让厨子做些清淡点的膳食。”
表哥走后,李燕煎好了药就端了一碗送房间里给梨喝了。
半个时辰后,喝了那一碗药的杨犁抱着肚子直喊疼,“燕姐,我的肚子好疼,疼啊……”
李燕看着梨疼的脸煞白,浑身直冒冷汗,在塌上翻来覆去着滚,心里也是急得不行,“石榴,快快去请郎中。”
石榴也是知道情况不对,连忙飞奔去请了郎中过来。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肚子疼,李燕拿了块手帕给梨擦擦头上的汗,余光瞥见梨裙摆一抹殷红后突然就一愣,似乎明悟了什么,“梨,你来葵水的时候是不是都会腹痛难忍?”
杨犁惨白的脸,虚弱的摇头,她每一回来葵水时虽然也会腹痛,但也只是轻微的坠疼,过了半天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燕姐,我好疼,啊……”,杨犁疼的连话都开始有气无力。
“疼就别话了,郎中马上就到……你等等……”李燕盖被子的手一顿,突然想起什么,“我去喊言表哥,他也会医术。”然后急忙忙跑出去喊人。
“言表哥,你给梨看看,她一直喊肚子疼,疼的满床榻滚。”李燕着急快速将情况了一遍。
君轻言一进屋就闻到了些许药味,给塌上那位姑娘诊脉过后表情逐渐变得愕然,“她方才是不是喝了什么药?”
“喝了。就是言表哥你抓的那几副清火药,梨她嗓子不舒服,我就煎了一副,梨她喝了就肚子疼……可是我也喝了,我没事啊!”她没觉得身上哪里不对啊?
君轻言顿时只感觉一阵无言,表妹竟然将他买的那药煎了,还给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喝。
李燕瞧着言表哥神情不太对,不由问道:“言表哥,梨她没事吧?”
“没事。”君轻言伸手一指点在姑娘眉心,前一秒还在咬唇喊疼的姑娘,下一秒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睡上一觉就能好了。”君轻言随后抬头去看表妹,“那药,你也喝了?”
“是……药有什么不对吗?”
“那倒没有…… ”君轻言停顿了一下,解释,“不过那药我是专门抓来自己喝的,你们姑娘家体质差,不能喝。”
“喝药还要分男女吗?”李燕着突然皱眉,好像她的肚子也开始疼了,微微有点涨着疼,“言表哥,好像……我的肚子也开始疼了……”
君轻言见状,连忙渡了一丝仙灵之力过去。
李燕只感觉腹中一股温热的暖流涌动,肚子瞬间就恢复正常感觉不到疼,“言表哥,不疼了……”
“嗯……以后药不要乱煎,就是想要煎药,也要问过我一声。”还好就只是煎了一副药,又发现的及时。
李燕犹豫着问道:“言表哥,你喝的到底是什么药?”如果只是普通的清火药,应该不会喝了肚子疼。
“只是普通的药,不过不适合你们姑娘家喝。”君轻言面不改色解释两句,“嗯……我去药铺再抓上几副药回来,表妹你同这位杨姑娘喝上几天就无碍了。”
李燕看着言表哥出去的背影,真的就像言表哥的那样,只是普通的清火药……还是言表哥有事情在瞒着她?
石榴领着郎中过来时,李燕都还在愁眉不展想着心事。
石榴指着塌上,“薛郎中,这个就是我家姐,你快给她看看。”
回神过后的李燕张张唇,“那个……”
薛郎中看过去,“夫人想什么?”
“没什么……你看吧!”算了,郎中都请来了,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郎中搭上脉,随后就直皱眉,面色有些凝重,回头看了眼,欲言又止。
李燕心里咯噔一声,言表哥了梨会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但是她瞧着这郎中的表情怎么不太对,“薛郎中,我妹妹她……”
“这位姑娘方才是不是喝了什么药?”
李燕愣愣的点头,“是喝了药,不过只是普通的清火药。”
“清火药?”薛郎中反问一句,然后回道:“我探过这位姑娘的脉象,她应该是喝了一剂份量极重的烈性药。”
李燕当场就蒙了,她煎的明明只是清火药,怎么一下变成了什么烈性药,“薛郎中……会不会是你诊错了?”
“老夫行医三十年,闭着眼睛都能诊脉……又怎会诊错!你们给一个刚来葵水的姑娘喝这般烈性药,真是胡闹!”
“我,真的只是煎了普通的清火药,言表哥都是……”着突然就顿住了,李燕想着方才言表哥几次三番这药不适合她们姑娘家喝,“薛郎中,你稍等片刻。”
李燕匆忙跑去厨房,但是橱柜里已经没有了那几副药的踪迹,是言表哥将药拿走了吗?
没有找到药,李燕便把先前煎药的砂锅直接抱了过去,“薛郎中,我刚才煎的就是这药,药渣还在里面,你给看看这是不是清火的药?”
薛郎中将药渣到在桌上,看一眼眉头不由皱的更紧,“这谁告诉你的是清火药?”
李燕呆了表情,“不是吗?”
“这是避子药。”这什么人啊,拿避子的汤药当成清火药,还是这般重的药剂量,这不是害人嘛!
李燕眼也不眨的盯着桌上的药渣,“薛郎中,你刚这是……什么药?”
薛郎中看一眼不由叹气,心想估计又是一桩后宅腌臜事,“是避子药,夫人!得亏这位姑娘也就喝了一剂,要是喝个三五剂下肚,这辈子怕是就毁了。”
“怎么可能?”李燕喃喃念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避子药呢?
药明明是言表哥抓的,难道是言表哥他抓错药了?
可若是言表哥抓错药,他刚才为什么又会这药不适合姑娘家喝,而且还不止了一遍。
“石榴,你先出去吧!”李燕让石榴出去后,才开口问道:“薛郎中,这避子药……若是男子喝了,会如何?”
薛郎中被问的一愣,“夫人,避子避子,自然是妇人用来避孕的,男子的话不用喝这个。”
“不是,我的意思是男子喝了这个,会怎么样?也是像女子一样不能生了吗?”
薛郎中意外的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如果夫人想对谁使用,还是稍稍斟酌一些,毕竟是烈性药,不管男女谁喝多了都伤身。且若是男子长期服用,又还是这种药剂量的话,不出意外半载之后,他这辈子都将不会再有子嗣。”
李燕顿时到抽一口凉气,在送走薛郎中回房间后就一直心事重重,坐立难安,最后一咬牙一跺脚。
不行,还是得找言表哥问个清楚,要不她这心里一直不踏实。
作者有话要: 表妹都知情了,掉马摇摇欲坠……现在就差一个契机,就可以真相大白了。